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時間的灰燼（1）

　　陳默和蘇梓一同抬頭望去，來人是位年輕的姑娘。姑娘的年紀在26歲左右，中等個頭，皮膚白皙，一頭齊肩短發顯得干凈利落，又襯出了臉蛋的小巧精致。雖只穿著一件普通白T和一條牛仔褲，卻也賞心悅目。

　　蘇梓回過頭，朝陳默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手里的畫本。陳默看著蘇梓的小動作，也跟著笑了，隨即兩人又看向那位姑娘。

　　姑娘環視了店內一圈，徑直走到蘇梓面前，問道：“你好，請問這里是“往西”失物招領所么？可以找到丟失的東西是么？”姑娘的聲音悅耳，不急不緩的語氣不像是丟失了東西的人。

　　蘇梓對姑娘笑了笑說：“對，這里就是“往西”，我丟失的畫稿就是在這找到的，很靠譜呢。”又指了指陳默說，“這位才是店里的店員，我只是在這兒畫畫，你可以問問他。”

　　姑娘轉向陳默，又問道：“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找到么？”

　　“所有丟失的物品都可以找到，只要登記好信息，一周后來取便好。”

　　“這么方便，不需要其他費用？”

　　“不需要任何費用，只需你告訴我關于你丟失物品背后的故事，用這個故事來當作交換。”

　　“故事？”姑娘蹙起了眉頭，“一定要用故事作為交換？”

　　“是的。”

　　姑娘盯著陳默看了一下，又看向蘇梓。

　　“是的，我也說了我的故事。”說完向姑娘揚了揚手中的畫本，“你看，我現在在畫的就是我自己的故事。”

　　“還會畫下來么。萬一我說了個假故事呢。”

　　陳默怔了怔，這只是他經歷的第二位顧客，他沒有想過會有人說假故事，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假故事？為什么要說假故事呢。如果你前來尋找一樣東西，就說明這樣東西對你來說意義很大，它的背后是你的回憶和某種情感。這么有意義的東西為什么會用一個假故事來交換呢。”蘇梓不解地看著那位姑娘，“而且我會經過允許才畫，這樣也能讓別人知道這些溫暖故事。”

　　姑娘沒有說話，看著蘇梓笑了笑，低下了頭。

　　陳默看著姑娘暗想，老店長他們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么，下次一定要問問他們的處理方法。陳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眸子變黯了。

　　“這樣吧，你可以先在登記本上登記相關信息，故事不用現在就說，你可以想一想再做決定，如果一周內說你來說了故事，東西如約來取就行。如果沒有說故事，我們也會將東西給你的。”

　　說完，將登記薄遞給了姑娘，姑娘點了點頭，在登記本上留下了自己的信息。

　　“謝謝你，我會盡快做決定的。”姑娘又笑了笑，轉身走出去了，又是一陣風鈴聲。

　　陳默看著新登記上去的信息：徐一涵，尋找與男朋友的合照。

　　“陳默，那個小姐姐找什么東西呀？”

　　“找和男朋友的合照。”

　　“和男朋友的合照，這么甜蜜的事情為什么不愿意說故事呢？”蘇梓看著登記薄問道。

　　“或許是有難言之恫吧。”陳默看著登記薄心不在焉地回答。

　　“有故事的小姐姐。不過小姐姐的眼睛很好看呀，不笑時里面有星星，笑起來的時候更美，像輪彎月，眼中的星星更亮。你有發現么？”

　　“沒有注意到呢。”陳默看向蘇梓的眼睛，“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很清澈。”

　　蘇梓一時沒想到陳默會這么說，眼神迅速抽開，看向畫本，趕忙說了句“我先畫畫了，不然來不及交稿。”

　　陳默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么，也轉移了視線。繼續看著登記薄，陳默不由得想這些故事登記在這是為了什么。這家失物招領處的目的真的是找回失物這么簡單么。隨即又想到了自己，如自己這般似乎也不是個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口，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深有的淺，有的痛有的幾無感覺，但最后總歸都會愈合。想著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蘇梓，靜靜地看著她畫畫。

　　失物招領處一片寧靜。

　　第二日陳默一大早就來到失物招領處，打掃了衛生，整理了桌面，又去倉庫看了看失物。有許多失物還在等著他們的主人，而徐一涵的照片還沒有消息。整理完后陳默坐在柜臺后面，看著冷清的招領處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墻上的鐘指針指向9點。現在還早，蘇梓應該還在家里，陳默思忖，恍然明白似乎因為蘇梓不在呢，有蘇梓的招領處都溫暖、熱鬧了許多……

　　一陣風鈴聲打斷了陳默的思緒。陳默抬頭，原來是昨天那位丟失了男友照片的姑娘，徐一涵。

　　徐一涵走到柜臺前幾步停了下來，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頗有要長談的意味。

　　陳默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徐一涵沉默了會，問：“昨天那個小姑娘怎么沒來？”

　　“應該還在家里吧，她不是店員，只是偶爾來這兒看看，畫畫。”提起蘇梓，陳默也沒那么沉默了。

　　“我回去想了很久。那張照片對于我來說很重要，那是我和我男朋友的第一張合照，他對我很重要很重要。這張合照，是我和他在一起后的第一張合照。我……曾經……”徐一涵說到這，目光已有些渙散，沒有了以往的光彩，低著頭沉默了會開口說，“抱歉，我思緒有點亂。”

　　陳默看著徐一涵有些掙扎的樣子，隱約地感受到了這個故事的沉重。陳默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起身問道：“你要喝點什么，果汁、茶、咖啡？緩解一下心情。”

　　“一杯水就好，謝謝。”徐一涵沒有抬頭。

　　陳默將水放在放在徐一涵面前，順勢坐了下來。徐一涵看著他坐在自己面前，頗有些不自在，起了半身看到他卻又坐下來，沒了昨天一直盯著人看的銳意，眼神不住地飄向四周，最后朝向大門，看著灑進來的陽光。

　　陳默察覺到了徐一涵的不自在，回到柜臺后坐下，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又聽見一陣風鈴聲，其中還夾雜著蘇梓活潑的聲音，“陳默，陳默，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我自己做的蟹粉小籠！”

　　蘇梓背著包，手拎一個袋子，沖了進來。進來后才發現失物招領處的空氣有些凝滯，除了陳默，昨天那位不愿意說故事的姑娘也在。

　　“小姐姐你好。”蘇梓給了徐一涵一個大大的笑，將蟹粉小籠放在柜臺上，“一起吃吧，我自己做的，味道超級棒。”

　　“謝謝不用了，我吃過早飯了。”徐一涵看著蘇梓陽光的笑容也受到感染，笑了笑。

　　“我也吃過了。誰像你像個小懶豬這么遲。”

　　“我為了做蟹粉小籠給你吃很早就起了，哪有遲。不領情就算了，我和小姐姐吃。”蘇梓一邊說一邊打開了餐盒，遞到了徐一涵面前，“小姐姐你吃一點吧，味道可好了。我自己和的面，食材都是我自己挑的呢。”

　　徐一涵看著遞到眼前的餐盒，小籠的香味也隨之撲鼻而來。餐盒里整齊地放著十個晶瑩剔透的小籠，隱約可見里面的餡料，很是誘人。蘇梓將筷子給徐一涵，“小姐姐嘗兩個吧。”

　　徐一涵看著她從未消失的笑容，接過了筷子，“那就謝謝你了，這個小籠色相、香味都很棒，肯定也很好吃。”說完夾起了一個嘗了起來。

　　“當然了。”蘇梓又看向陳默，“你吃不吃呀？哎喲，不好意思哦，只有兩雙筷子，沒有你的份了。”

　　陳默看著蘇梓得意的樣子，默默從柜臺下拿出了一雙一次性筷子，蘇梓的臉凝固住了。

　　“我吃，我前面騙你的，我還沒吃早餐。”說完長臂一揮，還未等蘇梓反應過來便吞了一個下肚。

　　“很好吃，謝謝你。”徐一涵放下筷子說道。

　　“我喜歡自己做東西吃，很喜歡美食，因為美食帶來的喜悅與滿足就好比久旱逢甘霖般，難以言欲的美妙會沁入人的心田，帶來長久的精神愉悅。”蘇梓頓了頓，“對了，小姐姐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你笑起來也很美。”徐一涵朝蘇梓笑了笑，“我今天來是來說故事的。我昨天回去想了很久，這既然是失物招領處的規定，破壞了也不好。而且你們能幫我找回失物我也很感激，一個故事而已也沒什么。不過這個故事有點長……”

　　陳默、蘇梓對視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準備傾聽這個故事。

　　“叮鈴鈴，叮鈴鈴……”

　　“前面的師傅，借個道。”

　　“好咧。”

　　“老劉啊，下班回來了。這雞挺不錯呀。”

　　“是的，娃他奶奶從鄉下帶來的給娃補身體的。”

　　每天放學后，小一涵都能在筒子樓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媽媽，媽媽，李叔叔今天會來我們家么？”天真的小一涵眨著眼睛看著媽媽。

　　“涵涵很喜歡李叔叔么？為什么這么期待李叔叔來我們家。”

　　“是的，喜歡李叔叔。李叔叔會送我洋娃娃，還會陪我玩游戲。”

　　“涵涵是不是怨爸爸媽媽沒有空陪你玩。”

　　“我知道爸爸媽媽工作忙，所以才會讓李叔叔帶著我。我懂的。”

　　媽媽看著小一涵懂事的樣子，有些心疼，“涵涵真乖。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好的，媽媽也辛苦了。”小一涵低下頭去喃喃道，“其實我對你們還是有點生氣呀。”

　　飯后，媽媽接到了一個電話臨時廠里又有工作要出去。一涵爸爸已經出差一周了，偌大的城市也沒幾個熟人，也不放心讓不熟悉的人照顧一涵，想來想去媽媽還是決定讓小李幫忙照看一涵，晚上盡量早點回來。

　　小李家不遠，就在隔壁樓。

　　“小李啊，又麻煩你了。我晚上又有事，實在是沒法拒絕，讓涵涵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辛苦你了。”

　　“沒事的，徐嫂。”帶著眼鏡的斯文小年輕爽快地答道，“涵涵很乖很好照顧的，您放心吧，等你來接。來，涵涵，跟叔叔進來，作業做完了么？”

　　“還有一點點就做好了。叔叔你今天要給我講其他的故事啦。”小一涵撒嬌地說道，小鹿般的眼睛看著李叔叔。

　　“好的。好的。”李叔叔看著小一涵嬌俏的模樣，滿口答應。

　　“媽媽再見，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好的，涵涵要乖，別給李叔叔添麻煩。”

　　“嗯嗯。”小一涵牽著李叔叔的手乖乖地回應，李叔叔摸著小一涵的腦袋。

　　媽媽看著小李和涵涵相處的樣子放心地離開了，走下樓時還能聽到小一涵開心的笑聲，媽媽忍不住想小李以后一定是個好爸爸，不會像自己和老徐。

　　“李叔叔，你今天又貼新的海報。”小一涵指著墻上一張漫畫小女孩的海報，一邊仔細看著一邊問道。

　　“是的，一涵覺得好看么。因為這個小女孩和一涵長得很像，叔叔很喜歡所以才貼起來的。”

　　“我知道，是因為叔叔喜歡女兒才貼這么多的小女孩海報的。”

　　“對，一涵真聰明，真了解叔叔！來，一涵快把作業做完，做完后叔叔給你講故事。”

　　“好的。”一涵自然而然地走到李叔叔的身邊坐下開始做作業。

　　不一會兒，一涵就做完了，她興奮地喊道，“李叔叔，我做完了！快給我講故事吧！”

　　“涵涵檢查過了么？”

　　“檢查過了。”

　　“好的，叔叔看一下，如果全對就再給你多講一個作為獎勵。”

　　“叔叔看過了，涵涵好棒，叔叔今天給你講兩個故事。”

　　一涵開心地看著李叔叔，期待著李叔叔的故事。李叔叔將小一涵抱在自己懷里，小一涵別扭地挪了挪自己的身體，想坐到一邊，剛想開口讓李叔叔放自己下來，李叔叔卻說：“涵涵別動，你扭得叔叔不舒服，在叔叔懷里這樣叔叔好給你講故事，今天這個故事很有趣，涵涵要認真聽哦。”

　　一聽到有趣的故事，小一涵也忘了之前要坐到一邊的事情，安靜下來準備聽故事。

　　小李一邊講著故事，一邊看著小一涵。八歲的小姑娘身上還有著淡淡的奶香，混雜著沐浴露的味道舒緩了小李的神經。小李不由地靠得更近一些想吸入更多，如同嗅醇香的酒一般面露陶醉。從小李的角度看過去，能透過小一涵的領口看到身體。或許是靠得太近了，小一涵出了薄汗，在雪白無暇的肌膚上被燈光的照射得更加晶瑩璀璨。小一涵的羊角辮有些松散，一些調皮的頭發散落在她的頸部、肩部，看著烏黑的發與雪白的肌膚相襯，小李有些口渴，清了清嗓子又繼續講著故事。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的身體還是軟軟糯糯的，臉卻悄悄長開了，已然可以看出以后少女時期會有的模樣，少女的嬌俏感和軟糯感雜糅在一起，形成了難以言喻的誘惑感。往下看小一涵最美的眼睛也能看見，聽故事的小一涵很安靜、也很乖，眼中的喜悅掩藏不住，眼睛比以往更加明亮，就像以前在鄉下看見的星星，如果眼中的星星黯了會是什么樣子？如果染上了別的色彩又會有怎樣的風情呢？

　　小李正想著，突然電話響了。小李停下講述，接了電話。當聽見小一涵媽媽說晚上回不來的時候，小李心頭涌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感。

　　“沒事沒事，徐嫂，你那邊急事先處理。晚上涵涵一人睡家里不安全，讓她睡我這吧，我也能照看著，我睡沙發就好。萬一你明天趕不及回來我送她去上學。沒事的。誒，誒，好的，我會照顧好他的。好，好，我會注意的。”

　　小一涵聽到了李叔叔的話，跑到李叔叔身邊，“李叔叔，我今天要住在你這么？”

　　“是的，涵涵媽媽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很忙，今晚趕不回來了。”

　　“那好的吧。”小一涵低下了頭，有些難過。

　　“涵涵不喜歡在李叔叔這么。李叔叔很難過。”小李委屈地說道。

　　“沒有，喜歡的。除了爸爸媽媽最喜歡李叔叔了。”小一涵聽到小李委屈的聲音連忙抬起頭安慰李叔叔。

　　“好的，那這個故事講完涵涵玩一下就去洗漱，準備睡覺。睡前叔叔再給你說一個。”

　　“好的，好的。”小一涵高興得羊角辮一晃一晃的。

　　小李看著小一涵高興的樣子也有些興奮。滿墻的蘿莉海報在這一刻凝成了最真實的模樣。

　　夜里，小一涵躺在床上睡著了，小李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小一涵的睡顏，睡著的小一涵有著不同于白天的風采，更加安靜，像一個小天使一般，又像個小惡魔，一直在撩撥小李的心。小一涵踢了踢被子，露出了一條腿。這半露不露的腿，如同一顆火星一半直接點燃了小李心中的火。小李將手緩緩地放了上去……

　　“李叔叔，你在干什么？”睡夢中的小一涵感覺燥熱醒了過來，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影子在在她上方，一只手撐在小一涵邊上，一只大手在她的身上來回撫摸，粗糙的、灼熱的、充滿著侵略氣息的手。小李不斷地往小一涵身上蹭，小一涵依稀覺得肚子下面有點痛，小一涵忍不住大哭，“叔叔停下，叔叔我疼，叔叔不要再動了，我很疼。”

　　“涵涵寶貝沒有關系的，很舒服的，忍一下下就好了。別怕，馬上就會舒服的。”小李面色通紅，沒有理會小一涵的哭泣，如魔怔了自顧自地說道，“會舒服的，叔叔親親就好，不痛，乖。叔叔喜歡乖乖的涵涵。”

　　“叔叔，不要……”

　　“什么！那個李叔叔竟然做了這么豬狗不如、喪盡天良的事情！他還是人么。”蘇梓聽到這忍不住罵了一句。

　　徐一涵低頭撫了撫頭發，“是啊，當時誰都沒有想到。他是一個斯文禽獸。”說完自嘲地笑了笑。

　　“魔鬼并不一定都不會有兇殘的外表，相反，他們會披著偽善的外衣，然后一步步拖你進深淵。”陳默想起了那些曾經罵他小孩子。

　　蘇梓看了看陳默又轉過去問道：“后來呢？你爸爸媽媽發現了么？你怎么逃脫的？那個禽獸這么樣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開始我只知道很難受，不懂這到底意味著什么。他威脅我，說如果我爸媽知道會不喜歡我，會丟棄我，會因為我沒有工作，會被人指指點點而沒法繼續在這里生活下去。我沒有敢和爸爸媽媽講，我怕這一切真的會發生。當時我很害怕，很慌張，我沒有人可以傾訴這件事情……”徐一涵情緒越來越激動，蘇梓擔憂的臉突然進入她的眼中，她才記起現在她在失物招領處，不在那間炎熱、狹小的房間了。

　　“后來啊……”

　　“涵涵寶貝，你爸媽今晚不在家吧。待會我上你家，你趕緊回去做作業。做完了……”小李地笑了笑，鏡片之下的眼睛帶染著惡心的色彩。

　　十歲的小一涵不再像兩年前氣息濃厚，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轉身向家里走去。她知道待會會發生些什么，這兩年來，小李隔三差五就會對她做些什么，如果爸媽不在，小李會更加過分。一涵想要擺脫這種狀況，她走向廚房，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涵涵寶貝，你真軟，你怎么會這么香/嫩。”小李一直在說話。

　　他懷里的一涵面色潮/紅，渾身顫抖，但雙眼中是一片死寂與黑暗，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

　　“李叔叔，你是不是喜歡我呀？”一涵強忍著惡心問道。

　　“是的，我最喜歡涵涵你了，你要什么李叔叔都給你。”小李迫不及待地回答。

　　“真的么？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小李正在興頭上，完全聽不見一涵問了什么，只知道應了便好，大聲回答“好，好，什么都給你。”

　　一涵笑了笑，一直期待著的花骨朵在這剎那綻放了，小李沉浸其中，突然叫了出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只聽見緩緩的滴答聲，嘀嗒嘀嗒……小李抬頭看了看周圍，唯一的水龍頭緊閉著。那是哪的水滴聲呢。小李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有黏黏的感覺，還有把刀和一道口子。小李一時無法動彈，一涵將刀拔出，不斷地說：“對不起，這不是我的錯，是你逼我的。對不起，不是我……”半晌，瘋一般地向外沖出去。

　　“所以你給了他一刀，結束了這種生活。對不起，小姐姐，我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故事，我以為你找你和你男朋友的合照會是一件甜蜜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又讓你揭傷疤了。”蘇梓一個勁地向徐一涵道歉，想給徐一涵一個擁抱，想跨過時間空間去安慰當時的小一涵。

　　徐一涵拍了拍她，反過來安慰她，“沒事，都已經過去了。我的懦弱使他有了一而再再而三侵犯我的機會，我知道我不能這么懦弱下去了，我想結束這一切，我只能反抗。”

　　“后來呢？那個人渣坐牢了么？”

　　“恰巧那一天我爸媽提前下班了，他們發現了在外面的我，看到家里的血跡知道了這一切。他們很氣憤，但看我已經痛了他一刀，念在鄰居的份上和怕對我影響不好，只是警告了那個人一番，并沒有再做什么了。我爸爸媽媽怕在那住著對我傷害太大，搬了家，我媽媽還請了一個月的假照顧我。可是那時的我已經不在意這些了。我并不怨他們，我只是有些難過他們的遲鈍和我的懦弱。”

　　徐一涵喝了點水緩了緩情緒又接著說：“后來我在我的學校周圍見過那個人，但他沒敢上前來。最后一次聽說他是在我爸爸媽媽口中，他們說他因為又犯了這種事情，被人送進了監獄，也算惡有惡報。那時候我已經高中了，我努力讓自己走出來。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我怕我一直在深淵之中。”

　　陳默聽到這，有些欽佩面前這個大不了他幾歲的姑娘，他內心也有觸動，想到了自己。

　　“小姐姐你真堅強，如果是我，我一定沒有你這么堅強。”蘇梓抖了抖身子，及時制止了自己的亂飄的思緒。

　　“我并沒有很堅強。我知道應該堅強，可是我沒有辦法做到。當我看見大家的目光時，我又忍不住縮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們那么陽光、純潔，而我這么骯臟。我害怕與他人觸碰，我也怕和男同學相處，我都沒有資格去喜歡任何人。我想改變可我做不了。我一度很痛苦我活在世界上是為了什么，為什么我要受這種痛苦……”

　　蘇梓想到她合照上的男朋友，突然問道：“那是你男朋友幫了你么？”

　　徐一涵看向蘇梓，笑著點了點頭，“是，直到我遇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