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下,一只禿鷲盤旋在河谷的山巒之上。
他冷冽的眼睛注視著混亂的交戰,但是他并不是在等待那些已經死去的尸體。
昔星在這場意料之中的交戰中奮力地殺敵,兩軍交戰,一定要從廝殺開始,等到他們這些權利的炮灰死掉大半之后,勝利的一方才有話語權。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
他沒來由的憤怒著,于是便從千璽身邊沖進了蕩滌的兵陣里,死在他手下的,有太多昔日認識的妖魔,但是他也沒有絲毫的傷感之情。
他從小生長在魔域的世界里,狐貍耳朵和鹿角證明他是一對怪異的父母結合后產生的后代,他這樣的怪胎,在魔域之外的地方是很難存活的。
魔域幾乎沒有任何規則,唯一的規則就是最強者會成為他們的統領。他們隨意地在魔域里生活,但是在魔尊想要對抗謀方勢力的時候,他們全都要集結起來,聽候指令。
飛濺的血液糊住了昔星的眼睛,他用手摸了一把,余光之中看到殺到癲狂的蕩滌,他一直在兩軍交匯之處,也就是昔星的不遠處,然而他的行為正受到牽制,每每揮起屠刀,都沒能夠殺死千璽那方的士兵。
這是多么可笑的反抗!
昔星在心中鄙視著屢屢反叛的人,縱然妖魔都有野心,但大多數都不恥做蕩滌這樣的魔。
他抬眼看了一眼盤旋在高處的禿鷲,符修選擇和蕩滌在一起,也令他頗感意外。
千璽一直注視著蕩滌,見到黑色衣服的男人,她總聯想到晗明。
同樣是黑色的戰袍,是不是殺戮者都愛用黑色掩蓋欲望?
可是千璽穿著白色的戰袍,上面綴滿了破碎的天璽。閃亮的珠光同樣承載著飽滿的欲望。
“又是那只老禿鷲!”綠耳偷偷望著天空中的符修,她還記得迷霧鬼林邊界死去的天神九悔,綠耳從背后摘下她撿來的十二星弓,拉滿弓對準了符修。
她本想到戰場上去將蕩滌擒來,但是白止希將她攔住了,他說綠耳還不是蕩滌的對手,這讓小妖靈剛到頗為惱怒。
十二星在北方天空閃耀著,白日里雖然看不到星光,但是天神們的感受卻很強烈。
河谷戰場之外有位神將名叫將未羞憤難耐,眾神埋伏在四周,打算等千璽與蕩滌互相消耗殆盡時再出兵,然而將未看到十二星弓被一個小妖靈拿在手中,憤憤難平。
眾神為九悔之死哀嘆不已,又對幾日前蕩滌給星海帶來的浩劫心有余悸,他們因此異常的憎恨千璽,雖然大多數根本不知道,究竟他們與千璽有什么仇怨。
西王母與天帝至少清楚,他們維護的是人間的太平正義。
“我實在不清楚,你為什么要做這種自取滅亡的事情?”千璽問蕩滌。
她走進了戰場中,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她才是這場狩獵之中真正的獵物,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天神與其他躍躍欲試的人觀察著,可是她卻只能耐心等待那些襲擊者自己現身。
又是眾矢之的!
這倒是沒什么好怕的,但是等待狩獵者出現卻十分的煎熬。
冰盾讓敵人無法近身,千璽控制著自己的意念,衣服上的天璽光芒更加璀璨,她還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被封印的人,她想要把蕩滌拉到她面前,但是意念卻把赤金羽一同帶了過來。
蕩滌從前面穿過了廝殺的魔兵,千璽抓住他的領子,他手中銳利的彎道被冰盾攔住。赤金羽從身后被拉到了戰場里,因為擔心被魔兵弄臟了衣服,他極不情愿的移動著,所到之處的兵將在扇子揮動下都飛到了天上。
山谷之中突然想起一陣驚呼聲,赤金羽一點都不意外,他所到的地方,永遠跟著迷戀他的妖魔,他稍有動作,就要呼喊叫好。
他最終貼在千璽身上,又被千璽很嫌棄的推來了。
“你要殺便殺,只不過,我蕩滌只要活著,永遠不會臣服于任何天神妖魔!”他的眼眶漆黑深陷,夸張怪誕的表情傲視著世間的一切。
千璽突然間意識到,面前的這個魔永遠只能做一個反叛者。
“你做這種事,最終只會與我同歸于盡,繼續打下去,我們都會死在天神手上!”
“我會看著你死在天神手上,然后我得到我的自由!”
他掙扎著擺脫了千璽的手,猛然向后退去,又被千璽攔下,跌倒跪伏在千璽面前,因為千璽的控制,他遲遲無法抬起頭來。
千璽知道這樣的魔留下來永遠都是自己的麻煩,她起了殺心。
她生成一把巨型冰刀,朝著蕩滌頭上砍去。
刀刃落在一雙手上,千璽尋著黑色的衣袖抬頭,熟悉的鳥鳴之聲在耳邊響起。
“我們約定了!”黑衣服的男人露出少有的笑容,手上的血液趟了出來也毫不在意。
我們約定了!
千璽猛然間仿佛又回到了迷霧鬼林中的夜晚。
“晗明!”千璽喚出他的名字,才意識到十多天以來,自己有多么思念。
“魔尊大人,若是想要溫故感情,還是等等吧!”赤金羽“歘”得收起了扇子,又咳了兩聲。
千璽不覺間臉上已經掛上了兩行清淚,然而抬眼就看到天將已經位列在面前,正如赤金羽說得,溫故感情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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