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龐大固埃對勃里德瓦用骰子作出的判決表示諒解

　　勃里德瓦說到此處，結(jié)束了他的供詞。特蘭卡邁爾叫他離開法庭。他遵命退出。特蘭卡邁爾向龐大固埃說道：

　　“崇高的殿下，依照理性的指示，不僅由于此處法院和米爾蘭格全部領(lǐng)地對殿下的感戴，也是由于一切恩惠的施予者天主給予殿下的智慧、果斷和淵博，我們請殿下來裁決勃里德瓦這件如此新穎、如此怪異和離奇的案子。

　　勃里德瓦當(dāng)著殿下承認(rèn)用擲骰子來審理訟案，想殿下已經(jīng)看到聽到了。我們請求殿下依照殿下認(rèn)為公平合理的辦法賜予裁決?！?/p>

　　龐大固埃說道：

　　“諸位知道，我不是審理訟案的。不過，既蒙臺愛，給我這份光榮，裁判我干不了，我來做個請求者吧。

　　“我認(rèn)為在勃里德瓦身上有幾個特點(diǎn)，看在這些特點(diǎn)的份上似乎也值得原諒他。第一，他年紀(jì)大了；第二是他的單純，就憑這兩樣，諸位明白，我們的法典和律條就可以原諒和寬恕不少過錯；第三，我還看到一點(diǎn)，即便撇開法律不談，對勃里德瓦也同樣是有利的，那就是，過去他做過的公平斷案浩如煙海，現(xiàn)在僅僅這一次過錯似乎可以彌補(bǔ)、相抵和取消，他四十多年以來，就沒有任何可指責(zé)的地方。這好比在羅亞爾河里倒進(jìn)一滴海水，為了這一滴水，決沒有人會有什么感覺，也不會有人說河水咸。

　　“我仿佛覺著有一種我不知道是什么的神奇力量使這個崇高的、可敬的法庭，認(rèn)為他過去的斷案都是公正的，你們知道，天主常常要在智者的愚蠢上、強(qiáng)者的弱點(diǎn)上、弱者和卑賤者的崇高上，顯露他的光榮。

　　“這些事姑且不談，我只請你們——不用看在你們所說的欠我家的情份，這個，我也不承認(rèn)——我只請你們看在我們一向?qū)δ銈兊恼鎿从褠凵?，看在羅亞爾河兩岸對你們的國土和尊嚴(yán)的衛(wèi)護(hù)上，根據(jù)下列兩個條件，原諒他這一次。第一，叫他使得在這件訟案里被判的一方滿意，或者保證使他滿意，這一點(diǎn)，我將盡力幫助他。第二，你們委派一個年輕力壯、有學(xué)問、有智慧、精明強(qiáng)干、品行端正的助手，幫他處理公務(wù)，讓他今后在審理訟案時有所依靠。

　　“萬一你們不要他，撤去他的職務(wù)，我就請你們把他送給我。我可以在我那里給他找一點(diǎn)事，使用他。最后，愿仁慈的造物主天主、一切恩惠的保有者和施予者，永遠(yuǎn)保佑你們?！?/p>

　　龐大固埃說完話，對法庭上的人點(diǎn)頭致意，然后離開了法庭。巴奴日、愛比斯德蒙、約翰修士等人在門口等他。他們一齊上馬回到高康大那里去。

　　一路上，龐大固埃把審理勃里德瓦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都告訴他們。約翰修士說他在封特奈?勒?孔特曾經(jīng)和貝蘭?當(dāng)?shù)は嘧R，那時修道院的院長是教長阿爾狄翁。冀姆納斯特說那個加斯科涅人回答“志愿兵”挑釁的時候，他正巧在克里塞騎士大塊頭克里斯坦的帳篷里。巴奴日對用骰子審理訟案難以心服，特別是還使用了這樣長久的時間。愛比斯德蒙對龐大固埃說道：

　　“從前有人說蒙勒里一個官兒就是使用這個辦法。不過，用骰子審理訟案這樣長久、而居然又審得這樣成功，你相信么？偶爾一兩件案子這樣作，我不奇怪，特別是疑難不明、情節(jié)復(fù)雜、審不清楚的案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