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和王彥會師后,被安排負責南城的防務,但一晃十日過去。岳飛對王彥的用兵再度生出疑問。
今日晨會上,岳飛起身道:“近來有零星金兵在附近出沒,雖未對城池構成威脅。但次數日漸頻繁,可見金兵即將來襲。不知都統制大人,有何方略?”
王彥笑道:“岳兄弟有何見教?”
岳飛道:“我們得招撫軍令,經略衛、浚、懷三州。但金兵多,宋軍少。我方若占據新鄉孤城,定會遭遇金兵圍剿。飛以為,其一,我們該趁勢掃蕩周邊小城,以點帶面。其二,我方主力不應在一地盤桓過久,而當轉戰各地,不給金兵圍捕的機會。”
王彥眉頭輕鎖,笑對眾人道:“諸位覺得如何?”
統制張翼道:“我軍兵少,且多是步兵。若是在衛州各地轉戰,沒有城防依托,被金兵困住一次就是大難。不若留在新鄉,此地城池堅固,糧草也夠用數月。金兵若來,亦可以逸待勞。”
統制陳遠道:“即便金兵來圍,新鄉城防堅固,兵法云十則圍之,他們沒有五萬以上軍力能奈我何?”
“五萬?你忘了我們才多少兵就攻下了新鄉?”岳飛反問。
白安民道:“白虹坡一戰,雖然我軍大勝,仍舊是折損了一些軍士。部隊需要稍作休整,而新募士兵更要操練,不能倉促上陣。我派了游騎偵查附近的州縣,并無金兵主力的蹤跡。這幾日新鄉的百姓周圍不斷給我們送糧食,我們不能說走就走吧。”
“金兵大敗之后并不反撲,難道不反常?”岳飛打斷對方道。
白安民道:“金兵素來驕縱,而我們已擊破衛州的金軍主力,他一時沒有兵馬圍城,因此不能做出反應。談何反常?”
岳飛道:“浚州、懷州到新鄉不過五日路程,騎兵速度更快。而衛州的金兵少說也有八九千,你在白虹坡斬首了多少?敢說消滅了衛州主力?而白虹坡一戰至今已有十日,敵軍主力卻不見蹤跡,如何不反常?”
“正是那么多天未見金兵主力,我們才說他們調動人馬有問題啊。”張翼笑道,“金兵難道不會犯錯?”
張翼道:“新鄉為衛州治所。我們占據新鄉,正好經略衛州。聽你言語是想棄守新鄉,岳飛,你不會是畏懼金人吧?這不合你的脾氣啊。”
“你!”岳飛一拍桌子。
“好了!”王彥抬手道,“諸位說的都有道理。占據新鄉可以經略衛州,尤其近日我們募兵有很大進展。周邊百姓對此受益極大,很多進山的百姓因為我們駐扎在此,而回到新鄉居住。”他看著岳飛道,“鵬舉,你最看重百姓,民意如此,我們不能輕棄。然你的顧慮也有道理。但要圍困新鄉,至少要三萬以上的金兵,他們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出現。今日起,各部派踏白隊勘查范圍,擴大二十里。他們定逃不過我們耳目。我們在新鄉再休整幾日,就肅清周邊展望黎陽。”
岳飛嘴角浮起冷笑,王彥身后的副將劉和高聲道:“會議結束!”
白安民跟著岳飛,小聲道:“之前要打新鄉的也是你。如今怎么又不想守了?”
岳飛道:“打仗要靈活機動,打下城池要成為我們的助力,而不是變成我們的枷鎖。”
白安民道:“不論怎樣,都統制的脾氣你不了解嗎?軍營尊卑有序,我們是下級,不可當面頂撞。”
岳飛沉默了一下,低聲道:“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你難道不明白?你看我平時廢話多嗎?”
白安民苦笑,勸說道:“但據我所知,上頭不太喜歡這樣。”
二人走到議事廳外,徐慶湊過來道:“哥哥,又被罵了吧。早告訴你別跟那膽小鬼磨嘰。外面都議論開了。”
“閉嘴。”岳飛罵了句,快步朝外走。
剛走出都統制府,就看到騎馬而來遲永。岳飛聽遲永說了情況,和徐慶互換一眼,一同道:“難道是他?”
徐慶笑道:“王貴這下要吃苦頭了。”
南城大營征兵處。
王貴和黑衣少年過了十余招,黑衣少年輕輕嘆了口氣,忽然三根手指攥住了王貴的手腕。這招式和之前打吉青的一模一樣。令人窒息的壓力從手指上傳來,王貴同樣被掀翻在地。
“真是妖法?”王貴看著手腕上的淤青,自語道。
“下一個。”少年笑道,“你們跟著岳飛這樣的大才,到底學了什么啊?”
王貴咬牙站起,仔細打量對方,重新擺開架勢。
少年道:“你再怎么看我,也不會讓自己變得厲害。天資如此,毫無辦法。”
王貴想了想,笑道:“說的也是,你先前說,隨便上幾個人?”
“隨便上幾個。”少年懶洋洋,傲慢道。
王貴掃視那些圍觀的百姓,高聲對自家踏白隊的子弟道,“來九個人。”
踏白隊的戰士吃驚地看著王貴,但一個個走出人群。
王貴對看熱鬧百姓道:“這不是軍隊欺負人,而是這個少年武藝高強,而我們需要知道他到底有多強!”
人群里有人起哄,有人叫罵,管云也忍不住道:“你們這么欺負人!我來幫忙!”
管云剛走到場內,就被黑衣少年一把丟了出去,向來身手敏捷的他摔了個四仰八叉。
少年笑道:“別礙事。我正玩的高興呢!”
連王貴在內,十個踏白隊的戰士將黑衣少年圍住。若是單獨上前,這些人或許連少年的衣袂都碰不到,但列出陣勢后,赫然產生一股殺意。
“你可以用槍。”王貴道。
黑衣少年笑道:“毫無必要。”
王貴面色一沉,踏白隊的軍士同時上前。這些人的出手互補攻防,一看就是精于操練的好兵。
黑衣少年瞇著眼睛,向左側挪兩步,幾乎是迎著對方的攻擊站了過去。嘭!他雙臂一揚,連續推開軍士們的臂膀。那些大了他好幾歲的士兵,一個個仿佛斷線風箏一般,摔了個七零八落。
這在圍觀的人看來,只是一瞬間的事。而王貴還未展開攻擊,自己的手下就摔了一地,讓他不知是否該繼續。
“如何?”黑衣少年抬手指他。
“你到底是誰?”王貴問。
姚政則抱拳上前道:“閣下和我們岳統制,是否是老相識?若是朋友,就不要打了。否則豈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黑衣少年道:“不打也可以。你們把那條令改了。”
王貴道:“在軍營里,掛上去的東西,不是說拿就能拿的。”
黑衣少年傲然道:“若我自己去拿,這里又有誰能擋我?”
姚政苦笑道:“那說不得,之后不僅閣下不能入我行伍,還可能要惹一身麻煩。”
王貴則回身從戰馬上摘下大刀,冷笑道:“取你的槍來!”
黑衣少年淡然一笑,從馬上摘下丈八長槍。這時,湯懷,薛鶴也從大營趕來。
“一起上吧。”少年道。
王貴大吼一聲,大刀取力劈華山之勢斬出!少年大槍橫挑,就把大刀掃到一旁。王貴轉身抽刀,人和大刀化為車輪,翻滾著砍向對方。少年長槍微微一送,就先一步點在對方的咽喉上。
王貴倒吸一口冷氣后退數步,大刀被對方一槍掃落。邊上薛鶴見他危險,拔佩劍攔向長槍。但他只看到槍花一閃,人就倒地了……踏白隊的軍士見兩個頭領遇險,呼啦一下都涌了上來。
那黑衣少年一臉興奮,長槍如風舞動,一連放倒二十余人。圍觀的百姓從喝彩叫好,到吃驚得沉默不語。管云的嘴巴張得極大,他自問在這個年紀沒遇過對手,可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藝。
“高寵!住手!你小子怎么到這里來了。”徐慶大叫道。他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自從王貴接掌了踏白隊,徐蠻牛就一直不服氣。這下好,來了個小朋友就把他們打的叫苦不迭,真是大出一口悶氣。
高寵扭頭一看,見到岳飛和徐慶就站在不遠處,微笑抱拳道:“岳大哥,聽你說不招十六歲以下的,這叫我很為難啊。”
岳飛大笑道:“放心,即便誰都不招,你來我總是收的。”
“這話爽快!”高寵上前幾步半跪施禮道:“高寵,見過岳統制。”
“行,行!我們先把大家扶起來再說。”岳飛抓住少年的胳臂,方才在會議上的不快全都消失了。高寵這般的高手投軍,對部隊的提升是超乎想象的。
就在眾人準備回營時,管云又上前道:“岳統制,你收了他,也收我吧!求求你了!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
岳飛看了高寵一眼,高寵會心一笑。岳飛道:“好。你也入伍吧!”
管云大喜,手舞足蹈!
高寵淡淡說了一句,“入伍之后,給我牽馬。”
“啊?”管云先是一愣,隨即笑道:“若能教我方才那般的武藝,不說牽馬墜鐙,做牛做馬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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