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無法長大

　　昨日的雪還沒有融化，樹梢上仍有片片的雪花。陽光很好，也沒有風，沒想到在這個城市的最后幾個月，見到了以前難以見到的好天氣。

　　時間仍在流逝，無形中搭乘上了一輛舊鐵皮，起點是現在，終點是畢業。開始變得很忙，幾乎沒有獨處的機會。考研，從去年暑假開啟了起早貪黑的模式，從開始，到結束；等成績，在無所事事的狀態下太煎熬，于是找了份工作，體驗著生活也在消磨著時間；工作結束了，接著又是畢業實習，在研究所里，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不忙，也不累，就是有時候會覺得悶的慌，想打開窗戶透透氣。

　　一路走來，有很多值得紀念或者去寫的事情都遺忘到了腦后。從未真正回憶過考研，但那段記憶總是在無意中閃現。我會想起那些昏昏欲睡的早上，想起那些在座位后面背書的下午，想起那些圖書館管理員催著關燈鎖門的夜晚。考試第一天的大雪是個好兆頭，研友之間的鼓勵也很寬慰，但偶爾也會在睡夢中驚醒，因為夢到了成績。

　　再次坐在圖書館這個位置上，除了感嘆，別無其他。一邊是一個月前一同奮戰的情景，似乎還在昨日；一邊是一個月后成績出來的今天，一切塵埃落定。在分數面前，曾經的理想變得很蒼白。亦或皆大歡喜，亦或從頭再來。

　　在這個年紀，在臨近畢業的這個檔口，曾經的理想變得很脆弱，要么上學，要么工作。不能停留的時間，構成了我們那些支離破碎的青春。我們開始變得很現實，討論的不再是游戲，而是你簽了什么工作，或者你考到了哪里；我們的腳步也開始變得很匆忙，拼命地尋找著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已無暇顧及過去的無知與錯誤。

　　以前一直覺得畢業遙遙無期，現在看來這個曾經覺得還很久遠的事情突然變得一點都不久遠。四年前，對一切都很無知；四年后，在填補掉大多數先前的無知之后，新的無知再次展現在我們的眼前。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煩惱，這是逃不掉的；問題要一個一個解決，這也是真理。現在看來，那些不動聲色的完成了一個又一個人生的連接，并且都讓事情銜接的很好的人，才是真正很厲害的人。

　　村上春樹有句話是說，“要做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我們已經是成年人，只是還處在校園這個象牙塔里，很多情況下在無形中還在得到庇護。只是傘的光環終將會退去，起風了，唯有自己努力打拼。曾經很羨慕那些口才很好的人，他們滔滔不絕，能說會道；也很羨慕那些文筆很好的人，能寫出別人無法訴說但能讓他們感同身受的文字；現在我只是很佩服的那種不動聲色就把事情做完了的人，當周圍的人還在說等我忙完了這陣，等我攢夠了錢，等我買上了一輛好的山地車的時候，那個真正想去騎行的人，已經騎向別人借的車走遠了。

　　很多時候，我會覺得我一直都是多年前的自己，拖延刻板，不曾改變；也有很多時候我會覺得過去的一些事情讓我更加清晰的認識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本來很陌生，很遙遠，但當我一步一步的去觸摸它，觸摸到它，又全然體會不到當沒機會接觸到它時在心中的期待。但時間不許你我停留，我們無法長大，但終究會要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