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三衢告急。兵部司務徐心箴疏陳三可惜四可憂。帝目其切中時弊。
大學士曾櫻薦同鄉劉逵堪為御史。帝曰:“御史為朝廷法官,若不清勤激切,何以明目達聰?從來巡方積弊積玩,朕所親見。這所舉用劉逵,堪巡粵左,即著允行?!?/p>
五月一日,清師圍廣信。諸軍先后潰散。江撫劉廣胤退避雩都,援兵益不敢前,廣信遂陷。
兵部主事徐州彥疏陳間關入蜀、宣布皇恩、目擊情形等事,臚列督輔撫按在事諸臣王應熊、樊一蘅、李干德、馬象干、米壽圖、劉鱗長、王芝瑞、萬年策、鄭逢元、劉泌、范文光、牟道行、田華國、曾英、曹勛、莫宗文、楊展、賈登聯、譚詣等戮力殘疆,奉揚威命。帝曰:“川蜀頻年苦寇,民不聊生。聞諸臣提挈贊襄,朕心甚喜。州彥克盡使職,著即前來復命。”
諭靖夷侯方國安曰:“卿威望績勞為江上諸帥之冠,至矢心奉戴,忠誠無二,朕尤鑒孚。卿無可間之嫌,朕豈聽讒之主?中外大小諸臣須同心一德,乃能辦敵。切勿妄分彼此,使敵人(校者案:《大紀》作”丑夷“)聞之得計。卿其曉示將士,善體朕意?!保ㄐU甙福骸洞蠹o》此下尚有提及馬、阮諸人數語)。
方國安奏富、德、源三縣大捷,斬獲甚眾,由鎮臣方元科竭力支撐,傅明德、田勝、涂有聲協助。帝大悅。
初九日,廷試貢生。敕禮部各察正身年貌,嚴核混冒懷挾等弊,以作人文,上隆治典。
廣西桂林等府州進賀監國登極表四十六道。王念其路遠遲延,不罪。
黃斌卿疏陳:“古今多一精忠,中興少一名相”。帝覽奏曰:“輔臣道周精忠大節,就義從容,真足感動天人,爭光日月。朕方恢中興大業,而一代純臣先殉國難。撫念今昔,倍為愴懷。翁龍楠現在何處?著該部再行察訪,務得實信回奏,以憑從優恤錄。其毛玄水四員,并與察恤?!?/p>
禁地方官官買。曰:“府州縣之行戶,實地方害民之惡政。官之稍有良心者,尚以官價買之,比市價十去五六;全無良心者,直票取如寄。胥吏緣之,奸孔百出。朕昔潛邸,久知此弊。宜行永革?!保ㄐU甙福捍讼隆洞蠹o》尚有數語。)
帝謂群臣曰:“輔臣道周,委身殉難,其子子中備述之,鎮臣黃斌卿亦有此奏。讀絕命詩有‘支天千古事、失語一朝人’之句,朕亦不覺泣數行下。恤典著于五日內察例具奏。其子子中年俱幼稚,更可憐憫。準給銀二十兩以助書資?!?/p>
賜吏科給事朱作楫旌廉天字銀牌二面,曰:“作楫以羈旅之臣,直言受知。身處掖垣,能卻暮金,真濁世之靈光也。”
帝曰:“天氣炎蒸,輕犯豈宜淹禁(校者案:《大紀》此下尚有數語)?軍徒以下,準俱保釋,以迓天和?!?/p>
福京監察御史王孫蕃、韓元勛疏陳減篇恤士,推一時之恩。惟是二書三經,不若三書二經為合式。其題目仍照七篇俱出,二場亦然。庶鐫之試錄,傳之天下后世,皆信為不刊之章程,興朝之盛美也。帝準如議行。
監軍兵部主事黃師正進督師史可法遺表。帝曰:“可法名重山河,光爭日月。至今兒童走卒,咸知其名。方當擊節(校者案:《大紀》作”楫“)渡江,速圖恢復,乃為強鎮力阻,奸黨橫行,竟赍志以歿也。惜哉!讀遺表,令人憤恨。應得贈恤祭葬易名未盡事宜,行在該部即從(校者案:《大紀》作”行“)詳議具奏聞。其母妻猶陷寇(校者據:《大紀》補”寇“字)穴,一子未知存亡。作何獲尋,黃師正多方圖之。”
時瀘溪危急,揭重熙參督輔傅冠身任督師,日午未起,未嘗至關上一步,人言嘖嘖。帝怒其有負委托,準以原銜歸里。
帝謂諸輔臣曰:“臨民之官,豈可以銀而得?朕于閩、浙近地,凡有捐餉至二三千而求為知縣者,朕斷不允。蓋為生民計,不可不周。況撫戢凋殘,有所未便耶?”
復諭首輔何吾騶曰:“朕在延多日,漫云兼顧江、浙,終于江、浙何補?不如實實出關,拿定一件做去,尚為得力。且今地方止有閩、廣、江、楚,四省咽喉,全在一虔,彼(校者案:《大紀》作”清“)所必爭,我所必守。今不自出,負祖負民,朕之存亡,猶其小者。今還要催林咨兵并陳天榜兵到,決意初一日必行?!?/p>
贈諸生翟翰林院待詔。,江南人,雅以復仇雪恥自負。聞監國登極,匍匐入閩。建言諫諍,不遺余力。帝特官之,不受。至是病故。御史錢邦芑為陳其本末。帝憐其才,贈以是官,并賜銀二十兩為葬資。邦芑為繳還之。帝曰:“朕視忠臣,過于骨肉。一臣之亡,即少一助。翟賜金著與制一碑碣,不必繳進”。仍賜四語,俾勒于石,曰:“生既盡君臣之義,死亦凜夷夏(校者案:《大紀》作”華夷“)之防,名稱大明正士,實關天地綱常?!卞X邦芑等奉行。
禮部繳進貴州試錄二十冊。
初,有曲周縣生員韓雄都者,與帝遇于淮揚,頗有獻納。繼乃與路振飛等起義太湖,同副總兵王羽、參將王奮武、中書路澤溥、澤淳、舉人楊廷樞等同仇敵愾,大挫敵鋒。至是,雄都入閩。帝稱為佳士,超拜兵部職方司主事。
帝聞江督萬元吉死守贛州,特加樞銜;江撫劉廣胤退避雩都,著革職聽勘。
諭吏部驗封司員外曹元芳曰:“東南為朕一人故,三遭寇虐。覽奏如恫在躬。義師所在云集,乘其怨而激勵之,因其勢而利導之,真恢剿一大機。元芳為國仇家難驚心,慷慨請纓,具見忠孝。但勇往難,往而有濟更難也?!?/p>
鄭芝龍疏陳孤臣督輔黃道周矢志盡忠。帝特贈道周文明伯,謚忠烈,祭葬即照伯爵例行。妻封一品夫人,四子長為錦衣衛,世襲指揮;次為錦衣衛,世襲正千戶;三子著任行在尚寶寺丞;四子任中書舍人。仍敕有司一立廟于本鄉,名曰報忠,一立廟于福京,名曰憫忠,春秋致祭。并與立坊于家,篆額曰中興藎輔。其遺詩即立碑于廟門。
特議加福京鄉試解額三十名,以示龍興首善、廣開薪至意。
督輔楊廷麟疏陳虔事危在旦夕,援兵半已潰亡。帝曰:“吉州失守,督臣萬元吉諸兵皆付一擲,撫臣劉廣胤先出雩都,副總陳丹、張琮、李源氵符五月一日失機。成何法紀?此番功罪宜明,卿即詳悉入奏。惟虛惟公,勿僭勿。見在收拾殘敗,亦即中興根本。粵兵狼兵三萬余人準卿召募,但作何招集,作何約束,必先議定。近日地方苦兵尤甚于賊,經過不慎,號令不嚴,驅虎進狼,綠林四起,豈必寇作戎首哉?包象干、張家玉兵,卿還嚴諭,不得收聚兇徒,終成潰散。朕十日內一定親蹕汀州,面議方略。”(校者案:《大紀》此下尚有“誓在必行,決不失信”語)。
諭吏部尚書郭維經曰:“官員賢否,關民生之榮悴,切宗社之安危。若吏部有滿堂清官,天下必少呻吟百姓。朕于此選,至虛至公,力拔其尤而后已焉。”
又謂兵部試司務蔣平階曰:“覽爾奏,多發人所未發。如一官五月而更易數人,一人數日而更三命,百里而督撫并設,巡方與中使并差,皆害政之大者。至謂疑人復留用,募兵不問餉,有聽言之名而未收其用,去鋪張而存實意,相天下機而務持重,皆切要語。朕所嘉尚焉?!?/p>
吏部尚書郭維經疏列三吳起義死難土紳。各贈官有差:葛麟贈兵部郎中,錢振先贈參政,顧贈兵部主事,王日如贈兵部員外,馮翥贈副使,錢圭贈參政,王有容贈僉事,麻三衡贈國子監學正,凌宏煥、張明光、謝球俱贈訓導。
大田縣貢士樂英進《冊府元龜》一部。
琉球世子遣官航海入賀,并貢方物。
鎮臣黃蜚一家殉難。予祭葬,并行原籍建坊旌表。
敕鄭芝龍撥兵遣將守江山,壯衢聲勢,未可卸遠調之擔,自撤藩籬。時海師議久不成。朝廷兵餉尚缺。禮部侍郎曹學謂恢復之策,舟師直搗金陵,或可冀其萬一。故罄竭家貲及鹽本諸項,勉成一萬以濟之。
左都御史張肯堂疏薦崔芝善于用海,有船五十余號,有兵二千余名,乞釋罪圖功,置臣標下。帝曰:“前楊耿糾其募賊入港,因發兵捕剿。卿既信其無他,即準隨卿前進。定限夏至前到,以便卿乘風吉行。崔芝俟再立功,即與掛印”。
翰林院檢討何九云進家藏書四百八十四種,計三千五百本,令弟九祿赍投。帝曰:“朕性喜圖書,所進者縑緗殊富(校者案:《大紀》此下有”頗快案愿“語),著即收進。內有重的,仍發與九祿領回。九祿著任國子監學正,以示酬勞?!?/p>
四川參政劉鱗長疏稱恢復重、夔二府三州二十三縣,以川餉贍川兵,不敢虛糜破冒。帝嘉其不避艱危,盡抒方略,忠勞懋著。特升太仆寺少卿,俾其前來陛見供職。
時有訛言駕回天興者,帝聞之怒,曰:“朕以進戰自誓,豈有復回之理?誰為此言以惑亂耳目?即應立刻察明斬首,以警其余。”
行人司瞿昶疏陳楚、滇、蜀、黔事情。楚在一事權,專任使,預敕重臣以待南昌、荊、襄之復,即遣大將以鎮之。蜀在結將士,收民心,用蜀人辦蜀事。搖黃則剿撫并用,獻賊則殲厥渠魁。滇、黔則在外援鄰邦,內顧門戶。但近日勛臣土司議論未定。其地近蜀之遵永、楚之接界,平溪、銅仁,俱宜防援。種種皆扼要實著。帝嘉納之。
帝謂近臣曰:“信撫五易而得周損,今又說損不可用。才能試而后見。俟到任后不效,另議未晚。信乎!用人之難也?!?/p>
禮部擬會試,定用十月,移催各省各府。
有恩貢生陳元綸赴廷試,進所著《豳風保治全書》、《五經涉錄》各一部。敕諭留覽,以啟所學。
六月,以楊鶚總督偏沅。何騰蛟因進敕印一齊交付疏。帝諭之曰:“卿宣勞江漢,功在社稷。復楚恢豫,長驅燕代,業以全擔付卿。楊鶚之推升,因彼時未審輿圖,偶為錯舉。豈有一柄兩操之事?今中樞需人,業召鶚入佐矣。朕與卿分則君臣,誼同父子,何不因疑奏明,遂為是舉?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尚惟始終一心,力任危地,以必見孝陵、必葬威宗為任。朕與卿當共勉之?!焙笥袃煞罹鼋?,百念回思顧楚之疏,中有“愿為愚,不愿為智,不敢棄,不忍棄,不能以兩年死掙之城棄之他人之手”云云。帝始欣然曰:“閫外之事,悉以賴卿。惟有早開云臺以待。”
帝命翰林院新選萃士萬荊等十二名,隨庶吉士后,入閣拜先師。復敕翰林院官時其教習,毋得作輟。其服色比庶常,而冠袍角帶焉。后兵部主事萬曰吉劾其非制,且有贗鼎見售之疏。帝曰:“拔士于貢中,作養人材,事關特典。名為萃士,原不同于庶吉士,毋得慷慨(校者案:《大紀》作”憤激“)不平,暗行詆誹。”
敕臺臣艾南英將其生平著作刊刻成帙者進覽。
時錢塘江上戰功,惟方元科為能用命。封為定胡伯,并發手敕以示優異。帝曰:“天下之壞,不壞于寇而壞于兵,不壞于兵而壞于官,殊可痛念。浙中無所事事之官,逍遙于家,騷驛于途,漁獵細民的,通著撫按清察撤回,安輯地方?!?/p>
時清師數萬逼楚疆。李赤心等怯不敢前。監軍道章曠獨逾嶺督榆兵血戰,斬獲甚眾。清師屢卻。督部何騰蛟疏聞。特升曠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提督軍務,恢撫湖北地方。
巡關御史鄭為虹叱責芝龍標下將官陳俊、鄒太爭舟,芝龍密訴于帝。帝曰:“干戈寧謐,全藉文武和衷。為虹叱責,亦是代卿約束。卿幸勿芥蒂,仍以王臣王事視為一體,等于虛(校者案:《大紀》作”同“)舟,尤所殷望?!?/p>
衢州知府伍經正不奉魯藩,帝以其義凜一尊,秉節不二,再與實加一級示勸。
福京太仆寺卿甘惟榮上疏乞休。帝謂之曰:“同一去國,太平無事,人競進而己獨退,則為恬;國運多艱,人致身而己思去,則為避。此義諸臣所素知者。惟榮仍降一級,以警偷惰?!?/p>
命黃斌卿曰:“荊本徹雖非賊寇,乃爾騷擾地方,民恨實甚,殺了便罷。所招降將士,善為約束,勿令流毒,致重民怨。”
鄭芝龍制油扇五千五百握有奇,分給閩中應試生儒,以為卻暑。帝破例允行。
改十五日鄉試首場,《四書》三篇,經二篇。十七日二場,策三道,判二條。從減篇節省之旨也。是時,吳炳從江右單騎入關,帝命為布政司,提調棘闈,而以編修劉以修為主試。以修字懋卿,號九一,閬中人,庚辰進士。先是,以修進《文昌化書》,帝曰:“《化書》勸人忠孝,朕甚嘉之。以修生長其鄉,即與門人較定,更當廣布成書,以襄上治。”
福京吏部司務王士和疏陳六事:文職廣而脫卸者多,武弁盛而立功者少,升遷驟而責任益輕,議論煩而實用益寡,聽納博而精神愈紛(校者案:《大紀》作“棼”),移蹕頻而民生日苦。帝嘆為苦口良藥。隨以士和為延平守。
是時,蘇觀生、陳賡多方鼓舞援軍將士。吳之蕃、張國祚兩營奮勇出戰,與清師遇于李家山、九牛之間,數戰皆捷。清師疑援兵至,撤圍退屯水西。之蕃、國祚亦退守南康。時贛守已閱兩月,奉詔勞苦,改名忠誠府。加楊文薦右都御史。二十四日,江起龍、趙印選、胡一清率師三千,南安同知劉清容引兵三百,蘇觀生部下遣師三千,粵帥余卒三千,楊廷麟收散亡數千,大司馬郭維經、侍御姚奇胤召募滇閩兵八千,閣部丁魁楚部下遣師四千,先后皆至。營于城外,不下四萬余人,皆欲一當敵。先時,中書袁從諤出募砂兵三千,銓曹龔蔡、兵曹黎遂球出募水師四千,留滯南安。萬元吉以為必待水師之至,并力一戰,安危在此一舉。王其玄曰:“今水涸不能泛巨舟,且其帥羅明受故海盜也,桀驁不馴。龔、黎二公如慈母之奉驕子,豈能如約?”
是月朔,皇子琳原誕生。群臣表賀,有“日月為明,止戈為武”語。帝嘆賞。大赦。覃恩。手詔封芝龍泉國公、鴻逵漳國公,尋改芝龍平國公、鴻逵定國公。鄭氏廝養俱得三代誥。撰敕及織軸者,日不暇給。
閣部顧錫疇流寓溫州。有鎮將與督學相結,取事例銀供餉。諸生鼓噪,鎮將縛一二人殺之。錫疇欲疏劾,鎮將乃乘夜縛錫疇投之于江。子鎣遁免。鎮將者,賀君堯也。顧為佟邦年門生,邦年子為清朝嘉湖道。鎣在署中,適君堯以賂佟入官,鎣見之,以告。乃置之死。
時清師陷蕭山,遂圍諸暨及紹興、嚴州。關門震動。
二十七日,發榜,取中葉瓚等一百七十五名,副榜六十五名。錢邦芑請一榜盡賜登科,以成曠典。而是科弊中甚多。榜內李枚文理大謬,編修周之夔、御史劉霖懋取布政司原卷不通處疏糾之。帝即命黜革,逮房考推官王三俊,追贓一萬兩以助水師餉。其余另旨。令南城御史方元令覆試。黜落四名。仍發續榜,俱準為舉人。繼而三俊之贓甫完而清師已至,幸免株連。
秋七月,都督陳謙奉魯藩使,與行人林{次土}至關,超趄不進。芝龍以書招之,乃入陛見。啟函,稱皇叔父而不稱陛下。帝大怒,下廷議禁獄。陳謙者,武進人。乙酉春,赍南都詔封芝龍為南安伯。比啟讀,券乃誤書安南。謙謂芝龍曰:“安南則兼兩廣,南安僅一邑耳,請留券而易詔,更晉伯為侯?!敝埓笙?,厚贈而別。半道而南都失守。故芝龍素德謙,御史錢邦芑乃密啟謙為魯藩心腹,與鄭深交,不急除,恐有內患。或以告芝龍。芝龍謂刑所必經其門,臨期救之未晚。至夜半,內傳片紙,別移謙斬之。芝龍聞,伏尸哭,極哀。以千金百布葬謙,為文祭之,有“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之語。因疏“??茚蛑?,今三關餉取之臣,臣取之海,無海則無家,非遄征不可,拜表即行”。中使手敕云:“先生稍遲,朕與先生同行?!奔爸?,則飛帆過延平矣。芝龍既去,守關將施福盡撤兵還安平,聲言餉缺。蓋微聞錢塘信也。
雷州守將殺清知府趙最、推官李宣國。高州府鄉兵逐清所置官,復其城。
詔以皇子恩釋僉都御史田辟于獄。辟,河南人,甲戌進士。南都時以戶部榷稅虔州。是年春,募兵入衛,改署都察院事。疏糾閣臣曾櫻,語連中宮,帝含怒未發也。既而遣錦衣衛王之臣往閱其師,并發月餉。之臣迎合意旨,疏糾詭兵冒餉。遂下詔獄。然兵籍俱實,餉又未發,班行多申救者。帝怒不解。至是乃釋。后辟崎嶇楚、粵間,卒抗節而死。
督師黃鳴俊久駐衢州。八月,忽退入仙霞關。帝怒。適鳴俊子職方主事天復從駕,詔逮獄,而命建寧府羈鳴俊。鳴俊懼,請奮勇自效。尋統兵出關。
王子琳原薨,謚莊敬。
鄭鴻逵駐關外,傳言清師至,則徒跣疾行三日夜而抵浦城。詢及后至者,則兵嘩也。事聞,削其封爵。
帝因首輔何吾騶言,決意幸汀入粵。而芝龍力請旋蹕福京,且云:“傾家相助,可四百萬。關門固守,決難飛渡。”帝不聽。芝龍歸,又令繼母赴行在,力向中宮言。又不聽。時清師已輻湊關外,帝尚在延平,將幸贛州。特詔宣芝龍商留守事宜。芝龍不至。清內院洪承疇先紿芝龍,啖以閩粵王官爵。凡關隘水陸之兵,二月時俱早撤回。浙東既潰,清師從容入閩。而或由建,或由汀,或由福寧,俱走山谷間道出不意,不盡由仙霞也。
十七日,清師將至浦。百姓請出降,按臣鄭為虹不可。再請行,又不可。及清師至,擁見貝勒。為虹不屈。貝勒嘉其節,不忍殺,且勸剃發。為虹曰:“負國不忠,辱先不孝,忠孝俱虧,我生何用?寧求速死,發不可斷也?!泵魅諒驼僖姡熭旔A。為虹曰:“清白吏何處得金?”百姓爭欲代輸,贖以不死。為虹以民窮財盡,持不可,噴血大罵,貝勒下令斬之。為虹字天玉,揚州人,癸未進士。年少美豐姿。初令浦城,潔己愛民。帝入關聞其廉,欲置之左右。浦民留之,有“十不可去浦”之疏。遂寵其任為巡關御史,亦以恤浦民也。關將不法,為虹繩之。有曲護關將者,反露章彈為虹市恩邀譽。帝知其忠,不問。復命巡按上游。關將頗為斂手。清師入關,為虹嘆曰:“文武不睦,勢不可為也?!本共磺???瞥键S大鵬同日殉難。為虹義仆陳龍,與標下中軍游擊原某、浦城千戶張萬明及子都司張翹鸞、都督洪祖烈從死。百姓為之祠焉。
清師破延平,帝出狩,猶載書十車以從。時隨行者,止何吾騶、郭維經、朱繼祚、黃鳴俊數人。已而何與郭亦遁去。輔臣路振飛追駕不及,縊于邵武山寺。禮部侍郎馬思理、工部尚書鄭俱扈駕,中途逃歸。思理詐死,遁至海上,擁戴魯藩。則爭先屈首而已。
上游巡撫吳聞禮遁入山寺。人有勸之者曰:“豈有堂堂撫臣而怕死耶?”后率鄉勇赴敵死。
延平府王士和矢志不移,曰:“吾受國厚恩,以守此土。不能持寸鐵與斗,死有余愧,可與之俱生哉!”乃正衣冠經于堂皇。士和,臨川人,富經術。崇禎朝領鄉薦。初為吏部試司務。帝入關,疏陳六事,帝嘉其直,升知府事。清正不阿,延人德之,痛哭如喪所親,鳩金斂焉。
永福降紳黃文煥男琪逐縣令起兵,伐山開道至延平,朝清貝勒。
時有貢生齊巽、中書張份、醫僧不空等,鳩眾起兵。清師之遣掛示安民者,輒殺之。倉卒無餉,曹能始學儉助以千金,始克招募。黃琪密報貝勒王下福州,遂各逃散。
時訛傳清師入閩,有“留發不留人,留棺不留屋”之語,省城巨室移棺郊外,城中如洗。
二十八日,帝抵汀州,清師踵至。建寧知府楊三瞿、延平道趙秉樞一路迎降。隨征御史王國翰以警急聞,帝怒,欲杖之。扈從皆遁。次日有十余騎叩城,曰扈蹕者,乃追騎也。遂執帝及曾后去。國翰及子都督同知涼武、禮侍曹學、通政使馬思理俱縊死。后至九龍潭投水。帝崩于福京。或曰:“代死者為唐王聿釗,帝實未崩?!逼鋸耐鲋?,則戊辰進士賴垓、河南丙子解元熊緯也。后粵中建號,尊帝曰思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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