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我從花鳥市場買了一把富貴竹和八粒寶葫蘆的籽回來。把富貴竹插在門口的花瓶里,取個“竹報平(瓶)安”的吉祥意頭;把寶葫蘆的籽曬干收藏起來,準備來年的春天將它播種下去。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郁郁蔥蔥的富貴竹的葉子逐漸發(fā)黃了,仿佛一個垂暮的老人,留不住曾經有過的美麗容顏。朋友勸我把它扔了,說富貴竹的壽命只有一兩個月,何況冬天快到了,它活不長的。但我看那竹子頂端的綠葉還是很嬌嫩鮮綠,就不舍得把它給扔了,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在還沒有結束生命之前,我怎能將它棄于骯臟的垃圾桶呢?
我把富貴竹的黃葉悉數(shù)剪去,它看上去就像一個瘦高個的瘌痢頭,十分難看。于是我再把它的桿子也剪短了,這樣看上去就順眼多了。我繼續(xù)將它插在花瓶里,每兩個星期換一次水。
今年的三月,我把寶葫蘆的籽也給種下了,期待它快快發(fā)芽,長大,結出一個個像葫蘆娃一樣的寶葫蘆來。可是半個月過去了,花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把籽刨出來一看,原樣種下去的,現(xiàn)在還是原樣子。唉,看來葫蘆不會發(fā)芽了,這只花盆還是種別的吧。
但想歸想,還是不舍得放棄,隔兩天依然會給光禿禿的花盆澆些水,這個舉動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不是希望。我不想抱希望,因為希望往往在不抱希望的時候出現(xiàn)。
某天的一個早晨,我呼吸著陽臺上清新的空氣,驀然發(fā)現(xiàn),寶葫蘆發(fā)芽了,有兩株苗子。我欣喜若狂,慶幸當初沒有丟棄它們。
過了幾天,又出了三株苗。八粒籽,發(fā)了五株苗。不但我高興,連當初知道我播種的朋友也高興,搬來了家里巨大的花盆給我。我把小花盆里的苗苗移到大花盆里,并為它搭了架子?,F(xiàn)在葫蘆苗爬得可歡了。
當某天我給門口花瓶的富貴竹換水的時候,同樣驚喜地發(fā)現(xiàn),富貴竹長根了,它們又開始了第二次生命,仿佛人類的第二春。
從這兩樣代表吉祥的綠色植物身上,我似乎悟出了一個道理??此菩袑⒕湍镜臇|西,只要你有信心,就會有希望;如果你對此沒有信心了,那你的希望當然就只有零。做任何事情都是同樣的道理,幸運只會垂青于那些有毅力的人。半途而廢的人,好運是不會敲響他的房門的。
發(fā)表于2007年6月13日《新民晚報》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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