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回 避災(zāi)兢兢十年盡 修行悅悅上希夷

　　第七回避災(zāi)兢兢十年盡修行悅悅上希夷

　　少年不狂難有為，老發(fā)猙狂只等閑。

　　清冷閑坐看花落，可惜如今正當(dāng)年。

　　上回說到成道隱居山林，被山神樹仙所迫，只得操起命卦營生，以籌三牲之禮。卻不想遇到了破落戶刁難，倘若算得不準(zhǔn)，還要與他銀子。成道笑道：“但不知施主要算何事？”那公子道：“你便算來我姓甚名誰。”成道笑道：“此乃雕蟲小技，只不過貧道算得出來，你偏不認(rèn)，又奈你何？”那公子道：“我與你尋些中證！”言罷大聲喊叫，將四周之人喊了過來，言道：“眾位高臨，此處有一個老道，言稱能斷萬事，大家來與我做個見證。倘若他能算對，我便許下他十兩紋銀，倘若不對，他便要與我十兩銀子，某家還要將騙人之徒打?qū)⒊鋈ィ蠹乙詾槿绾危俊北娙思娂娖鸷澹腥艘娏诉@邊熱鬧，也都紛紛圍攏過來，一時間圍個水泄不通。人群中有認(rèn)識這公子的，原來當(dāng)?shù)氐囊粋€破落戶，叫做李林，自詡綽號“雙頭蛇”，平日里也聚些潑皮，賭犬斗雞，只是不行良事。那李林見人多了，便道：“老道，快快算來。”成道早已看了觀世鏡，知道了這李林的來歷，言道：“施主姓李名林，是也不是？”李林聽后大驚，道：“你等眾人不要大聲喧嘩，讓這道人聽了去。那道人，你不過是聽了別人言語，方才蒙騙過去。方才我有言在先，要算三事皆準(zhǔn)，才能給銀，這一件就算你對了，還有兩件，若是有一件算錯，也要打出你去。”成道言道：“但請說來。”

　　李林道：“你算我將來有多少錢財。”成道笑道：“我觀你瘦長發(fā)少、顏色憂滯、面偏鼻低、眉眼不正、肌肉干燥、項長喉啞、聲音重濁、行坐不安、身姿不正之貌，又有執(zhí)性偏心、嫉妒不仁、慳吝鄙嗇、事理不通、狠毒乖戾、不得眾情、顛倒失信、怪吝妄為之態(tài)，斷你八字中五行木處休囚死絕之位、土氣不足。恐你內(nèi)有脾胃不和、翻胃隔食、氣噎腹脹、泄瀉黃腫、惡心嘔吐等病，外有手指僵硬不靈、濕毒流注、胸悶腹脹之癥。是也不是？”那李林聽得詫異，道：“這個雖有些是，但我問的是錢財。”成道問了其生辰八字，道：“你生于大敗日，乃是祿值空亡，你命中無有貴相，又無天月二德相助，嘗不聞經(jīng)云‘甲辰乙巳與壬申，丙申丁亥忌庚辰，戊戌癸亥加辛巳，乙丑都來十位神。邦國用兵犯大忌，龍虎出穴也難伸，人命若是逢此日，倉庫金銀化灰塵。’莫看你衣著光鮮，亦不過對鏡觀花，貧道斷你一生難有積蓄。縱是父祖留下產(chǎn)業(yè)，也必然被你敗光。你的命，無錢便好，若是來了橫財，恐你壓制不住，受其戕害。”

　　那李林還想著這老道該說些好話，不想竟然說出此等話語，焉能不怒，道：“一派胡言，你這道人竟然在此妖言惑眾！”不想人群中有人道：“準(zhǔn)了就是準(zhǔn)了，不準(zhǔn)就是不準(zhǔn)，不能因不合你的心意便出言不遜。”此時眾人也有指責(zé)李林不是的。那李林道：“老道，還差一事，倘若不準(zhǔn)，你定要掏了銀子。你算我心下所想何事？”這下眾人議論更大，紛紛言道：“這哪里能算來！”成道笑道：“李林，即便貧道算下來了，你依舊會稱算的不準(zhǔn)。今日貧道已送了你兩卦，就此走去，也少了是非。”那李林獰笑道：“臭老道，若是經(jīng)師不到、學(xué)藝不精，就不要出來現(xiàn)世，如今你惹下了我，便如同太歲頭上動土，再不說來，便掏錢吧！”成道言道：“也罷！你昨夜宿賭，贏了三十七兩散碎銀兩，如今便要前去尋你那相好石慶兒，是也不是？”李林大驚失色，怔了半怔，道：“不準(zhǔn)、不準(zhǔn)！速速拿來銀子！”成道言道：“你這無賴，好不知趣，世上怎會有你這等奸人！”那李林聽到此處，喝道：“眾位高鄰都聽到了，這可是老道辱罵在先！”言罷一把扯住成道衣襟，舉拳要打，成道大喝一聲：“慢著！你無非想索要錢財，此事甚易！”言罷從袖中掏出一粒金丹，只聞得異香撲鼻。成道對眾人言道：“眾鄉(xiāng)親，貧道路經(jīng)貴寶地，不想被小人刁難，身外無財，唯有此粒仙丹在身，只得忍痛割愛，將仙丹賣出，哪位鄉(xiāng)親愿買下，此時便出資一百兩黃金即可！”眾人聽后大嘆噓聲，無人前來問詢。那李林見老道果然神機(jī)妙算，又聞這仙丹異香撲鼻，知道必是仙家珍品，因此一把搶過，吞到腹中，言道：“老道，這粒丹便做是你的銀子，也不打你了，你可在此生意！”眾人又驚又恨，議論紛紛。成道見此，笑道：“李林，你方才吞下的確是仙丹一粒，不過此丹名為懾惡丹，別無它用，只可震懾邪心。倘若人服下此丹，一經(jīng)思想有悖綱常道德之事，便似萬蟲噬身、生不如死。日后你要多行善事，望你好自為之。”那李林大驚，連忙用手掏喉，卻是如何也吐不出來。李林大怒，罵道：“妖道，今日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言罷便要上前來追打，卻不想一時間身上果然如萬蟲噬咬，慘叫一聲，跌倒在地，痛癢得滿地打滾。

　　成道對眾人言道：“無上太乙救苦天尊！眾位鄉(xiāng)親，其乃是咎由自取，望眾位鄉(xiāng)親日后要多行義舉，冥冥之中自然有因果福報。”言罷飄然而去。一時間眾人一傳十、十傳百，都道此處來了神仙，前來求課問簽的人絡(luò)繹不絕。成道多者不取，只收三牲供品一副，按序供奉于此地山神廟便可。那山神等見供品豐足，也就不再找成道的麻煩，雙方平安無事。

　　過了數(shù)年，應(yīng)天尋來，二人自述離別之情。應(yīng)天知曉成道受了山神的欺侮，要前往山神廟評理。成道勸止，只要息事寧人。應(yīng)天言道：“主人，此時凡間已是大唐朝代，那唐皇李世民開明賢德，主人深具法力，倘若能令他許下一座仙山，我主仆二人也可清修靜養(yǎng)，豈不比這草棚中自在。”成道言道：“你且不知，我不知犯下何過，被老師禁錮在樹中，不知多少年月。如今貿(mào)然出世，恐老師尋到，禁了我去，受那等苦楚。”應(yīng)天驚道：“主人尚且不知？三界傳聞，那菩提老祖已然坐化成樹了。”成道聽后大驚，道：“此事當(dāng)真？”應(yīng)天道：“亦是聽聞，不曾親見。”成道命應(yīng)天速去靈臺山查看。過了數(shù)日，成道早已是心急如焚，方望見應(yīng)天返回。應(yīng)天言道：“那靈臺山亦是凋敝荒蕪、人去樓空。從前的宮觀樓閣，已成殘垣斷壁，周圍百里，世人均不知那老祖去向。”成道且喜且憂，若無明確消息，確是不敢輕舉妄動。

　　話說那成道自天柱內(nèi)噴薄而出，菩提老祖便知大事不妙——先有孫悟空大鬧天宮，此番又多了一個李成道，如若再鬧上一番，三界內(nèi)恐無人能夠制服于他。到時必然連累山門，于是老祖遣散眾徒，唯獨將一剛?cè)肷綄W(xué)道的小童留下，那小童名叫呂巖，生得眉清目秀，雖只有五六歲，但生性聰明，自幼便懂鳥獸之語，因剛?cè)肷介T，還未曾學(xué)道。老祖將其招至禪房，授予一錦囊，告之如日后李成道不符三界管束，可持此錦囊求見太乙救苦天尊，內(nèi)中自有降伏之法。菩提老祖乃離山而去，自行坐化成菩提樹了。

　　那老祖為何如此顧慮？想那孫悟空并無十分本事，能大鬧天宮且全身而退，十萬天兵拿他不住，只是因為天庭內(nèi)有相互傾軋、外有西教覬覦而已。此中玄機(jī)，恐常人不得而知。那孫悟空是萬年石猴所化，只在菩提老祖處學(xué)得七十二般地煞變化，仗著定海神針，在凡間打死了幾個妖怪，便肆意逞強(qiáng)，還想弄個什么齊天大圣，如今看來，都乃是無稽之談。那天宮人才濟(jì)濟(jì)，焉能讓其胡來？不過這其中溝深流急，各個自保，偏要看笑話罷了。因道教之內(nèi)，歷來以三清為尊、六御為輔，但世人崇權(quán)拜貴，均尊玉帝為主，三清為次，玉皇大帝也逐漸迷戀權(quán)力，要一統(tǒng)三界，漸漸奪了三清之位。那三清均是得道上仙，豈肯為這等俗事爭擾，漸漸也無心理會。但玉皇又恐無有三清為輔，失了正統(tǒng)之名，因此邀得太上老君同朝理政。老君為穩(wěn)三界局面，也就勉為其難。但年長日久，太上老君漸感玉帝雄心勃勃，也漸漸生出嫌隙。

　　如來佛祖歷來想傳法中原，借以廣大佛法。但道教以此為諱，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一直嚴(yán)加防范。佛祖無計可施，自孫悟空大鬧天宮之后，雖被鎮(zhèn)壓五行山，但不過是小懲而已。世間邪魔見此無不歡呼雀躍，看透天庭軟弱好欺，只待兵強(qiáng)馬壯之際，便要反天自立。過了數(shù)百年，群魔勢力大振，恰逢凡間乃是司馬晉朝一統(tǒng)天下，尊奉天庭旨意，崇道棄儒，那先師儒家每況愈下。自晉朝歷經(jīng)八王之亂后，人主昏聵、國力空虛，無力抵御外敵，只在東南偏安一隅，因此世間便有五大妖魔亂世，天庭亦不能遏制。那些妖魔驅(qū)役西北惡族，長驅(qū)直入進(jìn)入中原，瓜分天下。怎奈那惡魔以殺人為樂、以人肉為食，搜羅漢人，稱為“雙腳羊”，對炎黃之后大開殺戒，對漢人女子，夜則奸淫、晝則烹食，竟有一日斬殺十?dāng)?shù)萬漢人之事。惡族所殺漢人，總計不止數(shù)百萬，實乃開天辟地始無有此發(fā)指之事。北方之地，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禮器崩塌、神州陸沉，漢人有亡國滅種之災(zāi)，殘留不過四百余萬人，史稱“五胡亂華”。

　　天庭盛憤、道祖震怒，乃遣下眾神投入凡間，驅(qū)逐妖魔。那大神投入魏郡內(nèi)黃冉良之宅，是為冉閔，一十二歲上陣殺敵，深得當(dāng)時胡王贊賞。那冉閔果斷敏銳、勇猛多力、所向披靡。掌權(quán)之后，為匡扶漢家基業(yè)，連下三道殺胡令，一日之間，便有數(shù)萬羯人被殺，漢胡之間，無月不戰(zhàn)，中原之地又復(fù)尸橫遍野，其中多有外族百姓，亦有被濫殺之人。惡族惶恐，只得逃亡，只不過妖魔兇橫，眾魔聯(lián)手，卷土重來。那冉閔足智多謀，屢戰(zhàn)屢勝，眼看中原大定在即，卻有西教僧徒勸說冉閔輕敵冒進(jìn)，最終被斬殺遏陘山。然冉閔死后，陳尸之地周圍七里草木皆枯、蝗災(zāi)大起、久旱不雨。胡王大驚，前往祭祀，追封冉閔為武悼天王。祭祀之后，忽降大雪，過人雙膝，彰顯天意。只不過蒼天不公、造物不仁，因冉閔濫殺，天庭令其要承受千古罵名。后世論曰：冉閔雖有濫殺之罪，卻是因胡人濫殺而起，挽狂瀾于危難，救華夏于傾危，威名受詬，實乃千古奇冤。

　　那佛祖見眼看天庭懦弱，分裂日盛，中土紛爭，便覺有機(jī)可乘，但是不宜親歷風(fēng)霜東渡傳法，唯恐天庭上下因畏而聚，團(tuán)結(jié)一致與佛家作對。恰在此時石猴出世，佛祖因此便引石猴到菩提老祖處。那菩提老祖雖然與佛祖有所恩怨，但傳揚佛法之大事面前，菩提老祖卻不敢妄為。待授了石猴一些本事之后，本想遣他下山，保金蟬子西去取經(jīng)。如此，一來可以絕天庭悠悠之口，二來也顯得佛法貴重。不想那石猴獸性不改，竟然大鬧天宮，以致無法收場。想那石猴，縱有天大的本事，天庭一上仙便可收伏，但玉帝為防道教各元老居功自傲，不肯委派而已。因此才會令托塔天王率兵擒拿。

　　玉帝雖然忌諱佛家，但對三清一派也是忌憚，想周旋于老君與佛祖之間，坐收漁翁之利。那托塔天王李靖，三子俱是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之中還有兩子為佛教大神，因此玉帝想拉攏李靖一家。此舉正合李靖之意，想那李靖是太公封神之時肉身成圣的，資歷甚高，雖無十分本事、建樹，但膝下三子各個法力廣大，也正因此，三清道祖恐李靖一家擁兵自重、震動朝綱，因此封神之后，始終未肯授爵升遷。如今同仇敵愾，玉帝如有李靖之助，號令三界則多一臂膀，李靖若得玉帝栽培，摒開三清掣肘則名正言順。

　　菩提老祖何嘗不知這其中玄妙，但如今非比往昔，孫悟空乃皮外之癢，而這李成道乃是肱股之患，不可同日而語。菩提老祖坐化，也是為了怕引火燒身而已。成道畏懼老祖手段，脫離桎梏后急于奔命，一刻不敢停留，因此對世外之事毫無知覺。

　　看看十年將盡，三界一片安寧，成道漸漸膽大，乃命應(yīng)天在此守護(hù)，自己前往希夷島拜見福君。如若福君應(yīng)允，到可在此權(quán)作道場。打定主意，成道駕云而去，不到一日，便來至在希夷島，眼前景象，卻是人去樓空、甚是凄涼。但見:

　　茅屋矮矮瓦重重，竹籬密密風(fēng)洶洶。

　　柴扉半掩人聲靜，野樹參天遮碧空。

　　曲徑深深深入內(nèi)，窗欞畫畫畫無窮。

　　未扣庭門身后冷，心內(nèi)自生鬼獰猙。

　　成道在島上尋了一遍，都不見老福君蹤影，遙喊幾聲，亦是不見回應(yīng)，甚是失落感傷。正待返身而去，只見路旁閃出一老者，施禮言道：“老朽有禮了。”成道連忙還禮，問道：“仙長，可知此處有一老福君？到哪里云游去了？”那老者道：“那老福君因犯下重罪，早被二郎神打散魂魄，此處也不是他的道場了。”成道驚訝不已，問道：“不知犯有何罪？”那老者道：“數(shù)千年前，老福君曾在此處修為，但根基太淺不能成神，于是每日掠食一名百日內(nèi)小兒煉法，希望可以修得正果。不想一日擄來一男童，竟無法吞食，原來此童乃是上古大神盤古的精氣所化，欲在爐火中煉成丹藥。然而此事被天庭覺察，天庭派重兵圍剿，他見無計可施，方放走男童，負(fù)隅頑抗，被二郎神打散了元神。”成道大驚，此事指的乃是自己，莫非真是如此？那從前天兵為何要在自己出世之前大舉擒拿？一時間怔怔不語。那老者道：“公子何許人？來此地何為啊？”成道言道：“依老人家所言，老福君豈不是惡人？”那老者道：“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你若不信，可觀我前世書。”說著打開卷軸一冊，成道湊上前去正要觀瞧，只見書內(nèi)金光一閃，便將成道吸了進(jìn)去。

　　只聽那老者哈哈大笑，現(xiàn)出了法身，卷上書冊便走。原來這老者乃是蟾精所化，那書卷也非前世書，而是太極圖。原來蟾精自被封為善財使者后，便到天宮赴任，但自知身微言輕，處處謹(jǐn)慎，萬一哪日盤古精氣追上天宮府邸，必是一場劫難。于是便向玉帝奏請，身先士卒擒拿李郎。

　　那蟾精駕云疾去，不想半路卻被一人攔住去路。那蟾精定眼觀瞧，面前這人與剛剛收入圖中的李郎一模一樣，頓時大吃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擺開了廝殺的架勢。成道不慌不忙，問道：“為何害我？”那蟾精忿忿道：“你乃是涂炭的邪魔、亂世的妖星，三界之內(nèi)人人得而誅之。貧道捉了你，也算是為蒼生造福，勿須多言。”成道怒道：“你信口雌黃，我自出世以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倒是你這老匹夫滿口胡言，騙了我去，念你修為不易，我暫且饒過你，但你須如實講來，是受何人所使！”那老者見成道并無有意廝殺，放松了架勢，眼珠一轉(zhuǎn)，答道：“我乃是西天佛祖座下金蟾，前日隨佛祖出行，在此處曾受姜太公款待，我當(dāng)時多飲了幾杯，倒沉睡于此，不想醒來佛祖早已西去，尊駕不信，我可現(xiàn)出原形。”不待成道回言，那老者變成一只巨大蟾蜍，雖是通體金黃，但滿身亦是烏黑膿疥，周身上下毒氣覆蓋。不待細(xì)看，只見蟾精急速放出一陣黑氣，直奔成道而來，成道想躲已是不及，待毒氣逼近，卻又煙消云散了。原來毒氣悉數(shù)被吸入觀世鏡之中。那蟾精見狀，大吃一驚，急忙落下云頭，遁入土中，疾奔而去。

　　成道怒急，取出觀世鏡，只見鏡中一團(tuán)黑氣凝滯，成道念動咒語，將黑氣放出，頃刻間周圍花草樹木全部變成黑炭，強(qiáng)風(fēng)一過，全部被吹成黑沙。成道罵道：“不義匹夫，若是不除，恐天下不寧。”定睛向觀世鏡望去，只見蟾精在土中疾行，奔東南而去，成道不敢怠慢，駕云而來。

　　那蟾精善于藏伏土中，能在土中行走，更可借土地掩飾前行，地上之人便渾然不知。成道舉起觀世鏡向地照去，只見華光一片，地下之物盡收眼底。那蟾精忽然感到天上華光四射，還以為是有大神經(jīng)過，抬頭一看，去看見成道高舉觀世鏡，那華光正是從觀世鏡中放出，驚得魂不附體，心想大事休矣。成道厲聲喝問：“孽障，還不現(xiàn)身！”那蟾精剛要求饒，轉(zhuǎn)念一想：我乃上界天官，他又能奈我何？再說這四方土地，平時受我不少好處，也不會看我受難而不顧，乃言道：“豎子，你縱有仙家寶貝又奈我何？我乃是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真君趙公明元帥麾下善財使者，享天宮俸祿，你這小小蟊賊，未曾拜過本官，還要追殺于我，你就不怕天宮怪罪！你速速退去，本官既往不咎，倘若不然，本官請下天兵，定置你冒犯之罪。”成道聽了，亦有幾分忌憚，言道：“既然你是天官，爺爺也給天個面子，你只須繳上那一本書冊，某便可饒你。”

　　那蟾精一聽，恐怕這太極圖中確實收了一個李成道，可是又怎的會冒出一個？當(dāng)初只以為是李成道妖法甚重，拿不住他，看來這不過是李成道的分身之法。因此更不能放開太極圖，一來交給天庭便是大功一件，二來破了他的分身法，量他也無計可施。況且在這土中便是我的天下，與他斗上一斗也未嘗不可。想罷，鼓起兩腮、膨起腹囊，一時間又大了幾倍。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地動山搖一聲巨響，震得山石滾落、樹木連根拔起。成道看著蟾精吸氣，知道蟾精仍于頑抗，大喝一聲：“刀來！”那光華刃應(yīng)聲而出，此寶乃是菩提老祖鎮(zhèn)山之寶，當(dāng)初只為收伏孫悟空而傳于成道，因恐成道疑心，因此將成道投入天地靈根時并未索回。以致此寶方才出世，但見得寒光凌冽、令人心驚，此刃一出，便要大開殺戒。正是：一寸秋光一寸寒，可與日月爭青天。

　　不知后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