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流水般飛逝而過,孫侯漸漸康復了,開始正常上課。
這天,教室里的氛圍沒有以往的熱鬧,大家一臉嚴肅的表情坐在教室里,似乎在等候著什么大人物的光臨。
“蔡縣長到!”忽然,一聲攝人心魄的口號響徹在教室門口,一位胖官員和校長一起談笑著走來,在沙教授等人的簇擁下走進學廳。
學生們起立。
胖官員身穿西服,他笑容可掬地揮揮手,示意學生們坐下。
胖官員在一把搬來的紫藤椅上坐下,他左側站著沙教授,右側立著一個引人注目的矮子,這人個子雖矮,卻長著一個如同孕婦般的大肚子,不待胖官員、沙教授說話,這矮子喧賓奪主說:“各位同學,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潘長和,是蔡縣長的辦公室主任,下面,有請蔡縣長為我們講話!”
蔡縣長謙遜地欠了欠身,說:“各位學生你們好,醫學院做為西安著名的學校,將肩負著建設西安的大業,希望各位能好好學習!”
蔡縣長看了看沙教授,又微笑著說:“聽說沙副校長才華橫溢,是考古專業和醫學專業的雙學位博士,想必也將同學們教育得出類拔萃了?”
未容沙教授答話,潘長和又搶過話頭,說:“我現在就出幾個對聯,替蔡縣長考考各位,不許交頭接耳,更不允許用手機搜索網絡,同學們請聽題。”
他正準備出聯,驀地瞥見一人,頓時大嗓門吼起來:“喂!你是哪位同學?蔡縣長大駕親臨,你竟敢趴在桌子上睡覺,你這是不尊敬領導,這是要記大過的!”
那睡覺學生揉了揉惺忪睡眼,似帶戲謔說:"記大過!我不就是瞇一下眼嘛!況且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聽說你要出什么對聯,我看就不要麻煩其他的學生了,我就湊合著對一對吧。”
“就你?對不出來你就等著記大過吧!”潘長和捧腹大笑,他沒見過這么頑皮的學生,"你給我聽好了!”
“駿駒馳騁四馬當先。”潘長和說。
“琵琶琴瑟八王騎上。”孫侯答。
“水冷酒,一點水、兩點水、三點水。”
“丁香花,百字頭、千字頭、萬字頭。”
潘長和看難不倒孫侯,又說:“長河落日圓。”
孫侯隨即笑說:“您的肚子果然很圓,要不要喝一些減肥茶呀。”
潘長和臉如紫肝,怒指著孫侯說:“別說用不著的,你快對!”
孫侯說:“大漠孤煙直!我的對聯多得是,好像長白山的天池,你只管出吧!我就怕您到時候難堪。”
潘長和說:“再聽這聯:白水泉邊溢益水,水也配稱池?”
孫侯心中一驚:這聯好刁,‘白水’是個‘泉’字,‘溢’又分成‘益水’,‘水也’配成‘池’字,而且寓指孫侯不配稱‘池’!
潘長和見孫侯有些遲疑,奚落說:“怎么樣,跟我斗?就你這半吊子出來的,先回去吃十年的干飯再來跟我對吧,不過你被記大過了”。
“怎么可以這樣,睡個覺也要被記大過,這也太會借勢欺人了吧”
臺下一片唏噓。
連坐在上面的沙教授和蔡縣長都覺得潘長和的做法有些過了。
孫侯皺著眉頭緊張地思索著,驀地指了指潘長和的大肚子說:“您未免高興得太早了吧!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啊!你給我聽好了,廣廷庭前好女子,乃子可有孕?”
大家人頓時哄堂大笑,連蔡縣長他們都逗得滿臉通紅,但又不能發笑。他們都想不到,這孫侯竟是這么有才。
潘長和臉色鐵青,正待發作。
“轟隆!”
一聲巨大的聲響從教室外面傳進來,驚擾了剛才大家說對聯的氣氛。
“怎么回事?”蔡縣長問。
潘長和掏出手機播了一個治安專用電話,問了一下然后掛了,過了5分鐘,有個電話播了回來,潘長和接了電話,聽了之后臉色有些緊張,湊到蔡縣長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
蔡縣長左拳重重的擊在一旁的桌子上,雙眼發直,臉色十分難看,在他的面前,恭敬的站著的高校長、沙教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讓蔡縣長這么生氣,所以緊張的身體有些瑟瑟發抖。
“他們說位于醫學院正前方的中非友好紀念碑倒了?剛建了才多長時間?真是典型的豆腐渣過程!那些個工程監理都是干什么吃的?那個負責建紀念碑的富源縣特瑞建設工程公司呢?現在這個情況你們叫我怎么向領導交代?”
此刻蔡縣長已經幾乎大叫起來了,畢竟這個紀念碑工程的承包方是由富源縣建筑工程公司。
去年,省委書記何國瞂同志在西安接見非洲商旅團的時候,親自與國際友人在院前路廣場舉行了中非友好紀念碑的奠基儀式,其實這個工程很簡單,就是立個幾米高的的紀念碑,國家電視臺、省電視臺也進行了報道,由此可知其珍貴。
可是令蔡縣長沒想到的是,就在剛才,他接到報告,說這個建了不足一年的紀念碑居然倒了,所幸沒有傷到任何人。
蔡縣長立馬通知公安局、交管局封鎖現場及附近道路,以免造成外交影響,并立刻讓高校長安排學生組成了一支專門的清理廢墟隊伍前去幫忙,因為這個紀念碑就在學院附近,另外可以有效封鎖消息,將廢墟先運到學院里,實現1個小時內收拾干凈。
看著潘長和、高校長、沙教授帶領幾十個學生揮汗如雨地搬磚,蔡縣長長吁了一口氣。
原以為這件事情會圓滿結束,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又接到辦公廳的電話消息說,后天,省委書記何國瞂同志將在這里為“西安赴非洲義務醫療隊”送行,送行前,要在紀念碑前合影。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一天時間,誰能將紀念碑復原?
他知道,如果不能一天內快速的再建一個紀念碑,他這個縣長,將迅速下臺。
看著面前紅著雙眼的蔡縣長,在一旁搬磚的潘長和使勁地咽了口唾沫,顫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實在不行,讓何書記別在這合影了唄,去別的景點,我看最好去公園........!”
“你以為你是誰!”蔡縣長捏緊著拳頭,來回走了兩步。
蔡縣長盯了一眼面前的潘長和,咬牙道:“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1天之內必須把紀念碑恢復好,我下臺了,你也很難在這個辦公室主任位置繼續干下去!”
“這個……我知道,都怪我當初把這個工程給了特瑞建筑公司”潘長和低聲說。
這時候一個學生湊過來,小聲對縣長說:“如今恐怕只有我才能幫您了!”
蔡縣長用懷疑的語氣道:“你?”
“對,是我--孫侯!”
“孫侯?”蔡縣長眉頭微微一皺,“你不是那個剛才和潘主任對聯的孫侯同學嗎?”
“是的,縣長!”孫侯肯定了蔡縣長的疑問。
“那你還等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要你在后天之前將這個紀念碑給我弄好!”
“是的,縣長!我的手機上原先就有這個紀念碑的圖片”孫侯臉上登時露出一陣堅決。
“唉……希望你不是和我開玩笑!”
望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小伙子,蔡縣長的眉頭緊鎖,實在難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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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幾十個參加紀念碑重建的學生等在醫學院正前方的小廣場。周圍已經被交通管制。任何閑人進不來。
突然間,一陣轟隆聲在遠處響起,大家抬起頭望去,只見在前方,一臺吊車正快速駛來。
隨著吊車的緩緩停落,一個人從吊車中走了出來。
那個青年模樣很清瘦,手中提著一個噴漆的機器,腳步矯健,他正是孫侯!
蔡縣長剛想說話,孫侯一擺手,神色冷然:“現在什么都不用說,馬上讓吊車把那個大鐵箱子放下來,這是電焊廠用了5個小時,按照原先那個紀念碑的尺寸新焊的,我的手機曾經有它的照片,現在把它放到原來那個紀念碑的位置!”
蔡縣長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發現吊車下面放著一個和紀念碑尺寸一樣大小的三米高的大鐵皮箱子。他將先前剛準備脫口而出的恭維給憋了回去,二話不說,跟著孫侯向著大箱子走去。
幾分鐘后,一個和紀念碑尺寸一樣大小的鐵皮箱子便樹立在了眾人的眼前,不過這個大箱子朝天的口是開著的,整個廣場的學生們忙碌起來,把清走的磚石瓦塊,搬了回來,放在吊車桶里,然后用桶把廢墟倒在大鐵箱子里,填滿。一些人在新的“紀念碑”下忙碌著,把它與地面用灰石連在一起,然后用電焊把它和基座焊牢,確保萬無一失。
看著自己面前杰作,孫侯嘴角泛出一絲別人難以察覺的笑容,隨即拿著一個噴漆工具箱,跨步向著紀念碑走去……他開始按照手機原先存的紀念碑照片上的顏色和內容,進行噴漆。
整個工程在夜里11點前結束,廣場上出現了和原先一模一樣而且更為光鮮的一座紀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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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縣長緊緊的握著孫侯手中的噴槍,也顧不得弄臟,語氣中滿是激動,臉上布滿了興奮,高聲呼道:“哈哈,紀念碑回來了,紀念碑回來了……”
孫侯說:“記著明天紀念碑前的兩米范圍內,要擺滿鮮花,盡管我用的漆是進口的無味漆,但也要和觀眾保持距離。另外,要如實向何書記匯報這件事情,以謀求上級原諒。”
蔡縣長連連點頭說:“你說的沒錯,只要沒有給后天為‘西安赴非洲義務醫療隊’送行的事情造成影響,我相信何書記會原諒我的,畢竟我是他的老部下。”
“那個特瑞工程公司呢?這樣的公司只會給群眾造成難以預料的重大事故.......”孫侯問。
“當然,我馬上吊銷他們的建筑資質,這樣的公司太危險了,移交司法機關........”蔡縣長馬上說。
蔡縣長停了停,他沖著還在廣場的醫學院的眾人說說:“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大家辛苦了,我代表縣政府給咱們醫學院追加10萬教育經費,另外我宣布:明天起,這位孫侯學生調入我的政府辦公室擔任見習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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