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魯智深的蛋糕店（2）

　　陳默慵懶地靠在樹邊，偶爾有細碎的陽光從飄搖的樹葉里穿透進來，斑駁地照在身上。

　　等了許久，或許有點乏了，他微微闔上眼。

　　過往的同學都時不時看上幾眼，許多眼尖的女生都認出了這是歷屆校草陳默，在小聲尖叫歡呼的同時猛按著快門。

　　陳默撫了撫額，一點也不關心。

　　陳默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躁動，這長久的等待對他來說，也是心靜止水。否則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兒，問問蘇梓什么時候下課。

　　蘇梓的漫畫刊載以后，名氣大振。雖然是畢業了的老學姐，但也在母校受到狂熱追捧。

　　這幾天，蘇梓就接到了老師的邀約回學校授課，與學弟學妹們分享她的人生經驗。

　　蘇梓這個“自由職業者”，終于能在爸媽面前揚眉吐氣，當然屁顛屁顛答應了。

　　風微微撩動著陳默額間的碎發，今天的天氣真是不錯，暖暖的陽光淺淺的微風，是蘇梓最喜歡的，想到這，陳默的嘴角有了一絲弧度。是不是應該帶束花？陳默皺起眉頭，來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呢？

　　“嘿嘿，沒有啦，我也是隨便畫畫，運氣好混出了點名堂而已。一年沒見了，竟然還能在學校遇見，真的好巧啊。”

　　陳默聽到熟悉的聲音，驀地抬起了頭，陽光過于明亮了些，在晃眼間，他看到蘇梓與一個男生并肩走著，親昵地對話，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不由得心里一緊，心臟仿佛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

　　“哎，陳默！你怎么來了。”蘇梓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陳默，歡快得像個兔子一樣，一下子就蹦進了陳默的懷里。

　　陳默的臉色并不好看。但他看到被晾在一邊一臉懵逼的男生，剛剛的陰霾一掃而光，心里竟產生了一絲得意。

　　“咳咳”，過了許久，蘇梓竟還沒撒手的意思。陳默倒是礙不住這尷尬的氣氛，攏了攏蘇梓的頭發，小聲提醒。

　　“啊，學長，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我男朋友，陳默。”蘇梓用手肘輕輕地頂了頂身邊的陳默，“這是我以前的同學，余程一。”

　　陳默盯著余程一的臉，竟是個看著很憨厚老實的男生，甚至可以說有一點可愛。蘇梓撓了撓腦袋，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你好。”

　　“噢……你好。”余程一這才回過神來，撞上了陳默的眼睛。說不上來的感覺，也不是針對，也不是兇狠，明明是波瀾不驚的眼神，但就是讓人后背發涼。

　　“哈哈那你們先走吧，我正好還有事兒，就不打擾你們了。”

　　“嗯好，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再見咯”

　　“好的，再見。”看著遠去的兩個身影，余程一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氣。這個男的氣場太大了，蘇梓這只小白兔總算是栽到大灰狼手里，想到這，他拍了拍自己的頭，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溜了溜了，看來午飯得一個人吃了，也好，怕是請一頓就被蘇梓給吃窮了。

　　蘇梓挽著陳默的手，一路上哼著歌，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步伐似乎也比旁人顯得輕盈許多。

　　“你怎么來接我也不提前說一聲啊，是不是等了很久。”

　　“……沒多少時間。”陳默頓了一下才回答，其實他心里想的是：“等你等多久我都愿意。”哎，他這張不會說話的嘴啊，但好像自從和蘇梓戀愛之后，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不過，幸好愛情是不靠嘴巴的。

　　陳默突然停下腳步，“你去那棵樹下的長椅坐著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啊？”蘇梓一頭霧水，可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今天的太陽灑在身上，暖暖得像初春的光。

　　蘇梓揀了塊能曬太陽的地方，閉眼享受，都忘記好奇陳默是做什么去了。

　　光落在你臉上，可愛一如往常。

　　花店老板娘看到一個步履沖沖的少年大步跨了進來，著實驚了一下，剛要開口問。“請問，店里有向日葵嗎？”陳默顯然是走得過急了，但是他極力壓制著自己不平穩的氣息，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喔，有的有的，你需要包成花束嗎？”

　　“嗯好，請快一點，謝謝。”

　　“是送女朋友嗎？很少有男生送女生向日葵的。”

　　陳默撓了撓腦袋：“是嗎。”

　　“喏，好啦。”老板娘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喃喃道“向日葵還真是適合這個不愛說話的小伙子啊。”

　　（向日葵的花語：沉默的愛，沒有說出口的愛。）

　　蘇梓在迷迷糊糊間快要睡去，忽然感受到有一重陰影擋住了她。

　　此刻的陳默又氣又覺得好笑，這丫頭，怎么一個人在大街上都能睡，身為女孩子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蘇梓睜開眼，湊在眼前的是一大束向日葵，帶著太陽的愛，下一秒便沉淪。

　　陳默看蘇梓呆呆的表情，以為她不喜歡，將向日葵收到了身后。

　　“走吧。”

　　“誒？這不是送我的嗎。”蘇梓看到陳默收走花，就像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忿忿不平。

　　“你要？”

　　“廢話，那么好看誰不要啊。”蘇梓飛了個無敵大白眼，“不給就不給唄，也不知道是送給哪個小姑娘去。”

　　“拿著。”此時的陳默一頭黑線，所以都說女孩子的心思你別猜，也不能做違背她們心意的事兒，難。

　　蘇梓屁顛屁顛地接過花，手舞足蹈得像孩子一樣，她的笑容，連向日葵都遜色許多。

　　“蘇梓，你真好看。”當然，這句話，陳默也始終沒有說出口。

　　“陳默蘇梓，你們來啦。”大叔渾圓厚重的嗓音混著香甜的味道從蛋糕店里傳出來。

　　這幾天，蘇梓只要一有空就往店里跑，也不能全說是騙吃騙喝，畢竟是貢獻了許多腦力與勞動力。蘇梓覺得就單單憑著店長大叔的手藝，這蛋糕店也不能倒閉了，所以就想出了一串鬼點子想要幫助店長大叔重振店門，東山再起。

　　最近往西的店門一直是唐阡守著，不為啥，陳默用店長大叔親手做的泡芙將唐阡忽悠得團團轉。那天陳默和蘇梓一起回去后，陳默賞了唐阡一只泡芙。

　　那小鬼嘗了一口，半天沒緩過勁兒來，吃完了便一直嚷嚷著還要吃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說是他的人生中再也離不開這個泡芙了。

　　陳默一直冷冷得看著他不發話，任憑唐阡使出三十六計各種撒嬌，鐵了心地不告訴他這泡芙是哪來的。

　　“這幾天你留下看店，我每天都給你帶兩個泡芙回來。”

　　“三個吧，陳默哥哥。”

　　看著唐阡那閃著淚光可憐巴巴的小眼神，陳默默認了。

　　所以，這兩天的陳默，只要唐阡這個討債鬼一到往西的店里，就馬上到蛋糕店與蘇梓匯合，幫襯著大叔裝修店門。

　　“哎，林鳶，你怎么過來了。”蘇梓正小心翼翼地捧著花束不知道往哪里放。

　　“呵，手里拿著什么呢，我們陳默終于開竅咯，還會送花了呢。”林鳶像是抓到了個把柄，使勁嘲笑著這兩個初墜愛河的小人兒。

　　“你就別再取笑我們啦。”蘇梓的臉頓時紅彤彤的，耳根也微微發燙。

　　“林鳶是我請來的，明天開業的時候請她寫篇稿子，宣傳一下店。”陳默解釋道。

　　“快請進，這里的甜點隨便品嘗，你要吃什么我也可以做。”林鳶看到出來迎接的彪形大漢，也著實嚇了一跳，根本無法將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面露兇光的大叔將美味可口的甜品聯系在一起。

　　林鳶這才明白陳默說的意思，一個做蛋糕出神入化的大叔，他的店卻要倒閉在這甜品當道的時代。

　　叮鈴鈴——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來，蘇梓和陳默會心一笑，3、2、1，便看到大叔火急火燎地沖進后廚，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盒糕點出來，這行云流水般的動作，任憑誰都不會想到這個體形彪悍的大叔會有如此細膩柔情的一面。

　　下一秒店門就被推開了，這日復一日的默契，將兩人磨合得都沒有言語上的交流。

　　“哎，你們這是重新裝修了嗎，還挺有味道。”

　　這大概是宋老師長久以來的第一次搭話，大叔緊張得搓了搓前面的圍裙布，“是……是啊，本來打算要關門了……”

　　“什么？關門？”宋老師一臉驚詫。

　　“對啊，大叔說店里的生意不好。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被大叔的手藝驚嘆到了，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蛋糕，但他卻說這是他最后一天營業，真是太可惜了。所以我們打算布置一個新的有現代格調的店面，讓大叔重新營業試試。”蘇梓看大叔漲紅了臉接不上話來的樣子，接過話茬，熱情地和宋老師閑聊了起來。

　　“對啊，這里才有真正的老式糕點，是吃了就不會忘記的味道。”

　　蘇梓感同身受地使勁點頭，比小雞啄米還認真，“應該是大叔跟不上時代的緣故，就知道埋頭做甜點啦。”

　　陳默一句話都沒說，與人交流的事兒還是都交給這個自來熟的蘇梓吧。他正仔細地貼著印有支付寶與微信支付二維碼的紙，這是蘇梓交代他的頭等大事兒，說有了這個，生意能好一大半。陳默抿了抿嘴巴，一大部分原因還不是她自己上次忘帶錢包出了糗，還說江湖救急，君子報恩云云的，到現在也沒看到她有什么動靜。

　　“哦，對了，宋老師，能麻煩您個事兒嗎？”說完，蘇梓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你說吧。”

　　“啊……就是，我們旁邊不是有個小學么，大叔做了一個小學生點心系列，這樣小朋友的早飯和放學點心都有著落啦。明天每個小朋友都可以來店里領取一份點心，可以的話，就麻煩宋老師幫我們宣傳宣傳。”蘇梓將一大盤準備好的小點心都拿了出來，每個小點心都精致得讓人窒息。

　　雪域牛乳芝士蛋糕，頂層的白巧克力如初雪般的輕柔，下一層的奶油雪白細膩，挑一小塊肯定入口即化，唇齒間都是奶油香濃的味道。牛乳芝士與奧利奧餅干層層分明，卻又親密無間地融為一體，甜香的味道讓你如獲至寶。

　　提拉米蘇樂脆蛋糕，精致的手藝將黑巧克力的香醇甜蜜發揮到極致，香濃的芝士與巧克力脆脆結合得天衣無縫，小小的蛋糕里蘊藏著極大的能量，捧在掌心細細品味，想必每一口都能感受到制作者的用心。

　　莓果綿綿蛋糕，一顆鮮紅的草莓與身下的波浪紋奶油譜出一曲最美的華爾茲，軟綿香甜的香草戚風蛋糕，兩者相得益彰，填滿所有女孩兒純真的少女心。

　　......

　　還有許多精致的小甜點，一袋袋的花型小餅干，甚至還有以活靈活現的卡通人物呈現的點心。

　　“是不是很神奇，看著這些從大叔手里誕生，就像一個個充滿生命的小精靈一樣。”蘇梓的眼里充滿了愛心泡泡，無比崇拜。

　　宋老師這才從回過神來，忙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答應你的事兒我肯定會做到，畢竟……”，她下意識地瞟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店長大叔，卻正好與一對熾熱的眼神撞個正著，急忙匆匆起身，“那我先走了……再見。”

　　“恩，再見！明天開業一定要過來噢。”蘇梓熱情地揮了揮手，順便鬼靈精怪地給大叔使了個眼色，便樂呵呵地開始包裝起明天要送的點心。

　　“往左，對對，再稍微往右一點點，很好，放正放正，OK！”一塊赫然醒目的大招牌“魯智深の蛋糕店”在眾人協作下開始發光發亮。

　　終于完工了，蘇梓拍了拍手，看著這幾天的勞動成果，很是滿意。

　　煥然一新的店面，暖黃的射燈將櫥柜里的甜品和面包映襯得更加誘人。極具現代風格的玻璃吊燈，與自成一處的水吧，將休閑娛樂、享受生活的理念揮發到極致。難辨真假的蛋糕模型，吸引了許多路過的小孩兒趴在蛋糕店的透明玻璃門外垂涎三尺。許多可愛精致的小物件，都是蘇梓從各個地方淘來仔細擺放上去的，為店里添了一份溫情。

　　“天色不早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吧。”大叔拎出兩大袋裝得滿當當的甜點，“我這也沒有什么東西，就只能給你們點蛋糕表示謝意了。”

　　蘇梓看到堆得都快趕上大叔體型的袋子，作為資深吃貨都被這些蛋糕嚇得后退了幾步。“不……不用這么多吧，大叔，你不會就想拿這些打發我們吧。沒用的，我們每天都要過來蹭吃蹭喝。”

　　一旁的陳默滿頭黑線，捂住了蘇梓的嘴，“大叔，別聽她瞎說”。

　　“不會不會，你們隨時來，我隨時都歡迎。”大叔也被蘇梓逗得哭笑不得，自從和這個小丫頭片子在一起久了，自己的心情仿佛也輕松了許多。

　　【魯智深の蛋糕店】開張第一天，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一塊被裝飾成超夸張可愛公主風的告示牌吸引了許多路過的人駐足觀看。小黑板周邊是用包裝蛋糕的紅色絲帶一層一層纏起來的，上面畫著許多精致的動漫風的蛋糕與甜點，還有一個體型彪悍的穿著超人服裝的卡通大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萌。

　　當然，最重要的是，上面寫著:“所有的小朋友都可以到店里領取一份甜品”。

　　這是蘇梓花了很多心思畫的，不吃不喝足足畫了兩個時辰，期間什么事都影響不到她。就連陳默直勾勾的眼神她也感受不到，要是換了平常，這小臉早就紅透了。

　　但是陳默覺得，畫畫的蘇梓有著不一樣的魅力，認真的女孩子最好看。

　　今天的店長大叔很不一樣，干凈帥氣的大奔頭，下巴厚重的胡茬也不見了，穿著利落整潔的襯衫長褲，腰間系的圍裙都是新的，當然，這些都是聽了蘇梓的話做的。

　　除了洋子，第二個帶給他希望的人，大概就是蘇梓了。

　　等陳默和蘇梓到達的時候，店里早已被擠得水泄不通。只見店長大叔被一群小朋友圍著要小點心吃，手忙腳亂的樣子甚是可愛。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但是他很享受這種感覺，累但快樂著，他心里想，這應該是自己最受歡迎的時刻了。

　　“大叔，我們來啦。小朋友們要排好隊哦，別和粑粑麻麻走丟了。”蘇梓擠了三四層人群才到達。

　　“你們這店怎么是重新開業呢？我幾乎每天都路過這里，從來不知道這條街還藏著這么好吃的一家蛋糕店！”一個剛買完蛋糕的女生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發出驚呼：“真的太好吃了！”

　　簡直是行走的活廣告啊，蘇梓心里暗自竊喜，看來大叔的蛋糕店成功起死回生了！

　　有了蘇梓和陳默的幫忙，終于將店里的客人清了一大半。不知不覺都已經下午，看著每個顧客買完蛋糕后幸福的表情，店里充盈著無限的幸福感。

　　大叔松了口氣，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急忙趕到了后廚。

　　過了一會兒，叮鈴鈴——

　　大叔捧著糕點盒穩重地走出來，他的心里暗自希望，今天宋老師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他。

　　可是，宋老師卻沒有如期而至。大叔的臉上掩蓋不住的失望。

　　有一雙小手在使勁地推蛋糕店的玻璃門，卻只能勉勉強強推開一條縫。

　　大叔快步過去幫他推開了門：“小朋友，你怎么一個人？”

　　“你是我爸爸嗎？”小男娃奶聲奶氣地問道。

　　“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我媽媽說我爸爸是個又壯又高，雖然兇兇的，但是很好的一個人喔。”

　　“你媽媽是誰阿，不過我不是你的爸爸。”

　　“我媽媽讓我來這里拿糕點，她得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在醫院……”說著，小男孩扁了扁嘴巴，眼淚馬上要從眼眶里掉下來。

　　“你媽媽在哪個醫院？！”大叔大聲問話的樣子著實把這個小男娃嚇了一跳。

　　眼見小朋友要哭出來了，蘇梓急忙捧著幾個小點心送到他嘴邊，“小朋友乖，這些小點心送給你。我們都是你媽媽的朋友，你媽媽在哪個醫院呢，我們帶著糕點一起去看她好嗎？”

　　小男娃用力地點了點頭，注意力完全被轉移到小蛋糕上。果然，大叔的做的點心，是沒有人能夠抗拒的。

　　S醫院，充斥著消毒水與憂慮的味道。

　　眾人急沖沖地來到醫院，大叔一路緊握拳頭沒有說過一句話，蘇梓想，大叔對宋老師的心怕是要顯露無疑了。

　　“你們……怎么來了……”看到推門而入的眾人，宋老師嚇得險些從病床上掉下來。

　　“媽媽……”只見小奶娃一頭撲進了宋老師的懷里，還拿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手臂。

　　“你……你還好嗎？”沙啞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緊張與不安。

　　宋老師抬頭看到一雙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原本以為他應該會好奇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那雙深邃的眼里，只有擔憂。

　　宋老師是勞累過度，暈倒進了醫院。作為一個單親媽媽，她有許多苦澀未曾與他人提過。

　　之后的每天結束營業后，大叔都提著一盒糕點如期而至。

　　“爸爸，爸爸，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

　　第一天，宋老師的呵斥，大叔的不習慣，但是現在，他們對這個稱呼，又有了相同的默契，避而不語。

　　“你……真的不介意這個孩子嗎？”宋老師看著在一旁笨手笨腳卻又一臉認真地為自己削蘋果的男人，到了這把年紀什么都看得清楚，他對自己那顆敞亮的心，但她始終覺得這是她心里解不開的結。

　　“我老袁何德何能啊，什么都沒付出就能有這么一個可愛的兒子……”大叔抓住了宋老師的手，激動得指尖微微發抖。

　　聽說大叔事業愛情雙豐收，還有了個可愛的兒子，每天樂呵呵得都合不上嘴。

　　陳默想這也算往西找回的東西吧，大叔丟失的微笑，當然，這全是蘇梓的功勞。

　　陳默看著一旁蘇梓畫畫的樣子，幫她捋了捋掉在耳邊的碎發。看她乖巧得像只貓，忍不住湊上前親了一口。

　　蘇梓猛然抬頭，像只炸了毛的小獅子，微微怒嗔：“陳默！”

　　或許因為太久沒說話，蘇梓叫出來的這聲名字軟綿綿的，更多的是撒嬌的味道。

　　午后的陽光從窗戶里微透進來，正好灑在蘇梓的臉上，陳默盯著蘇梓亮晶晶的眼睛，沒有任何動作。

　　這個不解風情的人。蘇梓一把捧住陳默的臉，閉眼啃了下去。

　　陳默的眼里閃過一絲驚慌，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嚇了一跳。但當唇瓣相接時，時間美好得一切都靜止了。

　　這樣似乎也不錯，陳默竊喜。

　　【魯智深の蛋糕店】越來越火爆，經過林鳶一個版面的追加報道，有了當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氣。

　　蘇梓這個資深吃貨常常拉著陳默去店里，美名其曰為大叔試吃新品。

　　“蘇梓，來，嘗嘗這款。”

　　蘇梓挖了一勺放入口中，回味了許久。黑巧克力初入口中絲滑又帶著略微的苦澀，隨后是濃郁的奶油香氣，最后在嘴里留存的是玫瑰醬的香氣。“苦盡甘來，愛情的味道！”蘇梓驚呼。

　　大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款蛋糕我打算叫‘丟失的微笑’。”

　　每個來到【魯智深の蛋糕店】的人，只要講述一個故事，大叔就會為他定制一個專屬蛋糕。

　　即使愛情有缺憾，但也值得紀念。

　　我有蛋糕，你有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