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回到南幽城的時候天色已深,南宮家的人早早睡下了,南宮翎回到房中,剛點上火燭,南舒徴就小心的推門進來。南宮翎沒有回頭,一邊解掉外披,一邊問:“長公主回信了。”
“是。”南舒徴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密信來遞給南宮翎,南宮翎伸手接過,示意他出去。
南舒徴走到門口的時候,南宮翎又開口叫住他:“葉兒和花瑤怎么樣了。”
“小葉一直待在房中不肯出來,也不跟任何人說話,花瑤安排在客房住下,如何處置,還等父親吩咐。”南舒徴畢恭畢敬的回答。
“明天讓他們來一趟吧,我有事交代他們去做。”南宮翎擺擺手說:“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南舒徵走后,南宮翎取出密函中的信,信中只有四個字:靜觀其變。
南宮翎看過之后將密信丟在火爐中燒毀,心中暗暗盤算,看來也只能如信中所言,以不變應萬變了,只是琴譜被神隱門奪走,再要搶回來,恐怕又要費一番功夫了,眼下還是先到西方鬼蜮,取回另一部分琴譜比較重要。
夜色又濃了一些,有種風雨欲來的陰郁感。南舒徴關上門正要回房,卻看到南舒葉的房間燈還未滅,他走過去敲了敲門,門里傳出南舒葉的聲音,竟有些無力和嘶啞:“我已經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小葉,是我。”
南舒徴話音剛落,門就開了,南舒葉一臉疲倦的站在門里,兩兄弟相對而立,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兄長有事要交代?”南舒葉打破沉默。
“嗯。”南舒徴點點頭:“父親讓你明天一早去一趟。”
末了又補充一句:“還有花瑤。”
聽南舒徴提起花瑤的名字,南舒葉這才恍然清醒過來,是了,他前幾日舉行了大婚,母親也在那場大婚中死去,還有,還有他終于見到了最想見到的人。
然而這一切,終歸像是水中撈月,幻境一場。
想到這些,他眼中閃過一抹濃重的悲傷,南舒徴知道他心里難受,拍拍他的左肩以示安慰,南舒葉心下了然,側過身請南舒徴進去。
兩人臨窗而坐,南舒徴恍惚中仿佛回到小時候,那時候小葉還是個活潑淘氣的孩子,每次闖完禍都會跑到他房間里躲著,在他面前撒嬌,吵鬧。一轉眼就各自長大,自從云家出事之后,他越發冷寂,如今居然也能喜怒不形于色,就連他這個兄長,也猜不透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這時南舒徴也有些難受:“小葉,你也不要太責備自己了,云家的事,原本就是我們南宮家理虧,母親的死,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哥,我只是恨自己救不了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從前是墨兒,如今是母親。”南舒葉眼中的悲傷越來越濃:“即使她們不怪我,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南舒葉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區別于南宮翎的陰謀和算計,他一向真心待人,這也是云墨中毒之后,他難以原諒南宮夫人的原因。
他一向視云家兄妹如親人。
這些年南舒徵的日子也并不好過,他雖然娶了幽國高貴的長公主之女,但其實他心里也明白,他和幽鏡,不過都是父親和長公主交易的籌碼,這些年他們私下聯盟,所作所為他并非不知,只是很多事一旦被揭穿,他們全家都將成為陪葬。
南舒葉給兄長斟了一杯茶,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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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山云家
“父親的意思是,幽皇讓墨兒去鬼蜮?”云舟臉上盡是疑慮。
“是,剛收到幽皇的密信,命墨兒一行盡早啟程到鬼蜮取得琴譜。”云祭手中還拿著幽皇派人送來的密信。
“可是父親,云家已經遠離朝局,又何必再卷入幽國的是非,再說,雖然墨兒幻術高超,但她的身體如何,父親不是不知,此番去鬼蜮路途兇險,墨兒一旦答應,豈不是白白送命。”
“為父又何嘗不知,當初辭去北幽城城主之位,又帶你們避到這碧落山來,無非就是為了保全墨兒的性命,只是此次西方之行,是幽皇親下密旨,恐怕是不可不去。況且除了墨兒之外,祭司白幻薇,歸云山莊少主歸無邪,戰祁將軍之子戰珩,南舒葉都會同行,興許可以將墨兒托付給他們。”
云舟聽到南舒葉也會同行,更加擔憂,這些年南宮家和云家積怨頗深,加上南宮夫人之死,以南宮翎陰險狡詐的性情,恐怕南宮家如今已將云家視作死敵,如果將墨兒托付給南宮家的人,恐怕比身處鬼蜮更加兇險。
云舟跪在父親面前:“父親,如果鬼蜮勢在必行,請父親準我陪墨兒一起去。”
云祭見此心中動容,趕緊扶起云舟:“為父其實也有此打算,墨兒身體孱弱,若身邊無人照拂,恐怕會有去無回。只是舟兒,你一定要切記,云家與南宮家雖積怨,但琴譜關乎到幽國存亡,你和墨兒要暫且放下仇怨,一切以大局為重。”
“是,父親。”云舟點頭。
“另外,找到織夢琴譜,你妹妹的噬毒或許可解,為父的話,你可明白。”
“孩兒明白,父親請放心。”
“去看看你妹妹吧,把這密信一并交給她。”
云祭看著云舟離開的背影,遲遲沒有轉身,云夫人拉開簾子進來,眼角掛淚:“鬼蜮之行兇險異常,舟兒兄妹恐怕難以應對,老爺何不借詞推脫,也可保全他們兄妹。”
云祭嘆了口氣:“這些年云家勢力漸衰,幽皇想必也是想借此機會徹底壓制我,我若推辭,他恰好可借我不遵皇命之名處置云家,此番去往鬼蜮雖兇險重重,但或許可得一線生機。”
云夫人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是陪云祭靜靜的站立,這些年他們一家在碧落山雖得到些許清凈,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幽皇對他們的猜忌,始終未曾削減。
云墨即使是在昏睡中,手心仍有一團靈氣,這些靈氣在她周身流動,設下結界。云墨的身體很奇怪,一般人喝下噬毒之后,必定立即發作,而云墨中毒之后,反而激發了她體內的靈力,她可在任何時候設下結界,也可在不知不覺中將任何人置之死地,也許這跟她從小暗習幻術有關,但作為代價,她的身體越來越弱,呼吸越來越輕,有很多次云舟都害怕她醒不過來。
感覺到云舟的氣息,云墨從沉睡中醒過來,手心的靈氣也漸漸散去,云舟坐在床沿上扶起她:“可還困倦?”
云墨搖搖頭:“哥,我最近昏睡的時辰比以往長了很多,也許,我的時日不多了。”
云舟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不可胡說,我一定能找到醫治你的辦法。”
云墨看到云舟滿臉嚴肅,終于忍不住笑了:“哥,是不是幽皇差人送了密旨來。”
“恩,幽皇讓我們去鬼蜮,幫他取回織夢琴譜。”云舟頓了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趁我不在又偷偷溜出去了?”
“沒有沒有”云墨趕緊擺了擺手,又有些失落的看著云舟:“我身上的幻術,似乎又強大了一些。”
云舟心里抽緊,小心的將她抱在懷中。
“墨兒,不要怕,有哥哥在,我必以性命,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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