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福禍相依（上）

　　【殺戮時間標準時四二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卯時五刻十四分】

　　訓練室中，馬爾驚訝地看著空中點點光芒閃動：

　　“眾，眾星！？”

　　陳瀟突覺有異，睜眼環顧，微微抖索，感到力乏，頗為吃力地掌控著能量：“啊，這樣嗎？”稍加注意便看到空中異樣，“誒？！那些是什么？！馬爾，你弄的嗎？”

　　馬爾不知所措，眼前的情況早已出乎意料太多了：“你先停下來。”

　　只見陳瀟一泄力，周身顆顆光亮消散不見，連咒印也一并消失。

　　陳瀟一驚：“不見了？！那幾顆。”

　　“那是你弄的。”馬爾苦笑扶首，“這，我有點不知道怎么教了。當初還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天意弄人嗎？還是天道開眼？”

　　“哈？”陳瀟有些聽不明白，“我弄的？！”

　　馬爾揪首傷腦筋道：“哎，要是讓其他人知道，這可真又是個‘驚喜’了。算了，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順勢而為吧。”馬爾召出咒印，“陳瀟，你再召出咒印，聚集能量，就像你剛才那樣做。”

　　二人同時聚能，馬爾倒是顯得輕輕松松，一團刺眼的光芒匯聚在手；相較而言，陳瀟卻又是一頓提氣硬憋，而周身再次聚出了六團拳頭大小的的渾白色光芒。

　　馬爾托著那團光芒站在陳瀟面前說道：“好，維持住。慢慢放輕松。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陳瀟不斷做著深呼吸，一點點放松下來，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周圍那忽大忽小，似乎快消散的光芒，又轉眼看看馬爾手掌之上躍躍而飛，那光芒閃耀著刺眼的光，憋了一口氣吃力吞吐：“額……不知道。”

　　馬爾笑了笑退了兩步：“其實咒印你已經可以輕松地召喚出來了。你這么累，只是你多召喚出了那幾顆能量彈。”隨后將能量彈放至胸前，雙手護持，持續注力，“哈！不過你有些不同。像我的話，無論我再怎么努力，我始終只能召出一顆能量彈，或提升降低純度，或使之巨化縮小，而你看看你身邊的幾顆能量彈，這就是你的不同。”馬爾松散了能量，“這是體質關系。一般人只能像我那樣召出一顆能量彈，而這世間還存在著極少數的人能像你那樣召出多個能量彈。這些能量彈又被稱作‘白星’或‘星’，所以我們稱這種體質為‘眾星體質’。”

　　陳瀟緊咬牙根支撐著：“眾星體質？呃~好重~”

　　馬爾指著陳瀟的手說道：“放輕松，繼續撐住，不能散掉！就像你召喚咒印一樣，感受周圍的能量，利用它們，你會輕松些。然后繼續聽我說，如果在我還沒說完的時候你就散掉能量的話，那么我們明天就加量訓練！”

　　“什么！？呃！”陳瀟聽此一言立即使出滿身勁力，死死撐住，整張臉都快擠到一塊去了，盡管六星已是不成型。

　　馬爾倒是在一旁閑庭信步地笑說：“六顆，也就是說現在你的眾星體質只能定在十量級以內，不過，也許你的潛質不止十量級呢。到目前為止，宇宙記錄最高量級的眾星體質是萬量級。等吃晚餐的時候你可以去寰宇中心找找萬星齊出的視頻看一下，那場面可是相當震撼的。”

　　馬爾倒是踱步閑情，講得悠哉悠哉，而陳瀟卻是臉紅筋暴，死死咬牙支撐著，已快氣盡力竭。

　　大概是馬爾看不過眼了，歇下話語，走近捂著腹部偏上部位指點道：“全神貫注，把氣力匯聚到腹部之上，胸戶之下。這個位置。”

　　（腹部上面，胸部下面，這兒？）陳瀟跟著指引，循著感覺，盡了氣力調整。

　　馬爾繼續說道：“放輕松，深呼吸。一點點匯聚，腹部收緊，把氣送到那里！你會感覺那里像個填不滿的無底洞一般，那個地方就叫做‘沌空’，乃天地合穴，暴悍之源。這個過程叫做‘匯氣沌空’。”

　　陳瀟雖有了些許感覺，閉眼匯氣，但依舊傾盡著全力支撐，連呼吸也在發顫。

　　馬爾轉身雙手按在腰后，說道：“在沌空定住氣力。記住，腰間腎位之后有二穴，名曰‘震穴’，乃全身輸力之要穴。現在將你沌空匯聚的氣力從震穴釋放出去，從震穴走雙股胸位，繼而通四肢沖匯頂。”

　　“呃啊！！！”陳瀟嘗試著灌輸氣脈，隨后全身爆力，仰頭一聲嚎嘯過后周身白星閃耀起來，又聚出幾顆白星。

　　“七，八，九！哈哈哈，就是這樣！記住，這叫做‘撼力震氣’！維持吐納，維持住！”

　　馬爾興奮激動之情已溢于言表：（真可看出資質非常啊，這么快就找到了感覺。）

　　而陳瀟竟覺全身頓時勁力充足，精神抖擻。

　　“只不過這……”馬爾卻看著陳瀟的咒印忽然擠起了眉頭，早前已是愁思不解，如今陳瀟已有如此能耐，疑惑更甚，“為什么，你這個咒印這么干凈，連一個基礎元素都見不到？不應該呀。”

　　聽到馬爾如此一說陳瀟晃悟：“對啊，我才注意到，看你們的都是有些個東西飛啊飛的，就我的什么都沒有。”

　　馬爾送了一口氣依舊想不通：“嗯～為何？連眾星都有的人不應該啊。連個普通人都不如？這老天是在調戲我們嗎！？”

　　“那個，應該可以后面練出來吧？”陳瀟問道。

　　馬爾插手胸前，摸著下巴：“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陳瀟維持著幾顆白星已是越發輕松。

　　馬爾思考著，來回踱步：“這跟你的資質不符啊！現在就算是個普通人，也很少出現這種情況啊。作為一個擁有眾星體質的人來說，那就更不正常了呀！”

　　“怎樣才能有那些元素啊？”陳瀟臉上血色已明顯是緩和許多。

　　“跟血種有關。”馬爾繼續踱步而述，“每個生物體內的血種都是擁有十六種元素的血基的。只有血種內的元素血基覺醒才能召出相應元素。通過后天鍛煉的確能使元素血基覺醒，但是照常來說，就算是普通人，除了能量元素之外，天生都會有再覺醒一個元素血基，對于資質好的人甚至可以達到目前記錄最高，六個的覺醒量。你要知道，這種先天的差距是很大的，……零比六，可不止天地之別啊。”

　　“呃。所以，我連普通人都比不上？”

　　馬爾想了想，猜道：“不會，或許~可以理解為有失有得？不對……”

　　“呃。”

　　馬爾考慮再三，出言：“你先練著，試著讓能量彈隨你心意舞動起來。我要先去找杰爾西他們商量一下，看要怎么辦。”話剛說完便離開了訓練室。留下茫然不知如何的陳瀟。

　　“讓能量彈舞動？”陳瀟看了看周圍的白星，“誒？！好像變多了，有九顆了。動起來……啊！！！”無論陳瀟怎么調節氣力，九星依舊固封在原地，“這怎么動起來？”

　　約半個時辰過后。

　　馬爾開門進入訓練室，卻見陳瀟累癱在了地上，也不見了咒印。

　　馬爾走近問道：“你都干了什么，累成這樣？”

　　陳瀟一聽聲音立即坐起來，滿臉通紅，汗流浹背，激動起身道：“馬爾，我給你看一下！”

　　馬爾一看這表現定知是有了不小的進展，按著路子接話：“哦！？想讓我看什么？”

　　接著便見陳瀟攥拳咬牙，匯氣沌空，哼哈奮力，隨即咒印浮躍，霞光涌現。雖仍舊沒有召出任何元素咒印來，但周身卻亮起點點星光，越發閃耀，越發密集。

　　馬爾欣喜道：“還能再多嗎？”

　　（這起碼有十五星了吧。哈哈，這小子。）

　　陳瀟擠出一絲笑容，挪開腿，閉上眼，微微半蹲，全神貫注，身軀漸漸顫抖。

　　馬爾笑看著，心中歡喜：（這股能量湍流，感覺到了。這成長速度真讓人吃驚，但是陳瀟，這還遠遠不夠，如果可以的話，超越影羅吧！）

　　“喝啊！！！”伴隨著一聲尖厲的咆哮，陳瀟周身十幾顆白星往外擴展開去，漸漸形成，數量愈多大小愈大。

　　馬爾大致數了數，笑道：“很好，已經有四十星左右了。看來你將來定是有望突破百量級眾星的。”

　　“還沒完呢！”陳瀟拋出一句后轉過身，背對著馬爾，隨后雙手護持著一顆白星，忽忽緩緩，周身眾星開始向陳瀟手中匯集。一顆，兩顆，三顆，眾星不斷地被吸收掉，匯聚成一顆極為閃耀的白星……

　　隨著眾星逐漸凝結聚合，馬爾也漸漸變了神色，心中不禁訝異道：（這小子！以往人們以眾星數多為傲，而他，居然想把眾星匯聚成一個……即便站在這里，都隱約能感覺到他手中匯聚的能量純度之高了。再這樣下去，還有十顆星沒被吸收，純度恐怕會達到我從未見過的高。看來要做好不測之備，希望還不至于產生純能量的二次能量過聚效應。）

　　隨著空中最后一顆星被吸收過后，并沒有發生什么劇變。此時訓練室中幾乎白芒一片，常人若直視如此光芒，眼睛必損，而馬爾、陳瀟之類，天生皆為龍眼，幻形不變。龍本為奇物，其身龍眼亦有所非常也，不僅遠望十里，近察細枝，辨物分明于暗夜之中，還可觀火知物，透水知底，無論非常，不傷不損。

　　馬爾的警備稍微松懈：“差一點嗎？”言語之中竟帶著惋惜的味道。

　　“喝啊！”陳瀟瞬間奮力釋放出手中純度極高的白星。只見一道閃光飛出。

　　“呼轟！！！”

　　（不好！）

　　訓練室盡頭瞬間發生劇烈爆炸，偌大的訓練室面對如此兇悍之力亦是無處可躲，二人瞬間消失在一片白芒之中。

　　待平靜下來，光芒消去，只見一個若隱若現、裂紋斑駁的護罩之物籠著兩個人影。原來，馬爾剛見著陳瀟擊出白星便立即回過神來，召出咒印，瞬時之間便閃到陳瀟面前，張開一個類似護盾之物，千鈞一發擋下了所有傷害，保得陳瀟周全。

　　馬爾看著護盾上絲絲裂紋，懼色淺露：（嘁！僅僅如此一擊就……要是適才反應稍慢了些，恐怕……）

　　“嘿嘿嘿，怎樣？”陳瀟雖嘻嘻笑語，但卻已是滿頭大汗，呼了兩口粗氣。

　　馬爾去了御陣，轉過身，摸了摸陳瀟的頭，嘴角勉強提出一絲笑容：“不錯歸不錯，但是以后千萬別在這里試這種東西，對你來說太危險了。如果剛才沒有我張開御陣保護你，你小命可就難保了。”

　　“嘿嘿嘿，以后輕點。”陳瀟不以為然笑道。

　　馬爾卻放下了手，說道：“十星，十顆能量彈，不能再多了。”

　　“哈！？我現在已經可以操控十顆以上了。”

　　“不行！”馬爾板住了顏色，立即駁回，“想用這招，沒有我的允許，你就只能匯聚十顆的量，而且以后還會隨著你單顆的能量純度提高而減少可匯聚的數量。不然就別用了。”

　　陳瀟極不情愿如此妥協，爭取道：“那如果我能擋下沖擊波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再用更多的能量彈了？”

　　“也不行！”馬爾當即回絕，“我擔心的還有另外一件事。以后只有我說可以用的時候你才可以匯聚更多的能量彈。”

　　“可是。”

　　“沒有可是！接下來我教你如何進行防御。”馬爾可謂是狠下了心，生怕陳瀟引火燒身。

　　馬爾突然的嚴厲讓陳瀟有些難以接受，一臉委屈地看著馬爾。

　　馬爾問道：“怎么了？”

　　陳瀟越發委屈起來，低下頭：“沒有。”

　　馬爾態度稍作緩和：“還能繼續訓練嗎？”

　　陳瀟不應。

　　“要不，你休息下吧。”馬爾轉身準備走開。

　　“不用了，繼續。”陳瀟小聲說道，言語間夾雜著幾絲不滿的情緒。

　　馬爾回過身，如同變了個人般隨即令道：“匯氣沌空。”

　　陳瀟依著命令攥拳匯氣。突然，馬爾輕拍了一下陳瀟的拳頭，說道：“不要握拳，放松，像呼吸一樣，匯氣。”

　　陳瀟放下拳頭，閉眼深呼吸，緩緩匯氣。

　　馬爾退開一步，講道：“接下來，在我講的過程中，你不僅要注意聽，還要調節氣息，讓氣從震穴流遍全身，然后積蓄起來，運氣沖擊各條脈絡。”馬爾看了陳瀟一眼，臉色有些難受不安，“在以前，防御他人的攻擊只能以身體或是器械之物進行抵御。這種抵御方式沿用至今；而如今，我們還可以使用能量和精神進行自我的保護。現在我要教你的便是如何創建精神結界進行防御，我們稱之為‘神識’。神識可分三種，靈探型、防御型和攻擊型。等一下可能會有些難受，你要盡量放松，到時候才不會受到傷害。”

　　馬爾走到陳瀟的身后，忽而感到陳瀟呼吸的頻率已加快起來。

　　“你太緊張了，放松。沒有疼痛，只是感覺上可能不是很好。”馬爾撫著陳瀟的后腦勺，“記住這個位置，枕骨之下，頸骨之上，有穴名曰‘百樞’，人之靈竅所在。平常運氣，氣是不會流進這個地方的，需要你自己將氣運集過來，沖破障礙，流入百樞以開靈。”

　　馬爾將手指點在百樞之處幫助陳瀟尋找穴位。陳瀟閉著眼，邊聽邊運氣，雖如先前般聽著似懂非懂，但意思大概如何，心里還是有點路數。當他強行運氣匯聚百樞之時，忽覺不安，而本是平緩的氣息也忽而亂了節奏，漸漸不穩。

　　“放松！別給自己增添心理負擔！調好你氣息！慢慢沖穴！”

　　陳瀟勉勉強強壓制下來，重新調息，神情卻開始顯得頗為痛苦：“頭有點痛。”

　　“別胡說！那只是你的心理作用，不要去接受它，不要去想著會疼。放松下來，不會有任何疼痛。”

　　馬爾神色越發凝重起來，他此時最不想聽到的便是這一句疼痛，因為他知道，那疼痛是真實的，疼痛里藏著的，是陳瀟所不被告知的巨大風險。隨著陳瀟開始掙扎，馬爾心情也越來越忐忑不安：

　　（加奎，如果失敗了，你們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