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一百五十一

　　除非以特使之名到來,而特使

　　按照真正的國際法,只要遇到戰(zhàn)爭

　　就被派到了京都:這幫壞蛋依法

　　當然不是用他們那卑污的手

　　拿起一把刀發(fā)泄?jié)M腔的邪火,

　　而是將一篇謊言寫得堂堂正正,

　　美其名曰"公函",安全地交給對方,

　　連一根染黑的髭須也燒不壞.

　　一百五十二

　　他有五十個女兒與四打兒子,

　　只待長到成年就都被收藏起來,

　　女的藏在宮里,如尼姑般度日,

　　直到有了督軍要駐節(jié)國外,

　　那她,若是輪到了她,就被嫁出去,

　　哪怕只六歲!......這雖然聽來可疑,

　　然而是真的,因為督軍作了女婿,

　　肯定要給老丈人送一筆厚禮.

　　一百五十三

　　他把他的兒子們都關在監(jiān)獄,

　　以待長得夠資格套上絞索

　　或者登上王位:這兩者必居其一,

　　但老天也不知道是哪一種結(jié)果;

　　在這期間,他們所受的教育

　　都是王子式的,因為即便哪一個

　　當了皇太子,人們?nèi)匀粫闯?

　　他即使該加冕,卻也早應該挨絞.

　　一百五十四

　　蘇丹陛下以帝王的禮節(jié)見過

　　他的第四位妾妃;而她笑容滿面,

　　眉頭愈發(fā)舒展,淚眼早就擦干;

　　本來,凡耍過把戲的太太全都一樣:

　　她們必須裝作加倍珍視那婚約,

　　來挽救那快要倒閉的銀行的信用.

　　丈夫若得到這般親熱的問候,

　　一定是太太已使得他適于升天.

　　一百五十五

　　君王將他的大黑眼睛掃了掃,

　　立刻看到(他總是看得很細)

　　夾在宮女中的化裝的唐璜,

　　他沒有一絲不悅,也不詫異,

　　只是帶著莊重而超然之態(tài)說:

　　(正當古爾佩霞心慌地喘了口氣,)

　　"我看你又買了個宮女;想不到

　　一個基督徒還算有點俊俏."

　　一百五十六

　　這一贊好簡直不得了,使大家都瞧著

　　新買的少女,使她臉發(fā)紅而身顫抖;

　　她的女伴都感到自己發(fā)完了!

　　噢,穆罕默德的天靈!怎么蘇丹

　　竟會如此原諒一個邪教徒?

　　而對她們,那圣口尚未啟過一言!

　　大家在竊竊私語.拉扯和騷動,

　　但禮儀嚴禁她們噗嗤笑出聲.

　　一百五十七

　　土耳其人習慣于把女人關起來,

　　這辦法很管用;因為,唉,說來令人寒心:

　　在這不幸的南方,女人的貞操

　　可不像北國的那樣冰冷又嚴謹,

　　那兒可用不著擔心早熟的罪惡,

　　我們的道德要比白雪純凈得多;

　　太陽每一年把北極的冰山削減,

　　對于罪惡,它的效果卻剛好其反.

　　一百五十八

　　在東方,人們都十分嚴格:

　　百年之好的婚姻就如同鐵鎖,

　　只不過,若前者被偷偷撬開,

　　將無法恢復舊局,總有一些澀,

　　如同一桶紅葡萄酒透了氣:

　　可這是他們的多妻制的過錯.

　　為何不把兩個好人奏在一起

　　變成終身的道德怪物......夫和妻?

　　一百五十九

　　到此為止,讓我們的故事且停,

　　并非缺乏素材.是時候了!

　　按照古代史詩的慣例,我應該

　　卷起帆篷,和這歌一起拋錨.

　　讓這第五章得到應該有的喝彩,

　　下一章我要搞點莊嚴的格調(diào).

　　既然荷馬都免不了打瞌睡,

　　請原諒我的繆斯也要稍歇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