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不能吃掉人類的記憶,但有一類人除外——被妖精吻了的或吻了妖精的。
一旦人類和妖精親上嘴,那么這個人類的所有記憶就歸妖精所有,其余妖精不得染指。
當然,這得是初吻,最起碼得是妖精的初吻。
所以我可以刪除掉桑好所有關于我的記憶。盡管這違背了桑好的意愿,但我想,這總比我有天突然發現關于我的記憶被桑好遺棄要好些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關上了那扇黃檀木的大門,屋子里陷入了漆黑一片。
我站在黑暗里,灰塵在我身邊飛揚,我被嗆得直咳嗽,不生氣也不哀傷。我知道我的心里又重歸了死海無瀾。
我轉身拽出來被我藏著掖著百兒八十年的保險箱,密碼是123456。
桑好曾經想方設法的要打開它,我知道。
可這里面裝的真是酒,貨真價實的白酒,想來味道要比二鍋頭差不了哪去。
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有名字了——它叫“夢死”。
據說有一種…啊不,是有兩種酒很神奇,它們一曰“醉生”,一曰“夢死”。
別看名字那么唬人,其實味道也就只有燒酒味兒和白酒味兒之分。
只不過夢死能讓人長眠一場,一年兩年十年倒是說不準,但醒來后會忘記所有想忘記的事兒。
醉生與其相反,它能讓人想起最不想想起的事兒。
導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白酒的擁躉里多了一大批生死飯,燒酒的anti里多了更大一批終身黑。
我灌了一大口酒,想起了喝著那名叫醉生的燒酒時看見的畫面,那被我遺棄的記憶里有桑好的前世與我。
夢死酒是什么時候被我放進了保險箱里呢?大概就是那時候吧。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而我與桑好有各自的宿命。
我們總是遇見,我們總是道別,我們總是重遇。
她愛我時我不愛她,我愛她時她不愛我。
佛說:由愛生嗔,由愛生恨,由愛生癡,由愛生念。
但實際上何嘗不是由嗔生愛,由恨生愛,由癡生愛,由念生愛呢?
上一世我們的愛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生著雜念,而下一世里我們又因為這樣那樣雜念的羈絆而再次遇見。
這是個死循環。
不幸的是我們在當下里總無法長相廝守,幸運的是我們終究會再一次初遇,再一次久別重逢。
酒快喝完了,還、還有…一二三…五六瓶。我指著酒瓶的手抖啊抖可不是因為我喝醉了!主要原因那酒瓶也明明在亂晃嘛!
我的腦海昏昏沉沉,有一只手借著夢死酒的作用下,悄悄抹去了踢門而入的身影,抹去了跳樓機上喃喃自語的少女,也抹去了沒故事姑娘的故事。
我從不想讓與桑好的下一次初遇沾染上一回明知結局的悲傷,我想擁有最初的熱忱來愛上不知世事不染塵埃的她。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無法忍受用百年的寂寞等待片刻的歡愉。
所有就都重新開始吧,懵懂的開始也好,惱怒的開始也好,即使是不天真的開始也好。
那已是下個故事了。
我以我腐朽的肉體發下最虔誠的愿望,但愿下次的絆郢別這么傻,要早點追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啊。
就算結局無法被改變,那我也渴慕著多一秒一天一月的與她相遇。
很久以后。
黃檀木門前站著個十幾來歲的少女,她探頭探腦的向四周望望,嘴里念念有詞:“本姑娘想踹這門都想了十幾年!今個兒正逢十八大壽,想來做點壞事老天也一定會保佑我吧?”
少女不知道門里面有個等著她踹門等了十來年的家伙,她不知道她踹開的那扇門會正好砸醒睡了幾十年的妖精,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但人類就是因為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顯得可愛。
他們的人生也是因為未可知的因素太多了,才令妖精覺得有趣不是嗎?
已完,人生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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