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記得是沒忘記

這邊方子拓還在考慮著江若竹的時候，江若竹在那邊也思考著如何讓方子拓答應，只是還是她比較為難，想讓方子拓來演的這個想法還沒有透露給陳小姐，那陳小姐就更不會知道她要讓方子拓來演是有多大的決心了。

但是，江若竹還不知道方子拓在哪里，公司她知道，可是人在哪里呢，經紀人是誰呢，她不得而知，而這些想要知道，都離不開陳小姐，江若竹把目光投向了陳小姐，陳小姐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不要用這種像惦記上我的錢一樣的目光看我。”

江若竹把目光撤回來，敲了敲日歷，皺了眉頭，她以前和她提起過方子拓，陳小姐一臉努力回想的表情在最后還是問了一句“誰啊？”

江若竹覺得很奇怪，出了這樣的事，應該人盡皆知才對啊，不都說了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方子拓這么糟糕的事沒有傳開嗎，大家怎么能忘的這么嚴重呢。

讓方子拓來演男主角，投資方會同意嗎，覺得可能會帶來利益嗎。

方子拓也知道這方面，所以他問林立“投資方那邊沒有要求嗎，江若竹真的就這么大的權利，可以敲定演員還是我這樣的？”

這不是不自信是太了解，畢竟自己早就臭名遠揚或是早被人遺忘，沒有效益何來談判呢。

“那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只要江若竹答應了，我們就只管好好演戲。”

這件事不是林立可以決定的，還要經過公司的同意，也就是這要和顏融說，林立覺得顏融沒有理由不同意，但是方子拓卻猶豫了，顏融真的會讓他演戲嗎，畢竟讓他這樣的人重新站出來在公司名譽上也是一種折損，更何況還是這樣一部眾人期待的戲。

方子拓來找顏融的時候他正在開會，商討的就是這次劇本的事，演員有意要在公司里找，所以每個人都要把握住機會，特別是公司新簽的幾個新人，方子拓走到門前就退縮了，林立替他著急。

“這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我只是覺得，總給顏融添麻煩不好。”他也不是非得要做演員，只是喜好演戲而已，反正也沒有支持的人，做不做就更變得無所謂了。對很多事都是如此，包括六年前的騷擾事件，就算不是自己他也無所謂到底是誰做的了。

“顏總肯定比誰都希望你能成功，不然也不會把合約一直留到現在啊。”

“是嗎？”

這不是疑問，這是質疑，質疑的也不是林立的話，只是離開了這么久，對什么都變得不確信了。

辦公室里，顏融聽到方子拓的想法后先是笑了，但笑著笑著發現方子拓沒跟著一起笑，他也就收起了笑容不笑了。其實，顏融覺得方子拓那雙丹鳳眼不笑起來像抑郁癥患者，三分無神七分慵懶。但到了他身上就成了不可忽略的魅力，再加上他本來就無所謂的性格，倒是橫生出了一股神秘感。顏融知道，當年肯定有人被他這雙眼睛迷住了，只是可惜，平白無故的被添了這么一樁罪，而他，更像順水推舟就悄悄退隱了。

“你認真的？”

“嗯。”方子拓靠在沙發上揉了揉額頭，突然有些頭疼，閑了這幾年突然一本正經的談工作他都有點頭疼了。

“為什么突然想演戲了，六年前不是你自己要消失的。”更何況以前讓他演他也拒絕了。

“我總要還欠你的這些年人情。”

方子拓靠在沙發上看向了他，狹長的雙眼適時的瞇了起來，恰好隱藏了微不可見的神情，顏融猜不透他，這么多年了，他始終沒有猜透他，更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以為了解了但他總能在某一刻讓人混淆，哪個才是真正的方子拓。

欠他的人情的意思是說，他沒有工作公司卻一直養著他嗎。

看著顏融面目表情的俊顏方子拓突然笑了，起身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別搞的這么嚴肅，我就是這么說說而已，你如果覺得為難我就不做了，反正那個叫什么江若竹的小姑娘我也信不過。”

“這次劇本演員她確實有很大的權利。”

方子拓點點頭，心里想，林立果然沒有騙他。

林立等著方子拓出來后急忙問“怎么說，顏總怎么說？”

“什么也沒說。”

“什么也沒說是說了什么？”

“就是什么也沒說。”

“方子拓。”林立急了“你到底想不想做，拿出你認真的態度好不好，這事關于你的一輩子了，你都漠不關心，到底要怎樣，你不想做還是真信不過江小姐。”

方子拓思考了幾秒，看到林立這么嚴肅的神情后妥協了“那就做吧，反正顏融也不管我，江若竹要是不待見我了，那可就沒戲了，你不能怪我。可是，你不覺得我一個大男人把賭注壓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很丟人嗎，我也要尊嚴的。”

林立做他的經紀人這么多年了，一開始正式演戲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就算跑龍套他也是認認真真的，名氣大起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浮躁嬌作，可是出了事后，他反而懶散了，對自己的事業對自己的人生都不放在心上了一切都無所謂了，只要他活著有口飯吃就行的樣子，雖不至于墮落但也有著再也不想站起來的架勢了。

林立決定逼他一把“我把其他的藝人都交接給別人了，我現在專心看著你了，你要是不行，我也跟著完蛋了。”

方子拓一驚“干嗎這樣，你這次怎么那么執著。”

“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早就成了朋友，這是個機會，你的我的，我們先試試看吧，好嗎？”

“好。”

江若竹轉動著手中的名片，名片印著的是一個叫顏融的名字，他來到陳小姐的公司找她，禮貌的說，你好，我叫顏融。江若竹不想接他手里的名片，但陳小姐說，這是顏正公司的老總，為什么叫顏正呢，就如字面意思，顏值很正。江若竹還知道這是方子拓待著的地方，她接下了這張明信片。

燈光下，顏融的明信片燙金文理隱隱綽綽，高檔浮華，想必是費了一番心思。江若竹拖著下巴審視著這個名字，這么大的公司，當年方子拓受了這么大的陷害怎么就沒有能力去澄清呢。

第二天，江若竹來到工作室的時候，陳小姐已經等候多時的樣子。

“顏總公司有幾個新簽的藝人，你要不要看看，他昨天介紹了一下，但想和你見面談談。”

“你談就好了。”

“你沒想法嗎？”

要不要告訴陳小姐呢，江若竹思考著，嘴上說“我先見見顏總吧。”

見到顏融的時候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年輕人，有在電視上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還有個很熟悉的，叫古言。名字很奇怪，但因為人長得帥、唱歌好聽、跳舞好看、粉絲多，還聽說古言吸引的粉絲都是有錢的。古言的帥和方子拓又不同了，應該是完全相反，古言看上去就很有活力，名副其實的小鮮肉，陽光正氣，大男孩一個，關鍵并不嬌柔，江若竹第一次見到古言的時候覺得他像新鮮發芽的小草，可愛的很簡單。所以也就沒有人在意他的名字奇不奇怪。

顏融的公司能被眾人熟知第一個就是靠著方子拓當年鬧沸沸揚揚得丑聞和現在古言的美名，一個給抹了黑一個給爭了光。江若竹突然想象起方子拓受冷落的樣子，蹲在墻角委屈的抽鼻子。不符，江若竹隨后就給否決了，雖不了解的很具體，但方子拓一看就不是那種能委屈自己的人。她覺得自己和顏融當時的心情肯定差不多，那時方子拓大發的時候顏融肯定也想著他給公司帶來效益終于熬出了頭，誰能想到會是這樣，不爭氣的出現了差池，就像自己喜歡他的時候，終于看到他走進人們視野的時候，突然就來了這么一個措手不及的峰回路轉，真是，唉，江若竹搖了搖頭，沒法說了。

“江小姐覺得不合適？”

顏融的聲音突然響起，江若竹這才意識到自己想的太專注了。

“不是，我走神了，不好意思。”

幾個人落座后，江若竹就選擇獨自坐在角落，喝茶，話都由陳小姐說著，顏融也發現她確實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是搖頭就是嘆氣。他一直想和江若竹說話，但是對方好像不想交涉太多，正當顏融思考著說點什么的時候，江若竹突然抬頭看他問道“顏總，你還記得方子拓嗎？”

應該是這么說沒錯，還記得嗎？顏融還沒回答的時候江若竹就看到了他本來端茶杯的手一頓，杯子滑過手指一聲輕響重新落回了盤子里，動作輕的不易察覺。

她抬頭看他的時候他卻已經笑了，有些驚喜“江小姐還記得方子拓？”

“不是記得，是沒忘過。”

在座的人都吃了一驚，包括陳小姐。

“顏總肯定也看過要改劇本的那本書，《那個男人》，書里的那個男人不覺得和方子拓很像嗎？”

陳小姐想讓她閉嘴別再說了，但是江若竹依然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雖然不能說一樣，但差不多，我是在初三下學期的時候知道的方子拓這個人，書是我在三年前寫的。”

顏融晚上坐在桌前認真的算了算江若竹白天說過的那個時間，高一的那年是2007年那個時候江若竹應該16歲，正是追星的年紀，而那年的方子拓偶爾來公司找他，湊熱鬧陪他一起去拍攝現場看了看，導演覺得他氣質可以找他幫忙客串了一下，鏡頭不過幾秒鐘，臺詞不過四五字，但是江若竹卻認得了方子拓，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內。但是那個時候方子拓都還沒確定要拍戲，就算打算要走這條路也一直不溫不火，沒有人注意過他，顏融甚至沒聽過他有什么粉絲，一直到2009年方子拓的事業才有了轉折。成長的太慢隕落的太快，所以，沒有人記得住他，所以很快大家就把他遺忘了。可是，有人還記得他，不，是沒忘過，從那短短的幾秒鐘開始。

他就知道，總會有那么一個人記得方子拓。就算是曇花一現也給夜晚留下了清香余味。

“別告訴我，你想用那個人做男主角？”

陳小姐問話的時候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意外肯定是有的。

“你不覺得很像嗎，和方子拓。”

“沒人會想到他的，你的讀者上千萬，讀這本書的也有千萬人，可是這些人里有誰說過，這人怎么那么像方子拓那個演員這樣的話啊。”

陳小姐沒有生氣但現在很激動，雖說陳小姐做事說話往往都是雷厲風行但對她說話還是溫和的，但這話說出來明顯提高了音量多了情緒。江若竹本來就不善于上仰的腦袋就低的更深了。

“也不是非用他不可。”

這話到讓陳小姐稍微放下了心，也終于緩和了態度。

“我知道你一向通情達理，方子拓確實不合適，你和我說這人的時候，我都要想半天呢。”

江若竹認可的點頭，心里卻想簽約之前也有合同申明，這次挑選演員她有話語權，她不點頭的話那就是違約，統統不作數。這樣想著，江若竹頭點的更用力了。

“沒錯。”

沒錯什么，陳小姐盯著她，她說的沒錯，還是她自己心中的算盤打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