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超還是經常以各種名義找付文靜,譬如,畢業了,想再感受一下校園生活,懷念一番曾經的歲月;譬如去市里的書店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一本《博爾赫斯詩集》,非要付文靜陪他去大學圖書館找找;有時候想出的理由還富有浪漫氣息,比如想去看看學校后山的櫻花,讓付文靜不忍拒絕。無一例外,付文靜都找薛洋作陪,理由是:“高中同學好不容易見一面,自然要一起坐坐了。”這讓馬小超不對薛洋恨得牙根癢癢也難。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薛洋決定從此不見付文靜。最近,他把心思更多放在找工作上。經過13家單位面試之后,他總算被一家獸醫站錄取了。
面試官四十歲左右,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肚子鼓鼓,像個圓皮球一樣。
薛洋把簡歷遞上去,胖主管瞥了一眼說:
“說說你還有什么其他本事吧?”
“其他的?”薛洋不好意思地說:“愛唱歌,算嗎?”
“算,算,你唱一個”胖主管身體往前傾斜了一下。
“那我唱一首《舊情綿綿》吧。”接著便開頭唱起來:
回頭當天的一切像泡影
原來天荒地老總會明
這晚上此刻的心情
我再盼望仍然讓你知
夢里難平……
胖教授聽著眼角有點濕潤,原來他年輕時也是一位文藝青年,喜歡唱個陜北民歌,追逐了大半輩子夢想,連藝術女神的裙邊也沒摸到。看到眼前的薛洋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不由地感慨萬千。
“把你的資料交一下,等我們通知上班。”胖主管說。
第二天,薛洋接到通知說先去實習一個月,臨走前薛洋接到付文靜的電話,說一起吃個飯,算是為薛洋送行。
“不用了,你那位馬小超知道后,又吃醋。”薛洋說。
“你有沒有一句正經話,胡說什么呀!”付文靜說
“沒時間了,晚上還有事呢。”薛洋說。
付文靜很知趣地再沒有多問。
晚上,薛洋和杭佩一起吃飯。昏暗的燈光下,杭佩眼睛里閃爍著溫情和憂郁,從窗縫中溜進的晚風撩動她的頭發,她無動于衷,順其自然地在夜色中綻放。
杭佩一笑一顰是那么美麗動人,想到即將要離開她,薛洋就暗自神傷。
“你在想什么呀?”杭佩問。
“想,我不在的時候,你會不會想我。”
杭佩莞爾一笑,有點羞澀,不說話。
“是不是要去工作了,有點不適應?
“是啊,還是你懂我。”
“這是好事啊,應該開心才是。”杭佩說。
“在那邊注意身體。”
雖然杭佩沒有正式答應過他什么,但是在薛洋心里對方已經默認了他。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薛洋意味深長地說。
“好啦,別整的這么傷感。”杭佩說:“為什么不讓付文靜一起送送你,我今天還跟她講了,她說她有事。”
“可能她真的有事。”薛洋不明白杭佩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她的心思。
“那也沒有你的事重要啊。”杭佩說。
“不用管她,或許,人家也有約會。”
“哦。”
薛洋實習的單位是在寧夏一個縣城,這個是個農業大縣,出產的牛肉肉質細膩,味美肉鮮,據說出口到三十八個國度,連美國休斯頓人吃了都豎起大拇指說:“verygood”;長出的枸杞顆粒飽滿,含糖量低,是醫藥市場上的香餑餑,這一葷一素支撐著當地的GDP。獸醫在當地算不上個特別吃香的職業,但是,沒有這個職業,恐怕縣里三萬頭牛都不會答應。
最初開始,薛洋跟著胖主管實習,此人屬于冷幽默特質,平時總是板著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面孔,對人,對事,對工作的事不甚熱心,但是一旦,搞起文藝活動卻像換了一個人,他憑借一首《蘭花花》獲得區里的“文藝標兵。”桌子上擺著獲獎時和市長的合影。
胖主管坐在薛洋面,一整天幾乎一言不發,電話也懶得接,只顧抽煙,喝茶。有時候他突然會冒出一句:“小伙子,你為什么要干獸醫?”
“喜歡這一行。”薛洋說。
“喜歡,喜歡。好好。”胖主管說。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