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十一

　　為什么?因為月亮善變,且貞潔.

　　此外我不知有何理由了.不管

　　那些愛猜忌與動不動捉人短的人

　　如何千方百計地設(shè)法和我作對.

　　這對他們的雅興實在并無好處,

　　就如我的朋友杰弗利,不久以前

　　還寫了篇文章,真是充滿火藥味,

　　我原諒了他,......不管他是否原諒他自己.

　　一十二

　　舊日的冤家變?yōu)樾孪嘀?/p>

　　應(yīng)該接著友好,這義不容辭,

　　若再回歸于宿怨,我就不知道

　　還有何辦法補救;這一類事

　　我避之不及;不管有多少手

　　要把我拉下"仇恨"的陷井.總而言之,

　　對我們舊歡與新婦才最惡毒,

　　和好的冤家應(yīng)恥于同她們?yōu)槲?

　　一十三

　　否則就是最壞的背叛.叛徒們,

　　就連三心二意的騷塞,那大謊騙,

　　都不想再回到改革派的懷抱里,

　　而死心填滿桂冠詩人的豬圈.

　　凡為正直的人,從冰島以至

　　巴巴多斯,在意大利亦或蘇格蘭,

　　都不該隨每個人的口氣而變色,

　　不能僅因為你一攻擊,我就投降.

　　一十四

　　律師與批評家都只看到了

　　生活同文壇的一面那就是惡濁,

　　他們奔忙在一對紛爭之谷中,

　　所見者不少,卻大都隱而不語.

　　世人無知地活下去,而律師的

　　訴訟摘要卻如同外科醫(yī)生的刀剪,

　　能剖開內(nèi)幕,將事情整個弄清,

　　同時亦顯出消化系統(tǒng)的內(nèi)經(jīng).

　　一十五

　　一把法律的掃帚為道德掃煙灰,

　　這就是為何律師自己十分骯臟!

　　那無窮無盡的煙灰顏色很暗,

　　任他如何換襯衣也難以遮掩!

　　他帶著掃煙囪人的一身烏黑,

　　至少十個人中有九個是這樣;

　　但你卻是例外,我的批評家,

　　你穿你的法服,尊嚴(yán)如同凱撒一樣.

　　一十六

　　而我們的所有糾紛,至少于我

　　一筆勾銷了,親愛的杰弗利,

　　我是以詩歌來批評可敬的敵人!

　　(我們替傀儡來耍這種把戲.)

　　現(xiàn)在干杯"舊日好時光"吧!

　　我并不認(rèn)識你,也許無緣熟識

　　你的面孔,但你高尚的舉止

　　我不能不從深心中敬佩.

　　一十七

　　當(dāng)我講"舊日好時光"這句話時,

　　它不是針對你說的,多令人嘆惜!

　　因為我觀遍你那傲岸的城市,

　　除司各特之外,我覺得只有你

　　值得我碰一碰杯,......或許這只是

　　學(xué)童的癡心,但我愿不拘束地

　　暢敘舊情,......我是一名蘇格蘭人,

　　我的頭腦控制不住這沖動的心.

　　一十八

　　"舊日好時光"為我心中帶來了

　　蘇格蘭的所有:那藍(lán)色的山巒,

　　谷中清澈的流水,底河與頓河,

　　格子呢,結(jié)發(fā)帶,我幼年的情感,

　　巴爾戈尼橋下的黑流,同我那

　　最初溫柔的夢,如同班柯的幽靈

　　都掠過我眼前行:啊,這回憶真是

　　"好時光"的一瞥,不管多么幼稚.

　　一十九

　　你或許記得,在我少年卷發(fā)時,

　　我靠一陣憤激之感,曾用詩句

　　罵了蘇格蘭人一通以示機智,

　　雖然脾氣夠大,倒也頗合情理.

　　但罵歸罵,它卻抹煞不了

　　我早年新鮮的情感;我只壓制

　　而未割舍蘇格蘭的鄉(xiāng)土之情,

　　啊,我愛的仍是那急流和峻嶺.

　　二十

　　唐璜或為真實的,或是假想的......

　　這兩者差別倒不很大,因為當(dāng)人

　　一旦變得更不真實之時,他所想的

　　倒能存于世間,成為不朽的精神

　　對肉體的強有力的抗?fàn)?不過,

　　彌留在所謂"永恒"之邊沿,也不禁

　　令人惶惑,因為他望著這邊

　　既已無所知,卻又不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