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女子也不問他如何得知,只輕輕一笑,大眼睛又完成了新月一般。
“帶我逃吧,”七阿哥突然道,“我不想去京城,會有人要抓我的?!?/p>
連翹也不問緣由便應了下來,可二人對此處卻不熟悉,走了有一炷香功夫竟還是被人追上了。
“這可不行,官道上逃跑肯定會被抓的,我們等到了城鎮里落腳再逃。”連翹和七阿哥被迫跟方巡撫回合時商議著。
“我妹妹跟上來了。”七阿哥解釋道。
方一檀也沒有質疑,讓兩人上馬車后便重新趕路。
原來連翹是風千面的妹妹,名字便是取自連翹山,她自小被送去峨眉學武,此次聽說朝廷下令攻打連翹山便立刻趕回來,可惜剛到連翹山下時山便被攻破了,連翹只見到方一檀在夸贊七阿哥跟洛少卿兩人,便立志要為山中眾人報仇??上Ц朊贾腥藢W藝已久,養了一顆菩薩心,剛下毒便心軟。本打算被官兵抓去跟哥哥團聚,誰想遇上七阿哥以命相保,也算是緣分。
二人一路上都不安分,借著拉肚子,發燒,昏倒的理由出逃了不下十次,本來十多天的路硬是趕了將近一月。終于到了京中,眾人在豐樂樓住下,打算先打聽好京中形勢再行動。
誰知剛剛在豐樂樓落腳,連翹便帶著七阿哥從窗戶出逃,巧的是豐樂樓的窗正對子午街,二人剛打開窗,便被豐樂樓外四處張望的李三嚇了回去。
“他怎么在這?”七阿哥疑惑道,“難道我上次中的毒就是他下的?”
“什么呀,我看得清清楚楚,是方巡撫派人給你下的迷藥。”連翹一邊從窗縫中觀望李三一邊說道。
李三也發現了二人的藏身之處,卻隨即轉身離開了。
子時,四下無聲,只有七阿哥和連翹湊在一處商議出逃??啥藚s漸漸覺得動彈不了,再有意識時,七阿哥躺在京中的千金坊中,這是京城有名的醫館,此時上下都在忙活著幫七阿哥止血,他腹中被人刺了一劍,雖不會致命,但情況也不太樂觀。連翹站在七阿哥身旁,身上卻沒有半分傷痕,她也是剛剛醒來,正疑惑時便得知七阿哥受傷,忙上前想要幫忙。
一切處理妥當后眾人將其送入后堂,留七阿哥在此養傷,連翹卻偷偷溜進來,看著七阿哥的傷,又想著這幾日的事,輕聲問道:“你是什么人啊,為什么總有人要害你?”
“就是普通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張中堂在南京已將南北運糧之事安排妥當,得知三王送壽禮一事,知道此次不需再費力氣,便將心思放在了選秀之事上,讓方一檀下令恢復官道通行。
素素被派往京城助七阿哥安全回宮,張中堂獨自坐在殷府內堂,堂前有一聯,上書:“功名眉上鎖,富貴眼前花”,張中堂手持茶盞賞著這幅聯,又長舒一口氣,轉身進書房了。
不多時,一只信鴿從殷府飛往京城,在京師的方一檀將信看罷便準備進宮赴宴了。
太后壽辰大宴百官,一應器具菜肴都經過層層把關,等到宴會開始時,宮中更是忙碌。而在宮內等待消息的三王早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眼看十三王也到場送來了賀禮,三王只能強裝鎮定。
原來李三行刺之事被三王聽到,害怕方一檀借此在宴會上讓自己難堪,只能派人讓李三先去京郊迦葉寺中躲避??纱藭r仍沒有李三的消息,三王恐怕此事生變,卻又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只能假借與朝中官員敬酒來掩飾不安。
壽宴隨著樂坊的一曲仙鶴引開始了,皇上坐在太后旁,皇后稍下,皇親國戚,文武百官也依次落座。
兩曲歌舞畢,文武百官祝壽,罷,各王爺,阿哥將備好的壽禮在宴會上呈上,有玉、瓷、書畫、絲帛、各色藥材花卉,見見精美絕倫,堪稱壯觀。
三王的壽字石已不足為奇,匆匆獻禮祝壽罷,三王便打算退下,卻聽得殿外傳來范偁的聲音,道:“七阿哥到?!?/p>
太后大喜,眾人皆望向殿外,范偁跟隨在七阿哥身后,小心攙扶著,方一檀與余大裘此刻在百官席中,卻無半點行動。
七阿哥走向殿中央,未及行禮,竟倒在殿上,范偁連忙上前。未等七阿哥說話,太后便先開了口:“這是怎么了,怎么都站不穩了?”說著便要下來探望,身旁的皇上皇后立即起身跟上,皇后扶著太后上前詢問七阿哥情況,一應宮女跟在身后照料。
“為給皇祖母賀壽,孫兒身中一劍,強拖著身子進宮?!逼甙⒏缭掃€沒說完,太后便要人立刻宣太醫來。
太后再無慶祝的心思,只顧著七阿哥的傷勢,宴會也因此草草結束。
次日早朝,戶部侍郎上奏,稟明此次北方大旱,南京富商殷瑞彬聯合各商幫協助官府運糧,且將糧食以收購價原價賣出,分文不取。助河南,山西,山東等多個省解決一時之困。卻因此耽誤絲茶等物的運輸,賠了不少錢。
皇上與眾大臣商定,以江南幾處販鹽的權利獎賞殷府,也減少朝廷在鹽業上的消耗。
不想此時大理寺卿卻上稟,以抓住刺殺七阿哥的李三為由,將在江蘇時押送壽禮強行通過官道一事講出。并以干擾剿匪為名彈劾三王,說他借著王爺的身份行特殊之事已非一日兩日。若再不加以約束,綱紀必亂。
大理寺卿一向與九阿哥來往密切,而九阿哥并未與三王結怨,此番激烈言辭,著實讓百官不解。
皇上聞言,立刻派人去太后處詢問七阿哥實情,此時方一檀將李三受三王之命,來江蘇逼迫自己放行的前后一一道出。還將三王親筆所寫的書信呈上。書信還未閱罷,七阿哥便在太醫陪伴下來到朝堂。
太醫以七阿哥病重為由隨侍左右,而七阿哥道出連翹山中李三偷襲自己,想從谷中通過一事又添了一把柴。
“兒臣自知私自出宮乃是大罪,便不想多生事端,可又覺得此人囂張跋扈的做派像是由來已久,覺得三皇叔家中僅一小小家丁便敢如此行事,那要是身邊的仆人管家都效仿他,僅這一家便能讓京中百姓受不少罪了,百姓卻不會說是這些下人狗仗人勢,反倒怪起我們來,說皇阿瑪您縱容皇叔?!闭f著,一手捂住腹部,眉頭微皺。
太醫忙上前照看,見情況不對,稟報道:“圣上容稟,七阿哥身上的劍傷深入腹中,怕是再深一寸都會取了性命,好在及時就診,如今還未恢復,可看情況,以后七阿哥練武一事怕是要擱下了。”
“哪有那么嚴重,”七阿哥強撐著身子道,“皇阿瑪,此事乃是李三私自做主,并不知兒臣身份,與三皇叔無關,只是該好好管管下人了?!?/p>
皇上龍顏大怒,立刻下令處死李三,三王也罰俸一年,責令其留在家中面壁思過。七阿哥求情未果,被太醫攙扶了回去。
三王功虧一簣,而此時京中最覺手足無措的卻另有其人。
昨日晌午,范偁收到方一檀的消息來到千金坊,發現七阿哥真的在此,便立刻跪倒在地,道:“七阿哥受苦了,奴才來遲?!?/p>
正在一旁伺候的連翹頓時慌了,她早知艾七與眾不同,定不是尋常人家,可卻沒想到竟然是當今皇上的龍子。
七阿哥正要解釋,卻聽范偁道:“方大人讓老奴接您回宮,我們即刻起程吧?!?/p>
連翹聞言,知趣地離開了后堂。七阿哥有傷在身,想追追不上,連翹又走得急,只能放棄,心想著終會有機會解釋。
而連翹在街上晃了一個多時辰,也不知自己該去哪,便回豐樂樓去,打算帶著行李回峨眉。誰知在路上失魂落魄地走著,卻沒注意遠處一輛馬車駛來,駕馬人連忙勒馬,卻為時已晚,連翹被撞傷在一旁。馬車上立刻下來一位老者,看樣子已是古稀之年,可卻身強體健,上前看了看連翹的傷勢,讓下人把她帶回府中治病,又急忙讓車夫趕路,往皇城方向駛去。
第二日一早,正是皇上下令處死李三的時候,連翹在老者府中蘇醒過來,卻仍不能下地走路,大夫說是傷到了右腿膝蓋,卻無大礙,休養幾日便可。
連翹打聽了自己身在何處,這才知道原來昨日撞傷自己的馬車竟是當今禮部尚書上官衡的,心中感慨在京中果然隨便出點事都跟大官扯得上關系。
“大人回來了?!币晃恍⊙诀哌M得房中輕輕說道,隨即,一位白發老者進了房間,開口便問:“覺得怎么樣了?”
連翹忙道了謝,心中卻感嘆分明是自己的錯,這尚書大人卻如此關心,實在與想象中的大官有些差別。
“那你好生休息,我還有公務要處理,晚些在來看望?!闭f著便拔腿就走,竟像個風風火火的年輕人。
上官衡出了房門便開始忙活選秀的事,今日皇上龍顏大怒,生事的又是平日里與皇上常常相伴的三王,如果此次選秀處理不好,恐怕也是難逃一劫。這幾日來府上拜謁的人越來越多,上官衡心里清楚這些人都是想從中作梗,便將其一一回絕??蛇€是有些不肯罷休,日日在門口守著,卻不肯做自己的事去。而上官衡偏偏不吃這一套,誰的面子也不給,一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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