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張資平氏的“小說學(xué)”

　　張資平氏據(jù)說是“最進步”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你們還在“萌芽”，還在“拓荒”，他卻已在收獲了。這就是進步，拔步飛跑，望塵莫及。然而你如果追蹤而往呢，就看見他跑進“樂群書店”中。

　　張資平氏先前是三角戀愛小說作家，并且看見女的性欲，比男人還要熬不住，她來找男人，賤人呀賤人，該吃苦。這自然不是無產(chǎn)階級小說。但作者一轉(zhuǎn)方向，則一人得道，雞犬飛升，何況神仙的遺蛻呢，《張資平全集》還應(yīng)該看的。這是收獲呀，你明白了沒有？

　　還有收獲哩。《申報》報告，今年的大夏學(xué)生，敬請“為青年所崇拜的張資平先生”去教“小說學(xué)”了。中國老例，英文先生是一定會教外國史的，國文先生是一定會教倫理學(xué)的，何況小說先生，當(dāng)然滿肚子小說學(xué)。要不然，他做得出來嗎？我們能保得定荷馬沒有“史詩作法”，沙士比亞沒有“戲劇學(xué)概論”嗎？

　　嗚呼，聽講的門徒是有福了，從此會知道如何三角，如何戀愛，你想女人嗎，不料女人的性欲沖動比你還要強，自己跑來了。朋友，等著罷。但最可憐的是不在上海，只好遙遙“崇拜”，難以身列門墻的青年，竟不能恭聽這偉大的“小說學(xué)”。現(xiàn)在我將《張資平全集》和“小說學(xué)”的精華，提煉在下面，遙獻這些崇拜家，算是“望梅止渴”云。那就是——

　　二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