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陳跡像想起什么似的,示意我趕緊掛掉電話,“居然是男人,我的魅力有那么大嗎?”
“怎么回事?”我掛掉電話,詫異地將手機遞給陳跡。
“春天的時候,在北京一次攝影展上認識的男人,聊了幾句覺得志同道合,就交換了聯系方式,結果晚上去喝了幾杯才知道那家伙是個同志,模樣倒是不錯,劍眉星目,沉默是一張嘴巴輕輕閉著,很含蓄的樣子……”,陳跡頓了頓,舒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估計是看上我了吧,唉……明明拒絕了那么多次,怎么還不死心。”
我一驚,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說,“你被同志看上了,真的假的?”
“假的”,陳跡將手機揣進兜里,抬起手搭在我的肩上,露出的笑有點玩世不恭,“不要我給你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呀,你不是說我是個騙子嘛”。
我沒再說話,到客廳的時候,七爺他們已經開始吃了,一見陳跡就笑著招呼他趕緊坐下,說是玉米粥要趁熱喝,涼了香味兒就散了。
島村人的飲食祖祖輩輩都非常規律,一年四季都吃菜園子里種的時蔬,夏秋季節在早餐的粥里加南瓜、玉米、青豆等,冬春季節則在早餐的粥里加紅薯、胡蘿卜、萵苣葉子等,或者直接將玉米打成粉,做成玉米糊,阿爸活著的時候,對嫩玉米做的玉米糊情有獨鐘。島村人的這些飲食習慣,四季輪回,從未改變。
關于陳跡的哪怕只言片語,我似乎都信了。就算嘴里說他是騙子,說他是在撒謊,但是只要他說“真的”,我就依然會深信不疑,不想懷疑他,因為只能選擇相信了吧。
我沒喝幾口粥就離開了飯桌,從回到肖家開始,就像得了厭食癥一樣,看見飯就覺得惡心。為此,二伯還叫我不要太傷心,說人是鐵飯是鋼,活著的人就應該好好活下去,這樣死去的人也才能安心。
為了不影響其他人的食欲,我把自己的碗端到廚房,跟陳跡說吃完飯就在院子里等我。出門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背后陳跡的眼神,可來了兩天,關于吃,他一句話也沒多說。
要是之前,他肯定會逼著我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是說我的胃本來就不好,要是不吃飯的話,情況可就糟糕了。如果我依然不吃的話,他便會去菜市場買幾根胡蘿卜和黃瓜,打成汁讓我喝下去。
雖然不怎么做飯,但是偶爾買菜的話,我會去超市,感覺那里的菜比菜市場干凈多了。陳跡卻說我不會生活,菜市場的菜更新鮮,現在菜市場那些小菜農的菜銷路都一般,他經常去照顧菜農的生意,熟絡了就知道哪些菜農的菜都是老老實實種的,他們自己吃的也是菜園子里種出來的,沒有化肥,也沒有農藥,健康多了。
放下碗后,我一轉身就看見立在廚房門口的陳跡。
他一聲不響走過來,抬起手覆在我的額頭上,“沒發燒啊,從我來了開始,就沒見你好好吃一頓飯,你到底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我看著陳跡的眼睛,想笑,卻沒有笑出來,因為原因我是知道的,只有我知道,卻沒有想好怎么告訴其他人,“你別聽伯伯他們瞎說,我沒有傷心過度。”
“是么?”少有的嚴肅的表情浮現在陳跡臉上,“管你是不是傷心過度,我只在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剛剛就吃了七八勺粥吧,再吃一點好不好?”
“可我真的吃不下了,感覺很飽”,我沒跟陳跡說實話,當勺子遞到嘴邊的時候,感覺到的是惡心,不是很飽。
“喝了七八勺粥,你跟我說很飽,當我是三歲小孩兒么”,陳跡拉著我的手走到灶臺前,搬了一個凳子讓我坐下,又從碗櫥里拿出一個干凈的碗,重新盛了半碗粥,蹲在我面前,舀了一小勺,吹了吹,送到我嘴邊。
看著陳跡,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鬧脾氣不吃飯的小孩子,“不能不吃,對吧?”
陳跡點點頭,表情依然很嚴肅,“嗯,啊……張口”
可能是陳跡的舉動轉移了我的注意一下,喝了小半碗玉米粥,并沒有覺得有多惡心。
當我再次張開嘴,等著陳跡的粥時,玉汝突然走進了廚房,驚訝地看著我們。我讓陳跡趕緊起來,他倒是無所謂地轉過頭沖玉汝笑笑,繼續保持著蹲坐的姿態,將勺子送到我嘴邊。
“我來幫阿爸盛粥”,玉汝不好意思地笑笑,盛完粥就走了。
待玉汝走遠了,陳跡才緩緩開口,“她失戀了嗎?”
“都沒談戀愛怎么失戀?”我反問。
“那就奇怪了,憑我的經驗,她肯定是失戀了”聽陳跡的語氣,好像玉汝真的失戀了。
“你的經驗?你才認識玉汝幾天”,我喝完最后一口粥,拉起陳跡坐在凳子上,幫他揉著腿,估計蹲麻了吧,“我從來沒聽說她談戀愛了,家里人沒不知道,還一直為她的婚事著急呢。”
“怎么說呢,她的笑容都是沒有溫度的,簡單來說就是形式主義的,為了禮貌才刻意露出來的,而且……”,陳跡看著我,重新露出開朗的笑,“每當遇見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眼神都很落寞”。
“你觀察得挺細的嘛”,我幫陳跡盛了一碗粥,“趁熱喝吧。”
“當然,仔細觀察,快速捕捉,這才是我的眼睛,攝影師的眼睛”,說完,三兩口喝完粥,放下碗,問我魚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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