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些我與初戀之間開始之前我竟然記起來了,我已遺失的記憶竟然在這個時候復蘇了,盡管是很小的一部分,但足以令我喜悅了。這都是在我思考袁小武追求王小丸子這件事時突然就從我的腦海里出現的,是這個思考令我想起了這些美好,它似乎起了一個藥引子的作用,將深藏于我的心里和骨髓的記憶吸引了出來,是順著我的心房和骨髓流出來的,并且一起匯聚到我的腦海,令我看到我和初戀的開始的。
原來我遺失的初戀記憶并非只是在外界存在,在櫻樹上存在,還有在我體內存在,在我心里骨髓里存在,這一發現,令我對恢復有關初戀的美好記憶而有了信心,因為這個發現可以說明我不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我還是一個珍惜感情、看重感情的人,不然怎會令我有如此發現。我對放假后去江南挽回女友的信心也空前高漲了,因為照這么看,我也是值得托付的人。珍惜感情的人,都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伴侶,不是么。
想到我的現任女友,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和我的初戀在某些地方似乎有些相像,到底是為什么,我也想不明白。我走進學生當中準備安排他們時,我看著這么多明亮的有些期待的眼睛和稚嫩青澀的五官,感覺少年們有種特別的相似,盡管他們有男有女,相貌身高都不一樣。我又注意到班上幾對情侶和各自的情侶自主站在一起,做些情侶之間的小動作,雪中,看起來他和她是這么的恩愛,似乎能到白頭。隱隱乎乎的,他們變成了我和女友的樣子,我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我追現任女友的初衷和追我初戀的初衷原因類似,都是因著某種感覺而去的,盡管這兩種感覺有些出入,卻是小異大同,似乎可以看成是同一種感覺,同一種初衷。
這一發現一經發現,便無法收拾了。初戀和現任之間的舉止和言談,竟也是如此的相像,就像一對孿生姐妹一樣,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們之間有什么關聯?她們一個來自江南,一個來自北方,她們沒有任何關聯,是我讓互不相關的她們有了關聯。想到這里,突然,一道靈光一閃,我吃驚得張著嘴巴,因為我發現了一個意義非凡的重大秘密。
啊,原來我是一直都懷念著初戀,就算找第二個女友也是按照初戀的樣子去找的,現任是我留戀的對象。這聽起來簡直對現任不公,但事實確實如此,我不能欺騙自己,更不能欺騙感情,因為我對現任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是發自內心的,對初戀自不必多說。
發現這個秘密,我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難過,只是在剛剛想到的時候微微吃驚,吃驚過后,長吐一口氣,那些恩恩怨怨似乎隨著這口氣都消散了。我只是自此知道了這一事實,也僅此而已,初戀還是初戀,現任還是現任,并沒有因她們相似而將她們混為一談,一切都顯得平平淡淡的,就像我從來沒有發現這個秘密一樣。冥冥之中,這一發現又似乎對我有了影響,到底是什么影響,說不清楚,想不明白,我不知道,就算我想要知道,我也沒有那個資格,因為我對初戀的記憶是殘缺不全的,我又怎么也想不起來現任的名字。
但,有一件事我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我在上課,我在做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
我收拾收拾心情,拍拍手,讓已經在體育委員組織下排好隊的竊竊私語的學生們注意我,因為我要吩咐課程安排了。有幾個搗蛋的男學生互相看不過眼,趁我失神之際,擅自結伙打起了雪仗。雪球你來我往,好不熱鬧。一個雪球憑著主人的憤怒,炮彈般氣勢如虹地射向敵人,敵人是個弱小些的學生,他急忙躲到身旁的學生背后。他倒是躲過了,可憐那個被當擋箭牌的學生了,這學生還在跟人聊著,就被拉了過去,被雪球結結實實擊中了。這學生是袁小武的同桌。這么多人看著,尤其還有女同學,這個氣怎能咽的下去,這個面子怎能丟。只聽該學生含憤帶羞地一句粗口一出,嘴里還說著“兄弟們上”,一把操起一大團積雪,還不等壓實,就掄圓胳膊將炮彈對準侵犯自己之人射去。他身旁幾個人一邊跟著嚷嚷,一邊紛紛制作雪球加入攻擊行列。被眾人攻擊的也有幫手,兩幫人馬就這樣干上了。各自攻擊,又各自找“工事”躲避,又拾起敵人的還能用的雪球還回去。
這只是極小一幫人,絕大多數都在等我的指示。語文課代表向我訴苦,說她他們了,但他們都是大男人,怎會聽一介女流之勸?能壓得住他們的袁小武看樣子也想幫同桌,又似乎顧及自己是班長,又是我欽點的安全員,也就沒加入。雖然沒加入,但他卻是給同桌遞自己制作的雪球,也算是忠義兩全了。
我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袁小武在給同桌夸耀自己制作的雪球殺傷力多么多么驚人。他似乎也在時不時注意我的反應,說在興頭上,眼睛就瞟了過來,也正好跟我對上了眼。
袁小武夠機靈,立馬將剛遞到同桌手上的雪球又奪走了,算是繳械,裝出剛過來執法的正義模樣,嚴厲地斥責道,“玩什么玩,我們在上課,知不知道。”
他同桌正玩得開心,卻被袁小武這么一鬧,不知道怎么了,頓時杵在那里,那腦子里估計是一陣空白。袁小武態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給他同桌的打擊不可謂不小,只見他同桌粗著脖子,紅著臉,沖著袁小武就吼,“搞什么搞,吃錯藥了你,病犯了是不是!”
袁小武的同桌正背對著我。我猜袁小武此時此刻心里一定在罵他同桌,“真是豬一樣的隊友。”袁小武幾乎是苦著臉的,他看了著我,用恨鐵不成鋼的暗示同桌,手底下好像也在拉同桌的衣服進行提醒,同時義正言辭地說,“老師還沒有安排這課怎么上,你不能亂來。我是班長,我有責任維持秩序。”
他同桌一陣甩手,說“干什么拉拉扯扯的,不要占便宜。”袁小武的同桌還要說什么,卻在甩手時轉過身來,也看到了正在看著他的我,這個畫面似乎定格了幾秒鐘,袁小武他同桌微微低著頭,這才將身體完全對著我站好了。
那些玩打雪仗的也都注意到了袁小武這里的情況,更在其他未參與活動的同學的提示下,注意到了我,相續停止了戰爭。但在前一刻,還有一個雪球在空中滑翔,不偏不倚的擊中了袁小武他毫無防范的同桌。袁小武他同桌猛然看向朝隊伍中走來的一個笑臉敵人,似乎要記住他,然后又低了頭。打雪仗的要站到大隊伍里,卻被早就以體育委員和語文課代表為首的學生們轟了出來。這些擅自打雪仗的只好乖乖的單另站了一隊,五六個,清一色的男生,都低著頭,等待懲罰。袁小武也走到我的身邊,裝模作樣的“負荊請罪”。這小子,我要是沒在,他早就上陣了。
看著這群低頭認錯的搗蛋派,不由想起了自己當年犯錯的時候,在老師面前也是這假裝的可憐樣,等蒙混過關之后,該怎樣嘻哈還會怎樣嘻哈的。我內心在笑,面上卻故作生氣的樣子,用嚴肅的語氣說了幾句,算是教訓了袁小武和打雪仗的,然后才將自己的課程安排說了。
我的課程安排嚴格算起來不算課程安排,因為從頭到尾就是讓大家自由活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只有一個要求,也就是上這堂室外課的目的:課后寫一篇作文,主題就是這堂室外課,體裁不限,字數不少于千二;若寫詩歌,則字數不限。這里這個字數不少于千二的要求是根據上一屆高考作文規定而定的,并非我愿。若是讓我定字數要求,我還要定不少于千五,這畢竟是文科生嘛,作文要求當然得狠點。而理科生語文作文字數要求是不少于千二,文理雙修的作文字數要求不少于千。文理雙修的比理科要重,所以少了二百。
還有一個題外要求,那就是小心滑倒跌傷,注意安全,云云。同時,我組成以班長袁小武、體育委員和歷史課代表負責男生的男生安全隊,以語文課代表和副班長負責女生的女生安全隊,用以防范可能出現的意外。我則統攬全局。我把活動場所定在學校的花園而非操場,因為草木茂盛的花園比空曠冷清的操場更能引發人的靈感和詩意,這樣更能廣闊學生寫作的素材,提高學生的觀察能力。一個人的作文能力高低,其實全在于觀察能力的高低,那些大師級作家,往往有一種異乎普通作家的觀察力,這些學生作文也就不用說了。
聽我安排大家自由活動,學生們歡呼一片,尤其是那些準備受罰的搗蛋學生,一個個喜出望外。在我拍手示意解散的同時,袁小武的同桌第二個沖了出來,因為第一個是那個他記住的人。袁小武的同桌想報仇雪恨。他喊著“某某某,有種別跑”,沒追多遠,就拾起一個破碎的稍大點的雪球怒射而去。剛才打雪仗的學生又開始參戰了。也有幾個新加入的。有學生將上課前不知是誰堆的雪人繼續美化,還有的將之摧毀;有學生拍起了照片;有學生溜起了冰;有學生三兩相伴,欣賞著雪景和同學的鬧劇,漫步于花園的小徑,不知在說些什么。還有的學生圍在我身邊,跟我聊著學習上的事。
總之,一度無人凄冷的花園再次因有人而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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