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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野史  文/三余氏

第一十八章

  二十八日,起舊輔何吾騶、黃士钅隸入直。南昌已破,何騰蛟方統諸鎮兵圍長沙。清烏金王統大兵南下湘潭。馬進忠、胡一清等皆走。騰蛟曉起,營壁皆空,乃大慟曰:“五年督師,心血嘔盡,而所成竟如是,天也。”遂緋衣坐堂上不去。執見烏金王,勸之降。對曰:“王何患無降官降將哉?果以我為血性男子,何惜一劍。”遂不食七日,且死,謂寺僧曰:“取一瓢河水飲我,是水自衡來,猶吾君之水也。滌腸胃而死,暝目矣。”遂遇害。并擒其夫人某氏及幼子,皆被殺。騰蛟其先山陰人,戍貴州黎平衛。騰蛟生而所居井忽生魚,鱗具五色,居人異之,號為神魚井。登辛酉賢書。起家南陽令。時流寇充斥,至邑,輒破走之。后從巡撫陳必謙擊賊于安皋,斬首四百級,由是知名。擢武庫主事。尋備兵淮、徐,平土賊程肖宇、王道善、張方造等眾數萬。弘光建號,擢撫湖、廣,盡瘁邊事,未幾晉總督。后左兵犯闕,以討馬士英為名,騰蛟百計沮之,不聽。左兵大掠,城中人走避督署者數萬。騰蛟以印授家人速持去,獨坐于堂。亂兵入,飛矢集幾,不為動。良玉使人請曰:“公不行不強,但一語而別。”騰蛟赴之。既登舟,舟遂發,使四裨將守之。行四十里,至陽邏鎮。騰蛟罵曰:“吾封疆重臣,豈相從作賊耶?”因自投于江。守者懼誅,亦赴水死。騰蛟順流數十里,遇漁者救之,得蘇。標將熊朝佐等及士卒聞騰蛟在,稍稍來集,家人亦持印至,遂入大冶、通山之間。乙酉四月,良玉死,闖賊被殺。騰蛟自寧州間道入瀏陽向長沙。時楚人相傳騰蚊入水,浮沉三晝夜不死,有大龜負之登陸,皆以為神,爭相從之。監軍道章曠、長沙道傅上瑞、督學道堵胤錫各練兵一萬,及舊鎮馬進忠、張先璧、盧鼎等皆次第以兵來會。軍聲稍振。既而隆武建號,晉騰蛟閣部,封定興侯。并以章曠、堵胤錫為湖南北巡撫,分駐湘陰、常德為犄角,皆從騰蛟請也。騰蛟令南陽時,雅與王善,故所陳皆報可。及是遇害。章曠亦疽發背卒。

  二月,李成棟進兵擊贛州,次信豐。高進庫遣使乞款,以緩其師。李兵老而懈。進庫夜劫之,盡沒信豐江中。成棟倉卒手提小號燈,夜半渡江,至江心,忽失所在。后三日,有鐵人鐵馬浮于水面,始知成棟死也。兵部尚書張調鼎、監軍道姚生文俱死于亂兵。

  三月七日,騰蛟、成棟敗問至。贈騰蛟中湘王,謚忠烈。子文瑞奪情拜都御史,監胡一清軍,后以病卒。騰蛟死,家中井自是遂無神魚。贈成棟江夏王。進元胤車騎將軍,南陽侯。成棟妻妾四十八房,元胤悉勒死于廣署。聲桓亦贈王爵。皆設壇祭之。其陣亡諸鎮將,俱加贈恤。

  以杜永和為兵部尚書,總督兩廣。敕南陽侯李元胤保扈行畿。封楊大福為安樂伯,羅成耀為宜城伯,馬寶為安完伯,四路援剿。又加都督車任重宮保,鎮守惠、潮。總兵張世新、張祥等各行分汛。命收海上四姓余眾,訓練水師。封新會土鎮王興為高明伯,招集義旅。王興身材短小,相傳所謂繡花針者也。又封總統林時望為勇毅將軍。

  忠貞營李赤心等潰兵于茶陵,由道州入粵西。堵胤錫以胡一清、趙印選兵守衡州,清師至,擊敗之。胤錫走道州,衡、永俱不守。

  瞿式耜疏請兵科給事吳其雷監各營軍再出。諄諄以歲月稍暇,財賦優裕,用心盡力,修內治以自固,嚴外備以自強。且積弊之后易致中興也。一才一藝之士,靡不收羅幕府。每慨人才凋零殆盡,凡趼足而至者,非懷忠抱義之人,亦亂世取功名之士。人之歲月精神,不用之于正,則用之于邪,安可驅為他人用?故一時咸以桂林為稷下。

  四月,孫可望遣楚雄道楊畏知及偽戶部龔彝弟龔鼎(永昌人,癸未庶吉士)、偽總兵潘世榮等詣行在,獻南金名馬,移書求親王名號。初,張獻忠入蜀,屠戮無噍類。收載蜀府金銀,道錦江而下。川將楊展截而殺之,重貨悉沉于江。獻忠遁入貴州,后誅死于西充。其勁旅尚有四部,曰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皆去獻偽號,自稱將軍,可望平東,定國安西,文秀撫南,能奇定北。四人者慨然曰:“我輩汗馬二十年,破壞天下。張、李究無寸土,甚無謂也。我當歸朝,力挈天下而還之,一雪此恥。”遂率眾入南。會沐天波為洞蠻所劫,即提兵討定諸夷。可望年差長,又稍知文墨,故位第一;定國以能,次之;文秀、能奇又次之,然實等夷無統屬。已而能奇死,其將馮雙禮主其營事,可望籠之以術,遂兼兩部,浸欲自大。

  當諸軍之從貴陽入滇也,貴陽不置一守。有皮熊者,初名羅聯芳,守黔,以范礦薦授總兵。至是,遂以其軍入貴陽而據之,報稱恢復黔省,駐平越。大學士王應熊還自京師,開幕府于遵義。有綦江人王祥者,委任特專,應熊死而祥據遵義。各疏告行在,言今之入滇者為張賊余蘗,名雖向正,事豈革心,朝廷無為所愚。

  及滇使至,朝議以為不可,不行封賞。兵科金堡言:“祖制無異姓封王者。”楊畏知曰:“不與無益,彼固已自王也。一旦降號公侯而能欣然受命者,此純臣之節,寧可望于若輩。若因其向義,破格明恩,猶幸收用于萬一。且法有因革,今時異勢殊,土宇非故,猶必執舊法耶?”議久不決。于是龔鼎等先歸。

  廣西之南寧,與滇省之廣南壤地相接。而可望來書有不允敕號,即提兵出戰等語。陳邦傳以兩廣告急,兵備單弱,密存異志,欲私結可望。其中軍武康伯胡執恭者,紹興人也,謀以原請空敕,私填封可望為秦王。又鑄王印,令執恭率兵五百赍赴南。矯敕所載,崇之以監國,許之以九錫,推以總攬朝政,節制天下兵馬,事之以父師。可望大喜,迎拜受敕,宣諭黔、滇文武。款贈執恭,具表稱謝。執恭偽稱遣使赍奏,滅其表,不以聞也。又請與可望合營,許之。留為總理提塘,以通兩粵聲息。

  時清師入衡州,又敗忠貞營于柳州,追至龍虎關而還。先是,正月,金堡參何吾騶,謂與司禮監夏國祥此呼彼應,有若桴鼓。吾騶不自安。五月四日,慈寧太后垂簾召吾騶及堡,為解釋之。

  督師堵胤錫來朝,道龍虎關,楚鎮曹志建遣兵圍之。志建,鄞人也,字光宇,世襲滄州衛。清師入京,闔門死王事者九十三人。胤錫初為長沙守,與志建善。時志建為楚將,封保昌伯,有眾數萬,屯三湘之南界。地險而僻,得免蹂躪,志建安之。忠貞營兵敗,過其地,大掠。志建恚甚。時胤錫復督忠貞營入衛,志建并憾胤錫,迎入龍虎關,阻隨行將士五百人于關外,一夜盡縛而殺之。胤錫寓佛寺中,幾不得脫,聞粵西明經何圖復方結寨楚、粵界上,使人告以難。圖復率兵迎之,因得脫,走至賀縣。圖復尋為志建所殺。

  六月,胤錫至肇慶,召入閣。三日,加督師大學士兼尚書,賜白鏹五千錠,使調李赤心、高國勛等于藤、郁間,率之出楚。國勛等皆自成部將,所謂高李十三家者也。自何騰蛟招撫后,請封赤心興國公,國勛鄖國公,協守湖南,名為忠貞營。騰蛟死,堵胤錫撫之。湖南既失,赤心等由郴桂竟趨梧州,大縱淫掠。欲入廣東,胤錫力主其議。李元胤曰:“我輩為子時,公何不來復廣東?今反歸后,乃來爭廣東乎?陛下在此,他來何為?”胤錫語塞而止,移瞿式耜書曰:“上有密敕云,東人握君于掌,一朝不戒,生劫入舟,朕不復有中土之望。唯卿與先生圖之。”

  初,清師入南都,滇將趙印選同王一青、王永祚出滇勤王。至江西,與高進庫戰,襲其老營,盡殺其父兄妻子。進庫忿,戰益力,破滇軍。三人走湖南,投閣部何騰蛟。及騰蛟被執,楚地盡陷,三人相謂曰:“吾儕以勤王出滇,因國破君亡,暫依何閣部。今閣部死,軍新破,不可復振,將死封疆乎,則吾無封疆責。將就降乎,則當時之出滇者謂何?桂林留守督師仁慈好士,可與共當一面,盍往焉?”收殘兵得萬余,宵走桂林。式耜大喜,遣使郊迎。但部署不嚴,所過劫掠。焦璉部將趙興好剛使氣,怒滇兵之橫,遂治兵相攻,殺滇兵四五人,幾成肘腋之變。式耜亟召焦璉與語曰:“國家危在旦夕,方賴諸將軍協力同心,共扶社稷,豈容相斗?”兩軍皆感泣。璉斬趙興以謝滇諸將,事始得釋。

  是時,楊畏知將回滇。朝議賜可望一字親王章而無封號。畏知西過梧,遇堵胤錫,曰:“可望業自王南,今賜之印而無國名,是猶靳之也。激猛虎而使噬人,奈何?”胤錫然之,為補牘入。七月,始封可望為平遼王,賜國姓與名曰朱朝宗,定國曰李如靖,文秀曰劉若,爵皆為公。畏知至,可望始知初封之偽,顧深恥之,曰:“為帝為王,我所自致,何藉于彼,而屑屑更易,徒為人笑耳。”仍厚待執恭,屏畏知所赍篆不用也。具疏辭封,曰:“臣惟一意辦賊,成功之日,始敢議及封爵耳”。定國、文秀亦辭賜名。可望雖不受爵,然已張皇其稱。土司懾服者,修省貢獻,已仿親王禮行事。沐天波亦謙讓不敢以公爵均敵。

  滇土略定,封黔鎮皮熊為匡國公,播鎮王祥為忠國公,新興侯焦璉開國公,防滇寇也。

  趙印選遣將王永祚、張明剛同圍永州。

  八月黃士俊、何吾騶罷。時臺諫橫甚,金堡等以李元胤為東援,瞿式耜為西援,嚴起恒為內援,焦璉為外援,朝政在握,輒行白簡,政府票擬,置底簿以待之,任其改削。黃、何入直以來,彈章盈篋,至是告歸。

  遣使以蠟丸封國姓成功為延平王,封薊國公吳三桂為漢中王,皆不報命。

  九月,嚴起恒獨相。是時,清定南王孔有德攻道州。永國公曹志建與戰,敗,遂出白金二十余萬置營中,令曰:“斬一級者賞金一錠。”軍士爭先赴敵,殊死奮擊。清師大敗,斬首無算。遣人獻捷。

  陳邦傳鎮粵西,橫州徐彪、郁林梁士奕各聚兵據境,邦傳不能制。聞赤心等至,思借之以為重。乃與盟,結為婚姻,以討徐彪等,且藉其力以傾東勛。忠貞營遂散處賓、衡境上。居民苦之。邦傳亦不能堪,幸堵胤錫之調之出楚也。而赤心等初敗于郴州,殘破之余,不樂北出,欲請高、雷二郡以息士馬。胤錫不可。數日,竟拔營而西。胤錫恚恨病作。

  十月,別部劉世俊、劉國昌使人來告,愿從出楚。胤錫悅,親至潯迎之。

  十一月,二劉果至,遣東下梧以待;并檄他鎮兵,期以望日北發。忽感寒,疾遂篤,草遺疏,自為誄詞。潯流湍急,時舟居且夜半矣,命從者解維放舟。曰:“吾荷國重任,不能免胄赴斗,馬革裹尸,今斃命臥榻,死有余恨。固不若自沉于江,葬江魚腹中耳。”從者力諫乃止。以二十六日卒。贈鎮國公,謚忠肅。子世明,是夏先卒于軍。

  忠貞營次橫州,赤心死,高必正統其眾。

  王永祚、張明剛之圍永州也,永城三面距水,二將以陸軍臨其一面。北帥李斗東堅守,至五月不下。十二月十二日,清定南王孔有德統兵至,銜枚疾走,繞出河外,乘其不意襲其營。自相擾亂,棄甲兵而走,逃入山谷。百姓恨滇營之虐掠也,爭縛而獻諸定南。唯焦部將張明剛全師而還。留守瞿式耜頓足曰:“吾畜銳兩年,一朝奔潰,豈天果不祚明耶?”自是粵西門戶危于累卵。

  清師遂入南雄,屠之,西上韶州。羅成耀棄城走,至廣城,會輔臣何吾騶輦餉至行在,成耀劫之。乃密敕李元胤于席間斬之,以正失守封疆、縱軍劫掠之罪。

  時郝尚文守潮州,其子囚于南京。已遣人通馬部院國柱。及是,清師至潮,尚文遂降。

  永歷四年(清順治七年)庚寅正月乙卯朔,帝在肇慶。

  南韶報至,百官爭竄,家丁沿途殺人。帝將戒舟西上,兵科金堡爭之,不得。瞿式耜疏曰:“粵東水多于山,雖良騎不能野合。自成棟歸順,始有寧宇。財賦繁盛,十倍粵西。衣甲糧餉,內可自強,外可備敵。村官兵士,南北相雜。制勝致王,可操券而求也。且韶去肇千余里,強弩乘城,堅營固守,亦可待勤王兵四至。《傳》曰:”我能往,寇亦能往。‘以天下之大,止存此一隅,退寸失寸,退尺失尺。今乃朝聞警而夕登舟,不知將退至何地?“疏再上,而帝于九日登舟,十三日解維。百官踉蹌就道。提督禁旅都督同知南陽侯李元胤慨然曰:”百官皆去,將委空城以待敵耶。“獨監守不去。二十六日,舟至梧州,即舟中為水殿。文武羅列,棲于梧江之濱。

  二月,清師圍廣州。命調陳邦傳、高必正入援。邦傳久與東鎮構隙,且怨金堡等之善元胤也。奉調赴援,意在修怨。

  三月,戶部吳貞毓、詹事郭之奇、兵侍程源、萬翔、禮科李用楫、戶科朱士鯤、李日煒等迎邦傳意,合疏論袁彭年、金堡、丁時魁、蒙正發、劉湘客罪。馬吉翔幸于帝,時窺太后,金堡欲殺之。戶部吳貞毓薦縣令于李成棟,得賄八百金,金堡奏其事。二人切齒。劉湘客貪,丁時魁富,金堡刻,有所彈劾,金輒先之。袁彭年,中郎子,神宗朝東林苗裔也,與東諸侯善。蒙正發給事,其鄉人每除降,輒出五人手,遂為眾的。奉旨,彭年反正有功,免議;余下錦衣獄。掌衛事張鳴風鞫之。嚴起恒請對于水殿,不得入,復率諸臣伏沙灘求免刑。程源立舟頂揚言曰:“金堡即‘昌宗之寵方新,仁杰之袍何在’兩語,便當萬死。”其聲達慈寧之舟。蓋堡駁御史呂爾疏,有“臣何人也,而何人也。以仁杰之袍,賭昌宗之裘”語,故源以為言。留守瞿式耜閱邸報,得堡疏,愛其文,憐其遇,至于泣下。上疏申救,謂中興之初宜保元氣,勿濫刑。再疏爭之曰:“詔獄追贓,乃魏忠賢弄權煅練楊左事,何可祖而行之?內頒敕布四人罪狀,乃出忌者之手。”式耜封還,謂“法者,天下之至公也,不可以飛語飲章,橫加考案,開天下之疑。且四人得罪,各有本末。臣在政府,若不言,恐失遠近人望。”凡七疏,不報。獄具,杖金堡、丁時魁,削奪袁彭年,而劉湘客、蒙正發亦遣戍。于是馬、吳及朝士并恨式耜,思中傷之。

  四月,高必正至。李赤心之死也,其黨張良籌四虎等一時物故。必正疑邦傳藥之。邦傳亦恨必正等久擾其境。必正率所部西回,惟邦傳東出,駐清遠,馬吉翔等駐三水,俱觀望不敢進。時廣州被圍日久,江寧伯杜永和棄城奔海口。李元胤以檄責之。永和復還廣州,為堅守計。乃進永和爵為侯。

  五月,掌衛事張鳴鳳臥病。忽如夢魘,見青衣人四,求與之坐。隨出大牌,謂鳴鳳曰:“天子欲來,閻羅查驗幽冥兵冊,先取官四十八員,聽分職事迎候,故來延公耳。”鳴鳳視牌,果得四十八名,而俱不注銜。內為鳴鳳熟識者共一十八人,皆行在文武也。遂默識之。既醒,令人記籍其名,為內閣王化澄、兵侍程源、提督太監徐元、尚寶大監周進賢、錦衣衛王之臣、國舅王惟讓、皇親姜佐周、京營總兵劉大用、張應舉、禮科朱士鯤、清近司陳家相、勇衛旗鼓沈天德、西寧侯宋國柱、祁陽伯楊奇、藩鎮軍門朱容藩、朱盛濃、援剿督鎮成大用及鳴鳳也。至是鳴鳳疾卒,余皆相繼病殞,惟宋國柱、楊奇尚存焉。

  高必正與興平侯黨守素率兵自梧州來朝,而李元胤亦至自肇慶。慈寧垂簾召三帥賜封,元胤伏地請死曰:“金堡等非臣私人,果有罪,皇上何不處之于端州?今若此,是臣與堡等為黨也。向以封疆急,不敢請罪,今已稍定,敢請其罪。”帝慰勉再三曰:“卿大忠大孝,朕不疑卿。”元胤曰:“皇上既不疑臣,何故以處四臣之故賜臣敕書、令臣安心辦事乎?慈寧曰:”卿莫認金堡等是好人,卿如此忠義,他卻謗卿謀反。“元胤曰:”說臣謀反,還是有本?還是面奏?還是傳言?“帝不答。必正曰:”皇上重處堡等,是也。但處堡等之人,不如堡等,處堡等之后,亦無勝堡等之事。“慈寧曰:”只滇封一事,豈非金堡誤國?“諸臣皆不敢對。

  六月,廣西巡撫魯可藻以丁艱去職,登舟將發,永國公曹志建、榷稅官劉成玉劫其資。宣國公焦璉聞之,怒,即遣兵討成玉。成玉奔永國軍。兩國幾治兵相向。前行人司瞿共美時在恭城,聞之,致書永國曰:“方今天子蒙塵,強敵四逼,唯藉群公固廉蘭之交,繼桓文之烈。乃忘君父之大仇,修細人之微隙,后世以此為何等舉動哉?”志建悟,即杖殺成玉。兵始解。

  七月,焦璉帥師入衛。

  八月,孫可望遣偽總兵常榮率兵三百人至梧州,入貢黃金一萬兩,良馬一百匹。復以黃金四萬賄朝貴。疏奏列秦王銜,且以不愿改封為請。廷臣愕然,謂可望既歸誠,不合以私封擅奏。因召榮面質之,曰:“是奉上恩,遣胡執恭親赍敕寶所封。”于是諸臣始知為邦傳矯旨。因議秦王乃親藩上十五王之首,輕犯宗牒,有違祖訓。但國家多事,須恃滇、黔為援,宜姑與王爵。惟更易字樣,另遣敕諭為可。匡國公皮熊首參可望不道。留守瞿式耜疏請斬胡執恭以正欺君辱國之罪。有言于帝者,曰:“不若賜之璽書,直云皇帝致書秦王,則前此葛藤斬斷。”已允行矣,而高必正出疏爭之。閣臣嚴起恒亦堅執不許。會內江楊鼎和至梧,力言王封之非。起恒悅,授鼎和兵部尚書。議遂寢。由是可望怨兩人次骨。

  既而朝議擬封冀王,遣太監夏國祥赍敕宣諭。俄聞國祥被殺于養利州橋下。再遣司禮監趙進赍赴,復報中途被劫,羈進不遣。又遣御史姜爾文入黔、蜀聯絡,道經可望營,亦留不遣。蓋可望惟患朝使之宣揚真偽也,故但系朝使未經人耳目者,密殺之,否則留禁之。皮熊在黔,畏其相逼,九月,遣官李之華通好稱盟。可望致書曰:“貴爵坐擁貔貅,戰則可以摧堅,守則足資保障。獨是不肖有司,罔知國本,征派日煩,民生日蹙。黔中多兵出之途,寧無救災恤鄰之念,而以不谷為假道長發之舉。若黔若滇,總屬朝廷封疆,留守留兵,無非綢繆糧糗。惟欲與行在聲息相通,何有一毫私意于其間?若止以一盟了局,為燕雀處堂之計,非不谷所望于君子矣。”熊得書,愈懼,避之苗寨。黔中院司道官會請前軍都督白文選入黔省。可望下教安定之,遂下平越,收其軍。令所屬文武呈繳濫札,武職加授總制參游,文職加授監軍督餉,部卿僉憲,概行裁革。

  王祥招烏合六七萬,分為三十六鎮,與滇兵一戰于烏江河而大潰。祥乃裹其文繡、珠玉、金寶之屬,作竹夾三千背,使牙將負之先驅。眾心盡懈,多送款可望。可望掩擊之。祥夜走。牙將已劫其貲而去。比曉,失妻子,從者僅百余騎。追者至,祥率死士數十人短兵接戰。創重,自刎死。可望遂下遵義。于是寶慶駐鎮南陽侯張先璧、馬進忠等,由湖南入黔,皆歸可望。其勢益張,地與粵西相接。

  十月,清師陷廣州。范承恩迎降,杜永和率舟師入海,奔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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