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傳程伊川,名頤,字正叔,明道之弟也。少明道一歲。年十七,嘗伏闕上書,其后屢被舉,不就。哲宗時,擢為崇政殿說書,以嚴正見憚,見劾而罷。徽宗時,被邪說诐行惑亂眾聽之謗,下河南府推究。逐學徒,隸黨籍。大觀元年卒,年七十五。其學說見于《易傳》及語錄。
伊川與明道之異同伊川與明道,雖為兄弟,而明道溫厚,伊川嚴正,其性質皎然不同,故其所持之主義,遂不能一致。雖其間互通之學說甚多,而揭其特具之見較之,則顯為二派。如明道以性即氣,而伊川則以性即理,又特嚴理氣之辨。明道主忘內外,而伊川特重寡欲。明道重自得,而伊川尚窮理。蓋明道者,粹然孟子學派;伊川者,雖亦依違孟學,而實荀子之學派也。其后由明道而遞演之,則為象山、陽明;由伊川而遞演之,則為晦庵。所謂學焉而各得其性之所近者也。
理氣與性才之關系伊川亦主孟子性中有善之說,而歸其惡之源于才。故曰:“性出于天,才出于氣,氣清則才清,氣濁則才濁。才則有不善,性則無不善。”又曰:“性無不善,而有不善者,才也。性即是理,理則自堯舜至于途人,一也。才稟于氣,氣有清濁。稟其清者為賢,稟其濁者為愚。”其大意與橫渠言天地之性、氣質之性相類,惟名號不同耳。
心伊川以心與性為一致。故曰:“在天為命,在義為理,在人為性,主于身為心。”其言性也,曰:“性即理,所謂理性是也。天下之理,原無不善。
喜怒哀樂之未發,何嘗不善?發而中節,往往無不善;發而不中節,然后為不善。”是以性為喜怒哀樂未發之境也。其言心也,曰:“沖漠無朕,萬象森然已具,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后,如百尺之木,自根本至枝葉,每一不貫。”或問以赤子之心為已發,是否?曰:“已發而去道未遠。”曰:“大人不失赤子之心若何?”曰:“取其純一而近道。”曰:“赤子之心,與圣人之心若何?”曰:
“圣人之心,如明鏡止水。”是亦以喜怒哀樂未發之境為心之本體也。
養氣寡欲伊川以心性本無所謂不善,乃喜怒哀樂之發而不中節,始有不善。其所以發而不中節之故,則由其氣稟之濁而多欲。故曰:“孟子所以養氣者,養之至則清明純全,昏塞之患去。”或曰養心,或云養氣,何耶?曰:“養心者無害而已,養氣者在有帥。”又言養氣之道在寡欲,曰:“致知在所養,養知莫過寡欲二字。”其所言養氣,已與《孟子》同名而異實,及依違《大學》,則又易之以養知,是皆遷就古書文詞之故。至其本意,則不過謂寡欲則可以易氣之濁者而為清,而漸達于明鏡止水之境也。
敬與義明道以敬為修為之法,伊川同之,而又本《易傳》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之語,于敬之外,尤注重集義。曰:“敬只是持己之道,義便知有是有非。
從理而行,是義也。若只守一個之敬,而不知集義,卻是都無事。且如欲為孝,不成只守一個孝字而已,須是知所以為孝之道,當如何奉侍,當如何溫凊,然后能盡孝道。”
窮理伊川所言集義,即謂實踐倫理之經驗,而假孟子之言以名之。其自為說者,名之曰窮理。而又條舉三法:一曰讀書,講明義理;二曰論古今之物,分其是非;三曰應事物而處其當。又分智為二種,而排斥聞見之智,曰:“聞見之智,非德性之智,物交物而知之,非內也,今之所謂博物多能者是也。德性之智,不借聞見。”其意蓋以讀書論古應事而資以清明德性者,為德性之智。
其專門之考古學歷史經濟家,則斥為聞見之智也。
知與行伊川又言須是識在行之先。譬如行路,須得先照。又謂勉強合道而行動者,決不能永續。人性本善,循理而行,順也。是故燭理明則自然樂于循理而行動,是為知行合一說之權輿。
結論伊川學說,蓋注重于實踐一方面。故于命理心性之屬,僅以異名同實之義應付之。而于惡之所由來,曰才,曰氣,曰欲,亦不復詳為之分析。至于修為之法,則較前人為詳,而為朱學所自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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