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街道被火辣辣的太陽烤的將要燃燒似得,看街道的遠處騰騰散發著熱氣。
曼霞從西門外走進來,心敏正巧碰上她。
“曼霞最近也沒見著你,做什么去了?”
“我去了姑媽家了,在她家住了半月,幫她們干些活兒。”
“噢,這些日子也沒見著錦葛,還有……”
沒等心敏說完,曼霞就回答說:
“估計錦葛住學校了,誰知道呢!我這多么天也不在家,不知道他們都在忙什么。對了,俊哥最近怎么樣?”曼霞反問心敏。
其實心敏這些日子也沒有見著玉俊。她剛才被曼霞打斷的后半句話,就是要說這些日子也沒有見著玉俊。
她本來打算向曼霞打聽玉俊的下落,可沒有想到曼霞倒先問了自己。
“我也不知道。最近天太熱,我很少出門。”
自從上次和玉俊誤會后他們幾人就一直沒有碰面。雖說住在一條街上,但他們彼此都刻意躲避著。
上次心敏和玉俊鬧別扭后回家就大哭一場。結果老曲知道了緣由,他一個勁兒寬慰心敏。
期間那幾天,老徐幾乎天天往心敏家跑。
那幾天老徐似乎把這輩子的話都說了,可心敏依舊無動于衷。
最后老徐走的時候心敏還特意將老徐送到街上。表面她是送老徐,其實她想看看玉俊,她想氣氣玉俊。
結果沒能見到玉俊反而見到了她不想見的那些愛嚼舌頭的人。很快私底下就傳開了,說心敏要和徐策英訂婚。
曼霞也聽說這事兒,不過她覺得老徐來提親是真。要說心敏要和老徐訂婚,她死也不信。
心敏正和曼霞說著話,這時老曲向心敏走了過來。
“中午飯也不吃,給你留著呢。”
“我不想吃。你歇著去吧,別管我了。”
當著曼霞的面老曲說:
“還想著他,他出過多少幺蛾子?但凡有一點心,他早該上門謝罪了。他就是那不著調的人,他要是懂事,為什么每次回來連個面都不跟我照?難道還讓我老頭
子求著他?你乘早跟他斷了來往才是。他這輩子也甭想打你的主意了。”
老曲說著拽著心敏回家去了。
曼霞回到家里,她爹嚴厲地對她說:“你一個姑娘家以后少跟那個不知深淺的家伙在一起,免得落下什么話柄。我還指望你找個好女婿呢!
怎么在你姑家住這幾天就回來了?她們村那個小伙子就挺好,家庭條件也不錯。”
“是,是,我知道。”曼霞回答著進里屋去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玉俊這些日子一直跟著沙哥趕集,他晚上也跟著沙哥一起住。有時他們不回來,就住在蔡老板家。他們跟著老蔡趕集,
轉眼就過去了半個多月,老蔡也落了兩個蘆花凹集沒有趕。因為老蔡考慮到玉俊,所以那兩個集他故意落下了。
這天又是蘆花凹集,本來老蔡不打算來,可他拗不過他媳婦。
蘆花凹集大、人多、生意好做,收入自然可觀。
天還沒有亮他們一行人就進了西門,到胡同拐角處
玉俊便辭別老蔡回家去了。玉俊回家后老蔡的閨女月香一直抱怨說:“能多掙幾個錢,我娘也是非得讓趕這集。俊哥散了集還和沙哥來我們家吧?”
胡同里玉俊回答說:“這些日子沒少麻煩蔡叔,我也沒幫上什么忙,白搭給我一雙筷子。”
老蔡說:“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想來隨時都能來。”
玉俊嗯了一聲,跟他們說了再見。
回到家,進了屋玉俊躺在床上又睡著了。
他被呼喊聲叫醒時,太陽已經升到樹尖了。他走到院子里,看到沙哥捧著包子站著。
“小俊快乘熱吃。我瞅著這會攤上人少,抽個空給你送來了。老蔡還囑咐我別著急,可你知道灶口前離不開人。”沙哥傻笑著。
“你怪忙的,就別跑了。我要是餓了,自然會去找你們的。”
“蔡老板聽說我給你送,他高興壞了。他閨女非要我多拿幾個呢!你瞧這兜兒都滿了,快吃吧。”沙哥說著將包子塞到玉俊懷里。
玉俊看著他掛著碳灰的臉笑了。
沙哥說:“今天這餡可香了,我拉風箱時從風箱里出來的風都帶著肉香。”他說完風風火火地回去了。
玉俊正在院子里溜達著吃著包子,心敏進了院子。
她看到玉俊在院子里,轉身就要回去。
玉俊正嚼著包子,看到心敏來了,停住了。
他看到心敏轉身離開。
他噙著包子含糊不清的說:“剛來就要走?怎么連一句也不留?難道往日的笑,真得一點真情都沒有。”
心敏不說話,依舊向外走。玉俊上前拽住了她。
心敏轉過身,看到玉俊臉憋得通紅。
玉俊撫摸著自己的胸膛說:“差點噎死我。”
心敏見狀,用手捂住了嘴,笑了出來。
“你笑了?還是笑好看些。”
見心敏不說話,玉俊又說:“你什么時候都好看。你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人心,你的每一個姿勢都是其他人羨慕追慕的倩影。你的一切都牽動著我的神經。”
心敏對玉俊的無動于衷。
玉俊想將她抱住,可他內心告誡著自己不能這樣。可最后穩重的心神終究沒能震住沖動的魔鬼。
玉俊一把將心敏攬在懷里。
“不要離開我,一切都是我的錯。秋葉凋零自然是西風惹得禍。
不要再去琢磨,我的心兒這條船一直就將你承載著。過去的風浪沒有怎樣,前面波濤我也能把握。原諒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心敏在玉俊的懷里,不知所措。等她緩過神來,玉俊感覺到她的心跳,感覺到她的胸上下起伏。
心敏說:“我只是來瞧瞧門窗關好了沒有。你究竟還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不要剛讓我嘗點兒甜頭,轉天又讓人感覺一無所有。”
不知為何,玉俊一把將心敏推開。
他心里說著:“不行,不能這樣。我不能毀了潔身自好人的清白。”
心敏皺著眉頭,“你究竟要怎么樣?我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心敏說完跑開了。
看到心敏離開了,玉俊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
不管多么美好的世界,若只有一個人也毫無精彩。
玉俊一個人呆在家里,實在無聊極了。
可他又不知該如何面對心敏。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胡同口。
剛到街上就恰恰碰到了曼霞和心敏。
“哎!你沒有走呀?我們都以為你又離開了呢!”曼霞拉著心敏高興的問著。
玉俊看了一心敏,心敏卻望著別處,她倒是顯得十分從容。
“可巧碰上了。走,咱一起街上去吃老蔡家的煎包子去。”
心敏和曼霞走在前邊,玉俊怏怏地跟在后面。
到了老蔡家的攤位前,拉著風箱的沙哥歡喜地站了起來。他上前招呼著,將凳子用腰間的圍裙撣了一遍。蔡老板也站起身,月香看到玉俊高興的跳了起來,兩個
大辮子上下竄著。他們看到玉俊就像是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友。
“剛才你就該跟著一起來。一個人在家沒勁吧?瞧在這兒多好,看著人來人往。”
玉俊走到沙根身邊坐了下來,沙根也坐了下來。“你送的包子真好吃。”又對蔡老板說:“老蔡叔,謝謝你讓沙哥給我送包子。”
老蔡笑的露著牙說:“不用謝我。那包子本來是他的,是他要送給你,你應該感謝他。”
老蔡指著沙根又說:
“他是個知好歹的人。你爹以前對他好,他記著呢!”
聽到蔡老板這么說,玉俊想起了從前,他笑著的雙眼濕潤了。
想到父親,玉俊的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他將頭靠在沙哥肩上,沙哥笑的合不攏嘴。蔡老板看到他們靠在一起,笑得露出了門牙。
因為吃飯的人多,老蔡又認識心敏和曼霞,他知道女孩子愛干凈,特意吩咐他月香拿出整張的牛皮紙鋪在空桌上。
沙根傻笑著看著他們,起勁的拉著風箱。
老蔡說:“沙根,灶里有火就歇會兒,不用一直拉。”
玉俊看了一眼沙根,發現他滿臉的汗,樂呵呵的看著自己。
“累不累?要不我幫你守會灶口吧?”
“不用,不用,你們快吃吧。
蔡老板說:“小俊你比前幾年還顯年輕呢!越長越像姑娘了。別嫌我多嘴,你還是在家找個事情做,過個一年半載把媳婦娶了,該成個家了。”老蔡勸說著玉俊
,他也知道心敏和玉俊的關系。
他這樣說也是為玉俊好,他這樣說也是告訴心敏,玉俊是個好小伙子,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月香不樂意的插嘴說:“俊哥這般的人才不會落了俗套呢!好男兒志在四方。成家著什么急?”
老蔡訓斥她說:“你個小丫頭騙子懂什么?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月香噘著嘴不再搭話。
心敏聽完老蔡說的話,臉色像那三月的桃花。
玉俊低聲說:“謝謝老蔡叔,你的忠告我記下了。”
心敏聽玉俊這樣回答老蔡,她心里美滋滋的。
老蔡閨女月香聽到他爹勸說玉俊娶媳婦,她心里就不高興。這會又看看到心敏的臉色像花朵一樣。
她斜了心敏一眼后,問:
“俊哥,你今天還回我們家住不?”月香故意問得很大聲。
“月香你別跟著胡攪蠻纏,玉俊他有自己的事做,哪能去咱家。”老蔡數落著月香。
“昨晚不還住咱們家?今兒怎么就不能去了?反正俊哥他也是一個人,去咱們家還熱鬧些。”
老蔡站起身變了臉色說:“你怎么一點兒也不像個丫頭。你跟心敏好好學學,當姑娘就該有當姑娘的樣兒。那像你整天瘋瘋噠噠的。”
“蔡叔你不用這樣,月香她說的實話,實話實說沒有什么錯。”
心敏聽了玉俊這話,她放了筷子,心里像是填了一塊石頭。
她不說話,起身離開了。
曼霞追了上去。
老蔡見心敏走了,又是對月香一通抱怨。
月香心里卻美滋滋的。
玉俊向老蔡告別,老蔡滿是歉意。
看著玉俊離開了,月香喊:“俊哥,晚上和沙哥還來我家吧?”
玉俊回頭笑笑沒有回答。
直到岔道口玉俊才追了心敏,心敏正和曼霞在樹蔭下站著。
玉俊上前問:“好好的,這是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和那個老蔡的閨女又怎么了?父女倆一唱一和的真能演戲。好厚臉皮的爹,好沒臉皮的閨女。”
“老蔡是個實在人,你這樣說太冤枉人家了。月香她一個小姑娘家愛開玩笑。”
“她是姑娘,但不是小姑娘。她是姑娘我能看不出來?
曼霞你瞧見那個月香的眼神沒有?瞧那饞貓似得眼神,就差把衣服脫光讓你瞧了。你今晚不去老蔡家?你不怕傷了花季少女的心?”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看你真是瘋了。”
玉俊說完轉身離開了。
曼霞站在中間也不知也說什么好。
“我就是瘋了。碰到你這樣的人沒個不瘋。我說得不對?下雨那天頂你褂子的可不是我。你真是個好男人,寧愿自己身體遭罪也要照顧好大姑娘。”
曼霞聽出來心敏這是在說自己,她別扭起來,可又不知該說什么。
玉俊剛走幾步,又轉身回來說:“你要是覺得委屈說我幾句沒什么。可和別人沒關系,不用東拉西扯的。”
“我憑什么說你呀?你是我什么人?你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和我有什么關系?”
心敏說完轉身要走,曼霞拉住了他。“把話說開了,不就沒事了,干什么慪氣呢?”
“你以后少說話,我就不生氣了。你這是要表現自己是有雅量呢?還是在笑話我的狹隘?”
曼霞聽心敏這般說,她就放手了。
“敏姐我雖說還不夠雅量,但你絕對不是狹隘的人。咱們靜下來好好說說,那天是有誤會的。街上這么多人了,要是被熟人看到了又落下閑話了。”
“這些年,我讓人說的閑話的還少嗎?如今我還怕什么嫌話?
他寧愿跑到老蔡家去住都不肯來我家解釋。就算是我誤會了,難道他就不能主動說出來?對別人他怎么就能做到無微不至?對我為什么就不行呢?”
心敏側靠在樹上雙手捂著臉哭著。任憑她再說什么玉俊都不言語;無論她說的是對是錯,玉俊都不再反駁。
等到她住了口,息了聲。玉俊嘗試著走到她身邊
“好姐姐我錯了。如今你氣也出了,火也發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這次吧?”玉俊說著深深地鞠了個躬。
心敏說:“誰是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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