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部叢譚
(近人)順德羅癭庵撰;東莞張江裁次溪輯
從前堂會,外串普通名角皆系銀二兩,較優(yōu)者為四兩,其十兩者則大名鼎鼎之名角也。梅巧玲一生未嘗出十兩以外。以十三旦田桂鳳之震耀九城,亦不過十兩也。王瑤卿極盛時,間有給二十兩者。當庚子后,壬寅、癸卯之間,外串譚鑫培為五十兩,已開前此未有之奇。記癸卯年,廣東會館堂會,外串老譚《空城計》、《武家坡》兩出,共給銀五十兩。則以魏耀亭代約,所給較廉。王瑤卿之《武家坡》,亦給銀十兩而已。老譚之由五十兩驟進而為一百兩,則那琴軒相國所代為抬高者也。袁項城之在樞府,五十正壽,在錫拉胡同本宅演劇。余時在座。項城方在禮堂一人獨坐。那相在第三排席上,見老譚將出臺,那相乃離席,拉項城至三排同座。及老譚出時,那相站起對老譚一拱手。項城見那相如此,亦為之改容。座客均為詫異。次日,都中士夫相見,無不道老譚矣。其時亦不過每堂會一百兩而已。入民國后,驟增至三百圓,更漲至五百圓。其有交情者,或減至四百圓或三百五十圓。而梁任公太翁作壽,老譚演《一捧雪》,僅送二百五十圓而已。
民國三年,老譚以入公府演劇不力,為庶務(wù)司郭某所怒,禁其登臺。于是葉玉甫太翁作壽,老譚亦不敢應(yīng)演。其后,老譚托人緩頰,愿以時效力,不敢領(lǐng)賞。郭某乃定為每出給銀四十圓。其時梅蘭芳僅定給十圓,朱幼芬六圓而已。
民國元、二年間,梅蘭芳初露頭角。其時朱幼芬每日出演,交游甚廣,捧之者眾。評劇捧角之風(fēng)已漸開矣!于是朱、梅兩派,互相攻擊。蘭芳名日益顯,及赴上海歸來,名乃成立矣。
王瑤卿盛時,老譚每與青衫配演,必瑤卿也。瑤卿之前則為孫怡云。及瑤卿日起,怡云已漸衰矣。老譚亦間受瑤卿所窘。蘭芳初年,力摹瑤卿,及聲譽漸起,而瑤卿大受其影響,以漸而愈衰。當與老譚同在中和園時,人常問聽瑤卿戲否?不盡提老譚也。今則憔悴可憐,聲名且出后輩尚小云、程艷云之下,亦可嘆矣。
陳德霖當時僅充吳順林配角而已,一日,為某伶所窘,乃感憤閉門,恣力于學(xué)。一年后再出,已大非昔比,遂成大名。
德霖昆曲功力最深。及光緒中葉,昆曲極衰,無人過問,其時德霖亂彈功力尚淺,歌臺之上黯然無色。及他日銳進至登峰造極,人但知其為青衫泰斗,而不知其昆曲如是精能也。近數(shù)年士夫提倡昆曲,間請德霖出臺,始有稱其昆曲者。據(jù)深于昆學(xué)者謂:北方伶人中,昆曲字正腔圓,可稱穩(wěn)練者,惟德霖一人而已。
三代名伶,惟余氏一家。三勝、紫云、叔巖,皆極有聲者也。梅氏惟巧玲與蘭芳祖孫濟美,二瑣不免蜂腰,當時寂寂無聞。獨雨田以胡琴冠絕都下,所謂三代,當稱雨田也。俞氏則菊笙、振廷,勉強可稱兩代。楊月樓、楊小樓,亦僅兩代。小樓今無子繼繩,蓋若是其難哉!三勝吾不及見,紫云則時有往還,其時已不常出演,僅聽過數(shù)次而已。《虹霓關(guān)》之丫環(huán),本為乳娘,服青褶子,為青衫正工戲,至紫云乃改穿花衫。每紫云演此劇時,則京中旦角無不往觀者。其繞場所走步,非他人所能及,故人爭師法也。叔巖少時,嗓音之清亮,無與倫比。紫云與老譚交厚,常請其指授,故齠齔時,唱做已居然老譚矣。在天津時,聲名藉甚。當北洋最盛時,鹽商皆尚豪侈,常有堂會,必有叔巖。叔巖既日夜演劇,常有四五出者。于是叔巖憊極,嗓音乃一敗不復(fù)振矣。紫云沒后,叔巖席豐履厚,久不出臺。比年間,與乃岳德霖赴演于天津,或遣興于浙慈館,名乃漸起。及新明戲院成,蘭芳乃邀叔巖同班。叔巖能戲一二百出,皆宗老譚。常有冷僻之戲,他人所不能演者,叔巖皆能之,名乃益振。使叔巖當時不以過憊損音,則今日之叔巖,即再生之老譚也。
小樓從前不常出演,每出僅數(shù)日,無不滿座,其聲勢不在老譚之下。自隸第一舞臺,日必出演,名乃漸落。然每演《水簾洞》《安天會》等劇,固無不滿座也。其與梅蘭芳同班,而后乃大受蘭芳之影響,每蘭芳演畢,行者遂多,于是小樓與蘭芳乃成不能共處之勢。設(shè)使老譚不死又常時出演,其必有此現(xiàn)象,可知老譚之善保令名,蓋以不常出演之故。蘭芳之在吉祥、廣德,亦常有上座百人者。可見常常出演,決非計也。
蘭芳之姑夫秦稚芬,小名五九,為張尚書蔭桓所奇賞。尚書以戊戌黨禍遣戍,稚芬送至張家口,揮涕而別。戊戌后,杜門匿影,不復(fù)與人晉接矣。稚芬能雋談,熟諳宮禁親貴掌故,余喜與之談。光緒間,名流無不識稚芬者。其書學(xué)孫過庭《書譜》,殊逸秀。熟《通鑒》,常執(zhí)卷詢魏匏公,匏公笑曰:吾腹中久無字矣,若詢戲曲,可詳對也。吾每過談,見其筆硯縱橫,恒作長幅書,惜當時未索取之。育化會成立,稚芬充文牘主任。后得狂易疾,不能見客矣。民國三年,蘭芳為田際云所窘,稚芬出而執(zhí)言,際云置酒陪禮乃已。其俠氣亦可重也。
稚芬之師弟唐辨芝,琵琶擅絕一時。畫蘭娟秀有逸致,同輩不能及也。辨芝喜交名士,不樂與富貴人近。有黔人何威鳳,名士也,與最厚。人謂辨芝曰:汝厭交富貴人,他日恐貧困死。辨芝不能改也。威鳳以困頓歿,辨芝每與人道及威鳳,輒泫然。辨芝為梁任公所厚。曾剛甫贈一聯(lián)云:瑤草吹香遺楚佩,華燈流滟照秦絲。汪頌?zāi)晁鶗豕ひ病1嬷バ禄闀r,吾與同時名輩臨存,雙雙禮拜。今其子十余歲矣。其婦為名伶陳嘯云之女。嘯云今為教曲師,學(xué)最精博,程艷秋之青衫戲皆嘯云所授也。辨芝果貧不能自贍,在第一舞臺拉帳子,日得錢兩吊,今并此而無之,恃其子拉胡琴得錢數(shù)千奉養(yǎng)而已。其琵琶尚不離手,已無人顧及矣。辨芝亦能書小字,作鈔胥也。
吾壬寅年見諸伶時,姚佩秋十八、王琴儂十六、姜妙香十五、王蕙芳十二、朱幼芬十一、余叔巖十三,其時尚未有蘭芳、玉芙也。
有妙云者,年十八,秀曼殊絕,后隨李季高以去。瑤卿、鳳卿、孟小如,并年長矣。楊韻芳猶極豪侈,喜交西人,常醉于其家,故士夫絕跡,后漸困至于今,已充零碎角矣。有陳鴻喜者,亦有盛名,及蘭芳在天樂時,鴻喜已充配角,今不知所往矣。
楊小朵之父朵仙,以蕩逸著,小朵承其風(fēng),有名一時。其姿容豐艷,固極動人也。其子小小朵唱須生,殊高亮,民國三年在文明園頗為眾所賞,至欲與鳳卿爭戲碼,津中以重資聘之。不久倒嗓,今漸能唱矣。
王蕙芳,嗓音極佳,放蕩不用功。初為張定武所賞,后為袁大太子所賞,武人爭結(jié)納饋贈之。終日坐汽車、請客、游頤和園,日費數(shù)十金或百金,曾以七百金買一鳥,數(shù)日而鳥死,今己不能自振矣。然嗓音尚極高亮,但不入聽耳。當與蘭芳在天樂時,每出演必偕蘭芳。常語人曰:蘭芳某劇某劇皆學(xué)我者也。天樂上座甚盛,蕙芳以為蘭芳借其庇蔭,常以此夸蘭芳,蘭芳頷之而已。一日蘭芳赴津演劇,天樂園主問蕙芳停演否,蕙芳怫然曰:是何言也,豈少蘭芳一人,天樂遂關(guān)門耶?及演時,上座不及百人,蕙芳忿極。次日星期,蕙芳謂必滿座,乃仍不及二百人。于是蕙芳乃大恨,與蘭芳隙遂深矣。及蘭芳離天樂,而蕙芳不能自存。當時瑤卿、鳳卿為一對,蕙芳、蘭芳為一對。蘭、蕙蓋中表也。瑤卿中落,鳳卿以受累于其兄,乃改依蘭芳。而蕙芳與瑤卿合,日必過從。瑤、蕙出演必雙,然皆不振。
瑤卿、蕙芳、妙香、蘭芳、玉芙,皆德霖弟子。名青衫無不出其門,蓋梨園之河汾也。尚小云初欲拜蘭芳門下,以他故中止。又欲拜陳德霖,已請客矣,及期而德霖以事不至,遂罷。程艷秋已受業(yè)于蘭芳,即德霖之再傳弟子也。其嗓音清窄,極類德霖,本有小石頭之稱,待嗓音回復(fù)時,追步不難也。
賈璧云當宣統(tǒng)三年入京,聲名之盛,夐絕一時,豪貴招邀,蓋無虛日。一日,慶王之子曰搏二爺者,屬楊小樓代挽之至邸。是夕璧云有戲,而二爺止其勿往。璧云謂:安有千余人候我唱戲,而我以陪汝宴輟演者?勿太無理乎!二爺怒,持之急。璧云曰:吾售藝耳,吾得罪貴人,不過幞被出京,何至遽斫頭?乃拂衣起。二爺呼侍衛(wèi)執(zhí)之。小樓至,跪求乃免。樊山、石甫作《賈郎曲》,皆盛稱其不畏強御。及去年復(fù)入都,色藝已漸落矣。又值蘭芳極盛,來非其時也。而璧云傲骨如故,即使不得罪貴人,亦豈能爭存?況其傲愈甚耶!璧云誤矣。
時慧寶書學(xué)六朝,師魏匏公。朱素云書學(xué)黃山谷,師王可莊。嘗見素云齋中四屏,一為張季直書,一為鄭蘇堪,一為王可莊,其時皆殿體書也。秦五九學(xué)《書譜》,尤為難能。瑤卿花卉殊明麗。蕙芳、妙香皆能作花卉。璧云山水略師戴文節(jié),并可觀也。素云之婦,花卉甚工,曾畫一箑貽瑤卿,余見而愛之,瑤卿乃轉(zhuǎn)以贈余。戊戌間,瑤卿方盛時,曾剛甫有《憶王孫》絕句十二首,極清艷,蓋為瑤卿作也。
鳳卿之學(xué)汪桂芬,獨《朱砂痣》為桂芬所親授,其余皆私淑者也。當時鳳卿名不甚顯,端午橋賞譽之,名乃漸起。壬寅間,有小桂芬者,童伶也,唱工甚佳,有名津滬間,及倒嗓,不能回復(fù)。貫大元當童伶時亦有盛名,倒嗓回復(fù)后,已無余味矣。
劉鴻升嗓音之高亮,一時無兩,然恃其喉音,不求韻味,故不足悅耳。鴻升無子,夫妻二人極儉樸,惟建大宅于護國寺街,費金四萬余。聞其畫壁作《聊齋》等圖,亦費萬余,蓋奇聞也。鴻升本工黑頭,常與老譚為配,后改須生。今堂會偶演《探陰山》、《御果園》,一時無與為比。鴻升戲謂:早知花臉尚有啖飯?zhí)帲峥刹槐馗牧?xí)矣。然茍不改,則無現(xiàn)在之地位。花臉,堂會得金最多不過二三十圓而已。
老旦、武旦,初不為時所重。自龔云甫采青衫調(diào)自成一家,為老旦始重。自九陣風(fēng)以聲色藝顯,而武旦始重。老旦戲唱后三出者,獨龔云甫耳。人謂云甫非老旦正宗,不及謝寳云正路,此說誠然。惟謝寳云不肯賣力,故有謝一句之稱。然其唱老生極佳,嘗屢見其唱《二進宮》之須生,固非近人所能及也。陳文啟如乞丐呌街,至不堪矣。
九陣風(fēng)得其岳朱四十之傳授,益專精之,四十亦自謂弗如。其二十前后之明麗苗條,一時無兩。今雖年長,而登臺尚如二十許人。樊山《嵐秋曲》推許極至。自以訟事入獄年余,藝事稍退,有時不及朱桂芳之嚴緊,然奮發(fā)時,尚極佳也。桂芳臉板腰直,貌亦遠遜嵐秋。閻、朱以外,繼者尚無其人也。
小生自徐小香、王楞仙以后無全才。朱素云能唱,程繼仙能做,今素云已頹敗矣。稱穩(wěn)煉者,獨繼仙耳。妙香以青衫改習(xí),時有酸氣,又無武工,然為蘭芳必不可少之人。甚矣,才難也。程連喜英秀,飾周瑜最工。吾最賞之,惜其頹放自甘,藝日退矣。茹富蘭英俊,他日或有可望。將來能與程艷秋配戲者,必富蘭也。
侯俊山技藝之精能,無以上之。當徽班極盛時,恒排斥梆子,不許闌入,故大柵欄一帶無梆子也。自侯俊山馳譽一時,極為張子青相國所賞,每堂會必首招俊山。徐頌閣相國亦極譽俊山。程長庚掌三慶時,無如之何,但暗詈之而已。俊山色藝冠絕當時,吾二十年前見俊山劇時,已四十余矣!其《八大錘》一出,近年曾再演義務(wù)戲,吾皆觀之,見者皆謂其純?nèi)恍煨∠恪=癯汤^仙之《八大錘》已不惡矣,若較之俊山,則相去遠矣。
花旦自以田桂鳳為勝絕,惟年鬢已高,世人重色輕藝,故桂鳳不為時流所推,獨老輩恒道之耳。然其細膩靈活,迥非后輩所能及也。自璧云漸老后,都中已無良花旦,芙蓉草艷冶自喜,白牡丹亦不失為中駟,小翠花過于蕩佚。芙蓉草若不失音,惟此子足以稱能也。
吾生平觀劇,其第一滿意者為老譚與田桂鳳合演《坐樓殺惜》。吾觀老譚是戲凡三次矣。其第一次與楊小朵合演,一次與路三寳合演,配角雖不惡,然較之桂鳳則遜多矣。當桂鳳盛時,老譚恒為所窘,常有老譚演壓軸,桂鳳演大軸,老譚戲完,坐客無一人走者;若桂鳳演在老譚之先,桂鳳戲畢走者遂多,老譚乃大恚。桂鳳嘗以《送灰面》之頑笑戲演在老譚《空城計》之后,座客無一退席者,可見其當時之力量矣。每與老譚配戲,老譚扮完,專候桂鳳洗指甲,至半鐘之久,老譚無如何也。用是之故,兩人意見頗深。桂鳳年鬢漸衰,久不登臺,兩人已久不合演矣。吾曾于湖廣館見其合演《坐樓殺惜》,兩人各不相讓,當坐樓時,閻婆惜耍笑宋公明,極其頑弄,老譚不能堪也。老譚曰:我們兩人有二十年交情,須要為我留點面子。桂鳳曰:誰人不知我們兩人的交情,還留什么面子?及至殺惜時,老譚氣悶已久,乃抖擻精神,作種種身段,總不將婆惜殺死。桂鳳困極,求饒云:您早點把我殺了罷。闔座為之大笑。此劇較平時多演兩刻鐘,吾見老譚劇無如此竭力者,可謂盡態(tài)極妍矣。
一劇配角之整齊,以光緒末年老譚在中和園之《轅門斬子》為最。老譚飾楊六郎,龔云甫飾太君,賈洪林飾八王,金秀山、郎德山飾焦、孟二將,朱素云飾楊宗保,王瑤卿飾穆桂英,王長林飾木瓜。朱、王蓋兼演《槍挑穆天王》也。此劇只演過一次而已。民國元年廣德樓義務(wù)戲之《八蠟廟》,配角之整齊,為一時之冠。老譚飾褚彪,楊小樓飾費德功,俞振庭飾黃天霸,張毓庭飾施公,賈洪林飾院公,梅蘭芳飾小姐,王蕙芳飾丫頭,九陣風(fēng)飾張桂蘭。可謂珠聯(lián)璧合,極一時之盛矣。前年馮總裁堂會亦有是劇,譚、賈、張已逝,易以余叔巖、高慶奎、王鳳卿,其小姐、丫頭則為尚小云、程艷秋,其張桂蘭則為黃潤卿,一時詫為僅有。然以較廣德樓之《八蠟廟》則減色矣。此天之所限,不能強求也。及梁議長宴客于江西會館,三井洋行宴客于那園,皆照式再演此劇,謂之為豪舉則可,頻頻演之,便不足重矣。
老何九為昆凈第一,其《火判》《山門》《嫁妹》等劇,皆非他人所能及也。自昆劇不為世所重,老何九困于衣食,不能不出演,每唱前三出戲,演畢得錢數(shù)吊,貰酒還家,一醉高臥而已。觀劇者恒不及見何九,即見亦不之重也。民國二年,徐佛蘇嫁妹于藍公武,吾為特召何九演《嫁妹》一出,座客多贊賞,不知此即每日演前三出之凈角也。近者侯益隆之《嫁妹》,功架甚佳,已極難得,較之何九則火氣過重,不及何九之神氣倨慢也。
金秀山為黃潤甫之弟子,嗓音闊大沈厚。自秀山?jīng)]后,已無好黑頭矣。老黃三唱工自成一派,做工極佳,秀山不能及也。劉鴻升唱黑頭甚好,久不演唱,自去年堂會始有令其唱黑頭戲者。其《草橋關(guān)》、《探陰山》等皆甚有韻味,勝于其唱須生也。裘桂仙于諸老并盡之時,亦算首屈一指,然多病不能常演,又不長做工,視前輩固遠遜也。
吾曾見俞菊笙與余玉琴合演《兒女英雄傳》,菊笙飾鄧九公,玉琴飾十三妹,各極其能,非后輩所能及也。
丑角如劉趕三、羅百歲、劉七、趙大鼻,皆有名。趕三最為時所稱。趙大鼻始好說新名詞,今張文斌實摹仿大鼻者也。百歲、劉七。皆丑角之錚錚者。近惟蕭長華最佳,已非堂會不出演矣。丑角要靈雋而不俗,二順可謂不俗矣。李敬山俗而且惡,最下矣。
吾于辛丑年見七盞燈于漢口,時方十六七歲,明艷佚麗,殆無其匹,至今每一念及,猶恍見華燈之下有此絕代麗人也。至丙午見之滬上,尚當其最盛時,明麗雖稍減,仍極妍也。其時,小子和方有盛名,常雙雙出演,可稱雙璧。其后易名毛韻珂,已不甚為時所重。去年見毛、馮于滬上,并蒼然矣,不勝今昔之感。然吾論明艷之姿,尚無逾于辛壬間之七盞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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