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感到腦袋一陣空曠,盯著吳瀟伸出的大手,急促呼吸幾聲,過了這么好一陣,呆笨少女才后知后覺回過神來。
“嗯……呃,不對!你今天是不是被祭司姐姐打壞腦子了?”
眼前的場景在忘憂看來算是匪夷所思到極點,雖然心頭忍不住竊喜,但沒有急著抬手,反而是悄悄抬眼偷瞥了吳瀟一下,感覺這人似乎是認真的,便忍著心頭緊張,嘟著嘴吐槽一句。
吳瀟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話,之前的話,當我沒說?!?/p>
說話間,吳瀟輕輕抽回手。卻是在這過程中被少女猛然伸出的雙手一下子捂住手掌。少女哼哼自得叫喚兩聲:“看樣子本姑娘還是沉魚落雁的美麗,連你這樣的木人都能打動。”
吳瀟啞然失笑,暗嘆這丫頭的確呆笨到了一定境界——在這海國比她漂亮的女子隨手都能抓出一大把,卻不知道她哪來的這等自信。
握手之后,忘憂半蹲著,雙手抵著大腿,輕咳兩聲,故作老成說道:“既然是本姑娘的朋友,那么本姑娘慷慨解囊一次也就無所謂了。”
忘憂輕輕一拍手腕水晶手鏈,至納器水晶中取出藍田暖玉,繼而笑嘻嘻地遞到吳瀟身前,隨口說:“拿去用吧?!?/p>
吳瀟略感驚訝,卻沒有伸手去接,認真說道:“我與洛瓔祭司一戰雖然受到一些創傷,但以我的力量境界而言,這些傷勢不需要借助藍田暖玉的力量?!?/p>
在與洛瓔的一戰中,吳瀟并未受到太過嚴重的創傷。無非就是肩頭一刺以及胸膛兩刺。肩頭的傷勢自然不在話下,算是皮肉傷。至于胸膛上的兩刺,看起來是致命傷勢,其實不然。洛瓔顯然對人體結構組織有不小認知。洛瓔先后兩刺其實都是刺在心口微微偏下的位置。這個位置算是人體極為玄妙的部位,雖然極為接近心臟,但對身體機能本身并無太大影響。即使是被刺穿,亦不會威脅到性命。因此,這個位置有個名字——不死劫。
聽聞吳瀟拒絕的話語,忘憂睜大了眼,甚至還伸手在吳瀟眼前晃了晃,似乎想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真被洛瓔給打傻了。
“喂喂喂,混蛋木人,你不是真被祭司姐姐給打壞腦子了吧?本姑娘借你藍田暖玉可不是讓你治愈身體傷勢了,而是幫你壓制體內禁制用的。”
關于人體構造這些,忘憂自然不懂,也不知道那什么不死劫。但吳瀟這么長時間都是活蹦亂跳全然無事的樣子,忘憂也知道洛瓔并沒有對吳瀟造成太大傷害。忘憂借出藍田暖玉的初衷本就是幫助吳瀟壓制禁制。
吳瀟目中驚疑之色更濃,忍不住仔細看了一眼一臉認真的藍衫少女,道:“你怎么知道藍田暖玉可以壓制我體內的禁制?”
忘憂“呸呸”兩聲,表示不滿,繼而雙手插著腰肢頭頭是道地說:“在云海荒原之時,你就想要騙取我的藍田暖玉。那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你體內的禁制可以用藍田暖玉鎮壓。只是你那時候板著一張又丑又冷的臉,好像本姑娘是你的死敵一樣,本姑娘才不會將藍田暖玉借給你呢。
要不是現在你表現的還不錯,哼,藍田暖玉你是想都別想。”
吳瀟忍不住笑了出來,的確是沒想到這個頭腦簡單的丫頭居然還有這等洞察力。不過轉而一想,最初在滄云砂羽城時,也是忘憂想到借助偷渡商隊逃離滄云的妙計的。吳瀟心里也就跟著釋然了——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或許就是形容忘憂用的。
吳瀟沉吟片刻,終是接過忘憂手上的藍色玉石,沉聲道:“若有可能,今日恩惠,吳某必當傾力報答?!?/p>
“喂,本姑娘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嗎?雖然老爹也說藍田暖玉是至寶,但也不是什么不可求之物。若有機會,你跟我去萱草星辰,我叫老爹送你一塊藍田暖玉都行?!?/p>
忘憂洋洋自得,顯然是心情大好,很大方地說道。
吳瀟微微皺眉:“萱草星辰?”
“??!”
忘憂心知說漏了嘴,趕忙一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則來回擺了幾下,從指縫擠吐出一句話:“哎呀,你聽錯了?!?/p>
吳瀟會心笑了笑,沒有追問,此刻心中對于忘憂的身份已經百分之百篤定。
此刻,天色已經顯暗,天邊泛著紅暈,已是夕陽在山,暮色將至。
吳瀟問:“你不回去?”
忘憂眨巴著眼,反問:“你要沖擊體內禁制,我走了誰守護你啊。海國這些人個個人模狗樣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機暗算你呢?!?/p>
吳瀟道:“你一個女孩在我這里過夜,不成體統。”
忘憂擺了擺手:“哎呀,什么體統不體統的。我們是朋友嘛,朋友有難,我當然要盡力幫助了。而且,本姑娘還不信你敢把我怎么著了?!?/p>
吳瀟點了點頭,不再與她爭論。
剛剛坐下,正欲催動藍田暖玉的力量,忘憂卻忽然開口:“等等。”
吳瀟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問:“還有事?”
“既然你今天這么善談,那就多陪我聊會天唄。誰知道以后你會不會又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對待本姑娘呢?!?/p>
吳瀟知道,這小妮子是很難安靜下來的,這一聊,說不得就會變成徹夜長談,這顯然不是吳瀟的意愿。微微沉吟,吳瀟問:“你想聊什么?”
忘憂嘻嘻笑著,眼中閃過狡黠,道:“看樣子,你現在有些煩我了?!?/p>
吳瀟實話實說,道:“是。”
忘憂心里有些喪氣,臉上的狡黠之色卻是更濃,她說:“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我就不再煩你了?!?/p>
“問?!?/p>
“瑩瑩是誰?”
吳瀟神色猛然一僵,正對著藍衫少女好奇的大眼,吳瀟道:“換個問題。”
忘憂不服了,跳起來抬手指責:“哼,還說什么我們是朋友,居然連這么一個問題都不愿回答我?!?/p>
吳瀟目光有些沉凝,道:“你怎么知道瑩瑩這個名字的?!?/p>
忘憂回答:“我聽到你說的啊?!?/p>
就在吳瀟初見黎姍之時,因為黎姍相貌與瑩瑩實在太過相似,除開瞳色,簡直就是一個人。那時候,吳瀟忍不住喃喃出“瑩瑩”這個名字。而當時就在吳瀟身側的忘憂聽到了。
吳瀟沉默了很長一陣,依舊搖頭:“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你。既然你視我為朋友,就不要逼問我不想說的事?!?/p>
忘憂頹然嘆氣,鼓了鼓腮幫子,又問:“你之前似乎對祭司姐姐說過‘同級之中,能將我逼的如此狼狽之人,恐洛瓔祭司當數第一?!?。我想問,你所遇的同級強者中,難道沒人能打敗你?”
吳瀟忍不住苦笑——這妮子先后兩個問題居然都能牽扯到玄天之事。
輕輕吸了一口氣,吳瀟回答:“在藍河星海,我所遇的同級強者中,還沒人能夠正面打敗我。但在另一片星海,我遇到了一對驚艷的兄弟,我先后與他們兄弟一戰,一平,一敗?!?/p>
忘憂嘴里包了了一口氣,臉蛋鼓得老大,說不出的可愛。她眨巴著新奇的眼:“你說的另一片星海是指什么,混沌星?;蛘吆榛男呛#俊?/p>
“玄天星海?!眳菫t如實回答。
忘憂有些不信:“玄天算什么星海啊。老爹告訴我,玄天就是一片星石版塊,頂多算一片大陸,估摸著也就比這亞蘭大陸稍微大上那么一點。”
吳瀟鄭重說道:“不要瞧不起玄天。那是一片足以和我們所處河系的三大星海并稱的第四大星海。”
忘憂撇了撇嘴,又問:“那你說的那對兄弟,他們是誰啊。呃,不對。你說了我也不認識。不過你說說看他們的名字,我可以回去問問老爹,或許他知道?!?/p>
吳瀟搖頭:“因為我先前拒絕回答你一個問題,所以我現在回答了你兩個問題。之后,你不要再詢問關于我的事情?!?/p>
“喂,哪有你這樣的啊。我的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問完呢?!?/p>
忘憂不忿嚷嚷,但吳瀟已經不作理會了。少年幻想師輕輕托起藍田暖玉,柔和幻力支撐下,藍田暖玉懸浮其頭頂,而吳瀟,已經閉目入定,陷入了冥想狀態。
忘憂百無聊賴,嘴里惡狠狠詛咒吳瀟幾聲,卻也再沒有其他事可做,索性一頭扎進床鋪里,直接蒙頭蓋臉睡了過去。至于之前信誓旦旦說的守護吳瀟之事,早已被忘憂拋到了九霄云外。
吳瀟雖然閉目,但對外界的感知力卻驚人敏銳。先前佯裝冥想,也是刻意避開忘憂為之。到此刻忘憂安然睡去,吳瀟心里倒是松了口氣。不然任她鬧騰下去,恐怕真拖到天亮也得不到安寧。以吳瀟的能力,哪怕是全心沖擊體內禁制,也無懼海國之內的任何人,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忘憂守著。她睡了,反而省事。
安靜下來后,吳瀟心里反而凝重起來。吳瀟也不清楚藍田暖玉究竟有多少能量,能否徹底除去體內禁制。
對此吳瀟并不抱多大希望。畢竟,吳瀟體內這道鎮靈禁制是吳坤親自施加的。哪怕吳坤僅是隨手為之,其力量也不是區區冥想級的吳瀟可以抗衡的。
要知道,吳坤可是當今的藍河圣主!
吳瀟不求能夠恢復到冥想級巔峰的實力,只求往后能在不觸動禁制的情況下施展出冥想級低階的力量強度就已足夠。
可是,隨著借助藍田暖玉不斷沖擊體內鎮靈禁制,吳瀟發現其難度超乎想象。
鎮靈禁制就似如死咬河床的頑石,任激烈洪流不斷沖擊,仍舊不動分毫,反而不斷反噬吳瀟內腑,崩碎其肌體。
好在藍田暖玉的力量足夠,能夠不斷修復吳瀟崩碎的肌體臟腑。
在如此崩壞與修復的循環中,時間流逝尤為迅速。
當吳瀟感覺體內禁制有一分動搖之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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