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睡了,喧囂的環境總算安靜下來了,我推開書房的窗戶,讓夜晚清涼的風兒吹進屋內,立刻讓我的精神為之一爽,疲倦感頓時消失。我捧著新買的書籍,珍而重之地放在案上細細品味。忽然聽得“呼咚”一聲,MSN上有朋友在跟我打招呼了。不用看,我知道每到11點半她都會上線,上線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我聊天。于是我放下書本,雙手在鍵盤上跳躍起來,互道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體現出同性友誼的彌足珍貴。
聊了半個小時,困意微起,我卻不舍得去睡,因為一天中屬于我的獨立空間實在是太少了,我珍惜這分分秒秒。我趴在書桌上,淺淺地睡著,任由記憶之線亂成一團,蜿蜒通向遙遠的夢。
突然一個激靈,我驀然醒了過來,看了一下時鐘,才只睡了五分鐘。我有些迷茫,將目光投向窗外,正是這一陣又一陣的夜風,吹醒了我。窗外一片黑暗,樓下的小區花園中隱隱顯出一片朦朧的綠色,黑夜里嗆人的空氣里隱含著些許孤獨而清新的氣息。為什么會有一絲隱隱不安和遺憾的感覺呢?
我明白那是因為我荒廢了一天,一天都在混混沌沌中度過,做過一些瑣事,玩過一些游戲。這樣的日子過多了,就會養成一種習慣,安然地去接受,偶爾心中劃過一絲愧疚,也能找到合理的理由解釋過去。所以我不能養成這種習慣。人活著,雖然不至于要有多么宏偉的理想和志愿,但總要做些有意義有創造性的事情的,才能無愧于心,無愧于這輩子。雖然斗志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磨損,激情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減退。但是當白天嘈雜的浪潮消退,心在浮躁中平靜下來的時候,還是會有所不甘,還是會想做點什么。
于是文字在我筆下獲得了重生,是對以往生活的記錄與變異,有對存在的追思和探討,有歡笑,也有眼淚。我筆下的生命全都像樹液一樣年輕昂揚,在我帶動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帶動了我;花兒吸引著蜂兒,就像我們彼此吸引著對方。
這一天終于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我做過了,我逃避著的事情,終于還是直面它。不需要寫很多,寫過了,就知道自己還沒有放棄。沒有放棄,就一定還會有明天。
我的胸中涌動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情懷,戀戀不舍地關上了電腦,我可以心中無悔地一覺睡到大天亮,甚至于可以熟到打呼嚕的境地。
躺在床上,我忽然覺得自己非常幸福,帶著些許狡黠、甜蜜而奇妙的幸福。一陣舒適的睡意襲來,我悠悠然地閉上眼睛,希望明天可以有個更充實的空間。
發表于2009年10月24日《新民晚報》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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