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見阿龍（1）

　　當陳默搬著貨物要進店的時候，打老遠就看到蘇梓和林鳶在熱火朝天的討論著什么，唐阡則坐在門口一只破舊的立式電風扇前搖頭晃腦，跟磕了藥似的。

　　“唐阡你干啥呢？快閃開。”陳默被半人高的幾個紙箱子壓的向后傾斜，走到店門口被唐阡擋了去路超級不爽，熊孩子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太熱啦陳默！電風扇太舊啦吹不出風，估計要嗝屁了吧！”唐阡往門邊擠了擠給陳默讓出通道。

　　“熱你干啥還亂晃悠？”陳默放下貨物，轉身凝視著唐阡，才發(fā)現(xiàn)這小伙子小臉通紅，連耳根子都紅的跟被煮了一樣。走向柜臺，注意到蘇梓和林鳶討論的內(nèi)容，突然明白唐阡那小子在尷尬些什么。

　　“龍美公司新推出專門為已婚男人的情婦設計的情/趣用品，還根據(jù)不同情婦的性格有不同的外形和功能，不愧是‘情/趣大王’。”蘇梓和林鳶似乎在看什么雜志。

　　“把情/趣用品進行這樣的市場細分，果然是情/趣用品的王者！”林鳶露出一副贊賞的表情。

　　“為啥細分就王者了啊？”陳默加入進她們的討論。

　　“這個問題問的好！婚外情嘛，本身就有刺激，神秘，禁忌這種性質(zhì)，有的人就是為了追求這種刺激。那么為了滿足這種人的心理推出的情/趣用品，本身就是為了更刺激，對于這類受眾來講，豈不美滋滋！”林鳶一副老司機的樣子，為在場的純情少年們科普了一番。

　　“這個龍美公司的老總，啊就是這個叫王大龍的人，應該是個渾身散發(fā)著雄性魅力能將任何女人掌握在手中的情場高手吧！”蘇梓一副沉迷男色不可自拔的樣子。“話說啊陳默，你以后會不會給你的情人買這種情/趣用品呢！”蘇梓突然問向陳默，目光如炬，陳默被看的發(fā)慌，“說……說啥呢……”陳默假裝四處看風景，盛夏的午后，陽光透過樹葉，光斑從窗戶打進小店里，知了在樹上“哇啊哇啊”的叫喚著。

　　“話說知了是‘哇啊哇啊’這種叫法嗎？”

　　“陳默這么一說我也覺得，而且總覺得這個知了越叫聲音越大！”在門口吹風的唐阡突然回頭，“感覺像什么人在哭一樣，聽起來毛毛的。”說著他還作勢抱肩，一副超慫的模樣。

　　“喏，真的有人在哭。”陳默沖門口努了努嘴。四人的目光都落在門口就著風鈴聲在哭的男人身上。

　　這男人一身穿歪的正裝，領帶系了個死扣，領口皺巴著。淺藍色的襯衫，被快要溢出來的啤酒肚撐的一點褶皺都沒有，扣子感覺隨時會崩出來。深藍色的西裝外套抱在手上，另一只手罩在眼睛上抹眼淚，看不出長相，但是從锃光瓦亮的地中海發(fā)型上來看，應該是個邋遢的中年男人，整個人看起來油膩膩的。男人哇啊哇啊的痛哭著，鼻涕泡兒都冒出來了。

　　店內(nèi)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林鳶打破僵局，起身說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是丟失了什么嗎，您先屋里請。”

　　男人走到柜臺前坐下，接著就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氣氛一度尷尬了起來。幾個人都對這個突發(fā)狀況摸不著頭腦。

　　“先生您貴姓呀？”

　　“先生您丟了什么東西需要我們幫忙嗎？”

　　“先生您先把您鼻涕泡兒擦擦吧，您這樣我們也很為難。”

　　男人哭了一陣，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抬起頭，但是由于巨大的悲痛使他的身體還是一抽一抽的。他從西裝兜兒里摸出一張名片放在柜臺上。

　　“哎？哎哎？？哎哎哎？？？”蘇梓拿起名片的瞬間連發(fā)出好幾個感嘆詞，陳默把腦袋湊過去，唐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門口竄到柜臺里。

　　“王大龍啊！不就是那個！情趣大王？！見到活的了！”蘇梓翻開桌子上剛剛與林鳶一起討論的雜志，把雜志與名片疊在一起示意給大家看。接著探向男人“哎呀，您真的是龍美集團的大boss嗎？”

　　“王大龍，龍美集團，這樣啊，以前鄰居嗎。”陳默喃喃道。

　　男人擤著鼻涕點著頭，又從褲兜兒里摸出一封已經(jīng)被揉皺了信攤開放在桌子上。上面只有兩行字。

　　“我走了，再見阿龍，886。”

　　落款，趙美麗。

　　看到這封信的內(nèi)容，陳默陷入了沉思，剛剛在和林鳶閑聊的時候，她提過這個王大龍的時候就覺得耳熟，又怎么都想不起是誰。看到王大龍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以后，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他還在家里的時候，隔壁別墅住的據(jù)說是什么大企業(yè)家，雖然是事業(yè)有成的男人，家庭卻意外的和睦，與妻子是方圓百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看信的落款，應該是王大龍的妻子，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嗎？

　　“不好意思剛剛我太激動了，沒控制住。實際上，我丟的不是什么物件，我丟的是我的妻子。這封信是我妻子留給我的，她已經(jīng)走了一周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偶然聽說了往西這家店，似乎丟的東西都能找到，所以……”王大龍沒說完，唐阡忍不住打斷他說道：“哎？這可不歸我們管，出門左轉有個派出所。”

　　蘇梓給了唐阡一招阿根廷絞頸殺，威脅他閉嘴。“王總您先別急，找人……雖然以前好像沒有找過但是我們可以盡量幫忙的！不過您還是先提供些線索比較好。”蘇梓安慰著王大龍，又從柜臺下面拿出一沓紙巾給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邊上陳默的大白眼。“干嘛要找麻煩！”陳默心中吶喊著，看到連林鳶也默許了，也就沒吭聲。

　　“線……索嗎。”王大龍思索了片刻，緩緩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會去哪兒，我只知道，明明我們一直很恩愛，她就是那種背后默默支持著我的女人，照顧我的家庭，支持我的事業(yè)。我的事業(yè)也越來越成功，可是我的妻子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跟沒說一樣……”陳默懶洋洋的趴在柜臺桌子上，跟一灘爛泥一樣。

　　蘇梓懟了懟陳默，接著認真的說，“那其實蠻難的，如果您的妻子故意躲著您的話，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找到的，而且曾經(jīng)又是模范夫妻，應該有什么原因吧。”

　　王大龍困擾的搔了搔地中海頭說道“我每天都在忙公司的事情，真的不知道美麗是怎么了。”

　　“哦？所以是事業(yè)比家庭重要嗎？”林鳶認真的問道。

　　“啥？”王大龍愣了愣，表現(xiàn)出的神情卻是肯定的。“沒有事業(yè)的話，就不能拿錢回家，就不能給讓美麗吃香的喝辣的，我還給美麗定制了白玉鑲金馬桶，有錯嗎？”

　　“問題大概就在這里了吧，王總。其實我猜你們之間沒有什么大問題，只不過是您太注重事業(yè)不顧家庭了吧。不如多關心關心您的妻子如何？”

　　“我也覺得有道理，說起來我想起前段時間追過一本網(wǎng)絡小說叫《廣告愛人》，大概是講男主女都是事業(yè)上的成功者，卻都忽視了家庭，婚姻走向了破裂。最后兩人通過在自己產(chǎn)品的廣告中傳達自己對對方的心意，漸漸的都開始重視對方的感受。”蘇梓看起來似乎陷在什么奇怪的劇情的幻想中。

　　聽了陳默與蘇梓這番話，王大龍陷入了沉思，嘴里小聲念著幾個細碎的詞語“事業(yè)……家庭……廣告”

　　“啊！”王大龍突然大叫一聲著站起來，“我知道了！”邊說著，王大龍已經(jīng)匆忙的起身跑出了店門。跑出幾步又退回去問道：“我有個小忙需要你們的幫助，可以的吧！”

　　沒等到幾人的回答，就眼看著這個十幾分鐘前還哭的沒人樣的大總裁恢復活力的離開了。

　　“好了！陳默！你別想抵賴！”就在陳默和唐阡眼睛瞪得的滾圓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梓已經(jīng)插著腰要質(zhì)問陳默，“你一定要回答，你以后會給你的情人買這種情趣用品嗎？”

　　沒得跑了，隨便回答一下吧，希望不會出事，陳默尷尬的皮笑肉不笑的，小心翼翼的回答：“會……會的吧……”

　　“哈？”

　　“哈？”

　　“呵~”

　　蘇梓和唐阡幾乎同時發(fā)出驚呼,林鳶則是沒忍住笑出聲，蘇梓皺著眉頭，氣鼓鼓的頭也不回的走掉了。唐阡嘖嘖的搖搖頭，一臉嘲笑又憐憫的欠揍表情。

　　“她咋了……我怎么有種要失去她的感覺啊。”

　　“你是sb嗎？”

　　“為啥……到底咋了。”

　　“你是sb嗎？”唐阡實在為陳默的遲鈍感到惋惜，自己作為一個未成年都明白的事，蘇梓并不是想知道你陳默到底買不買情趣/用品啊，是想旁敲側擊你關于婚外情的觀念。這種人簡直可以回爐重造了。“今天有新款悠悠球發(fā)售，電光毒龍鉆號，限量版，我一定要搶到，sb陳默886。”

　　“小子，別跑路啊，你先告訴我為什么蘇梓會生氣啊！”陳默想攔住唐阡，可這小子撒鴨子就跑，逮都逮不住，一溜煙就沒影了。回頭想求助林鳶，卻看她笑嘻嘻的收拾好東西也離開了。店里瞬間就只剩下陳默一個人，還有一只“嗞兒嗞兒”亂叫的電扇，一點風都沒有。到底為什么會生氣呢？陳默還是不懂，蘇梓不就是問了會不會為女朋友之類的買情趣/用品嗎？自己倒是不排斥這種東西，是女孩子不能接受嗎？是不是自己太老實的回答顯得太齷齪了……

　　陳默似乎完全沒有理解蘇梓真正的意圖，一整個下午都在為自己的齷齪反思，晚上睡覺也在反思，一夜沒睡踏實，大早就醒了，周末反正也沒事干，就打算早早去店里蹲點蘇梓給她做一番深刻的反思檢討。

　　剛過一個路口離店還有一段距離，陳默就看到似乎是店門口的位置，烏泱泱擠了很多人，好像還有什么設備。陳默加快腳步走到店門口，這似乎是些拍攝人員。陳默找了其中一個看著像管事的人問道：“我是這里的店員，請問你們在做什么？”

　　“啊，小兄弟你終于來了，快把店門打開。”人群之中，王大龍鉆了出來，與昨天不同，他穿戴整齊，顯得倍兒有精神。陳默疑惑的打開店門要往里走，被王大龍一把薅了出來，“你等等再進去。”

　　“好，演員準備好了嗎！張奶奶你不要再摳哧你的假牙了！”隨著導演的指揮，兩名老人走進店內(nèi)，還有一些機器分別架設在不同位置。

　　到了中午，在店內(nèi)的拍攝終于結束了，導演模樣的人走過來向王大龍報告：“王總，拍攝內(nèi)容已經(jīng)都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后期的制作，大概需要三天，廣告就可以面世了！”

　　“什么？！三天？廢物點心我養(yǎng)你是吃白飯的嗎！給我縮減到兩天！明天，見不到成品給我卷鋪蓋滾蛋。”

　　拍攝人員陸陸續(xù)續(xù)都離開了，只剩下陳默和王大龍，王大龍拍拍陳默的肩膀示意屋里談。兩人走進店內(nèi)，陳默忍不住問道：“王總您昨天參悟出什么了？”

　　“哈哈哈。”王大龍爽朗的笑了笑，沒了剛剛那種老總的威嚴，“昨天我想了很久，很有道理，我是做情趣用品的，結果卻忽視了結發(fā)妻子的感受，這不是很諷刺嗎？所以我就想，我姑且也算是成功人士，怎么才能用一些不一樣的方式向妻子傳達我的心意。所以我決定拍這個廣告，體現(xiàn)‘妻子的陪伴是最好的情趣’這個主題。”王大龍頓了頓，繼續(xù)說“就算這個廣告并不能很好的賣出產(chǎn)品，但是只要，美麗她能看到就行了。先不說這個，關于報酬……”王大龍?zhí)统鲋保杏X下一秒就要隨手寫出個幾百萬。陳默連忙攔住他，“王總，我們是不收錢的！”

　　“不收錢？那開這個店圖什么？”

　　“圖開心！其實我們需要客人支付的報酬，是講一個故事。雖然我們似乎也沒幫到您什么，如果您不愿意的話……”陳默說的有些猶豫，卻見王大龍搖了搖頭，“不，你們幫了我很大的忙，既然你們有這種奇怪的規(guī)定，那就先稍微講講我是怎么成功的吧！”

　　陳默掏出記錄的本子，王大龍便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王大龍出生在農(nóng)村，與趙美麗是青梅竹馬，兩人是從小一起撒尿和泥的交情。并不甘心在鄉(xiāng)下務農(nóng)的王大龍決心去城里闖蕩。走之前他向趙美麗許諾，假如自己賺了錢，就回來娶美麗過門。可趙美麗不同意，死活都要和他一起，就這樣，王大龍帶著趙美麗去了城里，身上錢不多，租住在十幾平米的倉庫里，每天咸菜就饅頭這樣過著苦日子，可是心里卻是甜的。兩人都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打工，豁出老命也賺不來幾個錢，雖然趙美麗毫無怨言，但王大龍打心眼里覺得對不起趙美麗。王大龍開始越來越努力的工作，可依舊沒有起色。

　　這日，失意的王大龍站在市里最繁華的街道的天橋上抽煙。左手邊是一對正抱在一起熱吻的情侶，激烈的二十米開外都聽得到拔絲口水的聲音。右手邊是一個癱在地上的要飯的，雖然蓬頭垢面的，但是隱約看到他的眼神是一種傲視眾生的人生贏家的感覺。

　　“咴。咴咴，叫你吶。”感到似乎有人叫自己，王大龍先看了看右邊，要飯的依舊懶洋洋的臥著。再看看右邊……

　　“后邊兒吶，在你后邊兒。”王大龍這才回過頭，看到一個奇裝異服的人正招呼自己。

　　這人頭戴道士帽，留著山羊胡，仔細一看俊美無雙賽神仙，身上有種極為動人的氣韻，仿佛天地間的秀逸與高曠同時匯聚于他一人身上。身披一件灰了吧唧的道袍大褂，懷里抱著一桿沒什么毛的拂塵，腳上踩著一雙運動鞋。頗有仙風道骨的味道。

　　“請問您有什……”

　　“噓，貧道昨日夜觀天象，見紫微星暗淡，今日此時此地，必有深陷混沌中之人需要指點明路，這位施主，你定是為事業(yè)所困，貧道說的對嗎。”

　　本來還在質(zhì)疑面前這個人的王大龍聽到這句話，立馬換上一副尊敬的表情，“哎呦喂！神了嘿！大師您怎么知道的！”

　　道士高深莫測的撫了撫胡子，壓低聲音緩緩開口，“且聽貧道細細道來，你看現(xiàn)在的風水，你左邊兒有象征愛情的情侶，右邊兒有象征事業(yè)的臭要飯的，在我用心術呼喚你時，你沒有立即感知并回應貧道，而是先看這個要飯的，說明你的心現(xiàn)在定為事業(yè)所困。”道士盯著王大龍，其實也沒有說的那么玄乎，眼前這人面黃肌瘦，衣著土氣，一臉苦相的站在天橋上抽煙，怎么猜都不會太離譜。而王大龍似乎完全信了，從懷里掏出一包軟包裝的大豐收香煙畢恭畢敬的遞給道士，“來，先生抽煙。先生怎么稱呼。”

　　道士擺擺手，“你這煙也忒次了，我抽自己的。”就看這道士掏出一桿旱煙袋，把切細的煙絲放進煙鍋，用壓棒壓實點上火，就吧唧吧唧開始嘬。“貧道道號正道，江湖上人稱正道天師。”

　　“那正道天師，您再觀觀天象，有沒有什么躺著就能把錢賺了的法子？”

　　正道天師不禁嗆了口煙，“你可拉倒吧，你丫是想折貧道仙壽嗎？先把八字兒寫下吧，看貧道給你卜一卦。”

　　“以前不太信這玩意，這真的管事兒嗎？”王大龍邊寫自己的八字邊將信將疑的問。正道天師鎮(zhèn)定的嘬口煙袋，從袖子里摸出三枚銅錢，上面刻著“建國通寶”。就連質(zhì)樸的王大龍都產(chǎn)生了懷疑，“嚯，我的個親天師誒，您這銅錢看著有點特別嘿，一般的銅錢上不是寫什么乾隆通寶，光緒通寶嗎？您這……歷史不太悠久啊。”

　　“你丫懂個屁？這是貧道的法寶。甭廢話了，我正道天師今兒個就小刀剌屁股——讓你開開眼！”

　　正道天師把三枚銅錢合扣在手心，集中意念，叮了咣當開始搖，口中念念有詞，搖了一分多鐘手攤開，讓銅錢掉在地上，記好了陰陽面撿起來繼續(xù)搖。反復了好幾次，終于收起銅錢，掐著手指頭分析起卦象來。半晌，似乎終于結束了。

　　“卦象上說，你是大富大貴之命，但是通往的道路不順。這未濟卦，打個比方說就是渡河，意為物不可窮。這是一個循環(huán)的結束，需要突破達到另一個更高層次循環(huán)的開始。至于如何突破，事在人為，天命在我不在卦。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王大龍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聽得云里霧里的。“天師您這說的太高深了。”

　　正道天師嘆了氣，抽著煙袋45°角仰望天空，“其實簡單來講，賺錢這種事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就算你再拼了老命賺錢，沒有個突破的機遇，你終究只能停留在底層的循環(huán)，就跟橋底下內(nèi)個蹬了幾十年三蹦子的糟老頭似的。”

　　“可是，我該怎么突破啊……天師您再多指點一些吧，求您了。”王大龍急的手合十，跟拜菩薩似的拜正道天師。

　　“不瞞你說，貧道就快得道成仙了，需要幫助27個人渡人生大劫，你正是第27人，貧道一定會竭盡全力助你，只不過……渡你的劫要消耗大量功力，貧道21年的道行有功虧一簣的風險不說，最主要的可能觸犯天機，你我都會被天打雷劈的，需要……”話說一半，正道天師面露難色的看著王大龍。

　　“需要什么您盡管說！我王大龍當牛做馬都不成問題。”

　　“需要開壇做法，通過貧道的天眼向天祈愿，為你開一條通路。但是此乃禁術，放在以前需要活祭品的，現(xiàn)在不好辦到了，只能……哎我說你身上有多少錢？”

　　提到錢，王大龍渾身上下摸一遍，所有的毛票加起來就52塊8毛。正道天師看的眼都直了，真點兒背，原來這個人不是看起來窮，是真的窮！“是不是少了點兒……”王大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要了親命了，少就少點兒吧。起碼晚飯錢有了。”正道天師小聲嘟囔著，看著有點痿，王大龍忍不住問，“天師您說啥？這真的可以嗎？”

　　正道天師重新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回答道：“當然了！當然了！褲襠著火——襠（當）燃（然）了！就瞧好兒吧您吶。”

　　正道天師右手呈劍指狀，閉起雙目，眉頭緊皺，咬起的牙關使面部肌肉硬實起來，額間滲出汗水。劍指晃動著移向面前，看著很費力，似乎在與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抗衡，“哬！”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閉起的雙目陡然張開，瞪的滾圓，“天青地明，陰濁陽青，開我法眼，陰陽分明，急急如律令！”接著劍指憑空畫圈，最終點在眉心處。

　　“天眼！開！”

　　話音剛落的同時，正道天師如同泄了氣一般，站不穩(wěn)眼看就要癱倒，王大龍連忙上前撈住他，慌張的大叫“天師！不要死啊！！！”

　　有些虛弱的正道天師沒有回答王大龍，手伸到王大龍面前，一個紅底繡黃花小錦囊掛在他中指上，“這是上天為你指的明路。”王大龍接過錦囊，一時感動的說不出話，正想拆開，只聽正道天師說：“雖為你開了天眼，但是你要牢記，依然需要自身的修行，不能依賴天機。這錦囊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方可打開，不然天機不會顯現(xiàn)的。”

　　正道天師的聲音越來越遠，王大龍?zhí)ь^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遠了。夕陽的余暉打在天師的身上，周遭泛著金光與他融為一體，如同神仙一般，仿佛隨時會化作金煙升到天上。“真好，可以成仙了吧！”王大龍就這么肅穆的站著，含淚目送正道天師的身影慢慢變小直到看不見。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錢雖然還是賺不來，王大龍也漸漸忘記了天師的這碼事，比起那天機的錦囊，正道天師那番話似乎對自己更有意義，不放過每一個細小的機遇努力工作，總有一天會賺錢的！可是，趙美麗卻意外懷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王大龍雖然喜當?shù)S之而來的就是現(xiàn)實的問題。趙美麗也提過，要不把孩子打掉吧，可是王大龍當然不同意，無論如何不能委屈了自己的摯愛。可是連自己都只能勉強養(yǎng)活，如何才能去再多養(yǎng)個孩子？

　　依然是那個天橋，右手邊依然是那個傲視眾生的乞丐，王大龍抽著煙發(fā)呆，直到煙屁股燙了手，才回過神來，伸手想從兜里再拿一根煙。卻摸到，錦囊。

　　“應該可以打開了吧……”王大龍自言自語著，小心翼翼的解開了系錦囊的繩子，里面看起來是一個疊了好幾折的紙，看不出個所以然。王大龍有些緊張的攤開那張紙，只見上面有最醒目的三個字——

　　包/小姐。

　　邊上是幾個穿著暴露的美女，寫著“有學生妹”、“全套服務”。下面是一個聯(lián)系電話。

　　再下面，有手寫的幾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個相聲演員。我在為之努力著，其實發(fā)小廣告是我的主業(yè)，當天師是我的副業(yè)，騙了您的錢我鄭重向您道歉，希望您諒解，在這送上我誠摯的祝福祝您生活愉快：-D”

　　“孫子臥/槽你祖宗！！！！！！”

　　陳默聽著王大龍的經(jīng)歷，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您這經(jīng)歷也……太奇幻了。但是，這不就一江湖騙子嗎？很您成功有什么關系？”

　　“對，其實我后來開龍美公司賺到錢，也陰差陽錯的多虧了這孫子。”王大龍憨憨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本來打開錦囊以后我氣炸了，但是冷靜下來一想，其實他并沒有騙我多少錢，也是為了生活，蠻不容易的。當時想到這點突然覺得這孫子有點可樂，又仔細看了看那種廣告紙。就那個時候，突然大腦來電，為什么會有包小姐的廣告？因為人們有相關的性需要，也說明了人們的性生活缺少情/趣，然后就想到是不是可以去做情/趣用品相關的，大腦一熱什么都沒想就去做了。雖然還是遇到了各種困難，中途也想過放棄，但是還是堅持下來了。漸漸的我的事業(yè)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