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涅槃重生

　　“那是什么？”

　　眨眼間一團烈焰從湖心中直沖上天，光芒幾乎把夜晚照成了白天。

　　妖魔們在從天而降的熾熱火焰下更加混亂，這些火焰一觸成灰，他們幾乎無路可逃。

　　“是鳳凰涅槃！”白止希閃躲著流火，他格外關注著赤金羽的表情，看到靈主睜大眼睛，他滿足的露出了一絲少有的笑容。

　　千璽用冰盾抵擋下了突然撲向自己的火團，冰與火焰的交鋒幾乎不分伯仲，這意味著，除了零陵之外，此刻出現了一個更棘手的對手。

　　她猜到了那團火焰——火靈珠，但是，當她勉強從刺眼的光芒之中分辨出幾分火鳥的形態，她還是對這種奇怪的事情難以置信。

　　“鳳凰？”千璽果然在湖面上找不到慕翀的尸體了。

　　“他被兇火燃燒之后，重新活了過來！”赤金羽躲到千璽身后，親眼看到浴火重生之后的鳳鳥，他回憶起了與慕公子相處的時光。赤金羽一直覺得，慕翀在凡人之中有不凡的志向，然而他不是一個天賦異稟的人，心性搖擺不定，且怨念深沉。

　　“你經歷了如此磨難，理應有不死之身！”赤金羽對那火團中的鳳凰說道。

　　火焰之中一對淌著血液的眼睛看著赤金羽和千璽，他感受著蝕骨般的疼痛，他的記憶里只有死前不甘的愿望。

　　鳳鳥不會鳴叫。

　　他只認識面前的赤金羽和千璽，對妖靈反而印象更為深刻。他不像是在進攻，更像是想要飛到他們身邊，但是烈焰所過之處頃刻化為粉末。

　　聽到赤金羽說得話，鳳鳥更急切的朝著他飛來。

　　“他對你的怨恨，不比我的少。”零陵冷冷地說，“那么多的仇恨，赤金羽，你不該終結自己的性命嗎？”

　　“或許吧！”赤金羽嘆出一口氣，他不為自己的詭計做狡辯，他誆騙慕翀使他與千璽決裂，他死前也知曉了慕府魂靈的事情，他心中充滿了怨恨不甘重生，就是來向他復仇的。

　　“羽虧欠世間很多東西，不過絕不虧欠你什么！我們今天你死我活，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樣子。可惜我現在身不由己，要為身邊的主人做事，她要你手上的權杖，我就會為她拿到。”

　　零陵沒有答話。

　　赤金羽說話之際被千璽的冰盾救下，千璽將四面都筑成冰墻，但是鳳鳥一靠近便全都融化了。

　　“靈主，我們所有人都奈何不了慕翀幻化的這只火鳥！”龍女閃避著火焰，她絕美的臉上沾染了兩道飄散在空中的灰燼，眼中的驚詫和緊張讓她褪去了狠厲的樣子。她和千璽有著不可和解的奇妙關系，但是這種時候，她也將關切的目光投向千璽。

　　千璽幾乎毫無所動的站在湖面的冰上，她和赤金羽的想法一樣，認為他的怨恨足以變成不死的意志。

　　我經歷過和你一樣的痛苦！千璽想，然而為了活下去，她已經選擇忘記那些了，她與慕翀之間一劍足以還清，昔日情深消散的毫無蹤跡。她相信慕翀已經死了，對于面前的鳳鳥，她不認為他們還有什么情誼上的關聯。

　　但是他向千璽撲來，她就把他當做一只站在自己對立面的鳳鳥，僅此而已。

　　“我們是殺不死鳳凰的，這場戰斗如果再不結束會更麻煩。鳳凰涅槃，天帝一定會把他加入到神獸的編制里面，這樣一來，天神或許一會兒就會加入進來。”千璽說，她思忱了一番，最后決定立刻殺死零陵。

　　千璽在西域雪原解凍之后，發現湮女在那里等她。

　　湮女是千璽在神域的朋友，然而千璽被廢黜之后，她們再也沒有見過。

　　千璽自認為，神域應該是全與她為敵的，湮女將靈冕交予她時，她更加困惑起來。

　　但是無論如何，她多了一件制勝的法器，有了靈冕，千璽可以控制世間所有的魂靈，與統領鬼的心智的屠鬼權杖不同，靈冕只是一個能夠將魂靈撕碎的石頭。

　　“世間魂靈有兩個去處，輪回道，或者是靈冕！”千璽從脖子上取下那塊系著流蘇的藍色石頭，“聽說你找了靈冕很多年，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它長什么樣，我戴在脖子上這么久，你都沒想過要來取嗎？”

　　“那就是靈冕？”零陵感到害怕了，他看到千璽手中的石頭變大，成了一個湖藍色的頭冠。

　　“你上次去錯了輪回道，痛苦了萬年，這次不要走錯了！”

　　說完她看了一眼赤金羽，妖靈周身突然環繞起一圈圈的綢帶，在一片絲滑柔軟的綢帶與羽毛之間，突然多了一個傷痕累累的小男孩兒。

　　男孩兒大叫著，他發出的是凄慘而低沉的男人的叫喊聲。

　　零陵做好了全軍出擊的準備，但是赤金羽的擒拿卻詭異到無從防備。幾乎沒有眨眼，他從水底被綢帶拽了過來，圍在他身邊的魔兵試圖拽住他，巨大的拉扯將他的手臂留在了千璽對面的魔軍之中。

　　那頂湖藍色頭冠自然而然落在了他的頭上。

　　“它，在吸我！在吸我！……”零陵機械性地重復著這句話，一直以來，他的愿望都是將自己妖靈的靈體從這具凡人的皮囊里分離出來。

　　靈冕戴在頭上的感覺，讓他意識到分離的時刻終于來了。

　　“不！哈哈哈哈！”他一面大笑著一面哭著，“我并不想消失，我從沒有真正活過，我要有自己的臉和身體，不！”

　　“我們曾經想把你冰封起來，這樣你既不會死也不會痛苦，但是！”千璽看向赤金羽，不知道還想再說什么，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靈冕還戴在男孩兒頭上，他的眼睛徹底的死了，零陵已經不存在了。

　　這具尸體迅速腐爛，千璽在來不及捂著鼻子的時候，惡臭隨著它完全消失掉了。

　　“你們，現在是歸順于我？還是……”千璽立刻走到了魔軍面前，她將靈冕重新戴回脖子上。

　　“昔星率眾將拜見千璽魔尊！”

　　千璽面前的一個綠袍小將單膝跪地抱拳俯首，隨即其余魔兵幾乎都俯首在后，些許不服者在陣中立刻被誅殺。

　　“你叫昔星？”

　　“是。”

　　綠袍小將抬起頭來，他長了一雙狐耳，一對鹿角，眼皮上的紅色花紋異常奪目。

　　“傳魔尊令，現在立刻帶眾兵返還魔域，將散在人間的其他魔域妖魔全部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