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是我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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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學校之后自然是免不了舍友們陰陽怪氣的審問。我想起與夕情的談話和注視，可最后還是不敢確定那算是什么。這個時候偏偏又想起一夜之緣的張藝茜，我趕緊搖頭將那個身影甩掉。

　　“還是和以前那樣啊，都和你們說了，我和夕情是不可能的。她那么好，我怎么可能配得上。”現(xiàn)在的我，怕是更加無法褻瀆。

　　這個結果讓他們有些惋惜，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他們也沒有多加勸說，確實，該說的他們早就說過了。如果能改變的話，我早就改變了。

　　在大學期間，時間向來是過的比較快的。一天又一天，不對，應該說是一星期又一星期。回想那段時間，時間比指尖流沙還快，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周末又一個周末的到來。沒有防備，卻也沒有計劃。

　　張藝茜的模樣總歸在我的腦海中淡去了，而我和夕情還是像以前那樣。感情沒有打破墨守成規(guī)，卻也固步自封。我不在想過要去改變，卻希望就此這樣，卻是的確很好。

　　我記得大概差不多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了，再次見到張藝茜的時候我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情。仔細看來，卻又有一種就在昨晚的感覺，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我沒有想過會在學校里面碰到她，而她拿著書的樣子顯然是去上課的。張藝茜竟然和我一個學校，我腦子里得出一個讓我有些恐怖的答案。

　　她也注意到我了，但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仿佛不認識的樣子。然后又和同伴有說有笑的走了。我一時竟不敢再走她走過的路。我想她畢竟還是恨我的，畢竟是誰都會恨的吧！

　　自從那天碰見張藝茜之后，我有幾天都不敢隨便出門。后來仔細想來真是可笑，那么久就只碰見過一次，可想概率之低，不會那么巧就碰到的。于是我就壯著膽子下樓，畢竟每次都讓別人帶飯自己也會不好意思。但是沒想到，我剛出宿舍樓就看到了張藝茜，她就像在下面一直等著我出來一樣。

　　我是兔子，她是獵人。我終究逃不過去。

　　我們四目相對，我尷尬的笑了笑，想要說些什么，卻是發(fā)現(xiàn)張藝茜已經(jīng)裝作沒有看到我，頭也不回的走了。我也不好自討沒趣，訕笑了兩下便往食堂去了。

　　我與張藝茜的事情我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身為一個男生我的名聲倒沒有什么，但對于一個女孩來說總歸是有影響的。裝作不認識倒也好，免得不必要的尷尬與猜測。我想起那天張藝茜說的話：天亮了，我們就此別過，誰也不再認識誰。

　　張藝茜這個名字的再次出現(xiàn)在陽光下的時候，是在一個長風呼嘯悲歌萬里的夜晚，睡在對頭的舍友裴勇興高采烈的告訴我們，他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叫做張藝茜。我剛開始只是以為是重名，但當裴勇控制不住的一遍又一遍描繪張藝茜的美的時候，心里卻是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裴勇說，他喜歡張藝茜的天真。裴勇說，他喜歡張藝茜爽朗的笑聲，他還說，他會追上她的。

　　我倒是暗暗松了口氣，但另一邊卻又是糾結要不要把我和張藝茜的事情告訴裴勇。告訴他，我和張藝茜曾經(jīng)有一段說不清的夜晚？可看到裴勇那么高興，我終究是不忍的。或許同時不忍的還包括張藝茜。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裴勇帶著一個女孩，爽朗的笑容，天真眉目。其他人都好奇之余都有些欣喜，只有我的笑多多少少有些勉為其難。裴勇難以掩飾內心的得以跟我們介紹，同時也把我們一一介紹給張藝茜。到我的時候，我卻不敢看張藝茜只聽得到她爽朗的笑容。

　　飯桌上其他人都和這個突然認識的女孩聊得很開心。也是，張藝茜長相良好，笑聲爽朗，眉目天真，任誰見了都會有好感。裴勇更加的得意，便連我的心不在焉都給忽略了。張藝茜似乎更有演員天賦，整個過程之中她都表現(xiàn)的好像不認識我。沒有驚訝，也沒有慌張，仿佛一切都在她手中一樣。

　　我心中塵埃落定的同時，卻也有一點小小的憤怒。憤怒張藝茜就這么將自己給忘了？后來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

　　飯后裴勇想把我們給打發(fā)走，和張藝茜兩人四處轉轉。張藝茜卻是眉目帶著天真的問：“我們下午去看電影，你們去嗎？”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總是覺得張藝茜的目光時不時的就落在我的身上。這讓我不敢隨便抬頭，以免碰到那天真的眉目，不知所措。

　　眾人一聽紛紛起哄說去，裴勇心里不愿意但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張藝茜站在一邊倒是一言不發(fā)了，看著眾人，看著我。

　　我不知道哪來的火氣，突然吼道：“人家談對象去看電影，你們去干什么。我回宿舍游戲了。”其他人一怔，都是不明白我這突如其來的火氣來自哪里。不過卻也都收斂了笑容，說自己有事走了。

　　裴勇看著突然散去的眾人，心里有些納悶，但隨之就被內心更深處的喜悅給代替了。

　　晚上裴勇回到宿舍之后就開始不停的跟我們炫耀，不外乎就是說玩的多么開心，張藝茜有多么好。其他人面露羨慕，卻也都送上真摯的祝福。我隨波逐流也說，祝福他們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我想，那件事還是不說了。

　　2

　　裴勇與張藝茜相處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了，兩人的感情雖然一直在有所進步，但卻一直沒有質的變化。裴勇正在張藝茜的溫柔鄉(xiāng)里，對這些毫不在意。就像他說的，該變化的時候就一定會變化的。

　　關于那未眠的一夜，我沒有提及，張藝茜也沒有提及。我們似乎真的變成了陌生人，她只是好友心儀的女孩，僅此而已。

　　我們再次面對面說話是在一個烈陽高照的下午，熱騰騰的氣浪一波接著一波撲面而來，整個世界似乎都在蒸發(fā)消失。我因為要拿快遞而不得不踏著熱浪，像一只缺水了人魚在海岸邊掙扎。然后我看到張藝茜抱著一個男生的胳膊在我的前面漸行漸遠，而那個男生卻不是我的舍友裴勇。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里來的怒氣和勇氣，竟徑直沖到張藝茜跟前質問她。“張藝茜，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藝茜看到是我，天真的眉目一挑，帶有一絲輕蔑，然后再次露出那爽朗的笑容。我再次問道：“他是誰？你們什么關系？”

　　張藝茜繼續(xù)笑吟吟的看著我，沒有著急，也沒有緊張。似乎這一切都理所當然，只有我不是理所當然。她慢慢的笑著說：“他啊，我和他什么關系礙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

　　“你和他確實不礙我什么事，但是裴勇呢？你那么聰明難道不知道他喜歡你？既然不喜歡他，為什么不直接說，這樣做是什么意思。”

　　“我說了啊，我對他說，我不喜歡你。可是他說，沒事，他不在乎。我問你，你是我什么人？”她還是笑吟吟的，我卻感覺她正拿著一把鋒利的劍，正頂在我的咽喉上。

　　我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她繞過我抱著那個男生的胳膊繼續(xù)朝前面的一家賓館走去。我想起那一晚，我想起張藝茜抱著我的時候，我想起抱著她的時候。我沖過去一把抓住她，在周圍人驚愕的眼神中，不給任何解釋，硬生生的將她給拉著了。后面響起那個男生的咒罵和詛咒聲，我拉著張藝茜一直跑，直到聽不到那個男生的聲音，直到我們都氣喘吁吁。

　　她再次問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什么人也不是，但你不許和別人做那種事，不能。”我撕心裂肺、咬牙切齒的吼。

　　張藝茜被我的吼聲嚇到了，隨即又笑吟吟的看著我，輕蔑著問：“難道只能和你做那種事嗎？我們不是陌生人嗎？你忘了嗎？”

　　我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因為愧疚還是無言以對。就在慌神之際，我突然感覺前面一黑，等抬起頭的時候便看到張藝茜湊了過來，紅嫩出血的嘴唇不偏不倚不差一點分毫的印在了我的嘴唇上面。那速度并不快，而我卻無法躲避。

　　這個時候我看到舍友曾新知在不遠處一閃而過，雖然只看到了背影，但是我確定他看到了這一幕。這個時候我才如遭點擊，連忙推開了張藝茜，并低聲的呵斥。

　　她沒有一點的悔恨，臉上依舊帶著爽朗明快的笑容，這讓我心中的怒氣不知不覺竟減少了許多。

　　“你這樣做，若是讓裴勇知道了我很難做。我不想因為什么事影響我們的兄弟之情，你懂嗎？”

　　“懂啊，你們男生都注重感情。不管是兄弟之情還是男女感情，而且你比一般人更加的重視。”她的笑容如同天上的烈陽，融化了一座又一座的冰山。“可是我喜歡你啊，我不喜歡裴勇，你應該讓他知道，你怕什么？”

　　“我沒怕，是因為沒必要。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那一夜就請你忘了吧，我不會對任何說的。你要是不喜歡裴勇就直接告訴他，我不想看他越陷越深，而你卻不想把他給推出來。”

　　“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我知道你終究還是嫌棄我的。可是啊，我還是覺得我沒錯。就算錯了我還是要覺得我是對的，這樣心里才會好受些不是嗎？你呢，就不要拆穿我了。”張藝茜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不過很快就被那爽朗明快的笑容給遮蓋了，我那一瞬間仿佛是夢幻一般，直到后來也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不過我心軟了，那倒是真的。

　　“對不起，我……”我想說我并沒有嫌棄她，可總覺得那話哪里不對，只好把到嘴里的話給咽了下去。“你很漂亮，也很優(yōu)秀，但是以后不要……”

　　張藝茜看我結結巴巴的樣子，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她得意之中又帶幾分憤恨的說：“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生啊？你剛才看到的那個男生其實是同性戀啦！”

　　“啊，那你們剛才？”

　　“我就是想看看你會有什么反應啊。我是真的喜歡你，雖然只在火車上相處了幾個小時，但我就是喜歡你。以前喜歡你，現(xiàn)在更喜歡，以后還會喜歡你。”

　　3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曾新知在里面玩游戲。突然感覺那一道門很難跨越，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我該怎么向曾新知解釋，怎么向裴勇解釋。

　　“回來了。”或許是在游戲里面刷到了什么好裝備，曾新知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笑著對我打招呼，和以前一樣，仿佛并沒有什么不一樣。

　　我笑著應答，臉上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該怎么問好呢，若是曾新知直接質問我還好一些，但是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倒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正在我籌措的時候，曾新知仿佛遙遠從天際的聲音響起：“下午那件事我不會跟裴勇和其他人說的，我相信你。不過呢，裴勇那么喜歡張藝茜，你以后還是不要和她走的太近了，省的他想多。”

　　我張口欲把我和張藝茜的關系說給曾新知聽，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我答應他，以后一定會和張藝茜保持距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由，誰又理解我的苦衷。