第七章    巴奴日和丹德諾的交易

　　生意人說道：“我的朋友，我的鄰居，我這羊肉只有國王和皇族才配吃，又細(xì)、又嫩、又肥、簡直和香膏同樣喜人。我是從（天主與我們同在！）豬玀只吃米羅巴朗水果干的國家把它們販來的，那里的母豬在生產(chǎn)期內(nèi)（請大家恕我口直！）只吃桔樹花。”

　　巴奴日說：“你倒是賣給我一只吧，我出國王的價錢就是了，說一句算一句。你要多少？”

　　生意人回答說：“再告訴你，我的朋友和鄰居，我這羊是曾經(jīng)馱弗里克蘇斯和海列渡過海列斯彭特海的那只羊的嫡系后代。”

　　“該死的東西！”巴奴日叫了起來，“你真成了clericusveladiscens了。”

　　生意人說道：“Ita是白菜，vere是韭菜。咳，咳，咳，洛班，洛班，咳，咳。你當(dāng)然聽不懂我跟羊說的話。我再告訴你，凡是我的羊小便過的地里，麥子就長得特別好，跟天主在那里小便過一樣。用不著施肥，也用不著上糞。還有呢，從羊尿里，煉丹家可以提煉世界上最好的硝。用羊糞（請不要見怪），我們國家的醫(yī)生可以治療七十八種不同的疾病，最輕的要算那種圣特的圣?厄特羅波病了，但愿天主保佑我們，別讓我們得上這種病！你以為如何，我的鄰居和朋友？我的羊真是下了大本錢來的呀。”

　　巴奴日說道：“不拘如何，賣給我一只好了。我只要一只，而且出好價錢。”

　　生意人說道：“我的朋友，我的鄰居，你看看我這些羊身上所具有的自然的奇跡，隨便找一個你認(rèn)為沒有用處的部分好了。就說它的角吧，你拿一個鐵杵或者木棍——隨便用什么都可以一把它敲一敲，然后埋在太陽曬到的地方，隨便是哪里，只要有太陽，還要勤澆水。不出幾個月，你就會看到長出來世界上最好的蘆筍，連拉維納的也算在內(nèi)。你告訴我，你們做烏龜?shù)睦蠣攤兛捎羞@樣有用處、有神奇性能的犄角！”

　　“好了，別說下去了，”巴奴日說道。

　　生意人繼續(xù)道：“我不曉得你是否是學(xué)者。我見過許多學(xué)者——我是說大學(xué)者——都是烏龜。真的！假使你是學(xué)者，你一定明白這種有靈性的動物最下面的肢體是蹄子，蹄子上有一塊骨頭，那就是跖骨，或者叫距骨，隨你的便，只有這塊骨頭，別種動物的都不行，除非是印度的驢和利比亞的羚羊，從前可以當(dāng)作宮內(nèi)的骨塊游戲，屋大維?奧古斯都斯有一天晚上就用它贏過五萬多‘埃巨’。你們這些作烏龜?shù)目蓜e想能贏這么些！”

　　“別說下去了，”巴奴日說道。“不過，我倒想試試看。”

　　生意人說道：“我的朋友，我的鄰居，體內(nèi)的部分，我什么時候才能好好地向你說明白啊？象羊肩、前腿、后腿、上肋、胸脯、肝、脾、小腸、大腸，還有吹球玩的尿泡，還有矮人國的人做小弓小弩用的肋骨，他們用櫻桃籽去射擊仙鶴，還有腦袋，只消加上一點硫磺，就是治療狗大便不通的特效靈藥。”

　　“好了，好了，”船主人向那個生意人說話了，“扯得太遠(yuǎn)了。高興賣就賣給他一只，不高興就別拿他耍著玩。”

　　生意人說道：“看你的面子，我賣給他一只。不過，要三‘利佛’，任他挑選。”

　　巴奴日說道：“三‘利佛’太貴了。在我們那里，偌大的價錢，可以買到五只，甚至于六只。你自己也應(yīng)該承認(rèn)太貴。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人，恨不得一下子就發(fā)財致富，可是結(jié)果沒有不傾家蕩產(chǎn)、有時甚至賠上性命的。”

　　生意人說話了：“笨蛋，叫你患嚴(yán)重的四日兩頭瘧疾！沖著沙路神圣的包皮說話！我的最小的羊，也要超過古時西班牙圖提塔尼亞地方的科拉斯人賣一兩金子一只的最好的羊四倍的價值。你想得到么，會賺錢的傻家伙，當(dāng)時一兩金子是多少錢？”

　　巴奴日說道：“好心的先生，我看你是熱昏了。好！拿去，這是一只羊的錢。”

　　巴奴日把錢交給生意人之后，在羊群里揀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羊，抓起來就走，那只羊咩咩地叫個不停，其他的羊聽見了，全都叫起來，一齊跟著看要把它們的伙伴領(lǐng)到哪里去。生意人卻對他的看羊人說道：

　　“這個買羊的可真會揀！他真內(nèi)行，這個強(qiáng)盜！的確，的的確確，那一只是我打算留給唐伽勒的王爺?shù)模抑浪钠狻Ｋ鷣砭褪鞘掷锬玫接址视帜鄣难蛲龋蜆返脷g天喜地，跟左手拿著球拍一樣、另一只手拿起飛快的刀子，天曉得，他切起來是多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