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山西賊入河北,犯濟原。神一魁復叛,據寧塞,劫守將吳器、范禮。官兵攻圍之,其黨黃友才斬一魁以獻。盜獨頭虎、滿天星、一丈青、上天猴等五部,恣掠宜、雒。副總兵趙大胤在韓城,去賊營二十里,不敢出戰。土人強之出,報斬五十級。驗之,則率婦女首也。給事中魏呈潤劾大落職。
壬辰,命洪承疇總督陜西三邊,張福臻巡撫延綏。黃友才復叛而遁,追斬千一百級。洪承疇擊賊趙四兒,擒之,即點燈子也。起青澗、綏德,奔突延、西間,往來秦、晉,沿河郡縣多苦之。至是伏誅,平陽稍安。其黨黑煞神起,又有過天星、蝎子塊與紫金梁等,共數十部。自賊據中部,官軍攻圍兩月不下。
冬十月,曹文詔及張福臻兵俱至,克之。
陜西賊陷宜川。
十一月丙子,陜賊譚雄陷安塞,襲掠一空,仍乞撫。
閏十一月,王承恩誘譚雄等五人斬之。
癸丑,陜賊不沾泥、張存孟等陷安定。
甲子,王承恩克安塞,斬五百余級,即進剿安定,賊潛走綏德。
降丁混天猴勾盜陷甘泉,劫餉銀十萬八千兩,殺知縣郭永圖,備兵河西張允登戰死。洪承疇聞之,遣王承恩分剿。以甘泉鄜、延咽喉,而自以四百人赴之,賊勢日熾。承疇日不暇給矣。
寧武總兵孫顯祖敗賊蝎子塊于萬泉。
十二月,甘泉賊陷宜君,又陷葮州,備兵僉事郭景嵩死之。
己丑,諸降盜復叛,攻綏德。上憂延綏賊蔓,以山、陜督撫請餉疏切責戶、兵二部。兵部尚書熊明遇請措二十萬金,接濟秦中。甲午,孫顯祖于河津、聞喜等處,與賊六戰俱捷。
五年正月,延綏賊偽為米商入宜君,遂陷之。復陷保安、合水。流入山西者,陷蒲州、永寧,大掠四出。山西巡撫御史羅世錦歸咎于秦,謂以鄰為壑。給事中裴君賜,晉人也,上言:“責成秦之撫鎮驅之回秦,而后再議剿撫。”蓋當事之無定見如此。
洪承疇請留陜西餉銀二十萬,資剿費,并以勸農,從之。
先是,寧塞逸賊合環、慶諸寇,屯鎮原之蒲河,欲犯平涼,走鳳翔、漢中,陜撫練國事檄固原備兵王振奇同副總兵王性善等截守各隘口,檄平涼兵備徐如翰同副總兵董志義守涇州各要害,又檄總兵楊嘉謨等緝奸,殺賊塘馬,斷其耳目,賊遂不敢出。又食乏,互相猜疑。洪承疇從鄜州間道疾至慶陽,曹文詔以臨洮兵至,賀虎臣兵亦至。會于西澳,各夾擊賊,大小十余戰,追奔數十里,斬首千余級,傷墜無算,而寧塞之寇盡矣。惟渾天猴等尚據襄樂,練國事遂移鎮寧州。時以西澳之捷為用兵來第一。
戊午,洪承疇等擊敗賊于槐安堡,賊雖奔竄,尚破華亭,擾莊浪,而官兵追捕,皆破膽潛匿。先是,延西諸寇,承疇偕文詔先后清蕩,而鐵角城乃邊盜藪,郝臨庵、可天飛為官軍所敗,獨行狼跳入其伍,耕牧鐵角城,為持久計。聞他盜盡平,甚懼。承疇、文詔擊破之,斬可天飛,其二賊亦生得,就誅。自西澳捷后,軍聲大振,曹文詔忠勇善戰,承疇與下同甘苦,得士卒心,轉戰四載,斬級三萬,西人稍稍休息,然亦憊甚矣。
甲子,陜西原任通政使馬鳴世奏曰:“三秦為海內上游,延安、慶陽為關中藩屏,榆林又為延、慶藩籬;無榆林必無延、慶,無延、慶必無關中矣。乃自盜發以來,破城屠野,四載于茲。良以盜眾我寡,盜飽我饑,內鮮及時之餉,外乏應手之援。揆厥所由,緣廟堂之上,以延、慶視延、慶,未嘗以全秦視延、慶;以秦視秦,未嘗以天下安危視秦;而且誤視此流盜為饑民。勢焰燎原,莫可撲滅。若非亟增大兵,措大餉,為一勞永逸之計,恐官軍騖于東,賊馳于西,師老財匱,揭竿莫御,天下事尚忍言哉!乞敕所司,亟措餉二十萬,給民牛種,為兵士犒賞,急圖安戢,庶全秦安而各鎮安矣。”
張應昌等擊黃友才,斬之。
二月,寧塞逋寇復熾。
庚寅,盜夜入鄜州,備兵僉事郭應響死之。
三月壬戌,陜西賊陷華亭,知縣徐兆麟赴任七日,城陷,逮至,竟坐棄市,人皆冤之。
四月,湖廣流盜自興國入江西太和、吉安等處。
七月,山西賊陷大寧。
八月,曹文詔擊賊甘泉,敗之。洪承疇令脅從者免殺,降四千余人,散者亦數千人,余賊散匿山谷。山西巡撫宋統殷擊賊于長子,賊奔沁水。
庚辰,賊首紫金梁、老回回、八金剛以三萬眾圍竇莊。時張道浚得罪家居,率其族御之,賊多死,聞秦師且至,懼欲乞撫。紫金梁呼于壁下,道浚登陴見之,紫金梁免冑前曰:“我王自用也。誤從王嘉胤,運故至,此此來乞降耳!”俄老回回亦至。道浚諭之曰:“急還所俘,散若徒眾,吾為請于撫軍,貸爾死。”賊乃還所掠,拔營而西,入陽城界。道浚以賊情告于統殷曰:“賊狡未可信。”因遣使往覘賊,諸賊咸就約,惟八大王、闖塌天五營不受命。紫金梁歸款未決,諸軍乘賊不備,輕騎襲賊營,賊怒,南犯濟源,陷溫縣。
九月,山西賊破臨縣,賊魁豹五等據其城。又陷修武,殺知縣劉鳳翔,焚掠武陟、暉縣,遂圍懷慶。上以藩封重地,切責河南巡撫樊尚燝殺賊自贖。賊既盡向河北,山西巡撫宋統殷、備兵冀北王肇生率軍次陵川,扼賊北歸。賊北走,遇官軍,賊死斗,互相勝負。會夜與賊爭險,對營兩山頭,賊緣窮谷而登,大噪,官軍亂,統殷、肇生皆走,與諸軍相失。宣大總督張宗衡將兵至高平,統殷、肇生以師畢會,大破賊于桑子鎮,賊復入沁水。
十月,詔副總兵左良玉將兵二千五百人援懷慶。
癸未,王承恩敗安塞遺賊于西川胡堡,賊目喬六自斬其魁以黨降,余遁,延、綏稍寧。
十一月,罷山西巡撫宋統殷,以許鼎臣代之。
十二月,張宗衡、許鼎臣同逐賊臨縣,賊轉入盤磨山,山方六百里,賊閻正虎據交城、文水以窺太原,邢滿川、上天龍據吳城、向陽以窺汾州;紫金梁以秦、豫毛兵俱集澤潞東南,遂乘虛從沁州而北,入榆次,又入壽陽,距太原不五十里。許鼎臣撤師北歸。時賊首亂世王與紫金梁爭一掠婦,構小隙,遺其弟混天王來歸。廷議方督進討,諸將諱言受降,權辭謝之,約得紫金梁頭,始為請于朝。混天王唯唯,泣涕而去。亂世王與破甲錐合謀,圖紫金梁。賊分為三,陷霍、垣曲、長子諸縣。壬辰,陷遼州,是日除夕也。是月,趙和尚等賊斬其魁霍維端以降,諸將分領入營,還宜君。
六年正月丁酉,賊闌入畿南西山,距順德百里。時大隊在山西,分為二:一北向,西犯平縣,窺固關;一南向河北。懷、衛之間,盡遭蹂躪矣。
丁未,左良玉敗賊于涉縣西,斬其渠。賊望其旗幟皆靡,然賊勢尚熾,謀渡河南犯。
癸丑,進曹文詔都督同知。文詔連敗賊于忻、代間,斬首千五百級。
二月,許鼎臣、曹文詔屯平定,張應昌屯汾州,駐太原東西以御寇。賊踞林縣山中,饑民相望而起。左良玉敗績于武安,河南兵七千,先后失亡殆盡,賊益熾。左良玉勢孤,乃請鄧玘兵相援。備兵井陘副使寇從化檄守備李定、王國璽逐賊畿輔,陷賊伏中,兵敗,死亡略盡。賊長驅保定,備兵副使盧象升御卻之。曹文詔敗賊于榆杜。時文詔屢捷,張應昌逗遛不進,紫金梁、老回回從榆次敗,北奔。
三月,蜀賊寇百丈關,官軍敗沒。詔總兵鄧玘將川兵二千,益以石砫土司馬鳳儀兵,馳赴河南。未幾,馬鳳儀敗沒。丙午,山西兵擊賊于陽城北,張道浚設伏于三纏凹。賊至,伏起,擊之,斬其魁,生擒賊首滿天星、闖王,賊大奔。巡撫鼎臣獻俘闕下,奏道浚功第一。
四月丙寅,山西賊陷平順。
乙酉,曹文詔敗賊于陽城,斬千余級。河南西路賊自輝縣入清化鎮,所在守將敗沒。部臣以河南不塞太行之險,揖賊使入,撫臣不得無罪。
五月癸已,山西巡撫鼎臣以流寇恣掠,請蠲積逋,并豫免數年額賦,不許。
己酉,上以剿賊諸將,一時功罪勤惰,應有監紀,特命內監陳大金、閻思印、謝文舉、孫茂霖分監曹文詔、張應昌、左良玉、鄧玘軍,紀功過,催糧餉。仍發內帑四萬金,素紅蟒段四百匹,紅素千匹,軍前給賞。
庚申,曹文詔夜襲賊于偏店,賊亡走,墜山谷者亡算,盡南奔。諸將會兵逐之沙河,奪馬騾數千,賊自邯鄲南走。河北賊陷涉縣。
六月乙丑,川兵潰于林縣,毛兵殺傷甚眾。潞王告急,乞濟師。
丙寅,河北賊圍湯陰、林、輝、涉、安諸邑,別賊自陽城、垣曲來合于濟源。山西賊陷和順。
辛巳,左良玉破賊于懷慶,賊盡奔太行山。上念中州寇盜蔓延,命總兵倪寵、王樸分將京營兵,監以內監楊進朝、盧九德,賜二帥弓矢千五百,戰馬三百,健丁三百,馳赴中州夾剿。
七月乙未,賊屯彰德、汾州,張應昌進剿,汾陽知縣費甲鏸以逼迫苦供億,投井死。
丙申,山西賊陷樂平。河北賊攻彰德,左良玉御卻之。
辛丑,山西賊陷永和,旋陷沁水。賊自秦入晉,五犯沁水,至是陷之。
八月丁亥,陜西賊攻隆德,殺知縣費彥芳。分守固原參政陸夢龍戰于綏德城下,死之。
九月己亥,張應昌敗賊于平山,獲賊首張有義,即一盞燈也。
十月丁卯,山西、河北諸賊二十四營,乘兵渡河而南,犯閿鄉,陷澠池,分入河南、湖廣、漢中、興平。畿內賊至寧晉,掠南宮甚慘。尋走五臺山,山周數百里,賊據顯通寺,其中薪儲皆具,險阻足守,官軍不敢擊。
十二月己未,河南賊陷伊陽。
庚申,陷盧氏。遍掠汝州、淅川、內鄉、光化、均州。
戊寅,犯南陽。
庚辰,湖廣賊假進香客陷鄖西。
癸未,湖廣賊陷上津。丙戌,陜賊陷鎮安。時秦賊既盡入晉,流突畿輔、河南,至數十萬。而延綏賊首鉆天哨、開山斧獨據永寧關,前阻山險,下臨黃河,負固數年不下。延綏巡撫陳奇瑜謀取之,乃陽傳總制檄,發兵簡眾七千人,抵延川,潛師疾走入山。賊不虞大兵至,倉皇潰佚。焚其巢,縱擊,斬首千六百級,二賊死。分兵擊賊首一座城,斬之,延水盜悉平,奇瑜威名著關、陜。是年,陜西、山西大饑。
七年正月壬辰,降盜王剛、王之臣、通天柱等,至太原挾賞,巡撫戴君恩設宴誘剛等斬之,共斬四百二十九人。王之臣即豹五,通天柱孝義土賊也。而岢嵐大盜高加計,號顯道神,尤橫。會大旱,饑民投賊者逾眾。
畿輔兵漸集,賊西竄。
河南賊自鄖陽渡江,薄谷城,掠光化、新野,而襄陽賊六路俱集,郡兵不能支。又賊四五千人入郢界,圍均州,往荊門西北夷陵。
辛丑,陜賊陷洵陽,逼興安,西鄉土寇乘之,漢中震動。興安賊連陷紫陽、平利、白河,道臣王在臺固守興安,洪承疇赴援,城得全。時練國事移兵商、雒,賊南破鳳縣,入四川。
癸丑,陷遠安。
乙卯,楚賊陷房縣、保康。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奏言:“南都、鳳、泗、承天,陵寢所在,宜以宿、壽、襄、葉為咽喉。淮、徐則京師咽喉也,乞敕淮撫楊一鵬急宜預備,防賊東犯。”
二月壬戌,蜀賊陷興山。
壬申,入瞿塘,陷夔州,一宿去。賊既蔓延秦、晉、楚、豫之郊,流突無定,廷議以為“各鎮撫事權不一,互相觀望,宜以重臣開督府,統攝諸道兵討賊”。制曰“可”。僉擬洪承疇因陜西三邊所恃,未可輕易。詔進延綏巡撫陳奇瑜兵部右侍郎,總督陜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軍務,視賊所向,隨方剿撫。奇瑜檄諸將會兵于陜、川。
三月己丑,南京右都御史唐世濟上言:“流寇有四:一亂民,一驛卒,一饑黎,一難氓。宜分別剿撫。”上善之,下總督奇瑜。
乙巳,川兵敗賊于巴州。山西自去秋八月至是不雨,大饑,人相食。
四月丙辰,逮撫治鄖陽蔣允儀,以失陷鄖西諸邑也。川賊渡利州河,札陽平、白水等關,分四路。土人力拒之,賊走奉節。
楚賊在房縣,婦倍于男,總兵張全昌連擊敗之。
甲戌,發帑金五萬,命御史梁炳賑饑陜西。時山西永寧州民蘇倚哥,殺父母炙而食之。
川賊三萬人返屯鄖陽之黃龍灘,分三道:一均州,趨河南;一鄖陽,趨淛川;一趨商、洛、盧氏。張應昌兵敗于均州。
丁丑,川賊復入陜,陷兩當。己卯,陷鳳縣。先是,三邊總督洪承疇因插漢犯甘肅,即漢中北行,至棧道青橋驛,聞州賊數萬營寧羌,乃返至沔州援之。賊由陽平關過河,奔鞏昌,承疇追至成縣,見賊勢盛,須益邊兵,乃檄副將賀人龍、劉成功等兵三千,赴藍田夾擊。及兩當、鳳縣連陷,賊分道,一向邊方,一向漢中。知府斷棧道,守雞頭岡,賊不得前,間道犯城固、洋縣,官兵御卻之。賊走石泉、漢陰,又別部賊二萬,由鳳縣趨寶雞、汧陽求撫,承疇姑慰諭焉。時撫治鄖陽盧象升、總督陳奇瑜以數省兵力萃于楚,楚賊盡西奔漢中。而川、巴、通江入西鄉者,復三二千,凡名賊盡歸漢中、興平,而接于商、雒。癸未,賊復謀入川,阻大江,入西安之終南。
五月,陜別賊陷文縣。文縣去歲大旱,入秋早霜,冬無雪,今春不雨,斗米銀七錢。延綏西路數年不登。賊分部一略鄜延,一掠延慶,官軍迫之,賊皆傍終南山,竄入商、雒。群盜畢集,深入大峪,承疇會師進逐之,遂東走網谷川,復入大山遠竄。
己亥,賊復出,再陷鳳縣、漢南,招撫之。賊一出棧道,西陷麟游、永壽,東陷同安。
庚子,賊走鳳翔,西趨汧陽、隴州。
乙巳,洪承疇自漢中西援甘肅。
巡撫陜西練國事奏:“今日最難有五:曰缺兵。大盜起延綏、榆林,兵不足轉調甘肅,自寧夏、甘肅再喪師,今防插漢尚不足,能分以剿賊乎?榆林兵止五千,陳奇瑜率以剿賊,而防秋又當西還,則兵愈少。二曰缺餉。西安、鳳翔兵荒,所留新餉,即使支盡,不抵三鎮之用,司府無可借,餉將安出?三曰缺官。荒盜頻仍,有參罰戴罪,有追贓客死,有失城就逮,道府且不樂就,何況有司?今官缺三十余員,何以治民辦賊?故缺官宜急補,而參罰亦宜少減也。曰宗祿。奏俗囂悍,貧宗尤甚,垂涎賑金,漸不可長。曰驛地。秦、晉驛遞,例不全給,今募夫之苦,更加千倍,故人人思遁。凡在沖路,宜全給以安其心。”
洪承疇進師岐山。駐三原賊十余萬,承疇兵僅三千,張疑設伏,賊從耀州奔同州。時漢中兵三千四百有奇,總兵左光先等將之;臨鞏兵三千五百,總兵孫顯祖等將之;平涼兵千人,副總兵艾萬年將之,止可守城。總兵張全昌等兵六千,專視盜所向,為援剿。
六月丙寅,總督奇瑜、鄖撫象升剿竹山、竹溪各山寇,連戰斬一千七百余級。奇瑜復敗賊于硤石,斬七百余人,淹死五千余人,墮崖死者二千余人。
七月,陜西降盜陷隴州。
己丑,洪承疇奏言:“入陜猖獗之賊,大抵可十四五萬,明知官軍一二萬不能四馳,持其勢眾,旁伏遞進,則剿賊之難。賊多精騎,每跨雙馬,官軍馬三步七,則追逐之難。賊攻堡掠野,到處可資,官軍待餉轉連,則糧芻之難。賊入山負嵎,官兵相持一日,即坐誤一日,則時日之難。且請鹽課銀三十萬,加曹變蛟秩,鼓其敵愾。”從之。
辛卯,賊至鳳翔西關,借口奉督撫檄安插城內,守臣知其詐,紿以門不敢啟,須縋城上,先登三十六人,盡殺之。總督陳奇瑜因借為辭,劾地方官紳撓僨撫局,以激上怒,命緹騎逮寶雞知縣李嘉彥及鳳翔鄉紳孫鵬等五十余人下刑部獄。
叛兵楊國棟擁三千騎,披雙鎧,直抵西安城下乞撫。巡按范復粹無計,登陴固守。巡撫練國事在鄠縣聞之,馳還,登南城,檄賊至濠畔,語一日夜,未決,度不受撫,必西走鄠、盩厔,密檄沿途官兵飭備,更設伏盩厔之夾水溝。時禾茂泥淖,騎不任馳,伏發,殲其半。國事遣官招之,諭殺渠自贖,予上賞。頃之,一賊斬國棟以獻,賊人人自疑,互戕千余人,余入南山。
乙未,洪承疇進次華州,各賊聞之,自朝邑折而北,奔澄城、合陽。賊混世王等從鳳翔東奔,云犯西安。洪承疇馳一日夜入西安,檄諸路兵赴西安合擊賊。賊揚至西安東境,官軍以力疲未能出。承疇恐賊東出潼關,先令張全昌、曹變蛟間道走渭、華,遏其前,而自率兵至潼關紅鄉溝追賊。游擊李效祖、柏永鎮力戰,賊卻,不能出關,因登山。承疇馳赴藍田,欲從山后間道剿之。
丙午,賊覘知官兵意,夜走商、雒。初,老回回等萬余,先踞南雒山中,今又益盜萬余,其地山谷險阻。承疇率諸將共兵三千人,赴潼關大峪口,截其出,仍備閿鄉、靈寶諸處。
總兵尤世威兵潰于雒南,群賊越盧氏,奔永寧。先是,守隘諸兵露宿凡三月,皆致疫痢,不任戰。左良玉兵自內鄉赴援盧氏。慶陽賊南下,烽火徹三原、涇陽、耀州、富平。
八月,上憂寇,詔發各鎮兵四萬五千,并赴河南。時豫賊沖突禹、許、長葛間,凡十三營,大營在永寧、盧氏,約九月向山東,誘官軍東出,謀襲汴梁。
陜賊復陷隴州,屯州城浹月,參將賀人龍等援隴州,賊圍之。群賊到處烏合,簡精壯為前驅,收婦女老弱,急則用之餌官軍,故諸臣動稱斬馘報捷,賊勢不減。
總督奇瑜報降賊一萬三千有奇,斬渠十人,余俱延安民,并令還鄉。先是,賊為洪承疇所逐,竄漢中,川兵扼巴西諸險,賊饑無所得食,故乞降于奇瑜,凡數萬人。奇瑜專事招撫,受其降,檄諸軍按甲無動,遣官監護降者。諸盜未大創,本無降意,徒以饑疲,困于地險,不得逞,姑從款以紓我師。奇瑜檄所過郡邑,為具糗粻傳送之。既度棧道,已出險,數萬眾漸不受繩束,仍事殺掠,所至罷市。賊遂盡殺監護官五十員,攻陷麟游、永壽,勢不可遏矣。
賊先鋒高杰降于賀人龍。人龍率以襲賊,卻之。
閏八月乙酉,陜賊陷靈臺。辛卯,陷崇信、白水。丙辰,陷涇州。河南大旱。
壬寅,陳奇瑜至鳳縣。時賊益熾,北接慶陽,西至鞏昌,西北至邠州、長安,西南則盩厔、寶雞,眾殆二十萬,始悔其見愚,分兵出御,而兵已寡矣。
九月,賊二十余營,西至函谷關,東至河陽,連屯百余里。別賊萬余,連營雒南、閿鄉。
癸亥,陜賊陷扶風。
庚午,命吳甡巡撫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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