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零陵迷香

　　二十七零陵迷香

　　湖中心一陣惡臭熏天，群妖們紛紛認出了臭名遠揚的零陵。

　　他樣子看上去是個七歲的孩子，但是皮膚深黑，遍布傷痕且膿血流溢，像個直立的尸身。妖怪們見了都嚇得向四周散去。

　　千璽皺了皺眉。

　　“你就是零陵？”千璽問道。

　　“小姑娘，赤金羽在哪里？”七歲孩子的尸身里傳出的卻是個低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交出火靈珠。”千璽話中已露出霸氣，她是一路從雪原征戰而來，為取火靈珠。

　　“還是把你的心給我吧！”

　　零陵貼到了千璽的正面，漆黑夜下，一身死氣的黑影撞在千璽的胸前。

　　千璽穿著一身破碎的天璽綴滿的白色戰裙，零陵撞上的一瞬間，湖心中金光萬丈。

　　零陵身上的尸蟲立刻在千璽身上游躥，千璽感到鉆心地疼了一下，不過瞬間，它們便紛紛死在了冰冷的皮膚和天璽的灼熱下。

　　撞在千璽身上，冰刃同樣將這個七歲的小孩兒扎得更加千瘡百孔，冰凍的速度極快，在零陵脫身前，他就被凍在了千璽的面前。

　　零陵身后一個刺目的火球晃了一下，一個七尺壯漢捧著它在一夕間化為了焦炭。

　　“火靈珠。”千璽驚嘆了一聲，她并非因為看到了這顆拳頭大小的紅褐色圓球而竟然，剛剛死在火中的人，是受了零陵的召喚用肉身當火炬。

　　火靈珠靠近千璽，零陵身上的所有冰做的枷鎖都升華了。

　　千璽第一次，靠近這種駭人的熾熱。

　　“把你的心給我。”

　　火靈珠因為沒有了托起的肉身火炬而落在湖水上，它并沒有下沉，而是在湖水之上熊熊燃燒著。零陵迅速的向后退去，他這身殘破的身體，根本碰不了這個火球，他召喚來了數十個肉身火炬，每一個壯漢拿起火靈珠交付給另一個便在瞬間灰飛煙滅。這顆靈珠最終會被傳遞到一個冰盒中。

　　“千璽！”不遠處一個嘶啞的聲音用盡全身力氣大叫著，“拿起它！”

　　“阿翀！”千璽喚起了昔日親近的稱呼，看著他垂死的樣子，心中竟然也起了一絲憐憫。

　　慕翀緊緊捂著胸口上的血洞，他依靠著龍女站立著。

　　“可不可以更近些？”慕翀問龍女。

　　“再近些，我們就都會化作飛煙了！”

　　“我已還了你一劍，你走吧！”千璽說。她還像是忘記了自己就是專程來復仇的。

　　來鹿澤之前她一直反復無常，不知是應該殺死慕翀還是忘卻仇恨，她恨得生無可戀，釋懷得輕而易舉。

　　“生之將近，千璽你明白，我一生是為了什么！”

　　千璽聽他說這句話微微一怔，悵然間滿心的難過，她活了幾千年，唯一了解的是一個凡人，可惜她被背棄，他們彼此決裂，然而她還是了解他此生的夙愿。

　　“我知道了。”她說著便朝著肉身火炬而去，拿起火靈珠，像是拿起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還給我！”零陵大叫著又沖向千璽。

　　千璽急忙后退，不會給這個惡臭的惡魔再觸碰自己的機會。火靈珠在她手中，她微微揮了下，便將零陵困在了火圈中。

　　“你罪惡滔天，死之前有些話需要給妖魔們說清楚。”

　　“哼哼！你以為火靈珠殺得死我嗎？”他踏出火圈，雙腳被燒焦了。

　　“六年前慕氏的大火是你放的！”千璽說，零陵的模樣讓她感到惡心。

　　赤金羽講的事情一直在她心頭縈繞著。

　　此刻，慕翀能夠親耳聽到他的家恨。

　　“哼哼！”零陵只有冷冷地鼻音，所有的妖魔都能感到他的痛苦，他是一個困頓在尸身里的妖靈，但他的樣子幾乎是大家所熟知的妖靈的對立面。

　　“赤金羽在哪里？”他說得咬牙切齒，“這里的一切都是赤金羽的罪孽！”

　　“六年前是你，將我族人葬身于火海之中！”慕翀氣血涌到了頭上，他漲紅了臉，口中噴涌著血，妍姊的話縈繞在他耳中，他想要給赤金羽做最后的辯解。

　　“你的家族？哼哼！”零陵的一雙已經死亡眼睛看到在妖魔聚會上垂死的凡人，他一瞬間就將龍女撞出了很遠，然后捏住了慕翀的脖子。“他們死在在場的所有妖手中，死在天神的詛咒里，而你，會死在那個女人手里！”

　　“姐姐！”妍姊在遠處驚呼了一聲，然后撥開聚集著的妖怪到了湖中央。

　　“靈主在哪里？”妍姊不客氣的質問千璽。

　　“六年前你為了殺赤金羽從無邪手中得到了火靈珠，當時剛好趕上的慕府的劫難，可惜大火沒有燒死赤金羽，還沒死在妖魔手中的慕氏族人全葬送在了火海里。”千璽復述著赤金羽講述給她的事情經過，她也在小心的確認著事實。

　　“他那時候已經快死了，眼看要灰飛煙滅，但他吸食了慕氏所有的亡靈。輪回之中沒有這個凡人的家人，他們其實死在了赤金羽手中。”零陵所說過人與赤金羽的一樣。

　　這真相，慕翀在今日死前竟還能聽到第二遍，可惜并不是赤金羽親口說的。

　　慕翀身上已經爬滿了尸蟲，血肉被侵蝕，骨肉裸露在外。

　　“原來、如此。”他眼中一片火紅的顏色，然后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手臂揮舞著抓向千璽的手。

　　他苦尋的火靈珠，他終于觸摸到它。

　　這樣，便算作得償所愿了吧！他想，雖然時至今日，他早已不知自己在所求什么，當他決心背棄摯愛之時，他放棄的其實是自己。

　　他的靈魂只會進入地獄，然而他不想在忍受苦痛，他的心太凄苦，不如灰飛煙滅，不要再在世上留下痕跡。

　　所有的苦痛與罪孽，在大火將他包裹起來之后都在他心中消散了。

　　“阿翀！”千璽感到自己的臉龐濕了，她最后一次喚他，可惜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一個燃燒著的人形緊緊抓著火靈珠，奇怪的是他沒有立刻化為灰燼。

　　零陵抓著慕翀的手臂卻黏在火人上無法分開，大火帶著他一起燃燒起來。

　　“慕公子！”伴著一聲迷人的呼喚，鹿澤滿城飄香，天空中開始落下繽紛的七彩羽毛，一身金色戰袍的赤金羽利落的跳下停在千璽面前。”

　　“看來羽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