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一如既往的安靜折磨著我,我在這樣的靜默中輾轉難眠,驚顫不已。她想方設法帶給我的安眠藥只剩下最后一片了,可惜我忘了把它放到了哪里。
也許它曾經躺在某個角落里,但被那只討厭的蝴蝶偷吃掉了。它從不讓我順心,我憎恨它體內自以為是的搗亂因子。
再見她的時候,她應該會再給我帶來一些吧。
如果說,她還會再來的話。
畢竟,她到這里來的時間相隔越來越長,待的時間越來越短,我不得不懷疑,她其實已經開始討厭我了。
一定是這樣,今天道別的時候,她沒有看我的眼睛,也沒有擁抱我。
但我沒有問她,我知道她一定會矢口否認,她總是這樣口不對心。
她只會安慰我,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深知,只有離開這里,我才能真正的好起來。
她卻遲遲不帶我離開。
陳離開之后,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女孩子進了我的房間,我說過,白色能讓我感到安全,但自從到了這個房間之后,我開始懼怕這種生冷而僵硬的純白。
今天氣色還不錯呀。她自說自話,手里還拿著針管。
不注射可以么。我問她。
不行。她搖頭,別怕,一會就好。
我偏過頭看到手腕的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和大片的淤青,嘴唇發白,強烈的不安和恐懼湮沒了我。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揮舞雙手,后退著尖叫。
她臉上的笑已經消失,平靜的從門外叫進來兩個人,他們和她一樣穿著生冷的白色長褂,抓緊我掙扎的軀體,我的力氣在逐漸消失,只能任由他們將我死死按住,冰冷的液體流經我全身的血管,最終淌入我的心腔,住在我心腔里的冰藍色蝴蝶詭笑著吮吸,嘴角沾滿艷紅的血。
按住我的那兩個人終于松開了手,他們把我扶到床上躺下。
睡一覺就好了。拿著針管的女人臨走之前附在我耳邊說。
她不明白,我對睡覺的恐懼。
睡了?隔著房門陳問她。
嗯。女人點頭,她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
陳搖了搖頭,我進去看看,你先走吧。
他們以為我睡著了,陳也是,他輕手輕腳的走到我床邊,我緊閉雙眼,耳朵卻一直注意著所有的聲音。
你什么時候過來一趟。陳站在我床前打電話。
那邊似乎并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時間,掛斷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他在嘆氣。
我似乎讓陳感到很憂慮,他常常在我睡著之后進來我的房間,又常常重復的撥打同一個電話,問完同一番話,然后嘆氣。
我怎么知道的?我說過,我只是在他們以為中睡著了,實際上我很清醒。
第二天一早給我注射的女人與陳一起來查房,我不想看到她,我討厭她沒完沒了的抬著針管在我眼前出現。
我有話想跟你說。我看著陳。
我很少主動跟陳說話,他有些訝異,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他神色恢復如常。
你說。陳回看我。
你先讓她出去。我指著女人說。
陳猶豫了兩秒,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女人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
她什么時候來看我。我單刀直入。
我不知道。陳回答我。
騙人。我笑,你身上還沾著她的香水味,你剛剛見過她。
陳抬起他的袖口聞了聞,又皺著眉頭看我。
我什么都沒聞到。他面無表情的說。
你就是這樣虛偽,她也是。我譏笑。
陳不再理我,但他發現了我枕頭下的白色藥片。她昨天晚上一定偷偷來過,她知道我的藥吃完了,她不會不管我。
這是誰給你的。他眼中生硬,嚴肅的問我。
不要你管。我伸手想要奪過,他卻不給我機會。
小趙。小趙。他提高音量沖著門外喊。
女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聽到他聲音里的惱怒,一臉驚慌的跑進來,交織著手在他面前站立。
誰給她的藥?他沉聲問。
我不知道呀。她一臉茫然。
我看著他們,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是幾片藥而已,他們卻大驚小怪得像是發現了什么劇毒一樣的。
陳。我笑著看他,你問完了,可以還給我了。
陳瞪我一眼,拿著藥走了。
從我到這里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陳不喜歡我,他從來不笑,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憂慮。
但我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這么不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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