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書庫 > 外國文學 > 外國小說 > 愛倫坡短篇小說選集(書號:1017)

第一十九章

  能使有頭腦的人是不會相信巧合的。但是世上確有奇妙巧合,能使最有頭腦的人也為之震驚,從而對超自然的存在拍案叫絕。人們這種半信半疑心態(tài)只有靠“偶然性”學即“或然率微積分學”推證,才能掃除。至于這種微積分學,其實是一種純數(shù)學,在此我們把最嚴謹?shù)目茖W方法用于思維來分析最難解釋的幻影與幽靈現(xiàn)象。我應大家要求將公布于此的奇案,按照時間順序,一條主線貫穿于一連串不可思議的“巧合”中。而它的另一條線,則是最近發(fā)生在紐約的“瑪麗。羅杰兇殺案”。一年前,我曾在《莫格街兇殺案》一文中講述了我的朋友杜邦是如何聰慧過人,善于分析。當時我沒想到會再寫他的破案故事。然而,最近發(fā)生的驚人事件使我不得不再次將其付諸紙筆。由于我近來聽到了種種事情,如果我仍對以前耳聞目睹保持沉默,那反倒不合常情了。杜邦破莫格街兇殺案后,立刻將其拋諸腦后,又恢復了過去那種沉思冥想的老習慣。他整天茫然出神,我與他氣味相投。我們?nèi)宰≡谑ト諣柭鼌^(qū)的房子里,將身邊的平凡世界編織成夢幻。但我們的夢并被打擾。由于杜邦在莫格街兇殺案中的出色表演,巴黎警察局對他頗為另眼相看。杜邦之名變得家喻戶曉,他解開那樁謎案的方法其實極為簡單。這一點他從沒向警察局長說過,除我之外,可以說誰也不知道。這樣一來,難怪大家都覺得那是奇跡一樁,認為他的分析能力之所以高,是因為有超人的直覺。杜邦誠實但白,本可以把事情講明,但生性懶散,事過之后就興趣頓失,懶得舊事重提。因此他在警方眼中成了熱門人物,巴黎警察局有不少案子想請他幫忙。其中最重要的一起便是一個名叫瑪麗。羅杰的少女被殺的案子。這事發(fā)生在莫格街兇殺案兩年之后。瑪麗。羅杰是寡婦愛絲黛。羅杰的獨生女。她幼年喪父,自父親死后,母女倆一直住在圣安德烈街。

  母親經(jīng)營家庭客店,瑪麗給她幫忙。姑娘出落得儀態(tài)萬方,22歲時,美貌引起了一個名叫拿布蘭克的香水商的注意。拿布蘭克先生在皇宮街地下室開店,顧客是那一帶的投機商,拿布蘭克先生非常清楚,讓漂亮的瑪麗替他賣香水,肯定生意興隆。于是他重金相聘,瑪麗欣然接受,只是母親不大愿意。香水店老板的預料果然變成現(xiàn)實,金發(fā)女郎的美貌使他的店鋪名聲大噪。姑娘在店里干了一年多,有一天忽然失蹤,弄得那幫給她捧場的老主顧困惑慌張。拿布蘭克先生也說不清楚她去了哪里,羅杰太太急得六神無主。報界立刻將此事大肆渲染,警言也準備立案調(diào)查。可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失蹤了一個星期的瑪麗又忽然回到香水店站柜臺。她身體健康無恙,只是稍帶愁容。當然了,除了親友的問安外,誰來詢問她都一概不答。拿布蘭克先生同以前一樣,什么都一問三不知。而瑪麗和她母親的口徑是她在鄉(xiāng)下親戚家住了一個星期。于是事情平息下來,為人淡忘。而姑娘顯然為了擺脫流言和大家對她的好奇,不久后向老板辭職,回到圣安德烈街她母親那里去了。回家后大約過了五個月,姑娘忽然再度失蹤,這不禁又引起親友們的一陣驚慌。三天當中她杳無音訊,第四天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漂在塞納河上,就在圣安德烈街那一區(qū)對面的岸邊,離僻靜的圓木門一帶的荒郊不太遠。這顯然是一起謀殺,由于此案的殘暴性質(zhì),由于受害人的年輕美貌,特別是她以前的名氣,敏感的巴黎人不禁對此案極感興趣。我真想不起來有哪件類似的事情曾產(chǎn)生過如此廣泛的強烈影響。人們一連好幾星期都談論著這個熱門話題。警察局對此案特別賣力,巴黎的全部警力當然發(fā)揮到最大的程度。警方認為兇手不會逃得很遠,因為一發(fā)現(xiàn)尸體警方就開始了偵破。可一個星期過去,兇手仍逍遙法外。這時警方認為有必要懸賞通輯,賞金是1000法郎。與此同時,漫天撒網(wǎng)的調(diào)查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警方毫無目標地傳訊證人。由于此案沒有線索,公眾反而變得愈發(fā)好奇了。過了十天,有人建議應將獎金加倍。兩個星期過去了,案情仍毫無進展,于是巴黎人對警方固有的成見便通過幾次騷動發(fā)泄出來。警察局長見狀親自宣布,“擒得兇手者,賞金2萬法郎”,或者,如果兇手不止一人,則“每擒一名兇手,賞金2萬法郎”。同時還宣布,同謀犯若出面檢舉,可獲全赦。公告正文以外,還附有一個市民委員會的私人懸賞,說:除警方的懸賞外,該委員會另賞1萬法郎。這樣一來,全部賞金至少已是3萬法郎了。那姑娘本是一個平民,這樣的賞金算是破格的高了。

  二圍繞著尸體

  人人都認為這起謀殺案會馬上偵破。警方也逮捕了幾名嫌疑犯,案子看上去確有希望,但審訊之后,發(fā)現(xiàn)所捕者均與此案無關,只好予以釋放。說來也怪,案發(fā)三個星期后偵破工作仍一籌莫展,弄得謠言四起,事情也傳到我和杜邦耳朵里。我倆當時差不多一個月;沒怎么出門,報紙很少看,首先把這起兇殺案告訴給我們的是警察局長。他于7月13號下午登門造訪,一直和我們談到深夜。為了將兇犯繩之以法,他已使出渾身解數(shù),但終告失敗,因此頗為氣憤。他帶著巴黎人特有的神氣說,此事關系到他本人榮譽,公眾都在看他,只要能解開疑案,任何代價他在所不惜。他最后以半開玩笑的口氣恭維了杜邦一番,說對杜邦的“杰出才能”敬佩之至,并提出一筆優(yōu)厚的酬金。我的朋友沒有接受局長的恭維話,卻欣然接受了酬金條件,雖然要到破案之后方可兌現(xiàn)這筆酬謝。條件談妥,局長立刻言歸正傳,解釋了自己的看法,并發(fā)表冗長評論,好不有板有限。杜邦穩(wěn)坐在他常坐的那把靠背椅里,一副洗耳恭聽模樣。他始終戴著一副墨鏡,在局長長達七八個鐘頭的大侃之中,杜邦偶爾順著墨鏡底下往外瞟上一眼,從他的目光不難看出,他這個瞌睡睡得還真夠甜的。第二天早上,我去警察局調(diào)出全部證詞的詳細筆錄,又到備家報社,將所有刊載此案的報紙各取一份。我剔除掉那些不真實的消息后,這批資料的內(nèi)容是這樣的:18XX年6月22日,星期日,上午9點鐘,瑪麗。羅杰離開圣安德烈街她母親的住所。出門時她與一個名叫雅克。圣尤斯達西的先生打了個招呼,說她要到德羅姆街的姑媽家待一天。德羅姆街是一條又短又窄、人口稠密的街道,離塞納河不遠,從羅杰太太家去那里,抄近路只有兩英里。圣尤斯達西是羅杰太太家庭客戶的房客,也是瑪麗的男友。他說好晚上去接瑪麗,陪她回家。可那天下午下起大雨,他認為瑪麗可能會在姑媽家住一宿,所以沒如約去接。晚上,年愈七十、體弱多病的羅杰太太念叨說她恐怕“再也見不到瑪麗了”。不過當時她這句話并沒有引起人們注意。到了星期一,才知道姑娘根本沒去德羅姆街。一天過去,仍無她的音訊,于是大家各處尋找。到她失蹤的第四天,才有了她的確切下落。那天,即6月25日星期三,一個名叫博韋的先生同一個朋友一起去圣安德烈區(qū)河對岸的圓木門一帶尋找瑪麗,在圓木門他們聽說塞納河上漁夫發(fā)現(xiàn)水中漂著個女尸。拖到河邊,博韋先生一看尸體,就認定這是“香水女郎”。而他的朋友第一眼就將死者認出。死者的臉上滿是污血,有些血是從嘴里流出來的。溺死者大都口吐白沫,可這個死者臉上沒有白沫。死者的皮肉尚未變色,喉部有青紫印記和指甲痕。雙臂彎于胸前,已經(jīng)僵硬。右手緊握成拳,左手半張。左腕有兩圈擦傷,顯系繩索勒系所致。右腕亦有部分擦傷,背部滿是傷痕,以肩胛骨一帶為最嚴重。漁夫們是用繩子將尸體捆住拖上岸的,但并沒有因此而造成擦傷。死者的脖子腫得很厲害,未見刀口,亦未見任何硬傷。她的頸部緊勒著一條花邊帶子,帶子已勒入肉中,幾乎看不見,在右耳下方打了一于死扣。法醫(yī)檢查后認定死者已不是處女,曾遭暴力奸污。

  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狀況完好,所以不難被親友認出。死者的衣服很零亂,被撕破過。外衣上有一道30成公分寬的口子,從臀部往上撕到腰間,不過沒有撕斷。這條布在腰間繞了三圈,在背后打了個扣結系住。外衣下面的襯衣為麻紗質(zhì)地,撕了一道半米長口子,撕得非常均勻,看來撕的時候很小心。撕下的那一條,松松地繞在她的脖子上,打著一個死結。這條麻紗和那條花邊帶子之間拴著一根帽帶,帽帶上連著頂無邊女帽。帽帶打的不是女人們通常打的那種結扣,而是水手常打的滑結。認尸之后,尸體并沒有按例送至停尸所(因為這樣做已是多余),而在岸邊不遠的地方草草埋掉。博韋沒有聲張,盡量將此事掩蓋起來,直到好幾天后,公眾才有所知曉。但是,一家周報把這件事宣揚開來,于是警方將尸體挖出,重新檢驗。結果,除了上述情況外,什么也沒驗出。警方把衣服拿給死者的母親和朋友們看,他們都證實說這正是姑娘出門時穿的。這時,公眾的好奇心越來越大。警方逮捕了幾個嫌疑犯,又統(tǒng)統(tǒng)放掉。圣尤斯達西特別受到懷疑。一開始他說不清楚瑪麗出門那天他在什么地方,后來又交給警察局一份具結書,把那天每個鐘頭干什么都列得詳詳細細。時間一天天過去,案情仍無進展,于是無數(shù)相互矛盾的謠言迅速傳開,新聞記者們也忙于推測分析。在這些推測分析中,最引人注意的是認為瑪麗。羅杰仍然活著——河中撈到的尸體是另外一個不幸者。我看不妨把這些推測摘給讀者,以下幾段就是從一家名叫《星報》的報紙上摘錄下來的:18XX年6月22日星期天早晨,羅杰小姐離開母親家,說是到德羅姆街去看姑媽,或別的親戚。從此以后,再沒人看到她了,她蹤跡全無。到目前為止,尚無人聲明在她離開母親家后還見到過她。我們沒有證據(jù)說6月22日星期天上午9點鐘以后瑪麗。羅杰仍在人世,不過我們卻有證據(jù)可以說,直到那天上午9點鐘她還活著。星期三中午12點,圓木門附近的河岸處漂浮一具女尸。如果假設瑪麗。羅杰離開母親家三小時即被人拋入河中,那么從她離家到尸體出現(xiàn),也只有三天——三天還差一個小時。但是如果瑪麗果真慘遭殺身之禍,那么認為兇手動手很早,得以在午夜前將尸首拋入河中,是講不通的。殺人犯通常選擇月黑風高行兇,不會在光天化日動手。推而論之,如果河中女尸確系瑪麗。羅杰,那么死尸在水中也只泡了兩天半,充其量不過三天。經(jīng)驗證明,溺水者之尸體,或者暴力致死后立即拋入水中的尸體,需要六至十天才會嚴重腐爛而浮出水面。即使用一門大炮轟擊一具浸在水中不足五六天的尸體,強迫使其浮出,事過之后,它也會重新沉下。因此我們不禁要問,在此案中,是什么力量使尸體違反自然規(guī)則,提前浮出水面呢?如果死者遇害,尸體一直放在岸邊,一直放到星期二晚上才扔下水,那么在岸上就可以發(fā)現(xiàn)兇手的痕跡。此外,即使是人死兩天后扔下水,尸體也未必那么快就浮上來。何況,如果是樁兇殺案,殺人兇手也太蠢了些,拋尸時居然不系重物。在當時系重物本是一件舉手之勞的事。編輯進而推論說,尸體泡在水中一定不止三天,至少15天,因為尸體已經(jīng)嚴重腐爛,連博韋都辨不出了。

  接下去他的筆鋒一轉(zhuǎn),開始對博韋發(fā)難。文章如下。那么,博韋先生根據(jù)什么事實確信那就是瑪麗。羅杰的尸體呢?他一撕開衣袖,就說發(fā)現(xiàn)記號,證明死者是瑪麗。大家普遍認為,他所說的“記號”一定是疤痕之類的東西。其實他只摸了摸死者的胳膊,摸到了上面的汗毛——這也有點太玄了。博韋先生當天晚上沒有回來,7點鐘才捎話給羅杰太太,她女兒案子仍在調(diào)查之中。退一步說,羅杰太太上了年紀,悲傷過度,無法親臨現(xiàn)場,當尸體辨明是瑪麗的時,也總該有個親朋好友去現(xiàn)場了解一下驗尸情況。可是竟沒人出這個頭。圣安德烈街好象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就連寓居在羅杰太太家的房客都一點消息也沒聽到。瑪麗的未婚夫圣尤斯達西先生也是房客之一,他供稱,直到第二天早上博韋先生到他房里,他才知道找到了尸體。人命關天的大事,大家竟這樣淡漠侍之,真使我們驚訝。這家報紙刻意描述瑪麗親友那種無動于衷的態(tài)度,暗示他們并不真認為尸體是瑪麗的。文章寓意不言自明:因有人指責瑪麗失貞,于是瑪麗便在親友的幫助下,離開本市前往它處。塞納河撈出的女尸有點象瑪麗,于是親友便借此機會,使公眾相信她死了。不過《星報》未免結論下得過早。事實上,親友們對瑪麗之死并不那么冷淡。老太太本已身體極弱,加上這么一刺激,當然無法前往現(xiàn)場。而圣尤斯達西呢,他悲痛欲絕,弄得激動異常,神智昏亂,博韋只好找來一位親友照顧他,并嚴禁他去參加開棺驗尸。此外,盡管據(jù)《星報》說,重新下葬是公家花的錢,說死者家屬力拒私人贈送購置墳墓厚禮,說沒有一名死者親人參加葬禮,可全部被事實推翻。后來,《星報》又撰文,企圖將臟水潑到博韋身上去,該文說:現(xiàn)在此案又發(fā)生了新變化,據(jù)說,有一位B太太去羅太太家,正趕上博韋先生要出門。博韋先生對B太太說,過會兒有個警察來。他囑咐B太太,對警察什么也不要說,等回來后由他來說,由此可見,博韋先生顯然知道些不為人知的情況。沒有博韋先生,案子就一籌莫展,不管你從哪里下手,都要先攻開博韋先生。出于某種原因,他決心自己獨攬此案進程,不容別人插手。據(jù)某位當事人說,他巧妙地將死者的男性親屬擠出此案調(diào)查。看來他極為反對家屬看尸體。文中又舉了一例,使博韋先生顯得更加可疑。姑娘失蹤前幾天,有個人造訪博韋先生辦公室,恰值博韋先生不在。此人發(fā)現(xiàn)房門的鎖孔上插著一朵玫瑰花,旁邊還掛著一個小留言牌,上書“瑪麗”二字。到目前為止,我們從各報得到的印象是瑪麗為一幫流氓所害,他們把她劫過河去,糟蹋了她,然后殺死了她。然而,頗有影響的《商報》卻竭力反對這一流看法,我在此引述幾段它的文章:我們認為,偵查工作已誤入歧途,因為偵查目標始終是河對岸的圓木門荒郊。瑪麗是一個大眾認識的女子,所以如果她走過三個街區(qū),就不會沒人看到她。不論是誰,只要是看到她,就會記住她,因為每個認識她的人都對她感興趣。她離家出門,正是街上人多時。……若是她跑到圓木門或德羅姆街,一路至少有十幾個人認出她來。但是,至今尚無人呈報說她出門后見過她,而且除了有關人士提供的“他說她要出門”的證詞外,再沒有一樣證據(jù)證明她確實外出了。她的衣服被撕破,纏在身上,又打了結,這樣一來,尸體就成了一個可以拎提的包裹。如果兇殺確實發(fā)生在圓木門荒郊,兇手就不必這樣做了。尸體的確是在圓木門一帶的水面上發(fā)現(xiàn)的,但這并不足以證明兇手是在那里棄尸的。……兇手將這個可憐姑娘的裙子撕下70公分長、30公分寬的一條,綁到她的下巴底下,繞到腦袋后面,可能是為了防止她喊叫。

  由此看來,兇手是沒有帶手帕的。然而,就在警察局長拜訪我們之前的一兩天,警察局得到一則重要情報,這則情報可以將《商報》的主要論點推翻。德呂克太太的兩個小男孩在樹林玩耍時,偶然走進了密林深處一處有腳凳的座位,發(fā)現(xiàn)狀似靠背的石頭上有一條白裙子,狀似座位的石頭上則放著一條絲圍巾。地上有踐踏的痕跡,矮樹枝條折斷了,肯定是搏斗所致,在密林與河流之間,還發(fā)現(xiàn)一處被弄倒的籬笆,根據(jù)地面的狀況可以看出,有人拖著重物打此經(jīng)過。一家名叫《太陽報》的周報,對這一發(fā)現(xiàn)作了如下評論——這些物品在那里至少三四個星期了,都己因雨發(fā)霉,板結成硬硬的霉塊。有幾件物品的周圍長了草,甚至物品上也生了草;陽傘的綢面質(zhì)地結實,里面的絲線卻纏在一起。陽傘是折疊式的,上部已發(fā)霉腐爛,一撐開就破。……被矮樹叢扯下來的布條均為10公分寬20來公分長。有一條是上衣的衣襟,縫補過。還有一條是從裙子上撕下來的。它們掛在離地一尺來高的荊棘上,像是扯碎的布條條。……因此,現(xiàn)在可以肯定地說,兇手現(xiàn)場已被找到。緊接著這個重大發(fā)現(xiàn)后,又出現(xiàn)了新證據(jù),德呂克太太稱,她在離河岸不遠的地方開了一個路邊小酒館,正對圓木門荒郊。那一帶人跡罕至,十分荒涼。一到星期天,城里的流氓們就乘船過河,來此胡鬧。在出事的那個星期天的下午3點來鐘,一個年輕姑娘和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來到酒館。他倆在這兒待了一會兒。就順著小路往密林的方向走去。姑娘身上的衣服引起了德呂克太太的注意,她特別注意到了那條圍巾。兩人走后不久,就來了一群流氓。他們大吃大喝,吵吵鬧鬧,吃完了一抹嘴,連錢都不付就順著那對青年男女所走的路走去,他們快天黑了才回來,匆匆地過河離去。這天晚上天剛剛黑下,德呂克太太和她的大兒子聽到附近有女人的尖叫聲,聲音凄厲短促。德昌克太太不僅認出了在密林發(fā)現(xiàn)的那條圍巾,而且也認出了死者身上的衣服。一個叫瓦朗斯的公共馬車車夫現(xiàn)在也供稱,出事的那個星期天,他曾看見瑪麗。羅杰和一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一起乘渡船過塞納河。瓦朗斯認識瑪麗,所以不會看錯。密林中發(fā)現(xiàn)的物品,經(jīng)瑪麗的親屬辨認后,認明全部系死者之物。我根據(jù)杜邦的建議,從報紙中收集了許多證據(jù)和情報。它們除了上述內(nèi)容外,還有一則極為重要。發(fā)現(xiàn)瑪麗那些衣物后不久,又發(fā)現(xiàn)瑪麗的未婚夫圣尤斯達西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被認為的兇殺現(xiàn)場附近。他的身邊有一個空瓶子,上面標有“鴉片酊”字樣。從口中呼出的氣息中可以聞出,他服了毒。他一句話沒說就死掉了,在他身上找到一封信,簡短地說,他深愛瑪麗,所以決計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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