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霧火雨!”
少年幻想師的冷冽話音隆隆回旋間。若孤傲神鳥的深藍幻凰發出尖銳鳴音,夢幻般的羽翼陡然一扇,幽藍光霧翻騰,竟化作密集懸浮于空的深藍光粒。轉瞬,光粒再化流束,成為光雨,向著一干炎族戰士呼嘯傾瀉而下。
云火額間冷汗直冒,這等可怖攻勢,根本就不可力敵。如若真身陷這深藍火雨中,云火絲毫不懷疑他們一眾人會瞬息化作齏粉。
當下,云火不敢遲疑半分。抬手向自己胸膛一抓,至懷里掏出一道瑩白符紙,其上有晦澀玄奧的紋路游走。這赫然便是一張刻畫著精妙魔陣圖的云符。
當今云皇是個手腕霸烈的梟雄。對待臣服于他的各族強者,云皇恩威并施。極力打壓的同時,亦給予各部落一定程度的好處。使之不敢萌生半點叛逆之心。
炎族部落便至云皇手中獲得三道破空云符。這云符本身沒有作用,其價值在于云符上刻畫的魔法陣圖。這是一道空間魔法,可使多人瞬息穿梭數千里之遠。
在落后的亞蘭大陸,破空云符可算至寶,是極為珍貴的保命手段。
眼下,炎族眾將士唯一的生機,也就僅有云火手中這張破空云符。
云火冷哼一聲,手中符紙泛出氤氳光澤,光華搖曳,隨之空間都開始虛幻扭曲。僅僅瞬息,木然立于荒原之上的炎族戰士們消失了身影。在千鈞一發的險境中逃脫升天。
幽火光雨凌厲落下,被焚毀的荒原再度受創,支離破碎。恐怖爆破之音回旋,震耳欲聾,一片氤氳朦朧中,方圓十數丈地域化作齏粉。地面呈現一個足有三丈之高的深坑。更有無數裂隙向著四面八方瘋狂蔓延,像是扭曲游走的毒蛇,說不出的猙獰。
“喂!笨蛋木人,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你怎么可以把他們全部殺死啊?!”
這等強大的破壞力,饒是神秘莫測的藍衫女孩都呆滯了好一陣,才飄飄然醒來。先前就沒怎么注意炎族一行人,此刻便誤認為他們已經被碾成碎末了。盯著眼前慘烈的畫面,忘憂壓不住心頭怒火,毫無顧忌地指責前方靜默不動的少年背影。
吳瀟眉頭輕輕皺了皺,盯著云火等人先前所在的位置,目有莫名怪異的光,一閃而過。聽聞身后少女氣鼓鼓的脆音,吳瀟嘶啞著回了一聲:“他們逃了。”
話落,吳瀟嘴里溢出鮮血,消瘦的身體搖曳幾下,勉強穩住。虛空中,高傲展翅的幻凰似隨著吳瀟的虛弱,也跟著漸漸淡去,化作一抹幽藍流光竄入吳瀟手心,凝結成一粒幽藍水晶。
哪怕是藍田暖玉的驚人治愈能力,也難以抗衡體內禁制的破壞力。單單是維持藍霧幻凰這么幾息時間,吳瀟內腑肌體再度模糊一片。
忘憂微微怔了怔,有些驚疑。不知道這該死的木人是不是在誆她。不過片刻,她便選擇了相信吳瀟。畢竟,他這么強大的幻想師,沒必要說這些無所謂的謊話吧。
“呃,既然你沒殺掉他們,那么本小姐這次就原諒你了。說什么善良是罪,我才不信呢。老爹告訴我:真正強大的人,都有一顆善良的心。”
忘憂一邊說著,一邊靠近吳瀟。剛剛走到吳瀟身側,便見少年幻想師手托暖軟玉石,遞到了自己眼前。
藍田暖玉依舊泛著暖軟光華,只是光澤黯淡了一些,顯然是耗去不少能量。忘憂看著有些心疼:真不知道這混蛋木人體內有著怎樣的傷勢,本姑娘的寶貝居然被耗損的如此嚴重。
雖然心疼,但她沒有抬手去接。盯著少年幻想師蒼白側臉以及染血嘴角,她便知道,他眼下的傷勢非常嚴重。嘟了嘟嘴,似心煩意亂般說道:“算了算了!本姑娘就當做點好事,藍田暖玉先借給你,等你傷好之后再還給我!”
吳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眼中似如亙古不化的嚴冰似輕輕松動了一分。此刻的少年,看起來卻是要溫和不少。
他認真說:“謝謝。”
忘憂卻是被吳瀟此刻的樣子嚇到了,一時呆滯——似乎,這混蛋木人此刻表情,就是之前他獨對明月時偶然露出過的溫柔神情。
其實,這家伙此刻的樣子也挺好看的啊……
忘憂得意地擺了擺手,落落大方地哼哼幾聲,道:“這還差不多。”
夜空下有風,自海國而來,帶著潤澤舒暖的氣息。輕輕挽動冷月下靜默而立的藍衫與玄袍,靜謐而祥和。
藍田暖玉泛出幽幽光華,溫和力量不斷融入吳瀟體內,修復重塑其混亂不堪的內腑。時間汨汨淌動,十數息過去,吳瀟慘白面龐終于有了血潤色澤,體內創傷基本上恢復如初了。
“喂,吳瀟。你剛才召喚的藍霧幻凰是幻想幻靈吧?那種生靈,我從未見過。”
接過吳瀟遞過來的藍色玉石,忘憂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入納器,便睜著好奇地大眼,問。
吳瀟沉默一陣,似乎在斟酌。片刻后終于還是選擇如實回答:“是。”
“天吶,你居然是冥想級的幻想師。”忘憂大嘴張成了“O”型,雙目雪亮,顯然是激動的不行。
吳瀟再一次沉默,卻沒有再行回答。目光輕輕一移,卻是看向了之前安放蘇藍的方向。這般看去,吳瀟的雙目輕輕一凝。他看到近百丈外,那位海國上將若月光下的黑色剪影,正靜靜地盯著自己。
“吳瀟,把你藍霧幻凰的幻想水晶借我看看吧。等以后我修煉到了冥想級,我一定要創造一個與藍霧幻凰一樣好看的幻想幻靈。”
忘憂顯然不是那類涵養姣好的大家閨秀,根本毫無矜持可言。她一把抓住吳瀟的右手手腕,將他衣袖翻上去,澄澈雙目晶晶閃閃,直直盯著吳瀟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她先前就有注意到,吳瀟是將幻想水晶收入了這只鐲子。這只質地精良的翡翠鐲子,是一件納器。
吳瀟卻是沒有理會忘憂,手臂輕輕一抽,便將她甩開。進而,光影一閃,吳瀟向蘇藍掠去。
蘇藍在滄云帝國萬里逃亡,多次受創,更在砂羽城與云火一戰,幾近死亡。新傷舊患加起來,堅強的海國上將亦顯頹態。就算此刻蘇醒,亦是面無血色,搖搖欲墜。
可這完全不影響蘇藍的心智。先前吳瀟與炎族戰士們的碰撞,蘇藍是看到了的。忘憂頭腦簡單,看不出問題也算情理之中。蘇藍能在滄云高層潛伏周旋多年,心智必然極高。他黯淡卻睿智的雙眸,在先前的一戰里,察覺到了一抹隱晦端倪。
畢竟,蘇藍是幻想師。即使并非吳瀟這般強大的冥想級幻想師,蘇藍對幻靈的理解亦是奇高。
同階幻想師與魔斗士之間,幻想師是要強于魔斗士的。至少,在低階修煉者中,這算是普遍共識。
那些炎族戰士,無一不是魔斗士。作為幻想師的蘇藍,在全盛狀態下,可以直接硬戰這群炎族魔斗士而不落下風。之前蘇藍會潰敗于云火之手,是因為蘇藍本就有傷在身。
既然,自己這般等級的幻想師都有能力牽制這群炎族戰士。力量境界比之自己強大不知多少的吳瀟,怎可能無法留下他們?
就算云火持有破空云符,也絕難逃出生天。
幻靈的力量,終究只有幻想師本身才能明白——蘇藍絲毫不懷疑,那只藍霧幻凰擁有瞬息滅殺云炎、云火等炎族戰士的絕巔力量。
結果是,云火他們逃走了。
在蘇藍眼中,唯一的解釋是:吳瀟故意放走了云火一干人等!
盯著極速掠來的少年幻想師,蘇藍眼中有一閃即逝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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