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細節(jié)可以回憶了。我用盡了我往昔的歲月。新的一天究竟之于我還有無吸引力了呢。我在強烈地自我麻醉著。這世間一定有象征著永恒失敗的東西。比如,你突然之間內(nèi)心深處涌起的層層疊疊的荒蕪感。我害怕那水溫變得涼,直到冰冷。
我時常用一些添油加醋的話語引得對方尷尬和自己尷尬。是否經(jīng)由這些尷尬我也會在老年癡呆中回味這點滴的往事呢?我的獲得感冰涼。我曾經(jīng)的愛戀已經(jīng)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現(xiàn)在,我是在迫不及待的疲憊啊。
這該死的疲憊源自于這該死世界的冷漠還是我的漠然?多么燙手的疲勞,沒有來由的,興許就是看到了一張老女人的臉或者是老男人偶爾吐的一口濃稠而帶有血絲的痰。你的風騷與強壯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你到了無所事事地等待死亡的年歲了。不要強硬地宣城自己身體好了。這么虛假的話語跟過年時、婚慶時無聊的祝福語有什么分別?
老年人總是一副看透了滄桑的樣子。偶爾的我在一些比我年歲小的人面前也愛秀秀所謂的經(jīng)驗。這該死的人類的虛偽。我還沒到死亡前那一口卡死我的濃痰呢!到時候我應(yīng)該這樣說。:
小孩子問我:“你知道人為什么要活著嗎?”
我張口便答:“吃好吃的去,喝好喝的去,愛好看的人兒去。”
多么不負責任的回答啊。一點都不考慮那該死的什么經(jīng)濟基礎(chǔ),什么道德倫理,什么素養(yǎng)禮貌,這些東西難道還沒有使我疲憊夠嗆嗎?人活著真他媽的累,有時確實想死啊。但我要在小孩子面前回答地像QQ糖一樣,又甜有彈。起碼在說出這個天馬行空的答案時,我是無比快樂的啊。
很久很久以前啊,那該死的戰(zhàn)爭催促人生生死死,也催促人們愛戀。現(xiàn)在這詭異的和平里,我們沒了慘烈戰(zhàn)爭帶來的血肉的寄托與對某種希望的憧憬,突然不會愛了。突然迷失了希望的方向。
我有幾個朋友妄圖以抄經(jīng)文來靜下來。忽然,你最好的朋友找你逛街,就問你是去不去。不去?這個朋友是你的發(fā)小,是你曾經(jīng)愛戀的人,是你曾經(jīng)對你有恩的人邀請你,就問你去不去?還抄經(jīng)文嗎?我的祖母跪了多少年觀世音啊,她那沉重的膝蓋下真的有著后來幸福的生活嗎?我旁觀了這么多年,每一年燒的香與每一年日子一樣沉默。觀世音是沉默的,這個老婦人也是沉默的,只不過她是以無數(shù)次無力地諷刺世界而結(jié)束的。
是否置身于曾經(jīng)荒誕的戰(zhàn)爭與詭異的疾病里,還是如今鬼魅的和平世界里。世界不分好壞人,神也不分。這是最簡單而幼稚的答案。所以努力成為溫和而善良的人而死,和成為墮落殘暴邪惡的人而死,一律看待,毫無區(qū)別。33歲的年紀里,西門慶死了,耶穌也死了。
我的這海洋般的疲憊與這該死的世界透露出的無所適從的模樣令我無比惡心。如何找到自己?我到底在等什么?我時常問我自己這樣的問題。總是強調(diào)幸福那屎尿一樣的意義有用嗎?毫無裨益。還不如給我個棉花糖吃呢!你有,我不稀罕向你要。
應(yīng)該迫使自己回歸本能與動物屬性的,去弱化道德與理性,去用自己的身體和血液去冒險。在冒險中讓大腦撥弄理性的神經(jīng)按邏輯或者不按邏輯去處理。不論結(jié)局有多么糟糕。全新的自我源自于漫長等待后忽然的覺醒嗎?不不。它一直都在,像黑暗房間里的開關(guān),你從未有勇氣去開啟它。如果不去孤注一擲的開啟,你的尋找將會近乎毫無意義。
每一次的自我呼告后仍然原地不動。我確實依然處在漫長地等待的路上。等待我這棉花糖變成天上的白云啊。究竟是一種癡人說夢還是一種愚公移山呢?我的骨頭在我的血肉里被折斷,不是外力,而是內(nèi)力。我正在自我消解著我曾經(jīng)的勇氣與激情。黑色而疲憊的血液,做著精衛(wèi)填海的事情,它的主人正打算完成一次漫長的夸父逐日的旅程。不要說話,陪伴就好。
現(xiàn)在啊,我艱難地妄圖制造著一些無可奈何的樂趣。
疲憊當然需要樂趣來緩沖。但孤獨是難耐的。孤獨是一瞬間的,尤其是現(xiàn)在。而后,就開始享受了它。突然之間情緒低到可以一腳踩死自己的影子。我看著那垃圾桶里的垃圾堆成了高樓,一腳把它踢倒。疼得我腳尖發(fā)麻。我在自作自受地制造著樂趣啊。你看見了嗎,這該死的上帝?哦,你是永生的,你不該死。你聽到了嗎?這是多么好笑的玩笑啊。
可是啊,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聽到。我們?nèi)绻砘臧阌问幵诒煅┑乩铮瑑x式般地就要走到那里,那里無人等候,沒有鮮花也沒有掌聲,一片狼藉。放下你那該死的規(guī)勸吧,留著教導(dǎo)你的孩子去。我不是你的孩子,請你閉嘴。我央求你閉嘴。
就是要去,哪怕死在那里。多么大的勇氣啊,疲憊感被我故意為之的樂趣盡掃陰霾。我是我自己的圣人也是我自己的囚徒。我就是懺悔者與審判者,我就是受惡者與失惡者,我就是上帝與撒旦,不僅是我,你們都是。不要隨隨便便自詡為一個好人,大多數(shù)人都配不上。
假裝絕望的我依然孜孜不倦地努力著,妄圖等來某個心疼我的人兒。哦,異想天開,無稽之談。所以,這才是我無聊的樂趣。像深夜突然被尖銳的呼嚕聲驚醒后毫無睡意地等待黎明,那是多么漫長的地獄啊。你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夜的顆粒與霧氣,我以為有妖怪,嚇得我半死。
這非人的等待。誰與我有相似的經(jīng)歷呢?我就是在這樣的境遇下打開了我的手機的備忘錄,寫起了我的第一本小說。一部7萬字的小說大部分都是這等待黎明的時刻完成的。于是,由于此導(dǎo)致的精神衰弱我當做了我的軍功章。沒有任何人的一半,全他媽是我的,是我的!
當我憑借這7萬字換來5千元錢時。我把他從自動取款機里取出來,然后看著這詭異的鈔票問我自己:“我他媽到底值得不?到底他媽的值得不?”我沒有回答我自己。我徑直走向柜臺,“把這些錢存一下,謝謝。”“先生您可以去自動取款機存的。”“我就是剛從那里取出來的,請存一下,謝謝。”“那您為什么又要來這里存呢?”“你哪來這么多為什么,你只管存就是了。”我承認這個柜臺的小姐充滿著好奇心,我也一樣。
我曾經(jīng)問過我母親:“我是怎么來的。”“垃圾堆里撿來的。”母親的這句話給我?guī)砹硕啻蟮臉啡つ兀课蚁胫辽俳o她帶來了樂趣吧。從小喜歡刨根問底的我唯獨對這個問題詭異地笑了。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時我儼然如愛因斯坦一樣,“他媽的。你們怎么就不相信宇宙有引力波呢?”時間,歲月會告訴你,你就是他媽的欠罵,別的啥也不是,我也一樣,一視同仁。
“為什么要存?”你要搞懂我“為什么要取?”你要搞懂我“為什么要投稿?”你要搞懂我“為什么要寫?”你要搞懂我“為什么是在深夜寫?”你要搞懂這人類該死的呼嚕聲到底能不能根除?你要搞懂人類為什么要活著?
“為什么別人能忍而你就忍不了?”“他媽的,那你問我為什么別人能存沒那么廢話我存?zhèn)€錢就他媽這么多廢話呢?”所以,快他媽把這該死的5千給我存進去!
廢話!當然不值得!沒有人愿意提筆寫那么多字,除非他是瘋了。文學是個體力活,是一個漫長的體力活。它的疲勞程度不亞于任何一個搬磚溜瓦的人。當你說當個作家多么清閑的時候,請你先去搬個磚吧,好吧?
我情愿用與10次與愛因斯坦談話的機會去換取與一個女配角約會的時光。這句話加繆說的太他媽對了。有紅燒肉吃,為啥要吃白菜?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那今天我就要自殺,這明天還有他媽什么意義?如果說所有使人活著的理由成立,那所有使人自殺的理由也成立。生與死就是對等的,生的理由當然也與死的理由對等了。所以,不要再幼稚地問那個人為什么自殺了?就像我在問你:“你他媽為什么還活著?”是一樣的荒誕與無聊。
什么是樂趣?當你目睹了取了5千元之后又去柜臺辦理存錢時,你只說了一句話:“好的,先生。”這個時候我會回答:“你是一個好的小姐。”這就是樂趣。在現(xiàn)代語境下,赤裸裸地樂趣。
我努力地使我變得有趣,但首先是疲憊的沉默。然后這努力就突然變異成一派死氣沉沉的角色,開始在我周圍散步,與我玩那該死的捉迷藏游戲。你以為我還是3歲小孩啊!
現(xiàn)在啊,我一直都在在死氣沉沉的努力著。
不知道有無意義,只為了虛無縹緲的那后來可以瘋狂胡來的期許?等著后來的“等我以后”的一次次夢魘來宣告自己現(xiàn)在雕塑般偉岸的背影?我質(zhì)疑我自己的時候毫不客氣,甚至有時候破口大罵,全身赤裸,用指甲抓撓,這該死皮膚上的瘙癢,如期而至。這可是厄運的先兆啊啊。
那近在咫尺的去遠在天邊的愛戀啊。當別人對你的努力坐地起價時,你能否心平氣和地看待一切呢?我不能,于此,通常就是死氣沉沉地感傷。時間在倒退,宇宙在消亡,你,何去何從?人類在追逐,光陰在等待,你,該情歸何處?加繆告訴我啊:“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帶著病痛活下去。”所有茍延殘喘的人都想活下去的。隆冬將盡,你又重新,一無所有。
努力的意義被荒蕪的世界消解。世界混亂不堪,促使我們慌亂地選擇,無能為力地去解釋著。但并不是每件事都有解釋。我們妄圖知道一切,但一切其實都是無比的模糊。用盡全力后失敗使得努力成為虛無。俄狄浦斯攥緊了拳頭相信事在人為,用積極選擇妄圖避開厄運。但結(jié)局的慘傷宣告了努力的失敗。
命運不茍言笑,宿命更是正襟危坐。你認真地相信了這玩笑的人生了嗎?很明顯,我沒有。子虛問烏有:“永遠是什么?”烏有回答:“從虛無到虛無。”意識到虛無只是一個開始,努力尋找為什么虛無,這方才偶爾有了些許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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