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瑤一行人走了,南宮翎這才對著眾人說:“南某感謝各位來參加小兒的大婚,只是今天家中有事要處理,恐怕是不能招待各位了,改日老朽一定設宴親自向各位賠罪,徴兒,替為父送大家出去。”
南舒徴頷首:“是,父親。”
賓客們原本也不愿再留在是非之地,神隱門他們得罪不起,云家同樣得罪不起,聽到這話就同得到某種大赦一般,盡管還滿口道德和仗義,腳上卻一點沒有停留。此時他們恨不能一步十里,紛紛跟著南舒徴出了門。
云家兄妹沒有阻攔之意,反而安靜的站在那里,看著南宮家的賓客一個個出了門,南宮翎一臉惱怒,此時也不再遮掩,定定的看著云舟:“舟兒,你這是要打南宮伯父的臉呀。”
云舟拍了拍云墨的手,將她扶到院中坐下,這才稍稍欠身:“舟兒不敢,云家雖居于山間,一心避世,但也從來恩怨分明,那日墨兒曾立下誓言,定要到南宮家討回公道,南宮伯父是忘了么。”
“還是說,南宮家所有人都忘了,當初是怎么對待墨兒的。”云舟眼底冷峻,淡淡的環視著南宮家的人。
南舒葉聽到這里心里莫名的收緊,他遠遠的看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少女,這些年她到底是吃了怎樣的苦頭。當年云墨突然中毒,生死攸關之時母親只說是她下的毒,而究竟是何原因,南舒葉一直不知,只是云家突然辭去北幽城守衛之職,舉家搬至碧落山。他從此再沒見過云家的人,此時看到云家兄妹,卻并不像是故交老友,反而有種形同陌路的疏離感。
想必云舟也是這樣想的,從踏進南宮家起,他就沒有看過南舒葉一眼,但南舒葉還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仇恨的氣息,是呀,他們是回來報仇的,不是來看望他這個朋友的,盡管,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視彼此如親足。
南宮翎還惦念著織夢琴譜,不想跟云家兄妹多費口舌,暗暗凝聚劍氣,準備隨時動手。云舟看穿了他的意圖,但仍然淡淡的笑著:“南宮伯父當年沒有毒死墨兒,今天這是要把我們兄妹一起了結了么。”
南宮翎劍指云舟:“舟兒,你們休要怪伯父不留情面,當年沒了結的事,今天一并了結了吧。”
云舟還沒動,身前突然閃出一人,竟是南舒葉,他此時擋在云舟和南宮翎之間,沉聲問南宮翎:“父親既要對付云家兄妹,這是要連葉兒一起殺了么。”
南宮翎見兒子擋在劍前,心下惱怒,頓喝一聲:“葉兒,你給我閃開。”
南舒葉滿臉悲傷,他定定的看著南宮翎:“父親可還記得答應過我什么事。”
南宮翎不語,云舟在他身后冷冷的笑:“戲演完了么,你們南宮家的人還真是,每個人都有一模一樣虛偽的嘴臉,當年你爹表面上與云家交好,私下卻勾結奸人陷害云家,你母親表面慈眉善目,內里卻蛇蝎心腸,哄騙墨兒喝下毒藥,以此威脅云家,而你又做了什么。”
云舟頓了頓,接著說:“墨兒身中劇毒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南舒葉聽到云舟的話,垂下了頭,滿臉挫敗和愧疚,他張了張口,依然無從辯駁。
云墨的臉色更加蒼白,她費力的叫云舟:“哥,不必再說了。”
云舟看著她點了點頭,狠狠的推開南舒葉,正要動手,卻見南宮夫人在下人的攙扶下走出來,南舒葉多日未見母親,本想過去扶她,但又想到她當年所為,心下收緊,只是遠遠地站在一旁。南宮夫人的視線淡淡的從他臉上掃過,又看了看云墨,這才跟云舟說:“是我愧對云家,一切因我而起,就算要還,也該由我來還。”
南舒徴這時已經送完賓客,回來剛好聽到母親說這話,趕緊跑過來拉住南宮夫人:“母親,這是何意。”
南宮夫人推開他的手,顫顫巍巍的走到云墨面前,’咣當’一聲,竟在云墨面前跪下:“墨兒,只當伯母對不起你,你要性命,就拿我的去吧。”
云墨沒想到南宮夫人會這樣,咳嗽得更加厲害了,云舟趕緊過來扶住她,又從隨身攜帶的錦囊中取出兩粒丹藥來給她服下。
云墨吃完藥,竟然咯咯的笑起來,她身體搖搖欲墜,笑聲聽起來卻無比詭異,她邊笑邊朝南宮夫人逼近了兩步:“伯母說笑了,墨兒怎么敢要伯母的命,墨兒再想報仇,也要留著伯母的性命,讓您一個個的失去所愛之人,生不如死,才算是報答了伯母當年的疼愛之情。”
南宮夫人聽到這番話,無比震驚,從前那個單純善良的墨兒,算是被自己親手殺死了,她喃喃的叫了聲少女的名字。
云墨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艱難的扶著云舟的手站起來,看著南宮翎說:“云家的人決不食言,既然說過要救你一命,今天就暫且饒你性命,他日,必將取走你南宮家一眾項上人頭。”
說完再不看跪在地上的南宮夫人,而是示意云舟離開,云舟俯身將他抱在懷里,兄妹倆頭也不回的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南舒葉追上來,想要伸手拉住云舟,卻被云舟身上的劍氣震了出去,云舟沒有回頭,南舒葉一臉悲傷的坐在地上,看著走遠的云家兄妹。
南舒徴走過去想把南宮夫人扶起來,卻摸到她僵硬冰冷的手,徒然心驚,身邊的下人見夫人嘴角有鮮血滲出,尖叫著去推夫人,卻發現她早已氣若游絲。
南宮夫人是飲毒自盡的,這些年來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即使吃齋念佛,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無法得到寬恕,知道云家兄妹來的時候,她心里居然莫名的松了口氣,有些事,也是到了了結的時候了。沒有人知道,她有多么喜愛那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秘密,她就算失了自己的性命,也斷斷不會傷害她半分。
然而事到如今,她再也沒有面目面對她,還有葉兒,他怕是也怨極了自己吧。
南宮翎和南舒葉聽到聲音趕緊跑過來,南舒葉蹲下身來,終于哽咽著叫了句:“母親,您這是何苦。”
南宮夫人抓住他的手,斷斷續續的說:“葉兒。母親知…知道…你恨我,母親也對…不起你和…和墨兒。”
南舒葉言語悲痛,哪還顧得上怪她,只是一味的叫她:“母親,母親你別說話,孩兒去找大夫。”
南宮夫人搖搖頭:“不必了。”
又費力的看著南宮翎:“老…爺,很…很多事…放下…吧。”
南宮翎還沒來得及點頭,南宮夫人就已經斷了氣,原本大喜的日子,最終居然以這種方式結束,算來也是報應,南宮翎命人將妻子的尸體抬回前廳,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云祭,今日之恨,定要你一家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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