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自己一進這屋開始他就對自己說這些話,自己以前也不認識他為什么那么說自己?就憑剛才自己那不小心的一個趔趄?他就張口趕著你自己走?沒有道理呀!難道他自己剛開始干這一行的時候就敢保證一個趔趄也沒摔過嗎?是畢師傅安排自己上來的,要不是他安排自己還不愿上來呢?剛才那么危險……哼!當師傅的即便是小心眼兒也不至于這么嫉妒別人呀!自己剛來什么還都不會,能給他造成什么威脅呀?至于這樣對待自己嗎?假惺惺的肯定沒按什么好心,可是這最后他又為啥那么吞吞吐吐看上去又想說不想說的樣子?”
真是小孩子的心思,他那里知道劉師傅的那份良苦用心。
聽了劉師傅的話,阿傻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真是假猜疑著,一時間竟然怎么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張嘴該說些什么好了,他在想是不是劉師傅很煩自己,或者是自己剛才上來的時候,也許是自己不知道那里無意中給做錯了什么,從而惹得劉師傅不高興了,所以人家才說出了這些自己根本摸不這頭腦的話,除此之外還能有啥可能呢?阿傻他不停地想著,甚至于都把自己衣角下那份極為自私的小,都毫無保留地從里邊掏了出來,在自己腦海里來來回回一聲不吭地盤旋著。自己剛來在船上看看不管是那個地方都是那么不熟悉,可為了這份高工資,為了家中的爹和娘,想想在威海的那一段段經歷,再低頭看看現在的自己,能有什么理由不下定決心地干下去?別人能干自己就一定也能干,這句話就是他剛才從底下上來的時候,默默地在心里給自己鼓得一把勁兒,鼓勵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樣的不順,都一定要堅強得忍過去,只要能夠忍過去,那以后對于船上的生活自己也就慢慢適應了,等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船上生活的時候,自己也就是和那些別人一樣,也是一名真正合格的船員了,面對合格的船員還能有誰再對你說三道四、指指點點呢?所以,對于劉師傅剛才的那番話,不管他是真還是假,自己都一定要學會忍耐,好好地干下去不去理他就是了,等自己什么都會了熟悉了,他就再也說不出那些話來了。“現在的自己他已經身無分文,還能到那里去?唉!”想到這最后的時候,阿傻不免輕輕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在心里把自己那唯一的一絲希望,仔仔細細的渲染了一遍又一遍:劉師傅的話肯定是別有用意,不管咋說自己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好端端的為啥就讓自己走呢?他能干自己就不能干?不能聽他的他肯定是在看著自己小嚇唬自己,這兒工資高只要趕上一個月就能頂在別處干兩個月的,再說了家里的爹和娘還等著要用錢,自己哪能就光聽這個人一句那個人一句的,不然到最后豈不是一分錢也掙不到嗎?他不是在向著自己,一定不能聽他的。
????唉!這人吶想好好活一輩子容易嗎?
就在那一刻間,阿傻在心里一聲不吭的把劉師傅剛才的那些話,都給否定得一干二凈,從而讓自己的那份堅定更加明顯出來,這僅僅是在劉師傅的話剛剛落地的那一瞬間,可過了還不到一會的功夫,他的心思又悄悄改變了。
“可萬一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不管多少真的還能拿到工資嗎?”
這個想法無異于給自己當頭一棒,阿傻的心里開始有點安不下心來。
“剛才自己剛上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和自己談話并且還相當開心,可就是這一轉眼的工夫,咋一下就變成這樣了呢?不會是劉師傅他有啥傷心的事吧?不然這樣的話他怎么能對著自己一個剛來的新人說這些呢?這可是船長最心煩的事情啊!難道還是有別的?”
再也無法靜下來的心思,就像是被風刮起的塵土,在那本是潔凈的空間里四處亂飛,滿腹疑問地尋找著那個最為正確的方向。
“唉!我還是教你怎么開船吧!來!”
看著阿傻突然間那一聲不吭的樣子,劉師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再也睡不下去了,毅然從那個小板凳上站起身子,邁步穩穩當當地來到阿傻的跟前,手把手地給阿傻講著。
“嗯。”
隨著那一聲歡喜的答應,剛才在心里的那一切問號,便都跑得無影無蹤,那張俊俏的小臉蛋上又重新貼滿了開心。
“記著!打舵時數字千萬不要太大,因為數字過大,大船左右搖晃就大,若遇上像今夜似的大風浪是相當危險的,還有雙眼一定要盯緊前方那盞亮著的燈,因為那就是咱的頭船,咱們就是跟著它跑,如果是遇上大霧天氣看不到前方的燈了,就得趕緊和我或船長說,以免跟丟了,要是跟丟了自己還不知道那可就糟了,大海茫茫上哪去找。再就是腳底下,雙腳一定要站穩。因為我們開船打舵是不能坐著的,所以雙腳必須釘子樣得緊緊黏在船板上,并且膝蓋部位還要不時地隨著大船的前后顛簸靈活地活動著,用來保證身子地平衡。記住小腿膝蓋就好比汽車上的方向盤,你把握不好自然身子就站不穩。知道了嗎?”
劉師傅一口氣對阿傻好不保留地講了那么多,很顯然他已把阿傻當成了自己的學生了。他希望趕快學會,因為近日自己一連地值夜班身體早已有些支撐不住,好想有個學生來替一下,自己也好抽空打個盹。再一個,那個刻骨的記憶,已經讓他夠傷心的了,因為那個記憶它留給自己的只是不盡的傷痛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自己這輩子也無法忘記那個夜晚,和那個夜晚給自己帶來的無限懊悔,這懊悔將無形的伴隨自己一生,即便是剛才還被人在心里默默給誤會的一文不值,連同自己那些好心好意的話,一塊給捎帶著遭了秧,自己心里固有的那份沉重也沒有因此而減掉半點,也許陷在那些過去里太深?也許是自己對于眼前這個單純又干凈的小孩子,自己從心里往外的就那么喜歡?也許就是因為這莫名的喜歡自己再也不想那件事重現?所以自己才敢背著船長最大的心煩說出那些真心話,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可以證明,當時在阿傻的日記里確實有那么一段記錄,上面很是清楚地寫著,也就是那個夜里那個劉師傅對他自己說除了自己做夢也想不到的真心話,而恰恰就是這些真心話,卻都被單純的阿傻給否定的一文不值給懷疑的一塌糊涂,就連劉師傅手把手叫他開船的那份好心,也讓他給一邊學一邊在腦子里不斷的過濾著,仍舊心思不變的在想著:自己不用給他送點啥東西嗎?他真的是真心實意的教自己不圖任何報酬嗎?
這種心思人人煩,可卻又不能夠全部怨他,因為年紀輕輕就有那么多不為人知的傳奇經歷,放在誰身上誰不會為自己好好的多留幾個心眼呢?
“劉師傅,是這樣嗎?”
也許是為著不讓劉師傅看出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阿傻的話很容易便打破了小屋里的僵局和寂靜。
“對,就這樣,船頭往這偏,你就往這邊打,記住千萬可別打反了,反了,那船可就真的不知跑哪去了,啊!”
“嗯。”
“好,很好,就這樣,你學的很快呵呵!好了。雪,你小心開著,我去那邊打個盹,要是有事就趕緊叫我。啊!呵呵!”
“嗯!劉師傅你去吧有事我就喊你。”
阿傻嘴里顯得都是說不出地開心,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那個當時他確實笑的很頑皮。
劉師傅更是。他每當聽到阿傻喊自己師傅的時候,心中便萌生一種甜絲絲得感覺,這感覺從眉梢一直傳到腳跟地底,他一邊再三仔細地叮囑著阿傻,一邊咕噥著他自己那滿身得疲憊,在旁邊一個那個小木凳上坐了下來,而后雙手往胸前一抱,身子往后面的木板墻上一靠,看樣子是真的想打個盹。
“雪兒你老家哪里的?”
“哼,濱州的。”
“額,額!濱州到這很遠的,得一千多里路吧!”
“嗯。差不多有了。”
“唉!這么遠出來打工真不容易呀!你離家這么遠到時侯不想家嗎?”
“會的。”
阿傻的聲音有點低,斷斷續續的心里有好多話欲說又止了。
“雪兒!到這是你自己找來的還是……?”
劉師傅不知是困了還是因為別的,他的聲音也突然變得吞吞吐吐。
“額!不是,是威海市里一個張老師叫我來的。”
說道這阿傻很認真。
“張老師?”
劉師傅疑惑的一下又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渾身胖得象頭豬的那個?”
劉師傅得形容里很顯然帶滿了幾分氣憤。
“是呀!怎么了劉師傅?你認識他?”
“唉!認識、***太認識了,缺德帶冒煙。雪兒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那應該是在兩個月以前,船上來了幾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孩子,聽他們自己說就是由那姓張的派人送過來的,當時還收了人家不少錢,口口聲聲說要給人家孩子找個好工作,可偏偏把人家都送到了這里。那一次,一共來了五個,可一趟海出完等船靠岸時,卻只回去了四個,其中一個……唉!都怨我,當時也是夜里,也是我自己在這正值夜班的這個時候,那夜的風浪比今夜還要大,可我忙于一心地開船根本就沒能聽到外面的呼救聲,就這樣……唉!其他四個孩子第二天不見了同伴都害怕了,于是大船靠岸后就都走了,狠心的老板一分錢都沒給人家。如果我聽見那孩子就不會……唉!你說的那個肥豬胖子他是船老板的朋友,有時候大船靠岸之后他就到船上找老板說話喝酒,我親眼看見過好幾回,他還和我笑呵呵的打過招呼,當時我也懶得理他這種人,就那么一聲不吭的從他身邊走過去了,在他身上不知有多少這樣的事了,光我來的這兩年里就兩回了。雪兒,你來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收了你不少錢?該死的肥豬胖子,你從頭到腳讓他騙了個夠,還在這稱他為“老師”,呃呸!他也配?好孩子,你太善良了,聽我的,這幾天干活跟著我,等大船靠岸后,還是趕緊到陸地上另找一份工作去吧!啊?記住,自己去找,知道嗎?不管啥時候唯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啊!”
劉師傅斷斷續續的說完,又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早已流出的淚。
“啊?嗯!”
太意外了,如果這就是劉師傅話中的真相,那自己?
阿傻這一次忘記了對劉師傅說聲謝謝,他的心里像堵了一塊冰那樣久久不化,整個身子都要涼透了似的沒有一絲知覺。這下他是真的愣了,站在那里雙手機械似得打著舵,再一句話也想不出來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真正或者是完全地相信劉師傅的話,因為自己畢竟剛剛來到對這里的一切根本就一無所知呀!在劉師傅的眼里,自己無非也就是個陌生的小孩子,若非要找出點不同來,那就是在剛才畢師傅地安排下,平生第一次上船的自己,便做夢一樣地上來跟著這個劉師傅一塊學開船了,僅此這一點,其他再也沒有了,阿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船長或者是那個畢師傅對自己的一種特殊優待,說的好聽了也就是那種最好的賞識,總之自己被安排上來和這個劉師傅學開船了,自己這個平生就在泥土里長大的孩子來說,這真是一件讓人開心又高興同時又充滿刺激的事情,說實話,也就在那個畢師傅張口安排說讓自己上來學開船的那一刻,樸實的阿傻已經對這份自己根本沒有干過的工作,有那么一點點的喜歡了,總覺得在這上面只要好好的干下去,早早晚晚除了能掙到那份別人都掙不到的高工資以外,自己肯定還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也就是因為這種單純而又美好的想法吧!對于剛才劉師傅的那些話,阿傻一言不發的在心里真的是將信將疑。甚至于,他還在不該那么樣的想,是不是這個劉師傅看著自己年輕,頭腦好使不管干啥都會學的很快,從而根本就不愿意或者是不想教自己開船,生怕自己學成之后來和他在這同一條船上搶飯碗呢?
可怕的想法也許是受了前邊的影響,仍舊在他的心里滯留著。
帶著這個好可怕的疑問和私念,阿傻他也忘記了自己那原本有的淘氣笑臉,雙手機械似得打著舵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緊緊地閉著那張小小的嘴唇,雙眼緊緊地盯著駕駛室窗玻璃外邊,那時而涌起的海浪,一會被船頭迎面劈開,隨即濺起的浪花一顆顆珍珠般成片地打到那已經有點模糊的窗玻璃上,那隨時發出的撞擊聲,讓人真的有點擔心,它隨時的會將那玻璃撞碎,不盡人意地闖到這不大的小屋子里來,小屋里寂靜的很,只剩下人輕輕的呼吸,倘若它真的讓人想不到地闖了進來,那這份難得寂靜還會有嗎?阿傻他聰靈的睫子呆呆的望著窗外,那巨大的海浪瘋狂的撞擊著船頭,大船就像一枚枯黃的落葉,深一頭、淺一頭地像極了阿傻那亂亂的思緒怎么也找不出頭。
“真的是這樣嗎?可張老師?難道自己真的讓人從頭到腳騙了個夠?”
這個世間,好心好意總被誤會,可這又是誰的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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