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又回到那個悶不透風的夏季里,我們誰都沒有遺棄誰,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她不喜歡許憶薇,也不喜歡我,給我們做飯,又從不擁抱我們。
許老師發現我偷走他的錢之后,對我失去最后的信心,那母親呢,她也許因為我的不爭氣,在很多個夜晚失眠,獨自垂淚,而且更加厭惡我。可是許憶薇也不會使她感到驕傲,所以她一定很傷心,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心碎之人,就在沉重的黑暗中,她走投無路。也許我卑劣的逃離,也曾讓她感到些許的輕松,可這如果真的能讓她有所解脫,流淌的鮮血又如何染紅遍地的薔薇。
對所有人來說,我都是這樣丑惡的存在。
包括她,即使她一再保證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能回想起所有的往事,它們分明已經被收藏在密不透風的記憶錦盒中,塵封許久,我根本不想打開它們的,此時它們卻統統涌出來,像被砸開的水缸一樣,絕望的涌現出來。
可我還是記不起與她相遇的部分,它們如同被分割了一般,對了,也許它們都被那只冰藍色的蝴蝶吃掉了。我常常發現它嘴角掛著的粘稠液體。
有什么東西從體內一點點的流逝干凈了,是否是我不堪回首銹跡斑斑的年少時光,還是覆蓋我這卑劣軀體久久不散的罪孽。恍惚中,我似乎又看到陳了,他臉上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他悲傷的看著我,這樣的念頭使我感到難過。
只有她沒有來,她還是不想來,即使我真的去死。
快,給她輸血。陳揮著手大叫。
我又被陳發現了,他又想把我救活,讓我去承受她離開的痛苦。他會把所有救命的儀器塞在我的身上,會在我周身插滿可怕的管子,輸進去的氣體侵占了我的軀體,它們聽從陳的吩咐,試圖控制我。
我不會讓他隨心所欲的支配我的生死,絕不。我嘴角正帶著一絲苦笑,竭力掙脫陳伸過來的手。他哀傷的看著我,看著這個對他充滿恐懼的人。他的哀傷,是我不珍惜自己的軀體,我日日折磨它,想跟它同歸于盡。
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陳叫她的名字。陳知道我想見她,他洞悉一切。
快給她打電話。陳對著身邊的人喊。
她一定會來的。我絕望的想。
我一直在等她,并且會一直這樣等下去,直到她兌現諾言。
我還是醒過來了,我環顧這個無比熟悉的房間,還是沒有一點裝飾,每個角落里,都一如既往的掛滿慘白。
我又回來了。我悲切的笑,床邊空無一人,就連陳也不知所蹤。
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她。
你醒了。小趙看著我松了口氣,你以后別再這樣胡鬧了。
有人來過嗎。我蒼白著嘴唇問她。
沒有呀。她挑了挑眉,幫我換了一瓶藥水。
陳呢。我又問。
他守了你一天一夜,自己也著涼了,在休息室打點滴呢。小趙的手頓了頓,準確而快速的把針管插在我的手背。
我要去找他。我坐起來,想要下地。
啪的一聲,突如其來,我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你不要再鬧了。我不知道小趙為什么生氣,但她狠狠的瞪著我,想要把我生吞活剝的樣子。
你能不能對你自己負點責任,非要把每個人折磨死你才甘心是吧。小趙繼續瞪我。
我沒有。我擺擺手,我沒有要求任何人救我。
小趙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不再跟我說話,出去的背影和她當日一模一樣。
她們說的對,我總是讓每個人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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