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鄰居大哥

　　鄰居大哥

　　我記得那天傍晚大哥被我突然遇見的那種很是驚訝的眼神和有些彷徨的分生反應而且說完那句在這小區剛分的房子就不再有話（看上去就是需要回憶才能記起卻原來還有個弟弟也在這里住啊怎么辦的樣子因此我印象很深刻），看來兄弟是有些分久的跡象已經很多時日因此接下來就是必合之路是誰讓我們兄弟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早早了結我就一高興問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我正好沒事看看你的房子大哥順應著拿手一指說：就在這，一拐彎。

　　我跟著大哥開著的三輪一拐彎發現這座樓還有個獨立院門就很高大上在一片拆遷樓里太明顯，進中單元101室一看比我的房子大多了是八十多平據大哥說：我要的一樓啊，你不上上年紀就爬不動樓了。而且我前后一看還有一個小院子也有三四十平米而且滿屋里已經買來許多搞裝修的材料，這是要大興土木啊，看來大哥混得不錯啊，因此心里那個羨慕就不必說只是我數了數空間，除去各個房間稍大一些外與我的拆遷樓一樣多的空間，都是七個。在一個還有些陌生又不太熟悉的區域內有時就無法想象道路和樓與樓之間的相對應關系特別是在屋內因此，在大哥的新房里我就沒有發現原來我們一下子就成了鄰居，大哥那座樓的東山一樓家的小院墻的南端正好與我家摟的西山角緊相連倆樓一前一后其距離也不過五六米，我在家的后陽臺向西斜下方一看就能看到大哥家的院子只是我在高高的五樓上但直線距離也不過五十米就有雞犬之聲相聞的感覺但，如果想去大哥家就要先下樓再繞一個圈再看一眼他院里的門衛因此，一下樓就有感覺大哥的家還是很遙遠看來平視與俯視的區別還相當的大但總體上，與大哥成為鄰居我是有些意外的驚喜或驚喜的意外。

　　父母給大哥買的婚房最先在東市場路，后來因為拆遷就搬去苗圃那房子也就五十平左右是二樓還據說，當時有政策是拆遷房可以讓夫妻雙方單位給出資繳納房款差價因此，大哥的拆遷房實際上有私有公還公私合營最后就公私不分房產證上也不知如何標明權利但這次大哥單位分房據說，以現在大哥的職務和工作年限和崗位重要程度和職工號召力算下來的積分是不夠分房資格的因此，要搭上本次單位分新房的快車就必須把大哥的拆遷樓交到單位并由單位處置再分配因此，大哥咬牙切齒很不情愿但又無法割舍就有些揮淚斬拆遷樓的味道總之有了新房也不是得了滿分因此，大哥除去比我多住了幾年中轉站以外本義上也就是又延上另一次拆遷分房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單位分房，不是福利房。

　　接下來就是大哥家熱火朝天的裝修工程他們樓上都這樣像一場裝修比賽，大哥對我說我奇忙又知道我對天壇市場比較熟就安排我說，沒事過來看看裝修進度該買什么就去買，買就買好的別省錢讓師傅滿意就行我就信了實其實我也知道一些裝修的事事，搞裝修的師傅除去計算好的工錢以外還要帶領戶主去他的專賣店里買東西然后，再偷偷跑去領回扣心里那個美美小九九一來干活也有勁也漂亮但我是局里人啊在天壇那點鬼點子，因此這次是我大哥親大哥就想破破裝修師傅的局心說，這次你就別再想好事了吧你想要啥我都知道誰家的東西好也便宜不過只是因此，我有點太小看了裝修師傅的能耐比如我給買來最好的立得牢，裝修師傅就是有能耐讓它三番五次的粘不住你看看！你看看！我和大哥是干瞪眼講不出所以然把我給氣的最后還是大哥說看來不叫他自己去買不再讓他賺點外快就算是壞了他的好事不會就此甘心，再好的膠他也有辦法粘不住最后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只會買不會粘工程還是要指望師傅因此，后來裝修師傅提出來要買半方木料解開做壁櫥大哥就趕快拿錢讓他自己去買，這次算是借機會裝不知道打發他個滿意不然的裝修，有你好果子吃。

　　這是我好像與大哥成為鄰居以后第一次給大哥出力但，結果卻不是想象的那么好。

　　正式喬遷

　　我搬家那天沒有專門挑選一個日子而且那會兒專業的搬家公司還沒有大箱流行一般都是找人幫忙單位借個車用但，也有二班的人家來幫忙的人員多是自動往上湊而且來車也多一輛不夠來兩輛來回輪。記得那會兒我的一般情況就不是很多同學同事淡忘很多早就一些年而且經過病保分流現在我們公司那幾個人，如果跟經理說最后的確沒說還要伺候酒飯欠人情肯定也能來兩三個算是公派幫忙就是沒車很難找因此，我早有打算螞蟻搬家的行動預案每次與媳婦去看新家就高高興興地順手牽上一些零碎裹上包上一些衣物扛上抬上一些輕快帶上捆上一些閑散不常用的物件就只還有大件和一些必須在這里因此，怎么辦我就考慮再三二哥也沒有好辦法又不是他自己搬家但，現在我與大哥是鄰居有問題有困難不找鄰居大哥找誰一問，大哥說行啊沒問題。

　　那天我記得大哥跟單位的車輛和人員講清楚就自己找來他們，我跟媳婦早就把家里的東西歸置好女兒送進幼兒園準備著，看他們來到也不吃飯也不吸煙也不喝水就開始下手司機也不光站一邊看也遞遞拿拿算一個。其實我的兩間平房在結婚這幾年間沒有添加過什么大件但看上去也滿滿當當除去密度板組合櫉四件就是寫字臺還有飯桌子捏不起來而其它，包吧包吧捆吧捆吧裝吧裝吧堆吧堆吧就擠在一起因此，我的新家也就一車滿滿完活剩點零碎炭沫子之類改天再說而且，我跟媳婦早上去好多天就把不太常用的小東西分幾次在晚上一口一點偷運過去很多而且，做的人不知鬼不覺警察也看不出來我這也算在搬家用自行車還帶著我女兒看新房也不怕麻煩。我走的時候就只跟同院的趙大爺打個招呼依舊是撕破天棚的紙躲不好就掉一身灰而磷肥廠那幫人渣我就沒看見，車到拆遷樓下開始往樓上搬其它都好說我發現只有密度板組合櫥他媽的，這東西不但死沉爛沉而且他媽的個頭太高大1900x850x500，四個人根本插不上手但三個人搬也沒法調腚而兩個人就有些吃力搬不動，一是樓梯道太窄而是樓梯口圈梁太矮三是樓梯拐彎處又太短而且，組合櫥還是新的人家一邊往樓上搬還要一邊躲避磕碰就真的很麻煩只見他們來幫忙的大小伙子，身穿工作服全都貓著腰弓著背拿眼好生瞅著四下，臉上抹的都是灰腦門脖子都是汗嘴巴鼻子呼長氣，四組就要四趟每次都是一樣的麻煩放不下舉不起沒埝等沒地靠這就是拆遷樓的待遇。

　　好歹等他們把這四個大家伙都安全搬到樓上組在一起拼裝起來八件一看，就比起它們在平房內靠墻站著好看很多這里的光線多充足啊，他們和我們就都長出一口氣也露出很多喜悅之色他們就開始洗洗手擦擦臉彈彈灰喝幾口水抽一口煙，我與媳婦就趕快熱情的推讓他們去吃飯而他們卻說：不麻煩啊，我們還得回去上班啊，主任叫我們搬完家快回去啊，人員不夠用啊。我們一聽他們都有公務在身就不再虛讓而是繼續很誠懇的說很多謝謝之類的客氣話送他們回單位但心里對權力也有了一個向往和敬畏還有些些鄙視而且，第一次感覺到公權力的實惠太強大也太方便沒有多花一分錢因此，大哥給我的這個自豪直到現在還有感覺對他們幫我搬家這事有些虧欠，哪怕哪怕，我都沒有給他們準備每人一盒香煙也行啊。

　　從建筑面積三十平的平房黑屋里搬到使用面積四十平的五樓人也感覺高大很多但，滿滿當當的一個家卻一下子變得空蕩蕩起來但每間屋子卻都成了光明磊落的使者而且有些一塵不染的意思，寫字臺我就直接搬到前陽臺東頭安放讀書和寫字還有望到天盡頭的豪氣和俯瞰人間的遐想，從大集上買來的婚床再次組合成型已經有些掉價的樣子被我這座大山壓迫的有些支撐困難，女兒還是要跟我們一起睡因此看起來不但要換床而且要給女兒單獨做個床放在她自己的房間里因此，有很必要做點家具而且我的那臺用了四五年的電磁爐，就在我喬遷新居的當天晚上我一插電就看到一些火花以后它就再也不工作但那個插座現在還在使用好像我以前對著它說過：這東西能用到我搬家就行。它還記得我的話而且還幫我實現我就有些奇怪卻，沒有因此而不愉快因為它在替我兌現承諾而且不找任何借口不像我。

　　大哥的家

　　大哥的家僅裝修就花去一個多月時間還要但大哥搬家快啊我想根本就不用車來他也沒告訴我一聲不用我幫忙，他們只把一家三口人其實都知道路都會自己走著來就行因此我就想大哥搬家不叫搬家應該叫“搬人”才對因為最多就是把金銀細軟裝進兜里其他一概丟棄不要，還要來輛車干嘛又是人又是人的還不麻煩死人啊，鍋碗瓢盆不成套桌椅條凳太老套被褥床單不配套家用電器老一套等等都沒有在新房子內展現那一套，全套丟了。

　　我去大哥家看的時候真有把我嚇一跳的感覺還有些得意就像極了小時候大哥給全家又添一件新奇玩意一邊把玩還一邊挑毛病但不許我亂插手，早期的家裝真就像酒樓賓館的樣子墻裙包到暖氣片以上還有暖氣罩子花格窗臺門邊也都加上包裝，大小臥室軟包墻面客廳書房貼壁紙地面全瓷地磚也防滑前后大窗紫平絨窗簾，兩米八的層間還有吊頂還有大吊燈臥室還造一博古架上擺滿瓷器玩具下面是小壁櫥，大銅床金光閃閃一片土豪之氣加席夢思還把一米半兩米的大鏡子鑲嵌在床頭墻上睡覺還要看見另一對嗎，我就讓單位尹姑娘給刻了即時貼花邊角貼上但后來卻因為風水問題又給世界名畫全覆蓋，通往前陽臺的屋子大哥布置的是紅木雕花無腿大圓桌配六個紅木雕花圓凳上面擺放紫砂茶壺和杯具下面鋪地毯，靠墻是大書櫥里滿滿當當擺著新書，客廳正對門三件五人座意大利真皮沙發據說兩萬塊我坐上去一試有懸浮在床上的感覺，臉前擺放大茶幾又是茶壺又是咖啡壺大哥又不喝茶不抽煙，往前看是大電視上面油畫框衛生間里擺放著洗衣機，廚房里也全是新的吊櫥碗櫥水槽油煙機還有大冰箱與小屋相連是侄女的房間書桌書柜單人床但這次，除有點油漆味外我沒有再太過挑出毛病來。

　　后來大哥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學著別人的樣子也加蓋了一間大平屋兩米半寬六米長，大哥說：房子再多也沒有夠用的時候，原先在苗圃房子小沒有我看書的地方，現在八十多平米還是沒有我看書拉琴的地方，在單位忙一天回家也不清凈，屋子都讓你嫂子占了去，把東西都擺在那里收拾干凈不許亂動，什么東西也收拾起來，家里有什么都忘了用，被子老蓋那兩床，盤子杯子碗老用那幾個，早晨喝牛奶全家三口人用她從單位拿回來的搪瓷量杯上面還帶著一個角而且不分開，每人快喝幾口倒是省得刷碗，你說我弄些好東西來有什么用，我快給自己蓋間小屋我自己用，看看書拉拉琴想想事寫寫字也算有個獨立空間又對我說：還有些壁紙啊，這小屋又不值得另找人，你不是會個糊天棚啊，不行你有空來給我糊糊，能把壁紙多攉上去就行，對齊不對齊的無所謂，要是沒有壁紙我就算了，還有不少啊，干裝修的些吊這個，就是給你霍霍錢，你不是有錢嗎，他來給你花啊，花不上又自己裝不起來就給你霍霍，臥槽他娘。

　　貼壁紙，以前我還真沒想過而且這是僅有的一次。我從天壇買來小桶壁紙膠又從二哥那里要了美工刀和羊毛刷就在大哥家里開了工，雖然沒有干過也沒見過人家怎么貼但也沒有三篇文章這些東西墻面又平又干凈在壁紙背面刷上膠對齊就貼但怎么壓邊就不會因此多是越貼越斜到最后，割一塊不規則幾何圖形貼上去都在看不到的地方而大面上還是很規則的有序排列。這也是我給大哥的一次個人家庭服務還不用驗收而且干得還很自覺但，就沒聽到大哥說句行不行的話我看，十有九分是不滿意的效果也或是早就忘的沒有影子跟著他了。

　　借錢買床

　　看到大哥的家那么好誰不羨慕啊就想萬一大哥哪天到我家里玩耍一看，我這里半滿不淺空蕩蕩也太不好看因此，就想添置些家具把屋子沖起來跟前文提到的木匠說好他也很高興我就開始往在我們單位南邊不遠的櫻桃園子燈具家具城跑，看來看去總有一款被我看中據說是純東北楸木的大床棗紅色，弧形床頭正面木雕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兩條直腿有些分量而床身，是兩個獨立的長方形木箱子有可拆卸的大芯板做蓋子幾塊黑橡膠皮就是與地面的支撐點，床尾也是獨立可拆卸裝置有四個雕刻過的羅圈腿虎爪模樣也有雕花而且很特別的兩頭有一個向床身彎曲的弧度呈保護狀我就看中這一點。這張大床整個看一眼就很大氣莊重我跟服務員很正式的談過三次，或許因此她也看出我是真心喜歡的樣子就再不讓價說：這么好的床才兩千五百塊，比那些銅床好的多，這個全是一水的東北楸木，那些銅床全是電鍍的顏色，這還有兩個大箱子可以放很多東西，那些銅床有什么，哈悠上一年就卸離了，這個沒問題，及著你哈悠。我一聽這老婆說的有些道理可不是嗎，從大集上買的那張床才二百塊不到才哈悠幾年啊，年輕沒輕重我這么大的體重再加上媳婦，它架不住俺倆哈悠。

　　我大體估算了一下，一張床再加一席夢思墊子冒兩千一共少說也要四千多，錢也夠但就不太寬快，要不（這就是不接受教訓和不知道總結經驗又太過大意和自信，大二哥為五百塊錢那會兒還在鬧矛盾，我這又動心眼去借大哥的錢步二哥的后塵但，我很自信一定會還大哥而且，那會兒很不懂有錢人其實害怕別人去借錢更害怕窮親戚但，我是他親弟弟也算親戚嗎幾年前我們還在一個鍋里摸勺子？后來的結果證明親弟弟還不如親戚因此，先富帶后富？？？你們怎么想來啊那些所謂的國家領導人們與老百姓其實一般見識無二，嘿嘿。）就去大哥那里看看。我記得那是我第一次開口跟大哥說借錢的事，我記得大哥自己在家但很痛快馬上就拿出來并問夠不夠但就在我把錢裝還沒裝起來，那只拿錢的手剛剛把錢往褲兜里插的時候大嫂一推門進來就有臉面上的反應賊光一閃，我就打完招呼起身離開。

　　那天我與媳婦把那張大床買好他們還負責給送到家先等等而此時恰巧，有廠家來送貨的車輛停在門口全是華宇牌席夢思床墊我就一問尺寸正好，他們就說這是最新的華宇布袋簧席夢思質量那是響當當而且可以依照送貨價給我一床一千六，我一聽就又像賺著便宜似的開始慌慌因為他們在催催因為，他們說快點啊不然我們就都給他們卸下卻拿不到現錢因此，可是慌亂中我就把錢給他們就掀下一張從車上有我媳婦看著，就沒有所謂的收據和三包憑證后來還為此擔過心而且，還告誡過自己以后不要再貪小便宜能省二百多這一次。

　　過了不多日子因為我老是想著還大哥錢的事就有些緊急，那天晚上我記得很清楚我把五張四個老頭的藍色鈔票放在大哥大嫂面前坐了一會兒就要回去，大哥就趕快起來送我出門就小聲說：那天你來拿錢你嫂子看見你走后就問我，我就說是啊，本來我不想要但你嫂子知道就留下吧。說著說著說著，我看見大哥把上身微微向后一仰肩膀又一斜胳膊帶著手向下一伸一把從褲兜里摸出滿把錢全是十元一張的，就開始在樓出口處借著月光一五一十的數到最后說：這是五百，你拿著你拿著你拿著。這事說真的一開始我真有些懵，剛還上這還能再拿回去我就真不想要但推推推半天，還不能大聲說嚷嚷而且，看大哥的樣子也不像是虛讓而且很強硬你說我這當小弟的怎么辦，就一臉羞愧地把五十張十元票又拿回了家大哥是沒看見，我是真的帶著羞愧和忐忑回的家，媳婦一聽也說不出什么。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啊，誰愿意無故要你錢欠你情啊，給我慣上癮你可要負責到底啊，不然我可跟你沒完。

　　我買的這張床在當時其實現在也還算是質量很好而且現在還是的確很好依舊，床墊子因為體重問題已經翻過很多次面依舊平整彈性很足而且早已不再擔心，床頭和床身依舊堅固雖然如今已經不再在上面哈悠但就有一事很可惜，床身那兩個長方體大箱子從來沒有用過因為，放取東西很不方便床墊子太沉不實用而且，仔細想想為何現在的床身都是橫向的兩個箱子，因為縱向的兩個長方體大箱子我與媳婦躺在上面還真就像極了是躺在棺材上，撤去墊子拿下蓋板你看看，一人一口大棺材我和媳婦，睡了大半輩子還舍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