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醫(yī)學(xué)家隆底比里斯指教巴奴日

　　巴奴日繼續(xù)說道：

　　“閹割索西尼亞克黃面教士的人割掉冰冷的科多萊伊以后頭一句話便是：‘該別人了！’我也同樣說一句：‘該別人了！’現(xiàn)在該我們的隆底比里斯大師了，請你趕快告訴我，該不該結(jié)婚？”

　　隆底比里斯回答道：“我以我那匹騾子的慢步走相說實話！對此問題，我實在難予解答。你說你感到性欲的困擾。我們可以在醫(yī)學(xué)上看到古代柏拉圖派學(xué)者的教導(dǎo)，說有五種方法可以克制性欲，首先是酒。”

　　約翰修士接口說：“我相信，因為我喝醉以后就光想睡覺。”

　　隆底比里斯醫(yī)生說道：“我說的就是要多喝酒。因為多喝了酒，就能使人身上的血液冷卻，筋絡(luò)松弛，生機渙散，官能遲鈍，行動呆板，這一切都足以阻止性欲的沖動。不信，你看酒客的主神巴古斯的畫像，光嘴巴，穿著女人的衣服，完全女性化，真象個太監(jiān)和閹人。至于酒喝得適當，那當然又當別論。古代傳說故事里就說道，維納斯如果沒有賽勒斯和巴古斯陪伴就會感到冷。因此根據(jù)西西里狄奧多魯斯的記載，還有蘭普薩西亞人的記載，帕烏撒尼亞斯也證明過，說古代的人都認為普里亞普斯老爺是巴古斯和維納斯的私生子。

　　“第二，是服用某種藥草，它能使人陽萎、無力、不能生殖。常用的象nymphoeaheraclia、柳枝、柳葉、麻籽、忍冬、檉柳、蔓荊、曼陀羅華、藥芹、小澤蘭、河馬皮等等，這些東西服進人體之內(nèi)，便會發(fā)揮它本身特有的效能，凍結(jié)和制服生殖的胚質(zhì)，驅(qū)散由于自然的生理關(guān)系想到那個地方去的思想，不然就堵塞住一切可以發(fā)泄的道路。正象相反的，有些東西可以給人刺激、使人興奮和沖動一樣。”

　　巴奴日說道：“感謝天主，我不需要這些；你需要么，大師？請原諒我說話放肆。我并不想損害你。”

　　隆底比里斯接著說：“第三，是堅持勞動，因為勞動可以大量地消耗體力，血液須要輸送到全身各部分去，就沒有時間和工夫、也沒有可能制造精液的分泌供應(yīng)第三種消耗了。于是自然便會起一種保留作用，因為它更需要保養(yǎng)人的本身，無法顧到繁殖后代。狄安娜，被人稱作貞潔之神，就是因為她一刻不停地專事狩獵。古時兵營亦稱純潔之營，因為那里的健壯男兒和戰(zhàn)士沒有工夫做別的事。希波克拉鐵斯在lib，Deaere，aquaetlocis里，曾提到西提亞有一種民族，說他們在男女關(guān)系上比閹人還要無能，因為他們一年到頭騎在馬上，不停地勞動。可是在相反的一面，哲學(xué)家卻說，閑散是淫逸之母。有人問奧維德，埃吉斯圖斯淫亂之原因何在，奧維德說原因無他，空閑而已。誰要是能從世界上把空閑拿掉，古比多的一切技巧很快便會毫無用處，他的弓、箭袋和箭，再也射不著任何人，背在他身上只是一種累贅。因為再好的弓箭手也難于射著空中飛翔的天鶴、林中奔跑的麋鹿（象古時巴爾提亞人一樣），我的意思是指工作勞動中的人類。目標須要不動，坐在那里、躺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才行。過去有人問泰奧弗拉斯圖斯，搞愛情應(yīng)該算一種什么活動或者什么事情，他回答說是閑散的貪戀。戴奧吉尼茲也說邪淫是無事可做的人的一種工作。雕塑家西巨安人卡那朱斯一反過去雕塑家的風(fēng)格，把維納斯不塑成站像，而塑成坐像，就是想表示閑散、懶惰、不做事，是導(dǎo)致淫逸的主要原因。

　　“第四，是熱誠用功。因為用功時大腦非常緊張，無暇再去制造生殖的分泌，因而也就不可能使負責(zé)繁殖人類的器官精液滿溢。你試看一個人專心用功時的樣子，你會看到他腦子里每一條動脈都象弓弦一樣緊繃繃的，迅速把足夠的精力供給負責(zé)思考、想象、理解、推理、決斷、記憶、憶念的等等部門，敏捷地把從解剖時才能看到的血管從這一部門送至另一部門，最后匯集于動脈神奇的網(wǎng)形組織那里。動脈源出于左心房，經(jīng)過復(fù)雜的變化，把生殖的精力變成動物的精力。因此，一個專心用功的人，你會看到他一切自然機能都停止活動，外部官能全部靜止，你只看到他本身是個活的東西，可是除他以外，一切都空虛無物。蘇格拉底常說哲學(xué)不是別的，它是一種死亡的默想，這句話，你會覺著并不是騙人的。德謨克利特把自己弄瞎，寧愿失掉視覺也不要影響他精神上的觀察，他認為眼睛對觀察是一種阻礙，恐怕就是這個緣故。科學(xué)之神、勵精圖治的人的主保帕拉斯就是處女；繆斯也都是處女；仁愛之神也永遠保持純潔的童貞。我記得讀過古比多的故事，有一次他母親維納斯問他為什么不追求繆斯，他回答說她們那么美麗、純凈、高尚、貞潔，而且又經(jīng)常忙忙碌碌，這個觀察星斗，那個計算數(shù)字，有的畫幾何圖案，有的練修辭技巧，有的忙著吟詩，有的忙著寫音樂，一走近她們，他就羞得——同時也害怕傷著她們——把弓弦松下來，閉上箭袋，吹滅火把。然后拿掉蒙眼的東西，好好地觀看她們，欣賞她們優(yōu)美的歌聲和押韻的詩文。他這時就會感到世界上最大的喜樂，常常在她們的優(yōu)美和溫雅的姿態(tài)里覺著快活非凡，在和諧的氣氛里安穩(wěn)入睡。再也不會有攻擊她們、打亂她們工作的意思。

　　“在這一點上，我現(xiàn)在理解到希波克拉鐵斯在他《論繁殖》一書里寫到西提亞人時說道，人的耳下腺（就在耳朵旁邊）一被割掉，就失去了繁殖能力，理由，我上面說到分泌精力和血液在動脈里貯藏的時候已經(jīng)講明白了。

　　希波克拉鐵斯還認為大部分精液是從大腦里沿著脊骨下來的。

　　“第五，是用性的行為去解決。”

　　巴奴日說道：“我正在這里等你呢，這個法，我要。其他的方法，誰高興使用就讓誰去使用好了。”

　　約翰修士說道：“馬賽的圣維克多修院院長西里諾神父稱為克苦肉欲的就是這個。我完全支持（施農(nóng)過去圣拉德孔德那位隱修士也支持），底巴依德的隱修士每天非干他二十五到三十次，不能壓制住肉身的沖動、制服住邪淫的感覺、克服住肉欲的妄動。”

　　隆底比里斯說道：“我看巴奴日四肢勻稱，性情溫和，精神健壯，年紀適當，現(xiàn)在又正是結(jié)婚的季節(jié)，而他又愿意結(jié)婚，如果碰上一位生性相同的太太，他們一定會生出值得到海外為王的兒子。假使他愿意生男育女的話，結(jié)婚是越快越好。”

　　巴奴日說道：“大師，我一定結(jié)婚，你放心好了，很快就結(jié)婚。聽到你精辟的議論，我耳朵上的虱子好生使我難過，從來沒有這樣癢過。我現(xiàn)在就邀請你參加我的婚禮。我許下，咱們好好地大吃一頓。請你帶太太一起來，還有她的女朋友，一齊來好了。咱們盡情地快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