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大一就分手了,大四才認識現在的姐夫,那這中間的三年,姐姐一個人漂泊他鄉是怎么熬過來的,寄給二位弟弟的錢,都是她自己拼命掙的么!
回去時的心情,像積滿了水汽的烏云,云小卻真不敢回憶自己以前大手大腳花掉的錢,都是姐姐一個人在外打拼掙來的!
想想就心痛。
云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不語,云小卻能感覺到哥哥眼神里的擔憂,那個姐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偽君子!他能給姐姐幸福才怪呢!
或許,姐姐愛的人,還是準姐夫吧,至于他們為什么分了手,云卻不想去深究,更不想讓姐姐操心他們兩個人,照顧好云小卻,就是他給姐姐最好的回報。
大漠邊上,阿飄直勾勾盯著每個路過的公交車,終于有一輛,走下了兩個他熟悉的身影。
阿飄趕緊迎上去,欲幫云卻拿行李,云卻對他使個眼色,提醒他云小卻還在旁邊。
“哎呦,你還怕嚇著臭小子啊!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啊!”
呵呵,真可惜阿飄沒有去參加姐姐的婚禮,否則他對兩兄弟的價值觀都會完全顛覆的!一個會耍脾氣,一個害怕姐姐!
但云小卻的確不怕阿飄,瞅見哥哥又對著空氣使眼色,好奇的揮了揮那邊的空氣,可是什么也沒有,雖然他碰不到阿飄,但阿飄還是連忙躲開他的手,飄高了些。
云小卻失望的努起嘴,自家哥哥會不會真的是神經有問題吧?他會不會人格分裂啊?
就算沒有精神病,也要被云小卻逼出精神病來!
自從進入初三下半學期以后,云小卻的逃課行為越加猖狂,有時候甚至泡在網吧夜不歸宿!云卻三番五次被告知去學校談談,面對云小卻的班主任,他真的很無奈啊!
自從初一家長會上班主任被云小卻打了一頓之后,他就發現云小卻這個學生不好管,但他哥好欺負!簡直就是把對云小卻的氣,全部撒在了云卻身上。
哼!反正他們父母雙亡,姐姐又在那么遠的地方。
站在辦公室里,云卻哪里像是一個被叫家長的家長,明明就是犯錯的學生,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
班主任把云小卻的空白卷子摔在他的臉上,他也不說什么,默默撿起來,撫了撫姓名欄上“云小卻”三個字。
原來,弟弟寫的卻字這么好看。
是啊,云小卻學習不好,但是他字寫的好看,可能是因為經常用小棍在沙子上學斯文環衛老大爺寫毛筆字的原因吧。
想著,云卻不覺露出一絲笑意,全然聽不見班主題口若懸河的批罵。
辦公室外,除了被云卻留在外面的阿飄以外,還有一群花癡在偷看。
阿飄不斷砸著門,卻沒有任何效果,砸出來的聲音也只有他和云卻能聽見,無奈心急如焚只能嘶啞的大吼:“放肆!竟敢對霍將軍無禮!”
云小卻氣勢洶洶地抓起一本最厚的書,不顧全班人的阻撓,從班里一路沖到班主任的辦公室,連年級主任都攔不住他!
一到辦公室門口,就看見團在門口的女生議論紛紛,聽見里面傳來班主任的罵聲:“知不知道什么是野孩子!你和你弟弟這樣的就是!從小就沒爹媽教,除了會打架會泡網吧,還會干嘛!你咋不帶云小卻去辦個黑幫呢!他不是會打架嗎!他不是目中無……”
砰!
云小卻撥開女生們,踹門而入,把那本厚厚的書徑直砸向班主任,隨著班主任一聲尖叫,總算是堵住了他的嘴!
阿飄趁機飄了進去,站在云卻身邊。
肥胖的年級主任終于氣呼呼的趕來,映入眼簾的就是班主任載到在地,云小卻奪過云卻手里的卷子,撕的粉碎,欲朝班主任頭上撒去。
好在,被云卻攔住了。
云小卻怒指著顫抖的班主任,警告道:“你丫的,你罵我可以,但我不許你罵我哥!”
阿飄也在一旁忿忿地應和:“就是,敢罵霍將軍,為師不尊!”
云卻聽見云小卻的話,眼角忍不住揚起,雖然幅度不大,但是在他面癱的臉上,已經很明顯了。
不過尊師重教的基本禮貌還是得有的呀,云卻趕緊把云小卻指著班主任的手拍下來,過去扶起班主任。
圍在門口的同學們被一聲大吼嚇得一哄而散,政教處的老師板著臉走進來,掃一眼“案發現場”,語氣冷冷的說道:“第二次,我也不追究責任了,云小卻你明天不用來了!”
云小卻一噘嘴,滿不在乎,云卻對班主任低頭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后,也不再說什么,拉著云小卻的手腕離開。
上次家長會事件,就是云卻低聲下氣的懇求學校通融通融,才讓云小卻有機會留到現在。這次,云卻不再說什么了,不是因為肯定沒了希望,而是班主任說的話太過分!
說實話,云卻雖然表面上對班主任恭恭敬敬,歉意懇切,但是心里,是有一股氣的!
總之,這就被勸退了。
“小卻,你怎么還說臟話,我不是讓你改掉嗎。”
“習慣了,不想改。”
“阿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說臟話怎么了,臭小子從來只罵該罵的人,有錯嗎?!”
云卻臉上冒出三條黑線,這兩個人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心齊啊!
雖然已經上課了,云小卻走出校門的時候,還是有很多鐵哥們兒和一些窮追不舍的女生趴在教學樓上給他們打招呼送別。
直到他們走出校門,直到被政教處抓住寫檢討。
云卻很欣慰,他的弟弟是個有義氣的人,不僅對兄長,對朋友也如此,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朋友冒著被罰的危險為他送行啊!
剛義的人,很適合寫剛毅的字,不是嗎?
……
大漠中,云卻穿著熒光色的背心撿拾垃圾,云小卻則興致勃勃的跟著老大爺學習寫字,這也是他除了打游戲以外唯一的愛好。
他的字寫的真的很好,各種字體都能靈活掌控,行書行云流水,楷書方正有力,草書龍飛鳳舞。
師父老大爺是書法協會的退休會長,在書壇里算得上是叱咤風云的人物。
他一年前被子女接回去,不讓他再跑來干這種又臟又累的環衛活。
于是云卻就特意跑到他家,請他收一個弟子。
一開始還是云小卻跑到老大爺家里去學習寫字,后來老大爺在家待不住,想念環衛工那些老朋友,干脆又背著子女回到大漠,住在環衛工棚。
其實能一整天和老朋友待在一起,還有一個天賦過人的小弟子可以教著玩,算的上是老大爺晚年生活的一大樂趣。比悶在家里有意思的多,而且他家子女常年不在家,一時半會兒也發覺不了老爹“逃了”。
看著黃沙上行云流水的四個行書大字“福壽連年”,云小卻對著師父呲牙一笑:“師父,送給你的!”
師父捋了捋白胡子,欣慰的點點頭。
阿飄站在云卻身邊,遠遠的看著云小卻學習寫字的場景,忽然想起來云小卻被學校勸退那天的場景,他真的不懂什么是尊師重教嗎?
三個金發碧眼的外國青年游客走近瞧了瞧云小卻寫的字,其中一個發出鄙夷的訕笑,用腳扒拉著沙子,把字毀掉。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鄙視比自己弱小的人,從來不需要理由!
云小卻見自己的字被人毀掉,毫不畏懼對方是體型高大的西方人,挽起袖子就要用拳頭與對方評理!
師父年邁的身體拉不住他,云小卻轉眼就被三個西方人摁倒在地。
云卻專心致志的撿垃圾,被阿飄叫住:“阿卻,你看那三個人在對臭小子干嘛呢?!”
云卻直起腰遠遠一瞧,眉頭瞬間緊皺,丟下麻袋子飛奔而去。
“你們干嘛!”
云卻先拉遠了師父,確保不會誤傷到他,再沖到三人的包圍圈里,趴下護住云小卻。
阿飄趕過來,憤憤地飄在上空一言不發,手中緊緊握著紅纓長戟,若是他能碰到人的話,定不會叫霍將軍受這般恥辱!
云卻想與他們講道理,卻發現語言不通,他們也根本不聽,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朝云卻和云小卻砸來拳頭。
云卻趴在云小卻身上,基本替他擋下了所有的拳頭,云小卻想翻身,卻被壓的死死的。
阿飄見勢,把長戟往云卻身旁一丟,長戟直直的插入黃沙之中,顫擺著驚起一陣風沙。
阿飄也只是試試,他也不確定云卻能不能用的了這桿長戟。
這是霍去病第一次參加戰斗時用過的長戟。
云卻在拳林之中咬著牙抬起頭,長戟正在他的面前,他用盡全身力氣拔出長戟,頓時,長戟在他手中現形,散發出悠久的青銅味道,紅纓隨風而飄。
阿飄在這一刻,瞬間消失。
云卻猛然站起來,低著頭,瞳孔中泛著紅光,眼神怒鄂,像是要吃人一般。
三個西方男子被他怪異的舉動嚇到,怔住了,云小卻連忙爬起來,看見云卻這樣的眼神,不禁背后發寒。
以前就覺得哥哥身邊好像有什么人跟著他,不會是今天顯靈了吧?
被附身的云卻緩緩抬起頭,嘴角咧起壞笑,喚云小卻一聲:“臭小子!”
云小卻一愣,心里吶喊著:不,他絕對不是我哥!
“你是誰!”
“我就是天天都在看著你的那個人啊!臭小子怕不怕啊!”
“我早知道。”
云卻冷哼一聲,把長纓一轉,怒瞪著三個西方青年人,渾身殺氣騰騰:“爾等猖奴!”
三個人相覷一番,雖然聽不懂他嘴里的古文,但是都被云卻的氣勢和紅纓長戟震的不寒而栗,他們誰都沒有看清這桿長戟是什么時候被云卻拿在手中的。
西方青年邁著小步子躍躍欲試,但都不敢貿然上前與云卻打斗。
云卻眼睛一瞇,瞳孔中的紅光更加明顯。他把長戟朝西方青年刺去,并沒有刺住他們,離他們的肉體還有一定距離,不是云卻怕殺死他們,畢竟他殺過的人,數不勝數,這只是怕長戟碰不住肉身。
可是就這樣一把空刺,竟刺出一陣強風,刺得西方青年后退幾步。
這下可真是刺破了西方青年的底線,嚇得他們忙不迭地的跑開。
云卻收回長戟,轉貼到背后,對著他們的身影“呸”了一聲,這才一收怒鄂的表情,看向云小卻。
云小卻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云卻,他像一個戰士,骨子里透出戰將風范,讓人望而生畏。
“你叫什么?”
“你也叫我阿飄吧。”
“我為什么看不見你?”
“只有阿卻能看見我。”
“你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我哥的?”
“你六歲的時候,還記得嗎?有一次你差點在大漠里走丟,腳還被沙子埋住,就是那個時候。”
“你多大?”
“我死的時候十七歲,到現在的話,應該有兩千三百多歲了。”
說著,國道上傳來嗚嗚警笛,原來有不明真相的游客報了警。
云卻眼前忽然變得模糊,長戟支撐不住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醒來時,他正在自己的床上躺著,阿飄依舊坐在長戟上,飄在他的上方。
云小卻坐在床邊,臉上依稀還有兩行淚痕。
床邊,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姐姐和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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