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吳元年冬十一月,太史院使劉基率其屬高翼上《戊申大統歷》。
洪武元年冬十月,征元太史院使張佑、張沂,司農卿兼太史院使成隸,太史同知郭讓、朱茂,司天少監王可大、石澤、李義,太監趙恂,太史院監候劉孝忠,靈臺郎張容,回回司天監黑的兒、阿都刺,司天監丞迭里月實一十四人,修定歷數。
二年夏四月,征元回回司天臺官鄭阿里等十一人,至京議歷法,占天象。
三年六月,改司天監為欽天監。設欽天監官,其習業者分四科:曰天文,曰漏刻,曰《大統歷》,曰《回回歷》,自五官正而下,至天文生,各端科肄焉。五官正理歷法,造歷。歲造《大統歷》、《御覽月令歷》、《六壬遁甲歷》、《御覽天象七政躔度歷》。凡歷注上御歷三十事,民歷三十二事,壬遁歷六十七事。靈臺郎辨日月星辰之躔次分野以占候。保章正專志天文之變,辨吉兇之占。挈壺正知漏,孔壺為漏,浮箭為刻,以考中星昏明之度,而統于監正丞。
十五年,命大學士吳伯宗等譯《回回歷》、《經緯度》、《天文》諸書。
十七年冬閏十月,欽天監博士元統上言:“臣聞一代之興,必有一代之歷。隨時修改,以合天道。今歷雖以《大統》為名,而積分猶踵授時之數,非所以重始敬正也?!妒跁r》法以至元辛巳為歷元,至洪武甲子積一百四年,以歷法推之,得三億七千六百一十九萬九千七百七十五分。經云大約七十年而差一度,每歲差一分五十秒。辛巳至今,年遠數盈,漸差天度,擬合修改,請以洪武甲子歲冬至為歷元。而七政之行,有遲疾順逆,伏見不齊,其理深奧,實難推演。聞磨勘司令王道亨有司郭伯玉者,精明九數之學,愿征令推算,以宣昭一代之制?!睍?,報可,擢統為監正。
二十年冬十一月,選疇人年壯解書者,赴京習天文推步之術。
二十六年秋七月,欽天監副李德芳言:“故元至元辛巳為歷元,上推往古,每百年長一日,下驗將來,每百年消一日,永久不可易也。今監正元統改作洪武甲子歷元,不用消長之法??嫉谩洞呵铩窌x獻公十五年戊寅歲,距至元辛巳二千一百六十三年。以辛巳為歷元,推得天正,冬至在甲寅日夜子初三刻,與當時實測數相合。洪武甲子元正,上距獻公戊寅歲二千二百六十一年。推得天正,冬至在己未日午正三刻,比辛巳為元,差四日六時五刻。當用至元辛巳為元,及消長之法,方合天道?!笔枳?,元統復言:“臣所推甲子歷元,實于舊法無爽。”上曰:“二說皆難憑,獨驗七政交會行度無差者為是?!庇谑菤J天監以洪武甲子為歷元而造歷,依《授時》法推算如初。
英宗正統十四年,造《己巳大統歷》。冬夏二至,晝夜六十一刻,行之而疏,尋廢不行。學士楊廉言:“漢興四百年,更三造歷。唐三百年,更七造歷。宋三百余年,至十八造歷。本朝自洪武至今,百四十年未更造,而交食一一驗不爽,則知許平仲、郭守敬所造歷,理數極精,古今歷無過之者,乃天生桀出之智,豫國家歷數無疆之用也。”
憲宗成化十七年秋八月,真定教諭俞正已言:“歷象授時,乃敬天勤民之急務。后世歷法失差,由不得古人隨時損益之法也。我朝盡革前代弊政,獨于歷法可議。臣竊以經傳所載,日月行天下之常度,本歷元以步算;又以陰陽虧盈之理求之,以驗今歷。詳定成化十四年戊戌十一月初一日己丑子正初刻合朔,冬至,日月與天同會于斗宿七度。至三十三年丁巳十月初一日戊辰酉正初刻合朔,冬至,日月與天復同會于斗宿七度。所謂氣朔分齊,是為一章者也。今將一章十有九年七閏之數,冬至、月朔、閏月、節氣、年、日、月、時,逐月開坐,編成一冊上進,請敕該部精加考訂,仍行欽天監從宜造歷,頒布天下?!笔柘虏浚袝芎橹冋茪J天監事,童軒與正已參考講論,竟日不能決。洪謨等因奏:“正已止據邵子《皇極經世書》及歷代《天文志》推算氣朔,又祖述前代術家評論歲差之意,言古今歷法俱各有差。曾不知與天合,雖差而可。今正已膠泥所聞,輕率妄議,請下法司治罪?!痹t錦衣衛執治之。
孝宗弘治十一年,訪世業疇人,并諸能通歷象遁甲卜筮者。
武宗正德十三年夏五月己亥朔,日食,起復弗合,日官周濂請驗交食,以更歷元。
十五年冬十月,禮部主事鄭善夫奏曰:“今歲及去年三次月食,臣皆同欽天監官登臺觀驗,初虧、復圓時刻分秒,多不合占步。蓋天道幽玄,其數精微,以人合天,誠亦未易。歲差之法,晉虞喜定以五十年差一度,久而驗之,弗合也。何承天以百年,劉焯以七十五年,僧一行以八十三年,久而驗之,又弗合也。許衡、郭守敬定以六十六年有余,似已密矣。今據法推演,仍又不合,天道豈易言哉!且如定歲差之法,積四期余一日,以一日分加于四期,故二至之時,只爭絲忽,此所宜定也。又如定日之法,一日百刻,而變為九百四十分者,以氣朔有不盡之數難分也。凡月三十日,二氣盈四百一十一分二十五秒,一朔虛四百四十一分,積虛盈之數以制閏,故定朔必視四百四十一分前后為朓朒,只在一分之間,此又所宜定也。如日月交食,惟日食為最難測。月食分數,惟以距交遠近,別無四時加減,蓋月小,闇虛大,月入闇虛而食,故八方所見皆同。若日為月體所掩而食,則日大而月小,日上而月下,日遠而月近,日行有四時之異,月行有九道之異,故旁觀者遠近自不同矣。如北方食既,南方才半虧;南方食既,北方才半虧。故食之時刻分秒,必須據地定表,因時求合而后準也。如正德九年八月朔日食,歷官報食八分六十七秒,而閩、廣之地遂至食既。其時刻分秒,安得而同!今按交食以更歷元,時分刻,刻分分,分分秒,極精極細。及至于半秒難分之處,亦須酌量以足者也。若皆半秒,積以歲月,則躔離朓朒,皆不合矣。漢、宋以來,皆設算學,與儒藝同科,稱四門博士,九章之法大明,故定差法,更歷元,每得其人。我朝算法既廢,而占天之書國法所禁,官生之徒,明理實少。必須明理,然后數精。方今海內儒術之中,固有天資超邁,究心天人之學者,使得盡觀秘書,加以歲月,必能上按往古,下推未來,庶幾歷元可更也?!辈粓?。
世宗嘉靖三年,光祿少卿管監事華湘言:“天子奉順陰陽,治歷明時。蓋時以作事,事以厚生,而世從治也。時茍不明,將每朔弦晦望失其節,分至啟閉乖其期,無以該洽生靈,而世亂矣。夫歷數之典,代有作者,曷嘗不廣集眾思,人無遺智,法無遺巧,期于永久不變也哉!然不數歲而輒差。歷所以差,由天周有余而日周不足也。日之差驗于中星,堯冬至昏昂中,而日在虛七度,躔玄枵之子。今冬至昏室中,日在箕三度,躔析木之寅。計去堯三千余年,而差者五十度矣。再以赤黃道考之,至元辛巳改歷,冬至赤道,歲差一度五十秒,今退天三度五十二分五十秒矣。黃道歲差九十二分九十八秒,今退天三度二十五分七十四秒矣。是以正德戊寅日食,庚辰月食,時刻分秒,起復方位。類與推算迕,恭惟皇上入繼大統之年,適與元革命改憲之年合。則調元正歷,固有待于今日也。臣伏揆古今善治歷者三家,《漢太初》以鍾律,《唐大衍》以蓍策,元《授時》以晷景;而晷景為近,其所因者本也。欲正歷而不登臺測景,竊以為皆空言臆見,非事實已。伏望許臣暫住朝參,督同中官正周濂及掄選疇人子弟諳曉本業者,及冬至前,詣觀象臺,晝夜推測。日記月書,至來年冬至,以驗二十四氣分至合朔,日躔月離,黃赤二道,昏旦中星,七政紫氣,月孛羅睺計都之度,視元辛巳所測,差次錄聞。昔班固作《漢志》,言治歷有不可不擇者三家,專門之裔,明經之儒,精算之士。臣三者無一,蚤夜皇皇,罔知所措。乞敕禮部延訪有能知歷理如揚雄,精歷理如邵雍,智巧天授如僧一行、郭守敬者,征赴京師,令詳定歲差,成一代之制?!辈粓蟆?/p>
神宗萬歷二十三年秋七月,鄭世子載堉疏請改歷,略曰:“高皇帝格命之時,元歷未久,氣朔未差,故仍舊貫,不必改作,但討論潤色而已。今則積年既久,氣朔漸差,似應修治?!逗鬂h志》所謂三百年斗歷改憲者,宜在此時。仰惟列圣御極以來,未嘗以歷為年號,至我皇上,始以萬歷為元。而九年辛巳歲,距至元辛巳正三百年,適當斗歷改憲之期,又協干元用九之義,而歷元應在是矣。繼述之盛舉,寧不可待于今日乎?前代人君,或有新歷考成,則改年號,以歷為名以紀之,以為福壽之征,然此不過后天而奉天時者也。圣上預以萬歷為元,此乃先天而天弗違,固宜有歷以應之,為圣壽萬萬歲之嘉征,乃俟之久而未見焉。此愚臣日夜之所惓惓也。于是采眾說之所長,輯為一書,名曰《律歷融通》,其學大旨出于許衡,而與衡歷不同?!逗鬂h志》曰:‘陰陽和則景至,律氣應則灰除。是故天子常以日冬夏至御前殿,合八能之士,陳八音,聽樂均,度晷景,候鍾律,權土灰,放陰陽,效則和,否則占。’《晉志》曰:‘日冬至,音比林鍾,浸以濁;日夏至,音比黃鐘,侵以清。十二律應二十四氣之變。其為音也,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為六十音,因而六之,六六三十六,故三百六十音,以當一歲之日。故律歷之數,天地之道也。’夫黃鐘乃律歷本原,而舊歷罕言之。新法則以步律呂爻象為首,此與舊歷不同,一也。堯時冬至日躔所在宿次,劉宋何承天以歲差及中星考之,應在須女十度左右。唐一行《大衍歷》議曰:‘劉炫推堯時日在虛危間,則夏至火已過中。虞推堯時日在斗牛間,則冬至昴尚未中。’蓋堯時日在女虛間,則春分昏張一度中。秋分虛九度中,冬至胃二度中,昴距星直午正之東十二度。夏至尾十一度中,心后星直午正之西十二度,四序進退,不逾午正間,軌漏使然也。元人歷議亦云堯時冬至日在女虛之交。而《授時歷》考之,乃在牛宿二度,是與虞同?!洞蠼y歷》考之,乃在危宿一度,是與劉炫同。相差二十六度,皆不與《堯典》合。新法上考堯元年甲辰歲,夏至午中日在柳宿十二度左右,冬至午中日在女宿十度左右,心昴昏中,各去午正不逾半次,與承天、一行二家之說合,而與舊歷不同,二也?!洞呵铩贰蹲髠鳌氛压昙撼?,日南至,《授時歷》推之得戊子,先《左傳》一日;《大統歷》推之得壬辰,后《左傳》三日;新法推之與《左傳》合。此與舊歷不同,三也。《授時歷》以至元十八年為元,《大統歷》以洪武十七年為元,新法則以萬歷九年為元。其余各條,不同者多,詳見歷議新法。比諸《授時》庶幾青生于藍,而青于藍者。”章下禮部,覆言:“歷名沿襲已久,未敢輕議。至于歲差之法,當為考正。所以求之者,大約有三:曰考月令之中星,移次應節。曰測二至之日景,長短應候。曰驗交食之分秒,起復應時??家院夤?,測以臬表,驗以刻漏,斯亦佹得之矣。夫天體至廣,歷家以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紀日月星辰之行次,又析一度為百分,一分為百秒,可謂密矣。然在天一度,應地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其在分秒又可推也。譬之輪轂,外廣而中漸以狹,至于輻輳之處,間不容發矣。夫渾儀之體,徑僅數尺,外布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每度不及指許,安所置分秒哉。至于臬表之樹,不過數尺,刻漏之籌,不越數寸。以天之高且廣也,而以徑尺寸之物求之,欲其纖微不爽,不亦難乎?故方其差在分秒之間,無可驗者,至踰一度,乃可以管窺耳。此所以窮古今之智巧,不能盡其變與?今之談歷者,或得其算,而無測驗之具,即有具而置非其地,高下迥絕,則亦無準,宜非墨守者之所能自信也。即如世子言,以《大統》、《授時》二歷相較,考古則氣差三日,推今則時差九刻。夫時差九刻,在亥子之間,則移一日,在晦朔之交,則移一月,此可驗之于近也。設移而前,則生明在二日之昏;設移而后,則生明在四日之夕矣。弦望亦宜各差一日,今似未至此也。此以歷家雖有成法,猶以測驗為準。為今之計,直令星歷之官再加詳推,以求歲差之故,亟為更正。嘗聞前禮官鄭繼之有言:‘欲定歲差,宜定歲法于二至,余分絲忽之間,定日法于氣朔,盈虛一畫之際,定日月交食于半秒難分之所?!蛊溲运浦袣v家肯綮,要在得精思善算,而又知歷理者,以職其事。誠博求之,不可謂世無其人。而其本又在我皇上秉欽若之誠,以建中和之極,光調玉燭,默運璇璣。正歷數以永《大統》之傳,是在今日,誠千載一時也?!陛d堉議遂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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