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陳默說過一周之后就能找到丟失的照片,這幾天薛澤寅一直都待在“往西”附近的一家旅店。房門被鎖得死死的,窗簾被拉得只剩下一條縫,好在還能有光透進來,漆黑的房間才敞亮了些,桌上還有一桶未吃完的泡面和幾個空酒瓶。此時的薛澤寅正躺在一張小床上,床頭是他的旅行背包——一個看上去很笨重的背包。
薛澤寅自認為不是一個脆弱的人,畢竟自己旅行了這么久,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可在感情面前卻脆如一張薄紙,失落和頹廢全寫在他的臉上,可能那幾天他的心事比他一年的都要多吧。
唐映之的不辭而別對薛澤寅的打擊是巨大的,但父親的去世又何嘗不是呢?
薛澤寅盯著床頭的背包,回憶起了往事。
薛澤寅的父親也是一個背包客,常年旅居在外。以致于薛澤寅小時候見到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父親每次回來會都給小澤寅帶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玩具,給他講述旅途中各種神奇的故事。小澤寅每次聽完故事臉上都會露出滿足的笑容,父親也會回以微笑:“澤寅吶,爸爸還要去更多的地方,給你講更多有趣的故事,好不好啊?”。小澤寅懂事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父親大概又要去旅行了。
一直到薛澤寅上小學的時候,父母離了婚,他跟隨了父親生活。父親也曾想過讓薛澤寅讀寄宿學校,這樣一來澤寅也不會沒人照顧,自己又能繼續當個背包客。可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還是應該多陪陪孩子吧。
最后父親毅然決定放棄了他的背包客生活,盡心盡力照顧薛澤寅。薛澤寅是親眼看著父親把他稱之為“伙伴”的背包封存起來的。
那個背包對于父親的意義,也只有薛澤寅知道了吧。
那夜,父親坐在陽臺上,望著天空,沉默了一晚。
轉眼間,薛澤寅已是高中生,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懂事的總是比一般的孩子早,洗衣做飯這些薛澤寅早已不在話下。父親下班晚的時候,薛澤寅總會準備好晚餐等著父親回來。父親每次都抱以欣慰的笑:“我們澤寅真的長大了,懂事了。”
可是那天,他沒能等到父親,等來的卻是父親去世的噩耗。
看著父親的遺體,他站在那里,愣了許久,他怎么也無法相信,父親就這么走了。
好一會兒,他回過神來,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然后深深地低下了頭,用力地咬住了嘴唇,雙手握成拳,肩膀一顫一顫的,鼻子發出了微弱的抽泣聲。
接著,他抬起了頭,眼中布滿了鮮紅的血絲,一雙眼通紅通紅的。終于“哇”地一聲痛哭了起來。只見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顫抖的手想拭去臉上的淚水,但是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那一晚,薛澤寅的腦子一片空白,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把他的心砸得粉碎。過了好久,薛澤寅才意識到以后的路,真的只有他一個人走了。
在整理父親東西的時候,他翻到了那個被父親封存起來的旅行背包,那是父親年輕時最親密的伙伴。父親曾經跟他說過:“這個背包陪伴他走南闖北很多年了,都有感情了。”拿起背包,眼前仿佛出現了父親高大的背影,此刻他的眼眶又濕潤了。
其實薛澤寅一直都知道父親有個心愿,一個作為背包客的心愿——背起最愛的旅行背包,在全國各地都留下自己的足跡。
也許那個背包就是父親留下的最好的禮物吧。
此時此刻,薛澤寅萌生了當背包客的想法,他決定背起父親的背包,完成父親那個未完成的心愿。
的確,在西塘的時候,他騙了她。為什么要到處走?什么討厭一成不變的生活,什么喜歡冒險,什么喜歡新奇的事物,其實全是扯淡,他只不過是想帶著父親的信仰,完成父親的遺愿,僅此而已。
只是,關于父親,關于當背包客的原因,薛澤寅一直都沒有和唐映之提起,就連最后唐映之轉身的那一刻,他還是沒有提。
一來薛澤寅從不會輕易提起父親,每個人都有一段痛苦的回憶,也許父親的去世就是薛澤寅內心最不想觸碰的傷痛吧。
二來薛澤寅覺得成為背包客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既然唐映之不想過四處漂泊的生活,也不該勉強她留下來,大家都有各自想過的生活。況且自己還有一身的臭毛病,或許唐映之選擇離開是對的。
唉,還是繼續自己的背包客生活好了,我是該忘了她吧。不知何時薛澤寅腦海中閃過一絲這樣的念頭。
這樣看來,那張照片能不能找回來,也許就不那么重要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此時薛澤寅心里的某個角落,還留有唐映之的影子。
“叮咚…”一聲清脆的手機鈴聲把薛澤寅拉回了現實。
薛澤寅慢慢拿起手機,瞥了眼最新的消息。
原來是備忘錄的提醒,薛澤寅的確在上次回來之后設置了提醒,怕記錯了取照片的日子,畢竟自己是一個粗心的人。
薛澤寅苦笑了一聲。
我還要照片做什么,留做紀念嗎,怕是只會越看越心痛。
然而他轉念一想,還是去和陳默道個別吧,自從那天晚上和陳默一起擼過串之后,他們也算是朋友了。
這天,陳默早早地來到了失物招領處。
今天是和薛澤寅約好來取照片的日子。不知怎的,陳默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也不知道老店長有沒有把照片帶回來,要是按照以前的慣例,這個時候照片應該在倉庫里了。想到這里,陳默立刻跑進倉庫。
他翻看了最近一周丟失的物品,還是沒有發現薛澤寅那張丟失的照片。
“怎么辦,我答應過薛哥一定會幫他找到那張照片的。”陳默自言自語道,回想起那天向薛澤寅保證時信誓旦旦的樣子,現在看來有點打臉的感覺。
這時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示意著有人來了。
陳默的心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薛哥來了吧?可他的照片還是沒有找回來呢。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陳默從倉庫走了出來。
看到來人,陳默長舒了一口氣。來的人不是薛澤寅,而是老店長。老實說,陳默已經有些日子沒見老店長了,雖說老店長每次都能把登記過的失物找到并帶回來,可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這次突然出現在面前,陳默著實有些驚訝。
眼前的老店長依舊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只是相比上一次見面有了些許滄桑,或許是一直奔波在外搜集那些有著特殊意義的失物,又或許是老店長自己也在尋找著某樣東西吧。想到這里,陳默又開始好奇老店長開設“往西”這樣一個失物招領處真的只是要幫別人找回失物這么簡單么。
“陳默,最近還好吧?”老店長的聲音打斷了陳默的思緒。
“嗯。”陳默附和了一聲,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只是……”
陳默正準備告訴老店長薛澤寅丟失的照片還沒有被找到,而今天就是他來取照片的日子。老店長似乎看透了陳默的心思,掏出一個信封,揮了揮,遞給了陳默。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這是?”
“打開看看吧。”
陳默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信封,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有點褶皺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一件深色的夾克,藍色牛仔褲,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尤其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有著一種魔力,讓陳默沉重的心情一下子明媚了起來。
她就是唐映之,薛澤寅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
陳默還沉浸在照片中,渾然不知老店長早已離開。
“陳默,在看什么呢?這么專注。”蘇梓背著畫板走了進來,看著陳默全神貫注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地問。
“啊…沒…沒什么。”陳默回過神來,臉不自覺得的紅了起來。
還沒等陳默收起照片,蘇梓便好奇地把頭湊了過去,這一湊,把兩人的距離湊得好近,陳默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雖然和蘇梓早已熟絡了,可是一下子離的這么近還是讓陳默有些不自然。
就在這一瞬間,陳默看著蘇梓的側臉,覺得特別美。
不過蘇梓倒沒有注意到陳默,她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照片上。
“哎喲,照片上的小姐姐真好看!”蘇梓稱贊道。
“你也很好看!”陳默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只是呆呆地看著蘇梓的側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耳尖卻紅得發燙。
蘇梓轉頭,看到陳默雙耳通紅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心里突然撲騰撲騰地,泛起了粽子糖般的甜蜜,臉頰也染上了一片緋紅,害羞地低下了頭。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一陣“咯吱咯吱”的皮靴聲打破了尷尬的場面,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店門口。
“早上好,陳默。”薛澤寅的聲音略帶沙啞。
陳默剛剛還在想如何化解眼前的尷尬,薛澤寅的到來簡直就像一場及時雨啊。
“薛哥,早上好,你是來取照片的吧!”陳默用一種非常熱情的方式說道。
“薛哥,你來啦。”蘇梓也是異常地熱情。
而且兩人是幾乎同時說出口的。
“你們今天是怎么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來,用不著這么熱情吧……”薛澤寅非常詫異,總覺得眼前的兩個人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尤其是陳默,一看就是個挺沉默的人,現在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
“沒…沒什么,就是照片找回來了,我太高興了。”陳默才不會告訴薛澤寅剛才的尷尬場面。
“哦!原來這是薛哥丟的那張照片呀!”蘇梓這才反應過來。
“映之姐還真是好看誒。”蘇梓又補充了一句。
“哦?照片還真被你找到了。”薛澤寅倒是有些驚訝,他以為那天陳默說一定能找到的只是安慰他的話而已。
“嗯,能說到做到,像個男人了。”薛澤寅給了陳默一個肯定的眼神。
“吶,這是你丟失的照片。”陳默說著便把手中的照片遞給薛澤寅。
薛澤寅接過照片,淡淡地說了句:“其實我今天來是和你們道別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去找映之姐了對不對!”蘇梓自認為猜透了薛澤寅的心思。
陳默也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贊同蘇梓的話。
“不,我只是想繼續我的旅行。”薛澤寅依舊面無表情,“這張照片我就不要了吧。”
薛澤寅自己都沒有想到竟會如此輕易說出這幾句話,他明明一閉上眼,滿腦子全是唐映之。
“那這張照片的意義何在?”陳默有些激動。顯然,他覺得薛澤寅這樣的決定令他非常失望。
陳默想起了那晚薛澤寅醉酒后的那些話,明明那么喜歡唐映之,為什么不去挽回?
此時,蘇梓也意識到了,眼前的薛澤寅和幾天前簡直判若兩人。
“一張照片而已。”薛澤寅搖了搖頭。
“你剛剛還說我像個男人,而你呢,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去挽回,算什么男人?”陳默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
蘇梓瞪大了眼睛,像是被眼前的陳默嚇住了。
這是蘇梓認識陳默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情緒這么激動,一時不知該怎么安慰他。
薛澤寅也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陳默會這樣說。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薛澤寅嘆了口氣。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如果是我的話,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陳默像是在反駁。
此時蘇梓看向陳默,心里胡思亂想了起來:倘若哪天自己也不辭而別了,陳默會不會像他說的那樣來找她呢?
“我大概是想通了吧。”薛澤寅苦笑著說,“知道我為什么要到處旅行嗎?”
薛澤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起了唐映之也曾這么問過自己,可當時的他卻沒能坦誠相待。
陳默稍微冷靜了點,大概是想聽一聽薛澤寅還能說出怎樣的理由。
薛澤寅最后還是把父親的事說了出來。
“薛哥,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經歷。”蘇梓的眼角有些濕潤了,不禁感嘆道,“為了完成父親的遺愿而旅行,真偉大啊!”
“這就是你父親留下的背包嗎?”蘇梓指著薛澤寅身后的背包問道。
薛澤寅點了點頭。
“我可以把它畫下來嗎?”蘇梓請求道。
“當然。”薛澤寅取下背包,放在了柜臺上。
“我現在就畫!”蘇梓準備了一下工具,便開始認真畫了起來。
聽完薛澤寅的話,陳默從他身上隱約看到了一絲自己的影子。遺愿,自己來“往西”工作,不也是為了完成叔叔的遺愿嗎?
陳默剛來“往西”工作的時候,并不明白叔叔為什么會安排這樣一份工作給自己。只是在陳默心里,叔叔是待他最好的人。所以既然這是叔叔的遺愿,陳默是怎么也不會違背的。
此時陳默似乎有那么一點明白了,明白了叔叔的用意。那所謂的遺愿,大概就是想讓他幸福吧。
陳默的童年是不幸的,父母的去世,同學的嘲笑,幸福對他來說太遙不可及了。直到遇到了叔叔,叔叔的悉心照顧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可這樣的幸福并沒有持續多久,叔叔的去世讓陳默陷入了絕望。而來到“往西”之后,老店長的和藹以及蘇梓的陪伴讓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幸福。
“薛哥,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的遺愿或許是想讓你幸福呢?”陳默若有所思地問道。
“幸福?”薛澤寅有些疑惑。
“沒錯,在旅途中遇見一個相濡以沫的人,然后相伴一生。這才是你父親想看到的吧!”陳默的語氣很是堅定。
“是呀,映之姐長得好看人又溫柔,而且一路上你們又一起經歷了那么多,在一起多合適呀。”蘇梓也來了個助攻。
“我明白了!”薛澤寅恍然大悟。
這次,薛澤寅是徹徹底底明白了,原來對現在的自己而言,少了唐映之的陪伴,去過再多的城市都是徒勞。
只是,我學會了愛情,你還在原地等我嗎?
唐大炮!這次我一定要到找你!薛澤寅深情地看了一眼躺在手心的照片,心里暗暗發誓。
“薛哥,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映之姐的!”蘇梓像是聽到了薛澤寅的心聲。
陳默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告別了陳默和蘇梓,薛澤寅踏上了西塘之旅。
此時西塘的一家客棧內,唐映之正忙得不可開交。門的左側立了一塊告示牌,上面寫著“新店特惠,入住即享七折優惠,情侶入住更享五折優惠”幾個大字。游客們一聽新店打折,都蜂擁而至,只為求得一席床位,于是,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唐映之在西塘開了一家客棧,就像她說的那樣。
唐映之就是這樣的人,一旦愛上了,便再也忘不掉了。
西塘如此,薛澤寅亦是如此。唐映之永遠記得她落水那天薛澤寅背后的西塘的夜晚是多么迷人,也同樣記得那天,薛澤寅的笑容多么欠揍。
“不好意思,今天的房間都預訂滿了。”唐映之向游客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游客們一聽已經沒房間了便散了。
唐映之忙了一天,終于能休息會兒了,望著遠處的那座小橋,心里又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人。
其實唐映之是相信一見鐘情的,早在西塘的那一夜,她的心里就多了一個薛澤寅。可她也在擔心,擔心薛澤寅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可能是家庭的影響吧,唐映之始終認為如果沒有一個安身之處就不會有穩定的感情。可薛澤寅偏偏是個背包客,況且他一看就是那種既可以輕易地和你花前月下,又能輕易地和你一拍兩散的人。
在西塘的時候,唐映之問過薛澤寅以后的生活,卻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大概是覺得兩人才認識不久,不夠了解彼此,或許相處一段時間之后她能改變他的想法。所以她并沒有死心,答應了結伴同行的邀請。
那晚,在西安街頭,唐映之早已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問薛澤寅同樣的問題了,可換來的還是“不會”二字。終于,她還是死心了,強忍著淚水,直到轉身那刻才從臉頰滑落。
想到這里,唐映之收起了思緒,向門外走去。她決定去看一看西塘的夜景,盡量不讓自己不去想薛澤寅。
汽車在薛澤寅望穿秋水的等待中到達了。
夜幕降臨,一盞盞紅燈籠,像西塘的眼睛,把整個古鎮給照亮了。平靜的小河也熱鬧了起來,各種各樣的小船上坐滿了觀夜景的游人。但薛澤寅此刻所想的,只有盡快找到唐映之,無暇顧及眼前的美景。只是人海茫茫,又該從何處尋找?
大炮!你到底在哪?薛澤寅眼中滿是焦急和無奈。
他本能地往橋上走去,這才意識到這里就是當初唐映之落水的地方。
當他走上橋頭,唐映之卻意外地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她身著一襲碎花長裙,佇立在薛澤寅的對面,眼睛里是深深的讓人無法讀懂的幽怨。
見到唐映之,薛澤寅焦灼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四處游離的目光也找到了擱淺的方向。望著自己深愛的女孩,他的心又開始激動起來,他想沖過去緊緊地將她攬在懷里。
兩人就這么站著,任憑橋上的行人穿過來,穿過去。
薛澤寅覺得有千言萬語要向唐映之訴說,可是見到唐映之后,他卻如鯁在喉。
“你來干什么!”只見唐映之向他走來,語氣中滿是幽怨。
“大炮,我錯了。”薛澤寅似乎沒給唐映之任何機會,繼續深情地說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給我一次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一萬年太久了啦!”唐映之的眼眶不禁濕潤了,卻笑著拍了拍薛澤寅的肩膀。
“那這次你還會拉著我去旅行嗎?”唐映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點警惕地問道。
“你就是我旅行的目的地,傻瓜。”薛澤寅寵溺地摸了摸唐映之的頭。
唐映之開心地跳到了薛澤寅的懷里。
薛澤寅突然低下頭,看著觸手可及的女孩,忍不住吻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唐映之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順從的閉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出人意料的重逢,出人意料的告白,出人意料的親吻,唐映之哪管的了這么多,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句話:讓我們立刻開始這段感情吧!
至此,記錄本已經有七個故事了,陳默的二十七個故事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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