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火車站。
盛夏終于拖著沉重的行李箱來到火車站。在過安檢的時候,工作人員瞥了一眼半夏的車票和證件,不開心的挑挑眉:“抱歉,你是下午五點的火車,請在火車到站前兩小時進候車室候車。”
"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急事,可不可以讓我先進去…只是在候車室等車……"
“請在火車到站前兩小時進候車室等車。”安檢人員職業化的重復了一遍,生硬的臉龐不帶任何表情,“門口有規章要求,請你看清楚。下一位檢票者抓緊時間!”
“求你讓我進候車室好不好……就進去找一個人……”盛夏幾乎快要急出淚水,眼底透出絕望但又不想放棄的光芒。
“車站有規定,不行!下一位檢票者!”安檢人員看都沒看盛夏一眼,不耐煩的吼道。
“可是……”盛夏緊緊咬著下嘴唇,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卡在了喉嚨里。通過安檢的人群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祈長而瘦弱,白色上衣,修身長褲,簡單的打扮卻散發著少年特有的味道。像初夏暖暖的陽光,淡淡的檸檬酸,又帶著甜。
“蘇陽!”盛夏腦袋一片空白,拼命的招著手,喊著少年的名字,“蘇陽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少年聞聲轉過頭,棱角分明的側臉模糊在光暈里,嘴角楊起好看的弧度,如沐春風。盛夏愣愣看著少年的笑容,忍不住和他一起笑起來。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少年的對面站著一個長發女生,黑色的長直發,可愛的面容,和自己滿頭大汗的漢子形象形成鮮明對比。所以,這是在上演一場王子和公主的童話故事嗎?那她又是什么?
盛夏顫了顫,轉過身,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嗎?
——當青春這片森林燃燒起來,燒到灰燼,一片荒蕪時,一定是我遇到了你。
而我,還想在灰燼中等你。等你,回頭。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臺,宛如金線,溫暖的散滿臥室。
“他的他,終究沒成為屬于他的他,這未必是一種遺憾呀……”傷感的流行音樂鉆入耳膜,盛夏努力睜開沉重的睡眼,朦朧的看著這個世界。
“等會就馬上要出發去學校了,你竟然還沒起來!”還沒等盛夏完全清醒過來,媽媽就破門而入,絮絮叨叨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刺耳,“都十七歲快成年了,還是這么不懂事,大清早的賴床……”
“媽,”盛夏苦笑著打斷媽媽的話,一臉無奈,“我馬上就要離開你們去學校,您的態度就不能稍微好一點嗎?畢竟這是我在家的最后一個早晨,以后您就見不到我。”
盛夏媽媽的臉上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眼神第一次認真的注視著盛夏,淡淡的不舍里夾雜難過,賭氣似地說:“你上大學又不是不回家!”
“你上大學又不是不回家。”在吃早餐時,盛夏又一次聽到了這句話。
爸爸一臉慈祥的看著盛夏,深深地嘆了口氣,“盛夏啊,去學校后記得照顧好自己。你選的新聞專業又忙又累,危險性高,一定要注意安全。最近爸爸身體”不太好,不能送你去學校……”
爸爸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用手捂著眼睛,抽噎起來。盛夏愣住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面包,不知所措。“您不要這樣子,我以后又不是見不到您。我保證,開學后每周給爸爸打兩個電話,我知道您是最愛我的!”
“那我呢?我就不愛你?”媽媽看著盛夏嬉皮笑臉的樣子,故意生氣的問道,“你呀,偏要去追求自己的什么夢想,報志愿的時候偷偷換了順序,一個人去陌生的城市上大學。”
“我才不會一個人。”盛夏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抬起頭,眼底劃過一絲淡然。
校園里人來人往,到處都充滿著新生的身影。
盛夏帶著帽子悠閑的走著,當然,是因為有人幫她提行李。周漓提著沉重的行李箱踉蹌的走著,一步三回頭:“你能不能走快點!”
盛夏無奈的聳聳肩,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真的,我想知道你的行李箱里到底裝了什么?作為一個體育生,我都無法承受這箱子的重量。”周漓終于把盛夏送到宿舍,把行李“砰”的一聲放在地上,雙手叉腰艱難的呼吸著。
盛夏站在門口,滿臉笑意的看著周漓,急忙彎下腰用帽子給他扇風,“我們親愛的周漓辛苦了,我在此對你表示衷心的謝意!”
“那你準備怎么感謝我?”周漓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灰,盯著盛夏月牙形的眼睛,“要不你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想得美!”盛夏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習慣性的伸手打了周漓重重的一拳。可能是用力過大,一不小心,一個藍色的盒子從上衣口袋里掉出來,摔在地上,是帶有貓圖案的卡羅牌。還沒來得及彎腰,周漓就已經把牌和盒子撿起來,捧在手心。
“怎么,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
“不是給你的!你還給我!”盛夏焦急的跺了跺腳,伸手就要搶回盒子。
“好好好,我還給你。”周漓本來還想捉弄一下盛夏,但是看見她略顯焦急的眼神,一陣心軟,只好乖乖把盒子放到盛夏懷里。
“反正遲早都是我的。”周漓低頭喃喃的說道,嘴角一咧,露出燦爛的笑容,“對了,等會你記得選靠窗的床位,光線好。以后咱們還是校友,還是像以前一樣,有事找我,隨叫隨到!”
盛夏在宿舍收拾著行李,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放在衣柜里。突然一個身影破門而入,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入耳膜。
“哈嘍,你來這么早呀!”一個女孩開朗的笑著,嘴角始終掛著燦爛的笑容,“我叫風菱,來自江西上饒,立志畢業以后做一名忌惡如仇的記者。以后我們就是舍友,放心,我會罩著你的!”
“很高興認識你,”盛夏看著面前這個熱情的女孩,忍不住和她一起微笑起來,“我叫‘盛夏’,‘盛開’的‘盛’,‘夏天’的‘夏’。以后還請多多指教。”
“舍友之間不用這么客氣。”風菱親切的擺擺手,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上前繞有興趣的看著盛夏,“問你一件八卦的事,你不要介意。剛才送你來的那個男生是不是你男朋友?”
盛夏驚訝的愣住了,差點沒被口水嗆死。她拼命的搖著頭,急忙解釋道:“不是!他只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那就是青梅竹馬咯。”風菱不加思索的接過盛夏的話,“別不好意思承認,他都送你來學校了。而且剛才在校園碰到他,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是你舍友,還讓我平時多照顧你。遇到這么貼心的男生你就從了吧,別不懂珍惜,像我這個孤家寡人一樣孤獨終老。”
“怎么可能,你這么熱情開朗,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盛夏努力掩飾著內心的不知所措,開玩笑道,尷尬的笑了笑。隨后便是令人難過的沉默,她無奈的深深嘆了一口氣。
風菱講的話她何嘗沒有想過。這么多年,周漓對她的好,她都明白。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她發生什么事,周漓總是隨叫隨到。就連上大學報志愿,周漓害怕她一個人在外地受欺負,明明比錄取線高40分,卻報了和她一樣的學校。每次討論到值不值的問題時,周漓總會沒心沒肺的咧嘴一笑,伸手揉揉盛夏柔順的長發:“有什么值不值的。你這么瘦弱,我不在你身邊,誰照顧你?”
是啊,“我不在你身邊,誰照顧你。”從小到大,都是周漓照顧她。但是,又能有什么用。
在來學校的前一晚,盛夏和周漓在天臺喝酒慶祝,一罐罐啤酒被倒進胃里,有些暈炫。連微風掃在臉上都是熱的,像青春散場前的離別禮,又像是新的開始。
“周漓,你……有喜歡的人嗎?”恍惚中盛夏喃喃的問道,空洞的眼神像一片死寂的湖水。
“你喝醉了。”周漓第一次用如此認真的語氣和盛夏說話。
“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人啊……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告訴我……”
“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喜歡誰嗎?”周漓有些生氣,他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我有喜歡的女孩。喜歡她好多年了,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你看啊,周漓是有自己喜歡的人的,不可能是她。盛夏又嘆了一口氣,疊好最后一件衣服,“啪”的一聲關上了衣柜的門。
她陷在回憶里心情有些沉重,但是很快就恢復正常。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有些人只適合做朋友。
說不出口的愛都是不夠喜歡。
“盛夏,你好了沒有?快點,要遲到了!”風菱站在門口,無奈的看著盛夏,催促道。
“好了好了”,盛夏急忙回應道,手忙腳亂的在桌子上找著東西。“我快找到了,不行你先走吧!等會我追上去找你!”
“這是什么?”良久,風菱看著迎風跑上來的盛夏,指著她手上緊緊拿著的一個小盒子。
“卡羅牌,”盛夏氣喘吁吁的回答道,滿臉笑意,“一副貓的卡羅牌。”
“你剛才就是這找這個東西?”風菱還是不理解的表情,她搶過盛夏手中的卡羅牌,端詳了一會,又扔回到盛夏懷里,“貓和卡羅牌,真不知道你們怎么都喜歡這種東西。不過怪不得你出門前無論如何都要帶這個東西,真有心機。盛夏,看不出來啊……”
“啊?”
“等會去了你就知道了。”風菱似笑非笑的看著盛夏,一副“我都懂得”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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