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望向你，猶如他望向我一樣

　　我一直想要告訴你，關于身后那雙眼的故事，也許我曾經和你提過，但從未見你放在心上，于是我懷疑自己曾經是否說過這個故事。

　　十七歲那年，和你初次遇見之前，我發了誓的要拼命學習，因為除了學習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談戀愛，遇見你之前，我確實這么做的，但之后，就陷進了一場懵懂無果的愛情。

　　那年新學期開學，天氣也是像今年一樣一場秋雨之后，剛剛轉涼，但還是覺得依舊燥熱，這種燥熱不是來源于天氣，而是來源于對新環境的難以適應。在這里與別人有更多的不同和差異，這種差異來源于上天的賜予，不論你是怎樣的努力，你還是只能考到中下游水平，盡管有人總是羨慕你對物理知識的駕馭能力。

　　我騎了一輛老爸買的草綠色自行車，帶著叮叮當當的家當，一個人去了市里的實驗高中，這輛自行車讓我哐當了三年，如今被丟棄在屋檐下一個角落里，盡管當初我視它如寶，就像我一樣，雖然珍視我們那些共同的青春，但還是有些東西陪不了一輩子。

　　學校里的樹很少，只有教室邊上的兩排，也只有那一處有些陰涼，陽光投下來，烤著校園里的馬油路面，泛著瀝青的氣味，我冒著滿頭大汗，將自行車靠在宿舍樓的墻根下。宿舍樓像個四合院，我在東面的樓上，正對著大院的門，東邊的樓是新樓，這是學校對高一新生的一種福利。后來又挪去了北面的樓上，十幾平的宿舍里住著是十幾個人。

　　還好，宿舍在二樓，我本就是瘦瘦弱弱的人，大包里的東西倒也不重，只是一床被褥和一些衣服，我像拽一條死狗一樣，將包拖進宿舍里。宿舍里擺著六張上下鋪，門口的地方兩邊各有一排石灰壘砌的方格，我將一些衣物扔進門后最下面的方格里，我以為所有的都是按照編號排的，原來卻是誰來的早誰就可以先選擇。

　　床鋪也是一樣，靠窗的兩側上鋪最為干凈，上面沒有放一些用品來當做被占據的標志，宿舍里沒有一個人，床鋪不是新的，動作稍大一點，就吱吱呀呀的叫，我從包里取出被褥，鋪在床上，我躺在上面允著陽光的味道。

　　媽媽說要經常曬曬被子，女孩子才不會長青春痘。后來我見到班上有男生臉上長著青春痘，一次課間的時間，我趴在走廊的扶手旁，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他正巧也走了過來，于是我逮著了這次機會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經常曬被子嗎？”

　　他愣了一下，看來我的問題完全讓他毫無頭緒，他說：“沒有，偶爾會。今天天氣就不錯，適合曬被子。”

　　我笑了笑，想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樣，不經常曬被子也會長青春痘。但是媽媽的話不準，你就沒有長，我也沒有。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女生，氣呼呼的小聲抱怨著“搞什么鬼，名字也能弄錯。”

　　她見我抬起頭看著她，她吃了一驚：“你怎么沒有去教室？”

　　我說剛剛到宿舍，休息一下。

　　“哦，看來你來的也不早呀，就剩一張床鋪了，沒的選擇了，你那個位置和我這個一樣，也是很糟糕。”她長著一雙丹鳳眼，皮膚白皙，秀發飄逸，看上去清純可人，她穿的這身碎花連衣裙更加增添了她的魅力值。

　　她猛地將一包東西扔進門口最下面的方格里，甩了甩胳膊，又把被褥仍到了上鋪，她將褥子鋪開，床吱呀響了一下，她忍無可忍的喊著“啊啊”使勁抓狂的搖頭。

　　我收拾了一下書包，準備去看看新教室。她見我收拾書包，“你要去教室嗎？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對了我叫趙陵君，其實我早就來學校了，學校竟然把我名字當做了男生，把我分到了男生宿舍，你說搞笑嗎？”

　　“這宿舍樓是新的，可這床鋪也太爛了吧，還沒有我們初中宿舍好呢。我們那里的宿舍，床鋪是新的，每人還有一個學習桌，還有陽臺呢。這里什么都沒有。”

　　“早知道這樣，就讓我爸爸去找學校領導了，宿舍大門上面那三層宿舍的條件要比這好多了，唉，先在這湊合著吧，等下學期再換。”她顧自說著，我收拾好書包之后，坐在下鋪看著水泥地面。

　　“我是市實驗中學的，你是哪個學校？”她見我沒有任何動靜，扭過頭來，覺察到自己凈顧著自己說的痛快了，于是她停止了抱怨。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我叫姚一朵。”我的學校是鄉村鎮上的一個中學，我想她可能不知道吧。

　　我們不是一個層次上生活的人，下學期她就搬去了對面的樓上，聽她說那里住了四個人，沒有上下鋪，她再也不用擔心從上鋪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