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之養姆曰陳,故幼從陳姓,本出于邢,于是府中皆稱邢太太。居久之,三桂潛有異志。邢窺其微,以齒暮請為女道士。霞帔星冠,日擁藥爐經卷而已。三桂治戎之暇,每至其處,必晤言移日。府中人遇三桂怒不可解事,邢為緩頰,則立解之。常曰:“吾晨夕焚修,為善是樂,他非所計耳。”內外咸敬禮之。
康熙癸丑歲,三桂反。出攻長沙,抗命。乙卯,僭尊號。丁巳,病死。偽周洪化,其孫也。戊午,諸王貝勒討賊,駐軍曲靖。賴將軍平耿精忠,由福建進征粵西,亦從四川黃草壩直薄滇城,俘洪化斬之。籍其家,舞衫歌扇、稚蕙嬌鶯、聯艫接軫俱入禁掖,而邢獨不見于籍。
歲癸亥,金陵邵為章赴楚雄幕,訪其實于鄉長老,題絕句于壁曰:“百萬雄師睥睨間,先朝一脈絕南蠻。擒人即是人擒路,誰道天公不好還?行營歷歷草凄凄,銅柱摩崖手自題。虎豹無睛威尚在,老軍猶說舊平西。”邵有濡頭之癖,落魄寡諧,詩故不甚顯于時。
三余氏曰:東南人材,獨萃粵西。論其尤者,如騰蛟殉國,式耜致身,十八之成仁,二張之遂志,非萬里之長城耶?新興連挫大敵,安西兩蹶名王,亦中葉以來未有之勛矣。乃文武忠烈而君卒偷惰,雖無秦逆,終陷蠻鄉耳。噫!豎子洵不足與謀哉。
附錄。魯監國載略魯王諱以海,高皇帝十世孫也。父壽鏞。崇禎十五年,清師至山東,賂兗州守將劉澤清黃金十萬,澤清遂棄州不守。清師入兗,壽鏞自縊,魯王被執。時年幼,詭稱魯王牧兒。見兵人掠王邸貲,王忽流淚。兵人怪之。旁有人曰:“此魯王八千歲也。”兵人刃之,三擊不中。兵人駭曰:“汝有大福,我不害汝。前有一少年女子甚麗,犯之不從,死于墻下。意汝婦耶?汝其埋之。”王因得脫。
十七年二月甲戌,王嗣位。三月,北都陷,王遂南奔。
弘光乙酉四月,圣安命移江、廣,道浙江,暫駐臺州。
五月十日,南都復陷,圣安出奔。馬士英率所部奉慈禧太后至杭州。
原任左都御史劉宗周曰:“士英亡國之罪不必言矣,焉有身為宰相、棄天子挾母后而逃者?當事既不能正名討賊,國人曷不立碎其首乎?賈似道死于鄭虎臣,今求一虎臣亦不可得,可嘆哉!”時浙東已奉潞王監國。宗周令分守臺紹道于穎,上疏請誅士英。不報。宗周與穎書曰:“監國舉動,全無足恃。此等疏,朝上即宜夕下,何至四五日尚無進止?明府不必候旨,再疏三疏,申大義于天下而已。”
無何,清師入浙,潞王降。貝勒布散官吏于浙東,且令剃發。原任蘇松巡撫山陰祁彪佳赴池水死。宗周亦絕粒自盡。其絕命詞云:“留此旬日死,少存匡濟志。決此一朝死,了我平生事。慷慨與從容,何難亦何易。”又示婿秦嗣瞻詩云:“信國不可為,偷生豈能久?止水與疊山,只爭死先后。若云袁夏甫,時地皆非偶。得正而斃矣,庶幾全所受。”門人會稽王毓耆聞變,即遺書宗周,有云:“愿先生早自決,毋為王炎午所笑。”毓耆遂投柳橋河死。諸生潘集奔東渡橋袖石自沉死。周卜年赴東海死。原任大學士高弘圖流寓紹興城外,逃至野寺,不食死。
時馬士英亦奉太后至紹。紹人猶未知圣安所在。原任九江僉事王思任上疏太后,請斬士英。言:“戰斗之氣必發于忠憤之心,忠憤之心又發于廉恥之念。事至今日,人人無恥,在在不憤矣。所以然者,南都定位以來,從不曾真真實實講求報雪也。主上寬仁有余而剛斷不足,心惑奸相馬士英爰立之功,將天下大計盡行交付。而士英公竊太阿,肆無忌憚,窺上之微而有以中之,上嗜飲則進,上悅色則獻妖淫,上喜音則貢優鮑,上好玩則奉古董。以為君逸臣勞,而以疆場擔子一肩推與史可法。又心忌其成功,而決不照應之。每一出朝,招集無賴,賣官鬻爵,攫盡金珠。而四方狐狗輩愿出其門下者,得一望見,費至百金;得一登簿,費至千金。以至文選職方乘機打劫,巡方總督見兌即題。其余編頭修腳服錦橫行者,不在話下矣。所以然者,士英獨掌朝綱,手握樞柄,知利而不知害,知存而不知亡,朝廷篤信之,以至于此也。茲事急矣,政本閣臣可以走乎?兵部尚書可以逃乎?不戰不守而身擁重兵,口稱護太后之駕,則圣駕獨不當護耶?一味欺蒙,滿口說謊,英雄所以解體,豪杰所以灰心也。及今猶可呼號泣召之際,太后宜速趣上照臨出政,斷酒絕色,臥薪嘗膽。立斬士英之頭,傳示各省,以為誤國欺君之戒。仍下哀痛罪己之詔,以昭悔悟,則四方之人心士氣猶可復振,而戰鼓可厲,苞桑可固也。”
又上書士英,言:“閣下文采風流,才情義俠,職素欽慕。即當國破眾疑之際,爰立今上以定時局,以為古之郭汾陽、今之于少保也。然而一立之后,閣下氣驕腹滿,政本自由,兵權獨握,從不講戰守之事,而只知貪黷之謀,酒色逢君,門墻固黨,以致人心解體,士氣不揚。叛兵至則束手無策,強敵來而先期以走,致令乘輿播遷,社稷丘墟。閣下謀國至此,即喙長三尺,亦何以自解也?以職上計,莫若明水一盂,自刎以謝天下,則忠憤節義之士,尚爾相亮無他。若但求全首領,亦當立解樞權,授之才能清正大臣,以召英雄豪杰,呼號惕厲,猶可幸望中興。如或逍遙湖上,潦倒煙霞,仍效賈似道之故轍,千古笑齒,已經冷絕。再不然,如伯渡江。吾乃報仇雪恥之國,非藏垢納污之區也。職當先赴胥濤,乞素車白馬以拒閣下。上干洪怒,死不贖辜。閣下以國法處之,則當束身以候緹騎;私法處之,則當引領以待鋤。”
時浙東郡縣降清,易置官吏。閏六月初九日,余姚攝印宮發閭左為馳道,執樸以行役者。眾嘩不能定。九江僉事孫嘉績乘眾怒,遂斬攝官,閭左少年輟耕而從者數千人。其明日而諸生鄭遵謙應之紹興。遵謙,原任山西僉事鄭之尹子也。少任俠,不為繩墨之士所理。閹人屈尚忠逃至越,遵謙棰斃之,曰:“吾聞諸先生(即左都御史),凡系逃官,皆可誅也。”時紹興守、會稽令皆新署,遵謙斬之而起,召其故所知豪杰以從。初,王期升為太守,夢有持謁入者,覺而記其姓殷,以問推官陳子龍。子龍曰:“越亂兆矣,此殆會稽守殷通也。”至是而驗。
又明日而刑部員外郎錢肅樂應之于寧波。時定帥王之仁已授降表。肅樂大會縉紳士子于城隍廟,召募義勇。郡紳謝三賓陰致書之仁,謂一二庸妄書生恐為禍階,須以公之兵威脅之。之仁至寧,陳兵教場,受約于肅樂,出三賓書誦壇上。三賓戟手欲奪之。之仁色變。有左袒三賓者,使之任餉而止。
時兵部尚書張國維已至臺州,與鄭遵謙、陳函輝、宋之普、柯夏卿、方國安、熊汝霖、孫嘉績等迎魯王至紹興,即監國位。朱大典亦遣孫玨上表勸進。于是以分守公署為行在,以明年為監國元年,是年仍用弘光年號。列兵江上,分地戍守。方國安當七條沙,王之仁當西興,鄭遵謙當小,孫嘉績、熊汝霖、錢肅樂當瓜里。
群臣皆奉表勸進。王曰:“孤之監國,原非得已。當俟拜孝陵,徐議樂推未晚也。”固讓不可。以張國維、朱大典、宋之普為東閣大學士。國維首參馬士英誤國十大罪,士英懼,不敢入朝。國維督師江上,賜上方劍行事。子世風為平□將軍。大典鎮守金華。之普司票擬。未幾,起舊輔方逢年。之普謝事。
起章正宸吏部尚書,李向春戶部尚書,王思任禮部尚書,余煌兵部尚書,張文郁工部尚書,陳函輝吏部右侍郎。加孫嘉績、熊汝霖、錢肅樂皆督師僉都御史。封方國安鎮東侯,王之仁武寧侯,張鵬翼永豐伯。國安守嚴州,鵬翼守衢州。補御史陳潛夫原官,加太仆寺少卿,命監各藩鎮兵馬。
上皇太子號曰悼皇帝,弘光帝曰赧皇帝,潞王曰潞閔王。
七月,張國維復富陽,又復于潛。命姚志卓守分水。江上之兵,每日蓐食鳴鼓,放舟登陸搏戰,未幾復轉桌還戍,率以為常。惟熊汝霖以五百人渡海寧,轉戰數日乃還。
時兵馬云集,人治一軍,不相統一,部曲騷然。國維疏請于王曰:“克刂期會戰,則彼出此入,我有休番之逸。而攻堅搗虛,人無應接之暇,此為勝算。必連諸帥之心化為一心,然后使人人之功罪,視為一人之功罪。”惜不能用。
初,孫熊之建義也,皆書生不知兵,迎方、王二帥拱手而授之國成。凡原設營兵衛軍俱隸方、王,而召募之街卒里兒則身領之。方、王既自專,反惡孫熊之參決。于是分餉分地之議起。分餉者,以孫熊之師謂之義兵,食義餉,以方、王之師謂之正兵,食正餉。正餉,田賦所出,義餉,勸助無名之征也。分地者,某正兵支某邑正餉,某義兵支某邑義餉也。有旨會議。方、王司餉者皆至,殿庭嘩然。戶部主事董守諭面奏:“分餉分地,非也。當一切正供悉歸戶部,核兵而后給餉,核地而后酌給之先后。所謂義餉者,雖有其名,不可為繼。”戶部主事邵之詹議以紹興八邑各有義師,專供本郡,寧波專給王藩,以金華歸閣部,以五府歸方藩。而方、王終不可。統計浙東錢糧六十余萬,兩藩自分義師,或散或留,聽其自為征勸。于是新安王兵散,督師所領之營不過數百人而已。
八月,兵部尚書田仰從海道至。留為東閣大學士。
十月壬辰,清師至,方國安嚴陣以待。張國維率裨將王國斌、趙天祥繼之。清師敗,追戰于草橋門下。適大風雨,遂收兵而退。清師駐沿江,營木為城。
會福州遣兵科給事劉中藻頒詔于越,諸求富貴者爭欲應之。監國下令返臺。士民惶惶。國維星馳至紹,上疏于閩曰:“國當大變,凡為高皇帝子孫臣庶,所當同心并力。成功之后,入關者王。監國退居藩服,禮誼昭然。若以倫序叔侄定分,在今日原未假易。且監國當人心奔散之日,鳩集為勞,一旦南拜正朔,鞭長不及,猝然有變,唇亡齒寒,悔莫可追。臣,老臣也,豈若朝秦暮楚之客哉?”熊汝霖曰:“吾知奉主上,不顧其他。”皆不奉詔。中藻廢然而返。由是浙、閩竟成水火。
十一月,進方國安為荊國公,王之仁為寧國公,封鄭遵謙為義興伯。監國勞軍于江上,駐蹕西興,筑壇拜國安,命諸軍皆受節制。
馬士英、阮大鋮竄入方營,欲朝見監國。不許。下群臣議,多言士英當誅。熊汝霖曰:“此非殺士英時也,正欲令其自贖耳。”兵部主事某曰:“非不當殺,但不能殺爾。然《春秋》之義,孔子亦豈能殺陳恒,固不可言、不當殺也。”
十二月,監國回越城。以謝三賓為禮部尚書,尋入東閣。
鑄大明通寶。
兵部主事署余姚縣事王正中進某所造監國魯元年大統歷。
監國元年丙戌正月己酉朔,監國在紹興。以柯夏卿、曹惟才為使,奉書閩中,用敵國禮。
二月,張國柱掠余姚,其部曲張邦寧掠慈溪。國柱者,劉澤清標將也,航海至浙東,依王鳴謙于定海。國柱有弓箭手五百余人,其力足以制鳴謙,乃劫之內向。行朝震恐,議以伯爵縻之。孫嘉績等量署為勝□將軍,始返定海。
總兵陳梧敗于臞李,渡海掠余姚之鄉聚。王正中遣兵擊之,鄉聚相犄角,殺梧。朝議罪正中。某言梧之見殺,犯眾怒也,正中保守地方,不當罪。乃止。
三月丙寅,毅宗大祥。董守諭請朝堂哭臨,三軍縞素一日。從之。
錢塘自正月以來,各營西望心碎。王之仁上疏監國云:“事起日,人人有直取黃龍之志,乃一敗后遽欲以錢塘為鴻溝。天下事何忍言?臣今日計惟有前死一尺,愿以所隸沉船一戰。今日欲死,猶戰而死,他日即死,恐不能戰也。”
是月,清師決堰,放舟入錢塘江。張國維嚴飭各營守汛,命王之仁率水師從江心襲戰。是日,東南風大起,之仁揚帆奮擊之,碎船數十只。鄭遵謙獲鐵甲八十余副。國維督諸軍渡江。會閩使陸清源赍詔至江上犒師,馬士英唆方國安斬之,且出檄數隆武過。國維曰:“禍在此矣。”
四月,王正中率師渡海鹽,破澉浦城。又杭州固守,堅不可陷。監國議抽兵屬國維西征,以禮部尚書余煌兼兵部事,督江上諸師。而清師屯北岸以大炮擊南營,碎方營中廚鍋灶。國安曰:“此天奪吾食也。”更念閩中曾以手敕相招,入閩必大用,即不支,便道可退入滇、黔。五月二十七日夜,遂拔營走。至紹,陳兵劫監國南行。
二十八日夜,月色甚明,清師遂入杭州。江上諸軍聞報俱潰。鄭遵謙攜貲入海。
二十九日,惟王之仁一軍尚在,將由江入海。國維與之仁議抽兵五千分守各營。之仁泣曰:“壞天下事者,方荊國也。清師數十萬屯北岸,倏然而渡,孤軍何以迎敵?之仁有船,可入海。公兵無船,速當自為計。”國維乃振旅追扈監國。禮部尚書余煌大張朱示,盡啟九門,放兵民出走畢,正衣冠赴水死。
是月,加孫嘉績、熊汝霖東閣大學士。孫、熊所將皆奇零殘卒。嘉績盡以其兵付某,某與王正中合師三千。兩浙來受約束者,尚寶寺卿朱大定、太仆寺卿陳潛夫、兵部主事吳乃武、查繼佐,又數百人附之。渡江譚山,將取海寧。以江上兵潰而返。
六月丙子朔,兵潰。
夏旱水涸,有浴于江者,徒涉往來。清師驅馬試之,不及于腹,數十騎過江。而列戍驚擾,走死不暇。
監國發自紹興。富平將軍張名振棄石浦,以舟師護監國,由江門出海。令保定伯毛有倫扈元妃張氏、世子由定海而出。
張國維行次黃石巖。而方國安、馬士英合兵奔至天臺,詢之土人,云:“山西有徑,可通楚、粵至滇、閩者。”因士眾未集,稍憩以俟。山中有石橋,恐敵人之來襲也,命毀之。橋中有石版,版有文二行,曰:“方馬之兵,至此而止。”二人大駭,以為此天意也,遂留不去。遣人至杭投清。貝勒大悅,即命阮大鋮遺之以書,以異其禮。兩人大喜,即決計獻監國以降。乃遣將守監國。未至魯營而守者忽病,不省人事。監國得單騎逸,登海舶,傳命國維防遏四邑。遂過東陽,治兵再舉。時六月十八日也。
二十五日,清師破義烏。眾勸國維入山,國維曰:“誤天下事者,文山疊山也。一死而已。”二十七日,出師至七里寺。國維具衣冠南向再拜,曰:“臣力竭矣。”作絕命詩三章。謂知府王澧曰:“子有父母在,可無死。余國之大臣也,義不得生,暫欲剃發以紓民難。”于是經理諸事三日畢,從容就縊。或曰赴園池死云。
王之仁載其妻妾并兩子婦幼女諸孫盡沉于蛟門下,捧所封敕印北面再拜投之水。獨至松江,峨冠登岸。百姓駭愕聚觀。之仁從容入見清內院洪承疇,自稱仁系前朝大帥,不肯身泛波濤,愿來投見,死于明處。承疇優接以禮,命剃發。不從。八月二十四日,就義西市。
陳函輝哭入云峰山中,作絕命詞八首,云:“生為大明之人,死作大明之鬼。笑指白云深處,蕭然一無所累。子房始終為韓,木叔生死為魯。赤松千古成名,黃檗寸心獨苦。父母恩無可報,妻兒面不能親。落日樵夫湖上,應憐故國孤臣。臣年五十有七,回頭萬事已畢。徒慚赤手擎天,惟見白虹貫日。去夏六月廿七,虛度一生世法。但嚴心內春秋,莫問人間花甲。斬盡一生情種,獨留性地靈光。古柄共參文佛,麻衣泣拜高皇。手著遺文千卷,尚存副在名山。正學焚書亦出,所南心史難刪。慧業降生文人,此去不留只字。惟將子孝臣忠,貽與世間同志。”又作自祭文一、《埋首記》一,從容笑語,扃戶自經死。禮部侍郎王思任不食死。太仆少卿陳潛夫偕妻孟氏、妾孟氏,夫妻姊妹聯臂共沉河死。兵部主事葉世桓與妻王氏同溺死。兵部主事高岱絕食死,子諸生高朗赴水死。通政使吳從魯不剃發死。原任山西僉事鄭之尹沉水死。諸暨諸生方炯、山陰諸生朱瑋赴水死。蕭山諸生楊雪門自縊死。醫生倪舜年正襟危坐磁缸內,命人掩覆,朗聲誦佛死。
清師至金華,督師閣部朱大典出兵與戰,傷清師士卒數萬,固守月有五日不下。清師取民間耕牛,載紅衣大炮集城下,向一處擊之。城崩。大典以家眷悉置于樓,闔門縱火自焚死。其子師鄭,武進人,亦死。
總兵張鵬翼守衢州,標下副將秦應科等內應。城破,鵬翼及樂安王、楚王、晉平王皆被殺。督學御史王景亮被執,不屈,遇害。
馬士英、方國安等猶擁殘兵數□,請入關,隆武帝以其罪大,不許。士英遁至臺州寺為僧,隨為清師搜獲。阮大鋮先已迎降,貝勒隨令內院辦事。方逢年及刑部尚書蘇壯等俱剃發投降。士英、國安至杭,貝勒待之厚,兩人遂擒魯王妃及其眷屬以獻。貝勒復誘兩人,使盡攜眷屬及愛將銳卒入城中駐扎。月余,貝勒治宴,其將領四十八人同時就戮。囚士英、國安,挾之入閩,俱械一室。士英日吟詩消遣。一日引入洪塘,與總兵數人俱被戮。時有黑氣從西南來,以為諸臣被戮猶有天變云。
阮大鋮未降之先,同黨逆之馮銓已署其姓名,囑之南征者,懸內院之缺以待。大鋮初降,不知也。其同邑潘應奎,逆黨潘汝禎之子也,時為委署杭嚴道,名位下大鋮數等。大鋮入謁,應奎故作色靳之,大鋮不覺屈膝。既而示以銓之書,大喜過望。從征福建,方過仙霞嶺,口稱雷爺相見,遂墮馬折頸而死。雷纟寅祚者,太平人,以孝廉仕至河間道,因劾周延儒被黜。至弘光時,六等定罪,為大鋮冤死,故顯神云。
兵部侍郎楊文驄,士英戚也。乙酉夏,道蘇州,取庫金二十余萬。及清師渡江,與田仰居山島中,有兵幾二萬。田、楊同遣兵四百,載幣物獻清貝勒。貝勒盡殺之。田仰私送幣帛數車,貝勒受之,使田兵別營。以鐵騎千余圍之,盡放田兵出圍,令楊兵下馬,去器械。又次日,火炮四沖之,亂箭齊發,一營皆沒。
張名振既護監國出海,投肅虜伯黃斌卿于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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