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王索的敵將,白袍鐵甲,長槍佩劍?”金軍大帳里,一身銅甲的韓常逼視著牧海問道。
“不錯……”
“他身處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不……不錯。”牧海頭垂得更低。
“是不是他?”韓常把一張畫像遞到對方面前。
那是一個青年武將,白馬長槍,面目方正,氣宇猙獰。長槍若龍,長劍漆黑。
牧海深吸口氣,點頭道:“正是此人。”
韓常瞇起眼睛,提筆急書了一份軍報,交給賬外小校道,“交給四狼主,就說紫嚴山惡魔出現在衛州。”
“他就是紫嚴山惡魔?”牧海一驚,他盡管來中原不久,但也聽說過太原會戰時,宋軍里有一個單槍匹馬屠了數百金兵的惡魔。
韓常并不回答,略作思索道:“你戰敗之罪暫且記下,盡快收拾衛州的兵馬,好好監視新鄉城宋軍的動向。但在四狼主的大軍來之前不要靠近城池,連佯攻都不許。”
聽說暫不治罪,牧海微微松了口氣,恭敬施禮慢慢退出大帳。
宋軍占據新鄉城,收獲大量軍械馬匹。城內百姓狂熱的歡迎大軍進城,方圓百里的百姓奔走相告紛紛進城。都統制王彥一面整頓防務,一面貼出募兵告示,動員衛州的百姓前來投軍,很快招募了近千軍士。大軍士氣旺盛,盡管城里許多建筑殘破不堪,街頭巷尾卻如過節一般。
眾兄弟站在岳字營的軍旗下,笑嘻嘻地看著前來應募的百姓。因為他們前幾日率先進城,打出了威風,所以來此投軍的遠比去其他營的多。但岳字營收人嚴格,投軍的老的老小的小,大多數都面黃肌瘦,招募幾日他們也沒收多少人。
“聽說大哥多給了踏白隊十匹戰馬。王貴,你偷溜出去搶人頭,效果不錯嘛。”吉青笑道。
“失禮失禮!”王貴抱拳一笑,“我踏白隊每天都要在外圍奔走,少了好馬怎么行?老吉,你不會妒忌吧?”
吉青道:“妒忌你個大頭鬼,大哥賞罰分明,我只有為你踏白隊高興啊。但你得請喝酒!”
“那是自然。”王貴笑道。
“你們怎么在此躲懶?”姚政過來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把短刀。
“老遲愛征兵,就讓他做唄。”王貴笑道,“反正新兵湊齊了,是我踏白隊先挑人。現在我不急。”
姚政道:“你們這是欺負老實人。”
吉青拔刀出鞘,刀鋒明晃若鏡,咂舌道:“好家伙,真不錯。”
“這是金營百夫長才有的好刀,沒想到新鄉存了不少。”姚政道,“說是繳獲的所有軍械都要交上去,讓都統制分配。但我們自家留一點,誰會知道?畢竟到時候,打頭陣的還是我們弟兄。這里十一把,我們先分了。”
王貴道:“做得好。我聽說,這次一共繳獲了兩百匹戰馬,都統制中軍獨得一百多匹,然后各家統制平分。我們不自己留一點,真連喝粥都不夠。”
吉青撇嘴道:“好歹是我們先進的城,但誰讓人家官大呢?”
“繳獲的軍械我還敢自己做主,反正大哥規定的是不準拿百姓的東西。”說到這里,姚政忽然皺眉道:“那小子怎么又來了。”
募兵大旗下,管云正排隊去領裝備。新兵裝備異常很簡單,一身粗布軍服,沒有甲片,胸口繡著個宋字。武器沒有刀槍,只給一根木棍。此外就是一條粗布縫制的薄被子,下雨天還要用做雨披。饒是如此,報名應募的人還是很踴躍。
“小管。統制說了,只招十六歲以上的青年。你勉強算也就十四,不符合要求。”姚政將少年拉出隊伍,又瞪著一邊負責征兵的遲永,“大個子,你看不出他年齡不夠嗎?”
遲永皺眉道:“來的年輕后生本來就少,各種老弱病殘。我好歹收一個滿意的,政哥,你告訴我年紀不夠?”
“姚將軍。你就通融一回。我是真心實意想跟岳統制。”管云哀求道。
吉青道:“說的也是。老姚,咱大哥訂的規矩,我也覺得矯情。年紀太大的不要,小于十六歲的不要。搬不動石鎖的不要,打過仗但打殘了的不要。優先要識字的,要會射箭的,要有特長的。這兵荒馬亂的,哪里找那么好的兵去?”
“大哥定了規矩,我有什么辦法?”姚政嘆了口氣。
管云怒道:“你們嫌我小,那我們比武如何?你們挑三個當兵的打我一個。如果我輸了,就再也不來了。這城里到處都在招兵,別的兵營沒那么大規矩。”
吉青摸著大胡子,笑道:“得啊,咱們就怎么辦。這里的軍士,你隨便挑吧。”
管云冷笑道:“我挑你。”
吉青皺起眉頭,看了看周圍的同伴,那幾個家伙只會看笑話。他走到管云近前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老吉你也算虎嗎?”王貴笑道。
“各位來做個見證,如果我贏了這個軍爺。我就能入岳字營。”管云沖著周圍大喊,諸多前來應募的人都圍攏過來。
“老吉,交給你了。”姚政覺得有些好笑。
吉青撓了撓胡子,哼聲道:“好吧,那這小子是收不進來了。”
“別小看他。”遲永提醒道。
人們讓出一片空地,吉青和管云走到場中。
吉青本是相州的山賊,絕對的老江湖,而對手是個孩子,所以并不著急進攻。即便如此,管云的速度仍舊讓他嚇了一跳。那小子連續幾次前沖,拳腳又急又重。吉青盡管擋下了對方的拳頭,但手掌一陣發麻。怎么會那么大力氣!他小心和對方周旋了十六七招。低身一個側掃,把管云掃翻在地。
管云不服氣的起身拍了拍灰,上前打第二次。這次才五六個照面,又被吉青掀翻。
“小子,不用比了吧。原來你沒正經學過武藝啊。”吉青好笑道,“先稍安勿躁,你這個歲數投軍是小了點,畢竟打仗還是大人的事。”
“呵。什么叫這個歲數的投軍小了點。我大老遠的來投軍,看了你們這告示,就不開心了。”沒等管云回答,圍觀的人群里有人冷笑道。
那是一個俊朗的少年,一身黑衣身形六尺,面如冠玉,目若寒星,嘴角掛透著傲氣的笑意。若非臉上還有些稚氣,看身量已像個大人了。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馬上掛著一柄丈八長槍,槍纓處有著一個咆哮的鎏金虎頭。
“你是?”姚政問道。
“你不用管我是誰,總之我也只有十四。你們隨便來多少人,能把小爺放倒了。小爺轉身就走。不然就把這條文撤了!”那黑衣少年抬手指著募兵條文。
“好大的口氣。”姚政道。
王貴輕輕走到前方,打量著黑衣少年,莫名感到一陣壓迫感,仿佛前頭站著的不是人,而是猛獸。
“口氣大不大,打了就知道了。胖子你來嗎?大胡子,還是你來?”少年指著姚政和吉青。他順手將馬鞭遞給了管云,管云怔了怔接過馬鞭,發現自己要插話也無從插起。
“老吉,你繼續。”姚政笑嘻嘻道。
吉青扯了扯胡子,不管怎么說,還是得他先來,雖說他也弄不清對方的實力。
“不用倚老賣老,你先出招吧。”少年招了招手,引得周圍鼓噪的聲音更大了。
吉青深吸口氣,一個箭步,拳頭砸向對方面門。少年一動不動地看著拳頭,吉青留著三個后招都用不上,眼看就要打在對方臉上。突然,少年三根手指攥住了他的手腕。是如何被抓住手腕的,連吉青也沒看清楚。少年露齒一笑,手掌一沉,就將吉青按到在地,摔得塵土飛揚!
“妖法?”吉青灰頭土臉的起身道。
“別看到不懂的事就說妖法。”少年大大咧咧道,“岳飛手下就你這種玩意兒嗎?”
“小崽子!”吉青大怒要二次上前,王貴抬手將其拉住。
“我來會他一會。”王貴不緊不慢地走到少年面前。
一邊的姚政隱約想到了什么,小聲對遲永道,“快去都統制府看看大哥開好會沒有,這里熱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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