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巴性高亮。張飛嘗就巴宿,巴不與語,飛忿恚。諸葛亮謂巴曰:“飛雖武人,實敬慕足下,宜少降意。”巴曰:“大丈夫處世,當交四海英雄,奈何與兵子共語乎?”壺公曰:飛實憐才。
孫權嘗與張昭論神仙,虞翻指昭曰:“彼死人而語神仙,豈能得仙?”權大怒。壺公曰:赤壁之役,昭勸迎操,死久矣。
成公簡自以才高而在周馥下,謂馥曰:“揚雄為郎三世不徙,而王莽、董賢位列三司,千古一揆耳。”壺公曰:造化顛倒豪杰,列三司,必非子云。
蕭惠開有風骨,披服簡素,意趣多與人不同。或比肩三年,不共語。壺公曰:如芳蘭之在幽谷。
煬帝嘗與賀若弼論將略,弼曰:“楊素、韓擒虎是斗將,非領將;史萬歲是騎將,非大將。”帝曰:“然則大將為誰?”弼頓首曰:“惟殿下所擇。”蓋自許也。壺公曰:弼那得如素?
王昕為汝南王參軍。王與府僚宴飲,起自移床,人爭進手,昕獨執板卻立。王作色曰:“我帝子帝孫、帝弟帝叔,親起輿床。卿是何人,獨爾偃蹇?”昕對曰:“元景位望雖微,不敢以親王僚寀從廝養之役。”王為謝。壺公曰:諷語有骨。
桓榮祖少學騎射,或曰:“何不學書?”榮祖曰:“曹操、曹丕,上馬橫槊,下馬談論,此可不負飲食矣。君輩尤自全之技,何異犬羊乎?”壺公曰:操、丕得天地之偏氣。
庾炳之性好潔。士大夫造之者,去未出戶,輒令人拭席洗床。壺公曰:此中果有大不堪者存。
崔悛以籍地自矜,嘗與蕭祗明少遐輩高宴終日,悛獨無語。少遐脫謂悛曰:“驚風飄白日,忽然落西山。”悛直曰“爾。”壺公曰:吾不恨悛,而恨與悛周旋者。
孫子荊為石苞驃騎參軍,既負其才氣,又侮易苞。初至不拜,但長揖,直語苞曰:“天子命我參卿軍事。”壺公曰:興公到處為名宿所窘,卻于此吐氣。
王敬弘嘗往何氏看女,值尚之不在,寄齋中臥。俄頃,尚之還。敬弘使二婢守閣,不聽尚之前,直語云:“正熱,不堪相見,君可且去。”尚之遂移于他室。壺公曰:婢奇。何減一夫當關?
高爽嘗經晉陵,詣劉蒨,了不相接,高甚銜之。俄爽代蒨為縣,蒨迎贈甚厚。爽受餉,答書云:“高晉陵自答。”人問其故,爽曰:“劉蒨自餉晉陵令耳,何關爽事?”壺公曰:炎涼態千古一律。又曰:高爽不免墮劉蒨術中。
范曄善彈琵琶,能為新聲。宋武帝欲聞之,屢諷以微旨,偽為不曉,終不肯彈。一日因飲宴歡適,謂曄曰:“我欲歌,卿可彈。”曄乃奉旨,上歌既畢,曄亦罷。壺公曰:范君于此尚能作意氣,獄中無聊極矣。
張思光嘗詣吏部尚書何戢,誤通尚書劉澄融。下車入門,曰:“非是。”至戶外,望澄又曰:“非是。”既造席,視澄曰:“都自非是。”乃去。壺公曰:趣。又曰:能作態。
張吏部與何敬容意趣不協。敬容居權軸,賓客輻輳。有過詣吏部者,輒拒不前,曰:“吾不能對何敬容殘客。”壺公曰:今人處冷局,只收拾幾個殘客。
許敬宗見人多忘之,或謂其不聰,曰:“卿自難記,若遇何、劉、沈、謝,暗中摸索,亦可識。”壺公曰:名理名言。又曰:難記人,偏肯怪人。
南唐嚴續嘗請韓熙載撰其父神道碑,以珍貨幾萬緡,仍輟一歌鬟質冠洞房者,為濡筆之贈。韓納其請,文既成,但敘譜裔品秩,略不道續事業。續慊之,封還,尚冀改竄。熙載直以向所贈及歌姬悉還之。臨登車,立寫一闋于泥金雙帶而去。壺公曰:如此曠度,才可秉筆。
米元章守漣水,地接靈壁,蓄石甚富,一一品目,入玩則終日不出。楊次公為察使,因往廉焉,正色言曰:“朝廷以千里郡邑付公,那得終日弄石,都不省錄郡事?”米逕前,于左衲中取一石,嵌空玲瓏,峰巒洞穴皆具,色極清潤,宛轉翻復以示楊曰:“如此石安得不愛?”楊殊不顧,乃納之袖;又出一石,疊嶂層巒,奇巧又勝,又納之袖;最后出一石,盡天劃神鏤之巧,顧楊曰:“如此石安得不愛?”楊忽曰:“非獨公愛,我亦愛也。”即就米手攫得之,逕登車去。壺公曰:既愛石,必不愛錢。
陶徵士居家,凡貴賤造之,有酒輒設。陶若先醉,便語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壺公曰:晉室風流,大都造作,真率者元亮一人。
蕭子顯性凝簡,頗負其才氣。及掌選,見九流賓客,不與交言,但舉扇一撝而已。壺公曰:清風習習。
曹嘉為御史,上封事彈坐院都御史。都御史不知,曰:“彈者誰耶?”嘉平身曰:“老先生!”都御史即出待罪。壺公曰:此盛世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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